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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福尔摩斯的功绩(同人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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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7%溶液那篇在审核,偶就再来个~
这次是道尔爵士的儿子和另一位推理小说家所作,补充了一些道尔原著中提及但未写明的案件。
书籍介绍:(本书:约翰-狄克森-卡尔 著)
最美好的阅读感觉,最新鲜的冒险故事。贝克街的名侦探再度归来!
福尔摩斯缔造者柯南-道尔之子联手推理宗师,带给您世界上最正统的福尔摩斯后续故事,篇篇其来有自,将福尔摩斯侦探生涯的缺漏一举补齐。
从未公开的离奇事件,隐而不宣的重大案情……
你听,那楼梯上所响起的,不正是委托人的足音?



1楼2011-03-04 22:49回复
    “噢,是的!”
    “明白了。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不值一提,福尔摩斯先生。头等车厢里只有我们三人,查尔斯礼数周全,嗓音又那么迷人,笑容更是富有魅力……”
    “毫无疑问。不过还请尽量详述细节。”
    弗赛斯小姐瞪大了蓝眼睛。
    “想来是窗户的关系,”她说,“也许我该告诉你,查尔斯有双不同凡响的眼睛和浓密的褐色八字胡,他欠身恳请梅欧夫人答允他拉下窗帘,她同意了,不多时他们就像老相识一样畅谈甚欢。”
    “嗯!原来如此。”
    “接着梅欧夫人便将我介绍给查尔斯。到格林德尔瓦尔德的愉悦旅程转瞬即逝,但我们甫一步入辉煌饭店的大厅,令人震惊的可怕事件便揭开了序幕,我的人生自此蒙上愁云惨雾。
    “虽然这家饭店大名鼎鼎,实际上却是小巧可人。虽然亨顿先生谦称自己仅是一介凡人,身边只有一位男仆随侍,但我知道他必定来历不凡。饭店经理布兰格先生前来迎接我们,朝梅欧夫人和亨顿先生深鞠一躬。他低声与布兰格先生交谈数句后,只见饭店经理又再次深深鞠躬。查尔斯笑容可掬地转过身来,却在刹那间神情大变。
    “当时的情形迄今仍历历在目,只见他身穿长外套,头戴高礼帽,胳膊下夹着一根沉重的马六甲白藤手杖,背对壁炉,蕨类和常绿植物在壁炉前围成一道漂亮的半圆,低矮的壁炉台上放着一座设计精美的瑞士钟。
    “当时我甚至都还没注意到那座钟。但查尔斯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便冲向壁炉,举起他随身的那根沉重的手杖猛击钟的顶部,敲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那座钟的残骸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壁炉前的地面上。
    “然后他转过身,慢悠悠信步折返,未发一言予以解释,便取出一本支票簿,签给布兰格先生一张支票,其金额想必十倍于那座钟的价值,随后他就轻描淡写地转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你可以想象得到我们在一旁瞠目结舌的模样。在我的印象中,梅欧夫人虽极力维持仪态,心里其实大受惊吓。但我发誓查尔斯全无惧意,他仅仅是满腔怒火,心意决绝。此时,我注意到查尔斯那名男仆正站在后面一堆行李中间,他是个矮小瘦削的男人,留着络腮胡,只见他一脸尴尬,而且,说来有些难以启齿,他还深感羞愧。
    “当时我们对此避而不谈,渐将此事忘诸脑后。此后两天,查尔斯一如往常平静自若,但第三天早上我们在餐厅与他共进早餐时,又出事了。
    “透过餐厅宽敞的窗户看去,初雪折射的阳光有些刺眼,所以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一部分。餐厅里坐满了其他用餐的客人。就在那时我才注意到刚刚散步回来的查尔斯,手里依然握着那根马六甲白藤手杖。
    “‘呼吸呼吸这新鲜空气,夫人①!’他喜滋滋地和梅欧夫人打招呼,‘比任何食物或饮料都让人神清气爽!’
    “这时他忽然停住了,目光转向一扇窗户。他猛然冲过我们身边,狠命抽打着窗帘,然后将其拉开,只见一座形似太阳笑脸的大钟被敲得粉身碎骨。要不是梅欧夫人紧抓着我的手臂,我可能当场就昏厥了。”
    弗赛斯小姐已然脱下手套,此时正用双手按着脸颊。
    “可查尔斯不光把钟砸碎,还将它们埋进雪中,甚至藏进自己房间的柜子里。”
    歇洛克-福尔摩斯原本双目紧闭躺在椅子里,头枕靠垫,这时却睁开眼帘。
    “柜子里?”他皱起眉头惊呼道,“这就更离奇了!你怎会得知这些情况?”
    “说来惭愧,福尔摩斯先生,我厚着脸皮去问了他的仆人。”


