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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魅】死亡阴影~~转自〔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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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  魅 

--- 死亡阴影 2003-06-21 ---  
  
  
  一   二姨家的亲戚 
   
  那天吃着晚饭,老妈忽然说:你很久也不去你二姨家里看她了,她今天还打电话问你怎么样呢。 
  哦。我一边埋头看报纸,一面漫不经心地说:好啊,有空我去看她。 
  别有空了,你就这周末去吧!你姨父打听你好几回了,小时候住在人家家里,样样都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拿你当亲生女儿看,现在几个月也不去一趟,让我怎么替你解释! 
  我忙啊!我抬起头做了一个假装的哭脸,又继续看报。 
  你忙?!人家现在都知道,你连个固定单位都没有,说你忙的连串个门儿的时间都没有,谁信啊? 
   
  我用报纸遮住头,慢慢从餐桌边溜走,回到电脑上去继续打我的字,但我并没把老妈说的话当成耳边风,还是暗自下决心:明天上午一定去买些补品水果之类的东西,上二姨家看看去。 
   
  二姨家住在这城市最有文化气氛的一条大路上,宁静的机关大院儿象世外桃源般安祥美丽。我让出租车停在大门外,自己信步走进去。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父母都忙,就让我寄住在二姨家里,没少给她们添麻烦。我路过机关大楼外的幼儿园,看到那架老秋千还在摇荡,心里不由得一暖。小时候,二姨父常常和表哥一起陪我在这里荡秋千,我一边笑一边大声说,二爸,再高一点呀,再高一点呀~~~~~ 
  我叫二姨父做二爸,是因为据说我小时候口齿出奇不清,象“姨父”这么拗口的词,我撅着屁股费半天劲都喊不出来。老妈老爸为了替我省点力气,便发明了这么个称呼。 
   
  转过几幢家属宿舍楼,便是二姨家了。自从他们搬了新楼以后我还真没来过几次,要走进单元门的时候有一点点犹豫,便四处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记号儿可以确定。 
  正当我回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楼前的自行车棚顶上坐着一只很大的花猫,象是在晒太阳,眯着眼睛,两只前爪蜷起来缩在身子下面,我想起了梁实秋的形容“象是老僧入定一般”。 
  “咪咪~~~咪咪~~~~下来下来,跟我玩儿!”我跳着脚招呼它,它却很有尊严地瞟了我一眼,并不动弹。我这两声咪咪倒把二姨从三楼的窗口唤了出来,冲我叫:“小绢!你还不上来 !” 
  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赶快往楼上走去。二姨早已等在门口,一面接我手中拎的东西,一面拿个拂尘替我上上下下的掸灰,再把一双漂亮的塑料拖鞋扔在我脚边上:“那!你表哥专门给你买的!” 
  我心里一酸,差一点流下泪来。二姨一家真是拿我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否则不会连买拖鞋也专门为我买一双。 
  换了鞋进屋,发现二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陌生男人,我好奇地瞧了一眼,小声问二姨:有客人呀? 
  “你二爸的亲戚,你应该叫----叫什么哩?叫大哥吧?”二姨很平静地介绍。 
  “叫大哥,叫大哥蛮好!”来人从沙发上欠起身来,对我点头哈腰的。我瞟了他一眼,说不出为什么,心里有点反感的味道,也就不再多说,叫了一声大哥便坐到二爸旁边。 
  二爸不是本地人,他的老家在上海市的某个郊县,十六岁便参军离开了家乡,直到在北京落户。现在仍然在上海居住的,我所知道只有他一个老哥哥和哥哥的养子,其他都不是什么直系亲属,平时也很少走动。也许这个什么“大哥”只是到北京来出差,顺便托二爸干什么事儿吧? 
   
  坐了一会儿,我看那位“大哥”也没什么话好搭碴,只是在一边枯坐听我和二姨二爸乱侃,倒有点不落忍,便随便问了一句:“您到北京来开会?” 
  他脸色变得有点尴尬,却立即又点头哈腰地说:“啊,对,开会,开个小会。” 
  二姨和二爸都是很宽和的知识分子,又帮他补充说:“松明哥哥给你带了松子糖,一会儿去尝尝!” 
  我站起身,一面往厨房走一面高声说:“嘿嘿,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饭!我新学会了好几样拿手好菜!” 
  “不要不要!”二姨急忙向厨房冲过来,边跑边说:“你妈可跟我说过了,上次说要做什么水煮鱼,把家里所有的辣椒都糟蹋了,那厨房让烟给熏的,三天没法儿进人!你别来祸害咱们家的厨房!” 



