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我的女人丢下了孩子离开了我。
老人的声音气若游丝。
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这一家人再不依靠任何人,任何事,我们要自己活下去。
我怜悯地看看床上躺着的人们,
他们有男有女。
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
只是选择活着,
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忍住颤抖,
问老人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
都是自己选择躺在这里的吗?
老人的眼里突然在黑暗中发出带着渴望和骄傲的目光。
他说:
一开始,是我要他们留下来的,现在他们,谁也不能离开了。
然后,
我们继续,
在繁殖。
不信,你揭开被子看看。
我头皮一阵发麻,
用不止抖动的手鼓足勇气揭开泛黄的被单。
被单下的土炕上,
长着密密麻麻的血管,
从老人的身下发散出来,
连接着每一个人,
他们瘦如骨架的身躯上都爬满了血管。
我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在大儿子的位置上,有一些断裂了,但断裂的血管纠结在了一起,盘着了一个婴儿的形状,
婴儿的头部已经成型,头盖骨却还没有完全合拢,里面是微微蠕动的血管和神经。
这是我的孙子。
老人惨淡的脸上扑满了幸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