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火
再转眼,时间已经在战火中匆忙流逝了十年。岁月让少年光洁的下颌长出苍青的胡渣,也让不知世事的孩子看惯世态炎凉。整个瓦尔兰特大陆都如希亚国王苏城所希望的那样被卷入了这场浩劫。年轻的男人们带着建功立业的热情拿起刀枪投身硝烟,却迅速地被残酷的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整座大陆都在水深火热中哀号,一个个家庭被战火拆散,一个个生离死别的悲剧日复一日地重复上演。有野心的势力们企图在这场百年未遇的动乱中获利,而手持屠刀的将军们,却不得不为了君主的野心而放弃良知。
“大哥哥,给点钱吧!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吃饭了!”
路潇看了看拽住他衣角的男孩,笑着制止了卫兵,抱起了衣衫褴褛的孩子:“小帅哥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的血啊!”
“铮!”苏云岚的佩剑迅速地斩在男孩不知何时抓在手中的匕首上,将孩子震得摔在了地上。吓呆了的卫兵们马上反映了过来,一齐举枪刺死了男孩。而路潇的手却停顿在一个空虚的怀抱上,苍凉地嘲讽着。
“希亚的狗!”男孩咬牙切齿地嘶叫,“总有一天女神的怒火会降临在你们身上,让你们永世坠入地狱!”
“我们本就是从死神手中溜走的逃犯,自然会有回到地狱的那一天,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苏云岚说罢回头对路潇咧嘴一笑,“你怎么还相信地狱里有天真。”
“是啊,我早就明白这片大陆已经再也没有天真了。”他苦笑了笑,“可是我没想到罪恶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生命在女神的眼里都是平等的,无论高低贵贱,都无法避免罪孽和苦难。”
原来这就是战争。
它看似光辉而英勇,却充满了肮脏和疾病。曾经英俊的小伙子瘸了腿,断了臂,花了脸。他们失去了最初对于参战的热情和憧憬,渐渐不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战,为何而死。苦难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动,每一次交战都是以无数的死亡为代价,而士兵们所能做的只有抱着极微弱的一丝希望,不停地杀戮。
苏云岚看着伙伴讽笑的脸,微微叹口气。他知道路潇的心中没有迷惘,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从一开始便明白这场战争的本质。他们在战场上都有着残忍的一面,也会不择手段地对敌人刑讯逼供,而这些疯狂的背后,却是对现实清楚的认识。
“基佬……你下个月休息是吧。”
“是啊,哥们你还记得。”
“回去好好欺负妹子吧……”
“你个混蛋既然当了好人我除了欺负妹子还能干嘛。”
“不要给妹子更喜欢老子找借口啊。”
“去你妹,我亲妹子会更喜欢你,扯吧。”
“去吧,基佬。等你回来我早就把蒂洛河攻下了。”
“记得活着。”
记得活着。我们不怕滥杀无辜,我们不怕手染鲜血。当我们踏上这片战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不再拥有天真。而后悔,它是存活者才有的特权。只有拼命在罪孽上站住脚跟,才有后悔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