1楼2006-05-25 15:23回复
        我讪笑着站在厨房里果然不敢再动手。 
      二姨开冰箱,拿菜,我接过来陪她一边洗着,一边问:“那“大哥”,也跟咱们家吃晚饭哈?” 
      二姨到这时候才显出来一点不快,说:“何止吃呀,还要住呢。” 
      “住?住在咱们家?”我有点惊讶:“他不是来开会的吗?他们单位不给他报销差旅费啊?” 
      “嘘!你小声点儿。”二姨站起来,把厨房门关上,又返身回来压低声音说:“这个松明,我听说在上海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东西,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正经差事,一直胡混,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给他混了个什么街道居委会的工作,现在又说不干了,跟你二爸说,要到北京来找工作,想先暂时住在咱们家里。” 
      “就他那样儿?”我往外看了一眼,啧啧了两声,没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吃过晚饭以后很久才离开二姨家。表哥不下班回来后,还跟我聊了半天,然后非要亲自开车送我回去,我执意反对,硬是把表哥推回屋里,把门撞上,撒腿就往楼下跑。 
       
      初夏的夜晚很是凉快,我一走出单元门便觉得空气清新,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余光忽然扫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就在离我不远的半空中,吓得我猛地往后面跳了一步才站住。 
      定定神再看,原来又是下午看到的那只大花猫,端坐在自行车棚上炯炯地看着我。 
      咪咪,又是你啊。下来啊,下来跟我玩儿!我小声叫它。它没有动,可是我却觉得自已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脚步十分轻缓。 
      这幢楼本来就在大院的最东面,因为是级别比较高的干部楼,所以住的人不多,晚上九点左右,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路灯的一点光线。 
      我并不相信在离楼这么近的地方也会有强人或者歹徒,所以干脆回过头去看是谁在走动,没想到,身后的居然又是一只猫。它站在暗影之中,只有眼睛在发光,看不清楚它的样子。 
      我索性蹲下来,对着阴影里的猫又开始咪咪地叫:过来啊过来啊好猫咪! 
      在某个角落里,传出了细微的“喵”的一声叫。但那不是来自我对面的猫影子,也不是来自棚顶上的猫和尚的。 
      我说不清楚它来自哪个方向,也许是从路边那一排粗粗的大杨树背后?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流浪猫啊。我嘀咕着,站起来,不再贪玩儿,往外走去。 
       
      走出大院门口儿的时候我还在想:以前没有发现过二姨家有那么多流浪猫啊?  
       
      二   拯救流浪猫 
       
      在我的朋友中间喜欢小动物的不计其数,家里都有些猫猫狗狗的宠物;但真正狂热的动物保护主义者还是只有薇一个。据说她曾经为了藏羚羊而两走青藏线,经她手求助的流浪猫狗更是不下百只,所以我第二天刚好在网上遇到她时,便告诉她,我二姨家门外现在流浪猫很多啊。 
       
      她显得非常急切,对我说了一大堆话,大意是现在是疫情严重时期,很多不明就里的老百姓都把猫当做传染病源,尤其是流浪猫狗已经被打死很多了,现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得赶快把那里流浪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不可。 
      我说,那我也不知道怎么逮猫啊?万一我逮它们,被挠了怎么办?逮不着吓跑了怎么办? 
      薇一见跟我说半天也是对牛弹琴,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吼了一声:笨蛋!!然后便问我二姨家的所在地,打算自己上阵。 
      我还算是个有良知的社会人士,所以我决定陪她一起去。我们约在二姨家的院外面集合,再一路逮猫,从大院的西边一直逮到东边去。 
      薇到的时候,手里拎着航空箱,背上背着旅行袋,袋里装着各种好吃的和逗猫棒,全副武装的样子。我一向尊重任何致力于把自己投入的事情做到极致的人,所以并没有取笑她的严阵以待。我们俩一路走过大院,竟然一只猫也没有看到。 
      “喂,你眼没花吧,你昨天真的看到了至少三只以上的流浪猫??”终于站在二姨家空荡荡的楼下以后,薇小好气儿地问。 
      “也许它们晚上才出来?”我给自己打着圆场儿。 
    