    4楼2011-03-05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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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着脸皮?”
      “我并没有权利那么做。我身份卑微,查尔斯永远也不会——我是说,对他而言我什么也不是!我没那个权利!”
      “你百分之百有权利,弗赛斯小姐,”福尔摩斯好言相慰,“然后你问了那个矮小瘦削、留着络腮胡的仆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他叫崔普利。我不止一次听到查尔斯喊他‘崔普’。我发誓,福尔摩斯先生,他是世上最最忠诚的仆人。光是看到他那副英国式的坚毅神情就令我神定心安。他心里明白,也能感受到我的情———我的兴趣,于是告诉我他的主人还掩埋或藏匿了另外五座钟。虽然他口头上没说,但我能体会到他与我同样恐惧不已。但查尔斯没疯!他没疯!鉴于最后一起事件,你自己也会承认这一点的。”
      “此话怎讲?”
      “四天前刚发生的事。梅欧夫人的套房里有间小客厅,里面摆了一架钢琴。我非常热爱音乐,而且也习惯在下午茶过后为梅欧夫人和查尔斯弹奏一曲。当时,我还没开始弹,饭店的一名侍者带来了一封寄给查尔斯的信。”
      “等一下,你留意到邮戳了吗?”
      “是的,是国外来信,”弗赛斯小姐有些惊讶,“但那当然一点都不重要,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
      我们这位委托人突然显得大惑不解,随即,仿佛要挥去心头疑云一般,她急忙继续叙说前情。
      “查尔斯撕开信读了起来,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他语无伦次地惊呼着冲出房间。半小时后我们下楼时才发现,他和崔普利已经带着所有行李一走了之,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再和我们联络,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西莉雅-弗赛斯低下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福尔摩斯先生,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求求你也对我坦诚相告。你在那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未免太惊人了,我不禁整个人落到椅背上。歇洛克-福尔摩斯则面无表情地伸出修长而神经紧张的手指,去波斯拖鞋里取了点烟叶,装入陶制烟斗里。
      “你是说,在那封信里?”与其说他是在发问,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没错!那封信是你写的,我看见了你的签名,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老天!”福尔摩斯叹道,沉默了几分钟后,周身缭绕着蓝色的烟雾,目光茫然地锁定壁炉台上的座钟。
      “有时候,弗赛斯小姐,”他最后说,“回答问题必须慎之又慎。我只剩一个问题要问你。”
      “是什么,福尔摩斯先生?”


      6楼2011-03-05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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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欧夫人依然将查尔斯-亨顿先生视为朋友吗?”
        “噢,是的!她对他颇有好感,我不止一次听她叫他‘亚力克’,显然是她对他的昵称。”弗赛斯小姐停下话头,神色犹疑,甚至是困惑,“可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
        “女士,我只能说我乐意为你调查此事。你今晚就要回格罗斯顿公馆吗?”
        “对。但你要对我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任何问题!”
        “好了,好了!我有我的方法,华生可以告诉你。但你是否方便在下周的今天晚上九点来一趟?多谢。但愿届时我有消息可以通知你。”
        这显然是逐客令了。弗赛斯小姐站起身,望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凄凉无助,令我不得不出言劝慰。
        “放宽心,女士!”我亲切地握住她的手,“你完全可以信赖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而且恕我冒昧,你也可以完全信任我。”
        她报以一个感激而温柔的微笑。当房门在我们这位美丽的访客身后关上后,我有些粗鲁地对我的朋友说:
        “福尔摩斯,我真觉得你该对这位年轻女士多些同情。”
        “哦?反倒是我的错?”
        “福尔摩斯,你不觉得羞愧吗!”我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此事微不足道,自不必说。但你为什么要写信给那个把钟敲碎的疯子,我实在搞不懂。”
        福尔摩斯倾身向前,将他那又细又长的食指放在我膝盖上。
        “华生,我没写过这么一封信。”
        “什么?”我惊呼道。
        “咳,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人冒名顶替了!除非我大错特错,华生,否则此事将十分凶险。”
        “那么你认为事态很严重?”
        “非常严重,所以我今晚就要启程前往欧洲大陆。”
        “欧洲大陆?你要去瑞士?”
        “不,不,和瑞士有什么关系?我们还要走得更远。”
        “那你究竟要去哪儿?”
        “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亲爱的福尔摩斯!”
        “所有信息都摆在你眼皮底下了,正如我告诉弗赛斯小姐的那样,你知道我的方法。运用这些信息,华生!运用它们!”
        我的朋友打点好简单的行李之时,贝克街上的路灯已然亮起,在浓雾中微微绽放光芒。他站在客厅门口,身形高挑枯瘦,头戴有护耳的旅行帽,身着有双层披肩的长大衣,脚边放着旅行提包,用他那独一无二的沉稳目光注视着我。
        “华生,鉴于你似乎仍然一头雾水,我就最后再说一句。我得提醒你,查尔斯-亨顿先生无法容忍……”
        “这不是明摆着吗!他一看见钟就忍无可忍!”
        福尔摩斯摇摇头。
        “那倒未必,”他说,“再多给你点提示,据他的仆人所言,他还有另外五座钟。”
        “查尔斯-亨顿先生并没打碎那些钟!”
        “所以我才提醒你注意。下周的今天,晚上九点,华生!”
        片刻后,我又是孤身一人了。
        在接下来这单调沉闷的一周里,我竭尽所能填充自己的生活。我和瑟斯顿打台球,抽了很多船牌香烟,苦思冥想查尔斯-亨顿先生一案的细节。和歇洛克-福尔摩斯交往多年之后,我的注意力也愈发敏锐起来。我感到某些凶险而阴暗的危险正在逼近那位可怜的年轻女士———西莉雅-弗赛斯小姐,而且我也并不相信那位英俊过头的查尔斯-亨顿以及神秘的梅欧夫人。
        十一月二十三日,星期三,我妻子带着好消息回家了,我们的财产运转良好,我很快就可以买下一间小诊所了。她的归来令人欣喜。当晚,我们手拉手坐在自家壁炉前时,我将这个奇怪的难题告诉了她。我谈起了弗赛斯小姐,谈起她面临的困境,谈起她的年轻貌美、优雅娴静。我妻子没有答话,只是坐在身旁,望着炉火陷入凝思。
        远远传来大本钟敲响的八点半钟声,我顿时一惊。
        “天哪,玛丽!”我失声喊道,“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忘了?”我妻子稍稍吓了一跳。
        “我答应过今晚九点要去贝克街。弗赛斯小姐要来。”
        我妻子抽回手。


