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红安外甥眼中的红安
我爸爸是黄陂人,我妈妈是红安人,因此,我算是红安的外甥。我眼中的红安,随着年龄和知识阅历的增长,由简单平面陌生逐渐复杂立体,但也亲切起来
小时侯,总是盼着去外公外婆家,也盼着外公外婆到我家来,这意味着可以吃的好一点。寒暑假也赖在外公家里住到开学再走。外公的邻里们都叫我小黄陂佬,问我有没有带米到外公家来。那时感觉就是红安比黄陂富。现在想来倒也难怪,那时外公他们乡镇个体私营企业遍地开花,光外公他们村子就有酒厂,编织袋厂,预制板厂几家,还有一个工程队,几乎家家都有人在里面干活,很是红火了一阵子。(只是好景不长,由于规模较小,又一哄而上,几年之后都倒的到散的散,这是乡镇企业的通病。红安的乡镇企业的曾经与现状以及如何改造升级,似乎可以作为一个社会调研的方向。)而我们那边的人们还死守着一亩三分地土里刨食,当然比不过人家。不过,这个看法也有失偏颇,以为并非红安各地都像外公他们乡镇,还有的地方甚至比我们那里还要贫困。外公他们乡镇只是依靠了靠近武汉,地处红安西大门,交通便利,物流畅通的优势,而其他山区乡镇,由于交通不便,发展相对滞后。比如台南山区盛产优质木材,可由于无法运出大山,伐下的木材大部分只能当柴烧,甚至烂在林间。当然这说的是当年的情况,现在有所改观。我相信,只要交通问题解决,山区乡镇就会凭借资源优势以后发之势较快发展起来。
六年级时,爸爸为我的学业及将来着想,举家从黄陂迁到红安,定居在外公他们镇上。爸爸也放弃了祖传的务农营生,凭借自己的好手艺做起木器加工销售。(前面关于台南的情况就是来自爸爸的“间接经验”。)我也转学到当地镇小学。这时我的感觉就是红安的教育发达,教学水平高。我在老家小学年年拿奖状,都贴了一面墙壁,到这里来却颇有力不从心之感。(就当时眼界和条件来说)学校很大,房子也很漂亮,教学设施也比我们老家先进得多。以后的事实证明,这又是一叶障目。那只是一所“经济发达”乡镇的镇立小学,就是在这个“经济发达”乡镇里,也存没有有正规校舍,没有公派教师,没有财政预算的“三无”小学,更不用说那些相对落后的山区乡镇小学了——直到2005年七月,我在红安县教育系统表彰大会上还看到一位来自紫云的白发苍苍的前民办教师(现已转正)在讲述自己如何采取复式教学等方法因陋就简开展教学的,为之动容。教育资源在行政力量主导下,不是向低处倾斜,而是向权力集中处再集中,:村组向中心校集中,中心校向乡镇集中,乡镇向县城集中,县城向一中集中。马太效应,好的更好,差的更差。一个红安就是整个中国的
缩影。据说红安正在城南筹建一所新高中,与一中形成竞争,是到了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小学毕业后,我到县城住校读书,这一住就是六年。说起来,红安县城是我见识的第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应该有的各项基本指标基本完备,但她又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城市。她面所面临的县城向城市转变,农民向市民转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穿城而过的南门河沿岸垃圾污水倾泻,以二中段为盛(近年有所改观);十字路口红绿灯甚至连交警都成摆设(五一回家发现公汽司机见红灯知道停下,欣慰ing);泛黑社会青年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各个学校均有其组织;游戏厅狂擂街机的少年几年后被网吧一网打尽;卖麻辣烫的小摊开到
午夜而临街的商铺却早早打烊;红安县志载有八景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似马山且因城市规划政府搬迁而前途未卜——凡此种种,六年里眼见耳闻无数。红安,既朝气蓬勃,又痼疾缠身。
进入高中学习以后,特别是高三以来,开始对红安的历史感兴趣,尤其是近现代史上的光荣革命传统。以前只是机械的知道2,223,48万,14万这些数字,现在我在惊叹红安人民创造的伟大奇迹和不朽功勋的同时,更执着于他们做出的伟大牺牲,以及至今仍生活贫困。尤其是那些至今健在的老战士们,他们在战争年代为了国家独立与解放,为了家乡繁荣与富强,
或者仅仅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拼洒热血,换来今日红安。他们没有牺牲在枪林弹雨中,也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凋零,他们是革命功臣,活的历史,格外值得宝贵。但是他们中许多人
晚景十分凄凉,生存状况令人担忧。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忘记功臣的人们,该警醒了。
到武汉求学快一年了,却总是怀念将我从无知幼童养育成热血青年的那一方土地。就像以前在一中时,总嫌这不好那不好,但一旦离开,就格外留恋那一段时光。上面的文字,记录下了我的观察与思考,我在其中也不止一次提到该做些什么。我不是想在这里空发感想,坐观其成,许多事情我们都是可以有一番自己的作为的。只要我们努力去做用心去做,总会有所改变的。相信到那时,后人眼中的红安将会是一幅更加美丽的图画,而那锦上添花的妙笔,必定出自你我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