    2楼2006-05-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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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来之,则安之,我决定带薇在二姨家吃了饭再说。二姨见过薇,对这个疯疯颠颠的大姑娘很是喜欢,曾经还有一度想介绍给表哥做女友,可惜薇走在路上,看到小狗小猫两眼放光儿,可是看到一表人才的表哥却无动于衷,故而好事没成。  
         那个叫松明的人居然又在家里,坐在厨房的小桌子边上发呆,面前是一盆扁豆。 
        我们吆五喝六儿的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下来,二姨免不了要问:“干嘛呢这是又?大热天的----逮猫啊?” 
        “是啊,二姨,现在流浪猫的处境太差了,不赶快把它们捉住,放到安全的地方,我怕过不了几天就让人打死了!”薇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则拿起瓶可乐猛灌。 
        厨房里忽然传来很大的一声响,招得大家都往里看,却见那个松明正在捡着满地的扁豆,原来他把扁豆盆给打翻了。 
        薇不理,继续跟二姨灌输拯救小动物的常识,我却留意看了松明一眼,他的脸色很不对劲儿,神情却十分专注,是在听薇讲流浪猫的事儿。 
        “这附近。。。。很多猫吗?”在二姨领着薇去洗手间洗脸的时候,他终于颤着声音问我。 
        “啊?以前好象不多。不过昨天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只!”我一边说一边注意他的表情,尽管他在拼命掩饰,而依然能够看得出来他眼中流露着害怕的感觉。 
        “大。。。大哥,你害怕猫?” 
        “啊。。。。不!小猫咪啊,蛮可爱的,嘿嘿,嘿嘿。”他慌张地说道。 
        我虽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自由撰稿人,但见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对猫是否真心喜爱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喜欢猫喜欢到害怕它们的。可是这个人那么虚伪,明明不喜欢猫还要装喜欢,我就很烦他,忍不住想为难他一下。 
        “喜欢?你养过吗?”我再次追问他。 
        “没有,没有。。。。家里条件差,地方小,没有地方养猫的。” 
        “那一会儿你跟我们出去捉流浪猫吧!”我故意装做天真的样子来刺激他。他果然惊跳了一下,刚刚捡回来的扁豆又差点都掉到地上去。 
        “捉,捉猫?!我哪会捉猫啊,你从什么地方听说我会捉猫的??” 
        我没再说话,只是笑了笑,想想作弄得他也够了,便离开了厨房。 
        晚饭后薇又不依不饶地逼着我下楼陪她去找猫,我没有办法只好放下饭碗跟她下楼去。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我先是向自行车顶棚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然后再蹲下来往墙根啊什么的地方看,仍然啥也没有。 
        “咪咪咪咪咪咪~~~~”小薇柔声叫着。 
        啊哈!在这里!我指着楼房的拐角处欢叫起来。那儿分明露出了两点小绿光,一定是有一只小猫咪在那儿躲着呢。 
        薇闻声过来,向我指着的方向看了看,也看见了那两只小眼睛。我带头往角落里跑过去,薇跟在我后面。一开始那猫离我们大约三四十步的样子,但是跑了二十来步以后,薇忽然一把拉住了我。 
        干嘛? 
        她没说话,不松手,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腕。 
        猫在那里耶。 
        别过去。薇的声音忽然前所未有的严厉。 
        啊?我吃惊地回过头去看着她。 
        接下来,在我印象中一向充满爱心无限激情的薇忽然做了一件我完全不理解的事:她匆匆地从颈中摘下了一件东西,握在手里,把那只手长长地伸到我们俩面前,正对着那只猫。 
        你在干嘛啊? 
        过了大约一分钟,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忽然又有了种悲伤的神色,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拉着我蹲了下去,对着那角落里呼唤着:咪咪,咪咪过来吧。 
         
        那猫还真听她的话,慢慢的走出了角落,迈开优雅的步子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一下子便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我见过的大花猫!在平地上看,它可真大呀,而且眼睛灵活得象会说话一样。 
        薇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它。我则拿起一盒猫罐头打开,远远地给它递过去。咪咪吃饭! 
        薇看了我一眼,似乎想阻止我,但却没有什么真正的动作。 
        猫闻到了罐头的香味,走了过去,低头仔细地闻着那盒由沙丁鱼和三文鱼组成的喷香的肉食。 
      


      3楼2006-05-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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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不知道这是出自薇还是出自猫。叹息声幽幽漠漠,让人听得汗毛直竖。 
          猫闻那个罐头闻了很久,却没有吃。最终它抬起头来,对着我和薇非常温柔地“喵”了一声,象是在感激我们一样。就在它看着我们的时候,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我仍然发现,它的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猫也会哭吗?我真想问问薇这离奇的课题,但是当我转头看薇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她的目光中也有这样亮晶晶的东西在闪。 
           