        7楼2011-03-05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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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她冲着那名仆人点点头,“查尔斯派崔普利带一封信来伦敦,要他亲手递交,我甚至都无从知晓信中的内容。”
          “对不起,小姐,”小矮子的口气虽冷淡却恭敬,“这是给我的命令。”
          我头一次注意到崔普利,他的穿着与其说是一名男仆,不如说是马夫更为贴切。只见他郑重地将一个信封紧紧夹在双掌之间,似乎害怕有什么人会把它夺走;在那络腮胡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的眼神,缓缓扫视着房间。歇洛克-福尔摩斯走到他面前。
          “请将那个信封交给我,老兄。”他说。
          在我印象中,头脑迟钝的人往往最为忠心耿耿。崔普利的目光几近狂热。
          “很抱歉,先生,我不能。我只能按照指令行事,无论面对什么情况!”
          “我告诉你,老兄,没时间磨蹭了。我不想读信的内文,只要看看正面的地址和背面的印鉴就好。快点!这可能关系到你家主人的身家性命!”
          崔普利踌躇着,舔了舔嘴唇,仍然小心翼翼地捏着信封一角,虽然递了出去,却没有松手。福尔摩斯吹了声口哨。
          “瞧!”他说,“收信人是大名鼎鼎的查尔斯-沃伦爵士,伦敦J厅长。印鉴呢?啊!不出所料。你是不是急着把这封信送过去?”
          “是的,福尔摩斯先生。”
          “那就去吧!但把四轮马车留下,我们其他人即刻要用。”
          直至崔普利噔噔噔下楼去,他才又开口说话,而话音中重又平添以往那种兴奋之情。
          “那么,华生,请你马上查一下前往布雷肖的火车时间。带武器了吗?”
          “只有我的手杖。”
          “恐怕这还不够。”他拉开书桌的左边抽屉,“请将这东西放进你的大衣口袋。


          9楼2011-03-05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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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q寒光一闪,西莉雅-弗赛斯不禁惊呼一声,一手扶住壁炉才定住身形。
            “福尔摩斯先生!”她似乎改变了主意,“有固定班次的列车开往格罗斯顿,如你所言,车站离公馆三英里。其实,二十分钟后就有一班列车。”
            “好极了!”
            “但我们不能乘那趟车。”
            “为什么不能,女士?”
            “我之前没来得及说,梅欧夫人她自己现在也有求于你。就在今天下午我说服了她。梅欧夫人要我们三人搭乘十点二十五分的车次,那是末班列车。她会乘马车到站迎接我们。”弗赛斯小姐咬着嘴唇,“梅欧夫人虽然心地善良,但是———也很专横。我们可不能错过末班列车!”
            我们差点就错过了末班列车。噼啪作响的蓝色弧光灯冷眼旁观我们在冰凉泥浆遍布的街道间走错了路,然后又遭遇堵车。几乎在最后一刻我们才赶到滑铁卢。


            10楼2011-03-05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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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尔斯-亨顿先生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把钟打碎?为什么他现在会有生命危险?”
              “咳,华生,”福尔摩斯的口气有几分尖刻,“你自己不是已经向我列举了好些理由,用来说明查尔斯-亨顿先生根本不是英国人嘛。”
              “然后呢?那对我们有什么用?”
              “因为这位所谓的‘查尔斯-亨顿’的的确确不是英国人。”
              “不是英国人?”西莉雅-弗赛斯伸出手,“可他的英语非常地道!”她顿时收声,随即低语道,“太地道了!”
              “那么这个年轻人并非出身高贵了?”我嚷嚷着。
              “正相反,亲爱的朋友,你的敏锐嗅觉从无失手。他的身世非常显赫。你说说看,欧洲哪一个皇室———哎,华生,皇室啊!———说的不是自己的母语,而是英语?”
              “我想不出来。我不知道。”
              “那就回忆一下你知道的那些东西。恰在弗赛斯小姐初次拜访我们之前,我正大声朗读日报上的若干新闻标题,当时那些乏味的字眼还无足轻重。其中有一条说,俄国民粹分子,那群危险的无Zf主义者,似乎正在策划谋害亚力克谢大公的阴谋。而梅欧夫人对‘查尔斯-亨顿’先生的昵称是———”
              “亚力克!”我失声惊呼。
              “也许这仅仅是巧合而已,”福尔摩斯耸耸肩,“无论如何,当我们回溯当代历史时,便不难想到俄国上下对已故的沙皇是如何恨之入骨———一八八一年,他被炸得尸骨无存———炸弹的滴答声被隐藏在钢琴声之下。华生,炸弹有两种,一种有铁制外壳,重量很轻,点燃短短的导火索后便投掷出去;另一种也是铁制的,但却由某种定时装置引B,那引人注目的滴答声往往会暴露它的藏身之地。”
              车夫一挥鞭子,两侧的树篱延展而去,如梦如幻。福尔摩斯和我的座位背朝车夫,对面是梅欧夫人和西莉雅-弗赛斯被月光照得刷白的脸庞。
              “福尔摩斯,一切豁然开朗啊!所以那年轻人一看见钟就无法自持!”
              “不,华生,不!是钟的滴答声!”
              “滴答声?”
              “不错。当我想向你详细说明时,一开口就被你那与生俱来的同情心直接打断。注意,他在大庭广众下把钟敲碎的那两次,实际上都没看到钟。其中一次,按弗赛斯小姐的说法,钟前面挡了一道常绿植物的屏障;另一次钟则藏在窗帘后。他仅仅是听到那清晰的滴答声,就不假思索地出手了。他以为那是一颗Z弹,所以他的目的当然是要破坏定时装置,炸D便无用武之地了。”
              “但手杖敲击的力道难道不会引B炸弹么?”
              福尔摩斯又耸了耸肩。
              “假设那真是颗炸弹,谁知道会怎样呢?不过如果敲击的是铁壳的话,我怀疑没什么用。无论如何,我们这位绅士犹如惊弓之鸟,一时冲动就盲目动手了。回想起他父亲之死,又听到与那夺命利器相同的声音,行事仓皇也在情理之中。”
              “然后呢?”
              歇洛克-福尔摩斯依然十分不安。我注意到他不止一次环顾着马车两旁那飞逝而去、灰蒙蒙的寂寥乡野。
              “唔,”他说,“和弗赛斯小姐初次会面后,我心中已大致有数,那封伪造的信件显然是要将大公诱骗去敖德萨的圈套,逼他去面对那些与他仇深似海的敌人。但是,我告诉过你了,他一定也心存疑虑。因此他接下来会去———哪儿?”
              “英国,”我说,“不,不仅如此!他会赶来格罗斯顿公馆,其诱因就是一位迷人的年轻女士,为了他愁肠百结,泪眼蒙眬。”
              福尔摩斯看上去怒不可遏。


