你还好吗?外面下很大的雪。
她想起多年前母亲靠在桌下轻轻抚摸她的头时说的温暖字句。
——在圣诞节,一定会有那样的奇迹,我一直这么认为。
她想,那个穷尽了漫长的一生以善意回报这个本不值得她付出感恩的世界的女子,必然也有过这样的梦境。
因为她们都有过挚爱的人事。
工藤幸迷茫地睁开眼,进入视界的第一抹银白,是窗外的落雪映照在昏暗的灯光下桌子边寂寂的暗影。她抬起靠着母亲肩膀的头想告诉她下雪了,却发现母亲安然地睡着了,就倚在温暖的桌下,唇角带着迷人的若有似无的微笑。于是她很轻地掀开桌巾,安心地看着盛大的雪夜。
2010-11-6 16:40 回复
L阿酱
231位粉丝
16楼
[十丈红尘饰你以锦绣,千朵芙蓉衣你以华裳,而你竟无半点回顾,就这样,轻易穿越我一生的沧桑。]
她记得和他最后的对望。
她看着那个遗世而独立的少年成长为沉稳平和的男子。指间银戒的光芒轻轻刺入她之眼眸。他眼睛里勉强克制的悲伤覆盖上她之心脏。于是那遗憾成了他们临离时最华美的乐章。
——这是你离开后第几次在梦中见到你呢?
——我已经记不清了。
[你已是我一生的水源,润我干涸的视线,柔我冷硬的心痂,忘记你,不如忘记我自己。]
我是这样铭心刻骨地记得你,在世界即将遗忘你的,这个最寒冷的冬季。
[穿越寂寞的长夜与荒寒的沙漠,我一直都爱你。]
因为我知道,你一直一直,未曾远离。
2010-11-6 16:40 回复
L阿酱
231位粉丝
17楼
番外
——因为服部家欠你母亲一生的爱情。他这样说。
在我二十五岁的这一年。终于隐约触及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真相。
澈伸手掖了安睡的母亲身上单薄的被子,抬头看了看我。
我是知道大概的情节的,这么些年,日子过的似水流长,只在河流深处才见的漩涡与暗礁,隐约预示着一些不被提及的往事导演的未来。
没有人说,我便不问。
服部叔叔特别安排的病房里并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澈伸了伸懒腰,像多年前他与我坐在桌下时懒散的少年姿态。
所以,要你把爱情还给我?我哑然失笑。
他便不说话,站起身走到我跟前。一如既往地揉乱我的头发。 没有回答,可眼里的无奈像是听到了很可笑的话。
她这次睡了很久,不像往长极浅的睡眠,我发出一点声响便会吵醒她,有几次我枕在靠椅上昏昏沉沉间,总觉得看到她睁开了眼,可清醒后又分明看到她安宁的睡颜。我有些害怕,她是太累了,可我不愿她沉睡更为长久的时间。
那几天我反复思量眼前这个我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拥有的命运,只觉得在她失去至爱后能成为如此厚重的恩情的延续,是一生之幸。
我在家里收拾护理用品时偶然翻出当年那份报纸,于是终于接近了那个被封印的真相。
当年那个报道上被工藤新一替换的获救人质,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但那个把她揽在怀里安抚的黑皮肤的年轻侦探,分明是当年的服部平次。
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我想到我的母亲。
这么多年,她是用怎样的力量妥协了曾经动荡浮躁的灵魂,我无从得知,在我仍然对命运报有负隅顽抗的幻想的二十岁,她失去了一生无法企及的、信仰和光芒。
我想这些年,她尽全力把我塑造成她当年渴盼成为的女孩,让我相信世界,必然是不希望我怀揣任何非善的心情回报命运。
于是我试探着问他,我第一次想接近那些被埋葬的回忆。
澈。你能告诉我么?
我等了几分钟,他低着头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愿,我有些恼怒地看着他毫无办法,他不愿说的事没有任何人能逼他开口。
在我几乎放弃转过身不再看他的时候,他低沉略带伤感的声音终于在背后响起:
因为服部家欠你母亲一生的爱情。
后来他就不再说话了。我偏过头看了看母亲,竟然又觉得她动了动,然后就为这幻觉模糊了双眼。
也为她赋予我的,一生的恩情。
——我不会勉强我的爱情,阿姨,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一样。
我拎着便当盒愣在病房外,一瞬间竟为了她清醒过来而欣悦地落泪。
——小澈。
是她,永远拥有能安抚一切悲凄和绝望的柔美声线。
然后我听到这世间最动人的字句。
——我要她得到世界上最多的幸福,所以取名为幸。
我推开门,走过去认真地看着她,看我在这世上最最牵挂的人,她坐在苍白的病床上朝我微笑,然后伸出手抚摸我的脸,用一如既往的温暖包裹我的所有不甘、失落、绝望和悲伤。
她偏过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然后轻轻地捏住了我的手。
七点了,幸。
梅莎的茶会时间到了。她如是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