          那猫转过头,慢悠悠地走回了黑暗的树丛。薇拉起我,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怎么回事呀?你刚才在跟那猫说什么?我没好气儿地开玩笑。 
          薇一顿,很惊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可以跟猫说话? 
          我张大嘴回看她:你真的可以跟猫说话? 
          她笑笑,说:也不算说话,但是有的时候我是觉得我可以跟动物们交流,这种能力好象是天生的,我自己跟自己解释,也许是动物的生物电跟我的磁场比较合适吧。 
          那刚才那只大猫跟你说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刚才的那一只,不是猫。 
          不是猫?是什么??黄鼠狼?? 
          她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快步在路上走,一直到大院门外。在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以后,她对我说了一句怪怪的话:“别再管这里的猫,也不要常到这里来。” 


          三,怕猫报复的男人 
           
          跟薇分手后我回到家里,完全想不通她的意思。什么叫那不是一只猫?又什么叫不要常常去我二姨家? 
          我开着电脑看着自己的猫慢慢登陆上网,看着自己的MSN自动登陆上线,一直都在琢磨她的意思。她不在线,倒是其他知道我们今天去捉猫的网友问我:捉到了?几只? 
          一只也没的捉到。我回答。又心血来潮地问:哎,你知道不知道,薇脖子上挂了个什么东西? 
          那个叫瓜子的网友十分三八,家长里短的事情她知道最多,问她果然没错,很快她就回答:是她去西藏的时候请来的护身符啊。 
          护身符? 
          对啊,她第二次去西藏的时候,有缘见了一个当地的大喇嘛,人家特意给她开光了一个象牙雕成的小佛,她一直戴着哩。 
          我开始觉得这件事情不寻常。如果那猫是普通猫,薇不会举着自己的护身符对着它的。 
          瓜子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你不知道,薇去西藏的时候,大喇嘛还说她这辈子积德行善,救了很多生灵,都是因为她上一世与仙佛有缘,感觉敏锐,眼前一切脏东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这样一说,我便更加清楚了,那猫,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 
          我立即开始为二姨担心:家门前蹲了这样古怪的东西,会不会招惹麻烦? 
          这可不是小事。我拿起电话来便拨薇的手机,她不知道在干什么,响了很多下才接听。 
          薇,你告诉我,那猫会不会影响我二姨家的安全?我也不跟她客套,直截了当的问。 
          她想了想,很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能够感觉到那猫身上围绕着一层深深的怨气。 
          怨气!那就是说,那猫是来报复的了?!我急得不得了。 
          我真的不知道,绢子,如果知道我不会不告诉你的。我只能感觉到这些。但是它的怨气并不乖戾,反而非常凄惨,在跟它对视的时候,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怎么办呀我不能就让它呆在我二姨家门口呀!我也快哭出来了。 
          你别那么担心,小动物跟人是不一样的,我想即使它有天大的冤仇,它也不会随便报复给旁人。 
          可是可是可是。。。。。。 
          绢子,你是知道我的,我是有一点灵气可以让我感觉到这些东西,可是我并没有修行过,也不是此道中人,我没有办法解啊。 
          她说的是真的,她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动物爱护者,可不是什么法师。我道了晚安,呆呆地对着显示器发愣。 
          猫灵?怎么会有猫灵? 
          最离谱的是,这猫灵怎么我也看得见??难道它是不隐身的,又或者我时运那么低,专门可以看得到? 
        


        4楼2006-05-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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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生活条件不好,只能喂猫吃些小鱼小虾,难免有些腥味,便招来了邻居的意见,屡次三番地向居委会举报老太太养猫的行为,又搭三扯四地说了些“会传染疾病,会影响环境”之类的口号。 
            居委会于是派了一个最为蛮横的男人,与徐老太交涉,勒令她把猫限期送走。 
            徐老太想了很久,她不知道应该把猫送到哪儿去,也不知道那些猫如果被赶走了能吃什么,会如何生活。最后,她没有送,一只也没有送。 

             居委会于是大怒,派了先前那个男人带头,几个大老爷们,闯进老太太的家里,用各种工具捉走了几乎所有猫,其中十五岁的那只,因为已经跑不快也跳不动,被男人当场捉住,用竹杆戳死,并且挑在杆头以示胜利。其他猫都用麻袋装起来,带走了,至今不知去向。” 
             