              12楼2011-03-05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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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要说,”他答道,“那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以梅欧夫人的身份,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在火车车厢里和一个年轻人攀谈起来,除非就像弗赛斯小姐那句虽出于无心、却灵光闪现的评论一样,他们是‘老相识’。”
                “我太低估你的能力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梅欧夫人一直轻拍着西莉雅的手,此刻厉声应道,“没错,我在圣彼得堡认识亚力克谢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穿着水手服的小男孩。”
                “我查到当时你的丈夫在圣彼得堡的英国使馆担任第一秘书。我还在敖德萨获悉了另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实。”
                “呃?是什么?”
                “俄国民粹分子的主要密探的名字。这个大胆、疯狂、执迷不悟的家伙,一度曾与大公非常亲密。”
                “这不可能!”
                “但却是实情。”
                梅欧夫人一时间呆坐着注视着他,表情远不如起初那么坚如铁石。马车跳进一条车辙,转了个方向。
                “帮帮我,福尔摩斯先生。我亲爱的亚力克已经致信警方了,向警厅长查尔斯-沃伦爵士本人求援。”
                “多谢。我见过那封信,也看见了印鉴上的俄罗斯皇家军队标志。”
                “同时,”她继续说道,“我重复一遍,庄园有人巡逻,公馆守备森严……”
                “可狡猾的狐狸仍然能够逃过猎犬的视线。”
                “这不仅仅是警戒的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此时此刻,可怜的亚力克正枯坐在一间墙壁厚实的老屋里,房门从里面上了两重门锁,窗户也紧紧闩上,没人能伸进哪怕一只手去。烟囱很有些年头了,顶部有盖子,而且非常狭窄,也没人能够爬进去,何况烟囱底部还燃着炉火。敌人如何能对他下手呢?”
                “如何下手?”福尔摩斯喃喃自语,咬着嘴唇,用手指拍打着膝盖,“他肯定能安然度过一夜,既然———”
                梅欧夫人轻轻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防备措施万无一失,”她说,“就连屋顶上都有人站岗。亚力克的男仆崔普利在伦敦飞速将信送到之后,已经乘早些时候的列车返回,从村里借了一匹马,此刻他正在公馆的房顶上忠实地守护主人。”
                这番话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歇洛克-福尔摩斯在马车里跳起来,握住扶手保持平衡,他的披风迎风飘舞,勾勒出一幅怪诞的黑色剪影。
                “在房顶上?”他重复道,“在房顶上?”
                随即他转过身,抓住车夫的肩膀。
                “快马加鞭!”他吼道,“老天在上,快抽鞭子!我们一秒钟都耽搁不起了!”
                噼啪!噼啪!车夫长鞭一挥,马儿打了个响鼻,撒开蹄子风驰电掣而去。我们正纳闷不已,被这惯性往后一甩,只听得梅欧夫人恼怒的话音响起:
                “福尔摩斯先生,你神志不清了吗?”


