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终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一切却和他刚醒来俱是不同了。
展昭茫然地望着电视机里花花绿绿一闪而过的画面,看到似有人对自己说话,朝自己走来,不由地一惊,而终究又未到自己的面前。他就这么注视着,一时间觉得分外失真,竟有些分不清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了。
那一刻,他甚至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自己当时便殒命山崖,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始料不及的麻烦了吧。虽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晃而过罢了。
此后的几日便是这样过了,在那一家人眼中,展昭一切都好,不尽眉目周正而且待人处世温文有礼,就是有些木讷,大概是不愿意和自己这些乡下人接触吧,他们如是想着,倒也觉得没什么。
这两日,展昭听人言看人行,偶尔也找到些报纸,不得不认了如此局面。他没想到自己掉下悬崖没丢掉性命,却丢掉了不知多少的年岁。他仗剑江湖扶危救困,曾经想过或许会命丧敌手;跟了包大人后,虽然每每遇险后都最终逢凶化吉,却也并不是没有思量过死亡,只是未将它太放心上。但他无论如何也从未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天——竟是一不小心来到了这几百年后的时代。这不仅是他,更是任何人始料未及的。
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是新奇的,却更是充满挑战的。
“喏,给你的,”小伙子将一件还算新的衣裳扔给了展昭:“算不得太好,不过,是新的,一次也没穿过。你看,你总穿着那‘戏服’也不大好吧。嘿嘿。”
“如此,多谢。”展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蓝袍,瞧瞧叹了口气。
“谢啥,你不嫌弃就好。”那人一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扯开了话匣子。
“我看你在这儿几日,也没见你和家人打电话联系联系,他们不担心吗?”二人坐在屋外晒太阳,他问道。
打电话?这几个字儿展昭不太懂,不过,大意还是明白的。联系?和包大人、公孙先生他们?于是,将手枕在脑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对,你们拍戏的总是东奔西跑,常年不会呆在家中。”对于这个问题,那小伙子自己很快便帮他找了个合理的答案。
“对了,一直忘了告诉你名字。我叫赵宏方。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宏方兄。”展昭虽记起是在何地,忍下了抱拳的冲动,却一时改不了称呼的习惯:“在下展昭。”
“展昭?这名儿听着就和我们乡下人不一样——有气势。哎,好像还有点儿耳熟。”宏方爽朗一笑道:“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就叫我宏方吧。”
“嗯。”展昭笑着点点头。
“对了,我打算过了十五进城。你呢?如果愿意,你在我这儿多住几日也好,就当是放松放松。咱们这小地方空气好。”
“那我随宏方你一道进城吧。”展昭低头一思量:“在你们家也打扰多时了。”
“那敢情好。哎,你是要接别的戏了吧?你们做演员的,辛苦。”
“我不是你说的什么演员。”展昭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道:“其实,我也是小地方的人。”
“不是?那我看你的衣裳。。。哦,我知道了,你是做群演的吧。哎,做群众演员的恐怕就更辛苦了。”
群众演员?这次听到不明白的词,展昭暗自揣测了番,没有点头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宏方问道。
“打算?”展昭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身在此地,莫说回不了开封府,就算是像过去那样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都不行,能有何打算。
“不如你和我一块儿进城找份工吧。做群众演员好是好,毕竟也不好拿来傍身啊。”宏方为人诚朴憨厚,热情邀约道。
“嗯。”展昭点点头。
“行,那咱就说定了。”
屋外,朗月高悬。
今日便是正月十五了,月亮这样大、这样圆。往常这个时候,自己巡街回来,都会吃到公孙先生特地为他留的一碗元宵。而如今。。。哎。。。
展昭一人坐在墩子上,望着天边那轮清明的玉盘静静地发呆。
“吃汤圆儿咯。”正在这时,耳畔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宏方正端着一碗盛好的汤圆走到他面前。
“来,”宏方热情地将碗塞到他手中:“咱们这乡下地方比不得城里,没啥好东西,不过,都是天然的,城里管这个叫啥。。绿色食品,对。快趁热吃,当去去寒。”
来到这儿的第一碗饭是他递给自己的,过的第一个节日也不算孤单。
那热度自碗传递到了他的手中,他看了看手中的元宵,尝了口——黑芝麻的甜香压下了方才心头泛起的丝丝苦涩。望着宏方,他又露出那招牌式的清浅的笑容,只觉得周身也泛上了些许的暖意。
<本回完>
<从农村初到繁华的都市,展昭又会遇到些什么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御猫进城遭“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