            这网文发表在一家爱护小动物协会的网站中,写得相当翔实,中间还配了很多插图照片。 
            我看到了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坐在简陋的家门外痛哭。 
            看到了大花猫生前唯一一张彩色照片,它幸福地靠在老太太的怀里。 
            也看到了那根挑死它的竹杆,上面还有宛然的血迹。 
            再往下翻页,我也看到了那个打猫的男人的照片,我不必再介绍他是谁。 
             
            薇发来消息说:“不要理我,我在哭。” 
            我沉默良久,也回答她:“我也在哭。” 
            老太太绝望的哭泣的脸一直在我面前徘徊不去。 
            “我们救错人了。”薇说。 
            我无法回答她,因为我真的任由泪水流得满脸都是。老人无助的眼神,猫幸福的眼神。那简陋的家中唯一的一丝温暖。人和动物相处时纯粹的信赖与感情。 
            都被那根竹杆无情地挑断了。 
            真有那么不共戴天吗?真的可以下得去手吗?真的只要这个城市里不再有小动物的身影,人类便可以生活得更好吗? 
            松明,你活该去死。我在心里说。那些杀害动物不眨眼的人,你们其实并没有勇气在动物的反噬面前站直。 


            六,转世,还是你的儿子 
             
            看了网页以后的几天里,我都非常难受,晚上睡不着,也不愿意跟任何人联络,任凭欠下一大堆稿子不写,只是昏昏沉沉的过日子。我不敢见薇,薇也不愿意见我。 
            我们毕竟只是两个天真的人,以为救赎能够使人们的灵魂更加圣洁,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人类早已欠下的孳债。 
             
            七天的时间又要到了。薇突然打电话给我,问:“你还愿意去找松明吗?” 
            “找他干什么?我宁可他死。” 
            “我想看看那只猫。”她低声说。 
            这样的理由,我无法拒绝。 
             
            我们根本没有进松明家。只是蹲在上一次的墙根里等待。他已经出院两天了,这几日看来又去了不少地方求神拜佛,窗子上贴满了各种派系的符咒,屋子里法器也不少。可是见鬼的,他的屋顶一只猫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又是日落月出。 
            松明的房间安静异常。 
            也许只有薇的敏锐感觉,才能够听得到猫的脚步声落在瓦片上,轻轻的,细碎的。 
            那只猫,它又来了。这一次只有它自己。 
            它伫立于月光下的屋顶,它的剪影孤独无依。 
            我们开始担心它,它便是再厉的怨魂,能够抵挡如此繁多的法物吗? 
             
            薇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看着它。它也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我想起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它时,曾递给它的那盒罐头。也想起了当它仔细地嗅了那盒罐头以后,抬头望着我们时,眼睛里闪亮着的泪光。 
             
            “对不起。对不起。”薇低低地说。“我不知道你的故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怨恨。” 
            它走近我们,站在屋檐上,我可以看得到它的大眼睛里全是绝望,是孤注一掷。 
            “不要。”薇的眼泪落了下来。“不要冒险,拜托你----不要,这样你会经受比死更痛苦的煎熬。你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 
            “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笨拙地安慰它,虽然我自知没有薇那样灵异的本领,它不见得听得懂我说的话。 
          


          9楼2006-05-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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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摇了摇头,又摆了摆尾巴。 
              然后,它抬起头来,看了看天。月光又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四周一片死寂。我看到它弓了一下身子,四只爪子全都露了出来,尖利得象刀锋。 
              “不要。不要。”薇无力地捂着脸哭泣。 
              “喵。”它很轻地叫了一声。象是在跟我们告别。 
               
              “大阿咪。大阿咪。”一个呼唤的声音自远而近,我们全都听到了,却又全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阿咪。” 
              猫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向着某个方向凝神倾听。 
              