                13楼2011-03-05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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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清醒得很。弗赛斯小姐!你是否确曾听大公喊这个人为崔普利?”
                  “我———没有!”西莉雅-弗赛斯支支吾吾,忽然一惊,警惕心大起,“正如我告诉过你的那样,查尔———噢,老天保佑!———大公叫他‘崔普’,我就以为———”
                  “一点没错!是你自己以为罢了。但他的真名是特雷波夫。从你一开始的描述中,我就知道他是个骗子和叛徒。”
                  树篱如电光闪过,嚼子与马具音韵铿锵,我们如御长风,飞驰前行。
                  “你也许还记得,”福尔摩斯说,“当那家伙的主人敲碎第一座钟的时候,他是如何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那是尴尬与羞惭交织的神情,对吧?他会让你以为查尔斯-亨顿先生疯了。而那纯属子虚乌有的另外五座钟,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是特雷波夫灌输给你的。如果亚力克谢大公果真将一座钟或者一颗定时炸弹藏进柜子里,那他可真是失心疯了。”
                  “但是,福尔摩斯,”我提出异议,“既然特雷波夫是他的私人仆役———”
                  “快点,车夫!再快一点!怎么了,华生?”
                  “特雷波夫肯定有上百次机会能够杀害他的主人吧,用刀子或者毒药都行,又何必多此一举,动用炸弹?”
                  “你所谓的多此一举,恰是那些G命者们的惯用手段,他们不会采用其他方式的。只有把目标炸得灰飞烟灭,才能让世人留意到他们和他们的力量。”
                  “但寄给查尔斯-沃伦爵士的那封信呢?”梅欧夫人惊问。
                  “毫无疑问,被丢进最近的垃圾箱里了。哈!前面想必就是格罗斯顿公馆。”
                  我对那天晚上后续事件的记忆有些混乱。依稀记得那座狭长、低平的詹姆斯一世时期建筑仿佛是从车道另一头扑面而来,它那深红色砖块砌成的外墙上嵌着竖框窗棂,屋顶十分平坦。小毛毯被掀到一旁,激动万分的梅欧夫人高声召唤来一组紧张的仆人。
                  然后弗赛斯小姐在前引路,福尔摩斯和我匆匆拾级而上,穿过铺着地毯的宽敞橡木台阶进入大厅,只见得一架仅比梯子略宽些许的逼仄楼梯直通房顶。在楼梯前,福尔摩斯稍停了片刻,用手按住弗赛斯小姐的胳膊。
                  “你应该待在这儿。”他平静地说。
                  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时,发出一声金属的响动。我第一次意识到,福尔摩斯也带了武器。
                  “来吧,华生。”他说。
                  我跟在他身后登上狭窄的楼梯,直至他轻轻推开通往房顶的天窗。
                  “别出声,自己当心!”他耳语道,“一发现他就开枪。”
                  “但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冷风又一次刮过我们的面颊。我们蹑手蹑脚爬过平坦的房顶,四周都是烟囱,或高耸如鬼魅,或低矮而群集,一大块铅制的烟囱盖在月光下银光闪烁,四周满是烟熏的黑色污迹。在远处的尽头,一堵古老山墙的脊梁直指天空;一个黑影似乎正蜷起身子,蹲在一个被月光洗得发亮的烟囱上。


                  14楼2011-03-05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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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金色猎手】
                    “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上帝的惩罚!”在贝克街的房间里,我们曾多次听到这种说法,但鲜有几次能比詹姆斯-艾普利牧师的求救更令人惊愕。
                    不必翻查笔记本我也能记起,那是一八八七年的一个大晴天。早餐时来了一封电报,歇洛克-福尔摩斯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将它扔到我手里。电报中只说詹姆斯-艾普利牧师欲于当天早上登门求见,咨询一桩教会事务。
                    “说真的,华生,”福尔摩斯照例在早餐后点燃了烟斗,有些刻薄地评论道,“每当牧师们来向我求教布道该持续多长时间或是收获节的活动该如何安排这些事情时,我的生意就陷入困境了。我深感荣幸,但爱莫能助。《圣职者名录》如何形容这位古怪的委托人?”
                    我一直尽力按我这位朋友的步调行事,所以早就开始翻查圣职人员名录。我只查出这位先生是萨默塞特一座小教堂里的牧师,曾写过一篇关于拜占庭时期医学研究的论文。
                    “对于一名乡村牧师,他的志趣倒颇为独特,”福尔摩斯说,“啊,除非是我大错特错了,否则他已经亲自上门来啦。”
                    话音未落,便听得楼下门铃声大作,哈德森太太还未及通报,来客便冲进屋来。他又高又瘦,双肩嶙峋,一身乡村牧师装束,面容和蔼,有几分学者风范,留着长长的络腮胡。
                    “尊敬的先生们,”他边说边用近视眼从椭圆形的眼镜后头凝视着我们,“请务必相信,我保证情势已迫在眉睫,所以我才提前赶来打扰。”
                    “没关系,没关系,”歇洛克-福尔摩斯愉快地回答,示意他坐到壁炉前那张空空如也的柳条椅中,“我是个顾问侦探,因此我的私人空间比起医生也多不到哪儿去。”
                    牧师刚刚坐定,便急急忙忙口出惊人之语,也正是本文开头我引用的那句话。
                    “上帝的惩罚,”歇洛克-福尔摩斯重复了一遍,虽然他已经压低了嗓门,但在我听来却带着激动和兴奋。“那么,亲爱的先生,此事定然在你专业领域范围内,而非我所擅长吧?”
                    “请多包涵,”牧师急忙说道,“我的用词或许有些过火,甚或十分不敬。但你必定能够理解,这起可怕的事件,这……”他倾身向前,音量愈发微弱,近乎耳语,“福尔摩斯先生,这是罪恶,是冷酷无情、处心积虑的罪恶!”
                    “请相信,先生,我正洗耳恭听。”
                    “约翰-崔朗尼先生———我们都喊他大地主崔朗尼———是方圆数英里内最富裕的地主,四天前他在睡梦中过世了,距他的七十岁生日仅有三个月。”
                    “唔!这也算不上多么离奇。”
                    “不,先生,听我说!”牧师喊道,伸出一根长长的食指做了个挡住嘴唇的古怪手势,“约翰-崔朗尼身强体壮,精力旺盛,没有任何内脏病变,看上去至少比同龄人年轻十来岁。村里的保罗-格里芬医生———顺便说一下,他是我的侄儿———断然拒绝出具死亡证明书。更糟的是,还进行了所谓的验尸。”
                    福尔摩斯穿着他那件鼠灰色的便袍,本来一直懒洋洋躺在安乐椅中,此刻半睁开眼睛。
                    “验尸!”他说,“是由令侄进行的吗?”
                    艾普利先生吞吞吐吐:“不,福尔摩斯先生,是利奥波德-哈珀先生主持的,还健在的法医学家之中,他堪称首席权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可怜的崔朗尼并非自然死亡,但既没有报警,也没有惊动苏格兰场。”
                    “啊!”
                    “另一方面,”艾普利先生不安地说,“崔朗尼也不是被谋杀的,而且他不可能被谋杀。最先进的医疗检验技术显示,不可能有任何原因导致他的死亡。”
                    一时间我们的客厅里鸦雀无声,夏日的阳光照耀在半掩的窗帘上。
                    “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温和地说,“麻烦你把放在沙发那边架子上的陶制烟斗递给我好吗?谢谢。艾普利先生,我发现吸陶制烟斗最有利于思索。哎,烟斗在哪儿?来一支雪茄如何?”
                    “明日扬帆再出海。”①牧师那长着斑点的奇特手指摩挲着络腮胡,“谢谢,现在就免了。我不抽烟。我不敢抽烟!烟雾会让我窒息。我明白,必须再告诉你进一步的细节。但这很困难,也许你会认为我有些心不在焉?”
                    “的确如此。”
                    “是的,先生。在我还年轻、还未奉召前往教会效力之时,我曾渴望投身医学研究。但就因为这心不在焉的毛病,被我的继父阻止了。家父说,假如我成为一名医生,没准会出现如下情况:病人仅仅是有些轻微咳嗽,我却会立刻用氯仿将他麻醉,并为他除去胆结石。”
                    “好了,好了,”福尔摩斯颇不耐烦,“但你今天早上又走神了,”他那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们这位委托人,“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你今天早上乘火车来伦敦前,先在书房里翻查了好些医学书籍的缘故吧?”
                    “是的,先生,都是医学著作。”
                    “你不觉的书房里的书架建得那么高很不方便吗?”
                    “天啊,不。用于藏书的房间再高再大也不够。”


                    16楼2011-03-05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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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华生,你的助益真是无价之宝,”他热忱地赞赏道,“虽然你自己并不发光,却能够指点光的方向。”
                      “我帮到你的忙了吗?光是提了提牧师的胆结石……”
                      “一点没错。”
                      “真的吗,福尔摩斯!———”
                      “现在我必须查出某个姓氏。对,毫无疑问,我必须查出某个姓氏才行。麻烦你把B字母开头的那份备忘录递给我,好吗?”
                      我将厚厚的册子交给他,这种粘满剪报的册子有许多,内容都是引起他关注而我却不以为意的各种事件。
                      “可是,福尔摩斯,这起案件中没有任何人的姓是以‘B’开头的呀!”
                      “没错,这我知道。巴……巴尔……巴特利特!唔!哈!旧索引还真有用。”
                      福尔摩斯急匆匆翻页,短暂浏览一阵后,砰的一声合上册子,端坐着用修长而神经质的手指轻叩封面。在他身后,化学实验桌上的试管、烧杯、曲颈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当然,我掌握的情况还不够充分,”他沉吟道,“而且还远远不够完整。”
                      雷斯垂德对上我的视线,眨了眨眼。
                      “对我而言也还不够完整!”他露齿一笑,“他们可骗不了我。那个红胡子医生———唔,我们知道谁是凶手,也知道他的动机。
                      “那你来此有何贵干?”
                      “因为还有一个缺失的环节。我们知道是他干的,错不了!但他究竟是如何下手的?”
                      在我们的探案过程中,雷斯垂德问过几十次同样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这个问号已经变得像火车车轮的震动声那样一成不变。
                      这天白昼很长,天气炎热,我们在一个小站下火车时,落日的余晖仍然徘徊在萨默塞特绵延起伏的山峦顶部。山坡上的村落里举目皆是一半为木制的山墙,白嘴鸦还巢途中的啼鸣随着清爽的晚风从远方传来,遥遥可见一座庞大的白色宅邸坐落于榆树丛中。
                      “还得走上一英里。”雷斯垂德不怀好意地说。
                      “我想先不要到那宅子里去为好,”福尔摩斯说,“这个村子里有旅店吗?”
                      “有一个名叫‘坎伯维尔战役’的旅店。”
                      “我们先去那儿吧。我不想带着先入为主的思路展开调查。”
                      “不会吧,福尔摩斯!”雷斯垂德喊道,“我想象不出……”
                      “严格说来……”福尔摩斯开了个头,却再未接上下文,直到我们在这家历史悠久的旅店里的私人客厅安顿下来,他才在笔记本里草草写了几行字,撕下两页纸。
                      “那么,艾普利先生,可否容我使唤一下你的马夫,请他将这两张字条分别送到‘古德曼居’和送给安斯沃思先生?”
                      “一定照办。”