               胡同里传来了蹒跚的脚步声,还有拐杖敲击石板的夺夺之声。 
              一个身影自暗处走向了路灯下。她手里挎着一个五十年代的人造革书包,衣衫褴褛,满面尘灰。 
              月光照在她破旧的裙子上,照在她发灰的布鞋上,也照在她苍老焦切的脸上。 
              “大阿咪,我知道你在这儿,我的大阿咪。”她再往前走几步,我们发现,她已看不清路。 
              猫整个身体象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蹲在屋檐上。 
              “妈妈来了。大阿咪。姆妈来了。” 
              老人喃喃地说着,摸索着朝我们走来。“大阿咪,妈妈知道你在这儿。妈妈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得到你。妈妈就算看不清楚了,也一样可以闻得到你,听得到你,感觉得到你。” 
              她站住,在离我们不远的院门外。我看到有两行浊泪顺着她的皱纹流了下来。“大阿咪,你在这儿。” 
              猫无比利索地跳下了屋檐,一直跳到了她的脚边,低低地叫着,用后背蹭她的腿,用头拱着她的膝盖。 
              她慢慢弯下腰,摸着它的头,咧开嘴,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大阿咪,妈妈知道你想干嘛。妈妈一直追你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咱们不要再去争了,好吗。” 
              猫不语。 
              老人坐到路边的石阶上,猫跳进她的怀里,盘成一团。 
              “又能摸到你了,真好。。。。。大阿咪,庙里的和尚说,每隔七天你才会有一次真实的身体,你怎么那么糊涂,为什么不去看阿妈呢?” 
              “大阿咪,我们不要去报什么仇了,没用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也许就是我们上辈子欠下的债。你走了,妈妈也活不长的,我们一起转世投胎,下辈子,你还做我的儿子,好不好?” 
              “别再报复了,你已经快耽误了你自己的事了。” 
               
              我和薇这两个可怜虫,只知道在一边拼命的哭泣,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说。 
              老的脸转向我们这边,说,“好心的姑娘,你们帮我劝它,不要让它再做傻事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它已经死了,我不想让它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啊!” 
              “大阿咪,你不要。。。。。。”薇只说得这几个字,便泣不成声。 
              “大阿咪,你放心去转世,我们会照顾你的阿妈,真的,她不会孤独的,你赶快去投胎,还来得及跟她相会,或者你们下一辈子仍然做母子,好不好?”我哽咽着说这番话。 
               
              门吱呀一声开了。松明出现在门口。大阿咪的身体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离开老人的怀中。 
              面对此情此景,松明也呆立当院。 
              “你想过你的儿子死了会怎么样吗?你尝过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吗?难道人就不可以对小动物有这样的感情?老人有什么错?”我狠狠地看着他。 
              他呆呆地站着,良久,慢慢蹲了下来,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脸埋在自己的裤裆里,不再出声。 
              “时间快到了。。。。。和尚说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是不是,大阿咪?”老人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猫的头顶。“还好啊,妈妈来得及时,还能见你最后一面。。。。。。下辈子不要忘了妈妈什么样,记住妈妈的样子,要再投胎来当妈妈的儿子啊。。。。。。” 
              月亮越升越高,渐渐到了当空。 
              猫一声不出的趴在老人怀里,抬眼看着已不再血红的明月。 
              “不要去害他,他也是别人的阿爸,他若是死了,他的儿子也会难过的。。。。。” 
               
              象是突然的,又象是渐渐的,我们都看到,猫的身形变淡了,不再是实在的形体,开始象一个影子,然后,象一缕烟一样,一下子化在了空气中,无影无踪。 
               
              老人满足地微笑着,坐在台阶上,缓缓地停止了抚摸猫咪的手。 
              我和薇直直地立着。松明依旧缩在他的两膝之间。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丝竹之声,一颗流星跟着划过天际。有夜风吹过来,清冷透明。 
              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烟消云散。 
               
              我和薇省过事来,要去扶老人起身时,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她的魂魄想必也随着大阿咪走了吧?也许下一个轮回,她们会更幸福一些,不会再面临这样的飞来横祸。 
              我们都没有理睬松明。 
              由于老人是自然死亡,所以手续办得很快。火化后三天,才有一个不知道是她哪里的远房亲戚过来,取走了她的骨灰。那位亲戚唠唠叨叨的,大意是说,老人要死为什么不在原地死,还要劳烦她这么远跑来取骨灰。 
              我们都没有接她的话碴。 
              松明回上海去了。 
              但是在他回上海的第三天,薇告诉我,当时他从老人家抢走的另外几只猫,经好心邻居的揭发,也已被装在麻袋里,由几个临时工打死。 
               
              我想也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某一个夜晚,仍然有人被猫的怨恨眼神吓得无法入睡。仍然有人被猫的利爪撕破了面孔,穿透了心脏。 
              你听----那猫魅在窗外号叫。也许下一个,它们要报复的就是你。 
             
            


            10楼2006-05-25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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