                      19楼2011-03-05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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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极了。那么在多洛蕾丝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到来之前,我们还有时间抽支烟。”
                        我们默默坐了一会儿,各怀心事。就我个人而言,我对我的朋友非常有信心,因此只要他看上去仍在冥思苦想,我就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表面看来无可置疑的情况。
                        “唔,福尔摩斯先生,”到头来还是雷斯垂德坚定地说,“别再神秘兮兮了,连华生医生都吃不消。让我们听听你的高论吧。”
                        “我没有什么高论,只是在聆听我掌握的事实而已。”
                        “你掌握的事实把凶手给忽略了。”
                        “下此结论为时尚早。对了,牧师,多洛蕾丝小姐和令侄关系如何?”
                        “你会问起这个还真有点奇怪,”艾普利先生答道,“过去他们的关系曾令我头痛不已,但说句公道话,都是那姑娘的错。她平白无故地就对他非常无礼,最麻烦的是她还把这种厌恶之情公开化了。”
                        “啊!那么安斯沃思先生呢?”
                        “安斯沃思太过善良了,对于他的未婚妻对我侄儿的态度听之任之。他将此视为私人恩怨。”
                        “真的么,那可相当令人钦佩。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的客人到了。”
                        陈旧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位高挑、貌美的姑娘快步走进屋来。她那漆黑的眼珠里闪烁着颇不自然的光辉,那依次徐徐扫视我们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敌意,但更多的是绝望。在她身后是一位消瘦的金发年轻人,皮肤白皙,一双蓝眼睛里的神采清朗而机敏。他很有礼貌地和艾普利打了招呼。
                        “哪一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那姑娘喊道,“啊,好的。我想你发现了新证据吧?”
                        “我是来听取你的陈述的,戴尔小姐。事实上,我已经听说了一切,只除了令叔父……去世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着重强调了‘去世’这个词,福尔摩斯先生。”
                        “得了吧,亲爱的,要不然他还能说什么呢?”年轻的安斯沃思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你脑子里多半也有很多荒谬的迷信言论,因为星期二晚上那场雷雨让你叔父很不舒服。但那是在他死去之前好一阵子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
                        “格里芬医生说他是在凌晨三点左右才去世的。不管怎么说,早些时候他还安然无恙呢!”
                        “你好像很有把握。”
                        年轻人大惑不解地望着福尔摩斯:“我当然有把握了。雷斯垂德先生也可以告诉你,那天夜里我到那间屋子里去了三次。地主叫我去的。”
                        “行行好,从头说起吧。戴尔小姐,可否请你……”


                        20楼2011-03-05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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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星期二晚上我叔父请我的未婚夫和格里芬医生到‘古德曼居’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他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安。我本以为是远方雷声轰鸣的缘故,因为他很害怕暴风雨。但现在我怀疑他是在潜意识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这暂且先不提。随着夜色渐深,气氛越来越紧张,导火线就是格里芬医生的幽默感。当闪电击中林子里的一棵树时,他说:‘我今晚得开车回家,但愿我在暴风雨中不会出什么事。’格里芬医生真叫人忍无可忍!
                          “‘唔,真庆幸我留下来过夜,’杰弗瑞笑道,‘我们这儿有古老的避雷针,很安全。’
                          “叔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幼稚的蠢货,’他吼道,‘你难道不知道房子里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吗?’叔父站在那儿浑身战栗,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安斯沃思一脸无辜地说,“然后他就大发雷霆,开始谈论他的噩梦……”
                          “噩梦?”福尔摩斯问道。
                          “对。他扯着嗓子嚷嚷,说是他老做噩梦,这种夜晚可不能一个人呆着。”
                          “后来杰弗瑞答应夜里过来看他一两次,他才冷静了些,”戴尔小姐说,“真的很令人同情。我的未婚夫是在———杰弗瑞,你是什么时间过去的?”
                          “一次是十点半,一次是在午夜,最后一次是凌晨一点。”
                          “你和他说话了吗?”歇洛克-福尔摩斯问道。
                          “没有,他睡着了。”
                          “那你如何知道他还活着?”
                          “唔,和许多老年人一样,大地主也有一盏夜间照明灯,那是点在壁炉旁边一只碗里的蓝色烛光。我看不太清楚,但在凄厉的风声中,还可以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第二天清晨刚过五点……”戴尔小姐说,“当时……我说不下去了!”她失声喊道,“我办不到!”
                          “冷静点,亲爱的,”安斯沃思凝望着她,“福尔摩斯先生,这对我的未婚妻而言实在不堪重负。”
                          “也许该由我说下去,”牧师提议,“天刚蒙蒙亮,我就被猛烈的敲门声吵醒了。一名马童送来一封‘古德曼居’寄出的急信,带来了可怕的消息。
                          “女仆照例把大地主的早茶端去他的房间。她刚拉开窗帘,看到她的主人死在床上,便惊惧交加地尖叫起来。我草草穿好衣服,赶到‘古德曼居’。多洛蕾丝和杰弗瑞跟在我身后一起走进卧室时,格里芬医生———他们先把他找来了———已经检查完毕。
                          “‘他死了大约两个小时,’医生说,‘但我以性命起誓,我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
                          “我走到床的另一边,开始祷告。我瞥见崔朗尼的金表在晨曦中闪闪发光。这只手表是用转钮上发条的,而不是用钥匙。它躺在一张小桌的大理石桌面上,周围那一大堆杂乱的药瓶和擦剂瓶子在憋闷的房间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据说在危急时刻,我们的思维反而会被一些琐事占据。这话不假,否则就无法说明我自己的行为了。
                          “我以为那只手表没发出声音,就把它举到耳畔,发现它依然在滴滴答答走动。我把转钮转了整整两圈,直到它被弹簧挡住;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继续下去了。上发条发出的刺耳响声惊得多洛蕾丝失常地尖叫起来,我还清楚地记得她说的每一个字———‘牧师!把它放下!这听起来就像……就像死人的嘶鸣。’”
                          我们一时无言以对。戴尔小姐把头扭到一边。
                          “福尔摩斯先生,”安斯沃思急切地说,“这些伤口未免太新,还没来得及愈合呢。恳求你今晚就不要再问戴尔小姐其他问题了,好吗?”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恐惧是不会自己生根发芽的,戴尔小姐。”他边说边掏出怀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
                          “时候也不早了,呃,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说。
                          “我倒不觉得。不过你说得也对。现在我们去‘古德曼居’吧。”


                          21楼2011-03-05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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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蜡像赌徒】
                            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扭伤了脚踝,于是他无休无止地挖苦个没完。几小时后,一桩奇案便摆在他面前,鉴于此案的特殊性质,我们不得不前往那闻名遐迩的不祥地下室走一趟。
                            我的朋友这次事故很不走运。他一时心血来潮,答应与著名的中量级职业拳手“小霸王”拉谢尔来一场拳击赛,地点定在潘顿街的老克里布体育俱乐部。比赛结果令观众们大跌眼镜,“小霸王”还没来得及将较量导入艰苦的持久战,就被福尔摩斯击倒在地。
                            哪知我的朋友攻陷了拉谢尔的防线、以一记右拳奠定胜局之后,正要离开这家拳击俱乐部时,却被那些照明不良、坑坑洼洼的台阶给绊了一跤。我估计俱乐部的秘书现在会找人修修楼梯了。
                            我听闻这起飞来横祸,是在一个凛冽的冬日里。冷雨潇潇,寒风呼号,我和妻子刚吃完午饭。虽然我的笔记本不在手边,但我确信那是在一八九零年三月的第一个星期。我读毕哈德森太太发来的电报,不由惊叫一声,将其递给妻子。
                            “你务必即刻赶去照料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一两天,”她说,“反正工作上的事可以交给安斯特鲁瑟。”
                            当时我住在帕丁顿区,所以赶到贝克街没花多少时间。如我所料,福尔摩斯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墙,身披一件紫色便袍,缠着绷带的右脚跷在一堆垫子上。他左手边的一张小桌上放着一架低倍显微镜,身体右侧的沙发上躺着一大沓报纸。
                            虽然他疲惫倦怠的神态遮蔽了犀利激昂的性情,我依然能看出这次霉运并未消磨他的棱角。由于哈德森太太的电报中只提到他摔下了几级台阶,我便追问前因后果,得到的答案已在前文叙述过。
                            “我当时得意过头了,华生,”他酸溜溜地补充道,“竟没留心脚下。我真是太蠢了!”
                            “但稍微得意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吧?‘小霸王’可不是泛泛之辈。”
                            “正相反,我发现他根本名不副实,而且还喝得半醉。话说回来,华生,我看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啊。”
                            “老天啊,福尔摩斯!我确实有些感冒的初期症状。但我的外表和说话声都没有什么迹象,你居然能看出来,太令人震惊了!”
                            “震惊?基本常识而已。你测过自己的脉搏。你右手食指上的硝酸银痕迹只残余了少许,其他都转移到左手手腕上去了,留下很明显的一块斑痕。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我罔顾他的抗议,径直检视了他的脚踝,又重新缠好绷带。
                            “可是,亲爱的朋友,”我试着像鼓励病人那样给他打气,“看见你这副动弹不得的模样,还真让人乐不可支呢。”
                            福尔摩斯死死盯着我,却没说话。
                            “对,”我接着开他的玩笑,“如果两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都被囚禁在沙发上,那可得抑制一下急性子才行。你可别误会,去年夏天我有幸和令兄———迈克罗夫特———见了一面,你说过他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犹胜于你。”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侦探的艺术始于而又终于安乐椅中的推理,那么我的兄长将是当世最杰出的刑事辩护律师。”
                            “容我冒昧对此表示质疑。注意!现在你不得不保持这种坐姿,我十分期待你在这种状态下一显身手,侦破某个案件……”
                            “案件?我手头上没有案件!”
                            “乐观点,案件会送上门来的。”


                            26楼2011-03-0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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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夫公爵的S女,”我惊呼道,“是Q长与B夫人的后代。她以三FL①的优势技压群雄。不过嘛,当然了,”我又加了一句,“关于S马的情况我也不比你多了解多少。”
                              “真的吗,华生?”
                              “福尔摩斯,你这种拿我寻开心的问题也太拙劣无聊了吧!我已经结婚了,银行户头上可没剩下多少钱。话说回来,什么比赛会在这种恶劣天气里举行?”
                              “唔,一年一度的全国越野障碍S马大会可为期不远了。”
                              “天啊,没错!霍夫公爵有两匹马参加全国大赛,‘雷霆少年’呼声很高,而‘希尔尼斯’则不被K好。但我很难相信这次S马会发生什么C闻,”我说,“霍夫公爵是个光明正大的人。”
                              “的确,既然他光明正大,就不会和杰沃斯-达林顿爵士为伍了。”
                              “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杰沃斯爵士的来意不会激发你的兴趣呢?”
                              “华生,如果你认识这位先生的话,你就会知道他和任何趣事都不沾边,只除了他是个非常强大的重量级拳手……”福尔摩斯吹了声口哨,“明白了!今天早上我小试身手击垮‘小霸王’的时候,杰沃斯爵士就在观众之中。”
                              “那他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呢?”
                              


                              28楼2011-03-05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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