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律悖反
最开始相遇是什么时候已经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那时候达路克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姓氏,当然塞维扎尔克也是,所以雷伊和银翼的关系只是“隔壁邻居”,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政治和是非。
当然刚开始雷伊也并不喜欢银翼,或者说清楚一点,雷伊那时候压根看不起他。胆小懦弱天真爱哭单蠢,随便哪一个形容词都足以让银翼•达路克这个人直接上雷伊的“不想交的小朋友”排行榜。然而因为那只是个小村子,还是建在国境边缘的小村子,所以能找的小朋友只有银翼一个——这同时也是说其实雷伊那个榜单根本毫无意义,他只认识那么一个小朋友——相对的,银翼能找来一起玩的也只有雷伊一个。
大人们都是很忙的,这是小孩子们从小就知道的事情。父亲天天忙着干农活母亲天天忙里忙外,小孩子都是以放养为主,不过虽说都是一样的养法,然而到最后为什么雷伊和银翼的性格差了那么多连大人都不明白,唯一的解释只有因为银翼的母亲很温柔而雷伊的母亲很聪明之类的。
不过这些也不是很重要,那两个孩子没有谁准备将来长大了去研究生活环境和遗传变异到底哪一个对于儿童的成长有更大的影响之类的只有在遥远的未来才会有的东西,他们只是继续按照已定的轨迹前行着,顺利的长大成人,而后两人一起背着行李信誓旦旦的说要加入军队。
那时候局势已经紧张了起来,虹之子民的首领天天和别族的人交涉着些条件啊要求啊之类的东西,部族之内有志青年纷纷加入了军队,准备和敌人大干一场,而我们的两位主角当然也是如此。
但是原本以为即使加入了军队也会在一起的两个人,最后却被分开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过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雷伊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笑着揉了揉银翼的脑袋说着没关系一定能再见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之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见到。并且出乎银翼预料的,再见的时候,他们站在战场的两端,分别代表着空与幻的士兵,不得不挥剑相向不得不互相残杀——最后的记忆之中,银翼记得当他把剑刺入对方的胸膛的时候,他确实的看到雷伊笑了,笑的如同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温柔。
而那一剑,原本以雷伊的身手,是无论如何也躲得开的。
他就这么立在原地,身上溅着自己的竹马的血,混合着眼泪模糊了整个世界。而后他听到雷伊说着“下一辈子再见吧”之类的话,想着如果再见的意思就代表着他们不得不杀死对方的话,可能还是不要再见比较好。
但是,这也并非是银翼所能控制的,而是由某个更高,更高的人决定的事情。
后来岁月流逝了几千年,其间的相遇的故事不再赘述,按照某个人的意志,当然他们从未好好地在一起过,不,或许说更多的时候他们总是走向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并且在最后的时刻,先一步走向死亡的总是金发的青年,微微笑着说着温柔的话,名字虽然改变然而与千年之前几乎如出一辙。
而后就是千年战争了吧。风之镇相会的少年们一点一点慢慢熟悉,而后微妙的情愫蔓延而开——或许该说,这种扩散的情绪早在几千年之前便已经存在了吧,只是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没有将它说出口过,他们——更多的时候或许只有雷伊一个人——只是将它藏在心底,将一切封存起来,直到死去。
接着又过了70余年,重新诞生的少年们相会的地点从罗沙利塔变成了涅瓦蓝空吧,最初的时候雷伊伸出的手和最后的时候转过脸来那轻轻的一瞥,银翼甚至怀疑大概雷伊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吧,所以才这样不辞而别,离开了银翼的身边回到了更加遥远的故乡。
但不是这样的,那一世的银翼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才明白不是这样的。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雷伊最在乎的人永远是他银翼•达路克,而这一点他直到金发的少年死去之后才明白。他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雷伊会做到这种地步,当他再一次遇到雷伊的时候他也确实的问了,而对方只是温柔的微笑着,手覆上他的脑袋,冰凉一片。
“我想创造一个没有不断重复着的命运的世界。”金发的青年这么回答。
“因为我,不在他的剧本之中。”
刚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银翼依旧不明白,然而后来他想,雷伊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关于轮回的事情,关于平行世界的事情,关于每一次他们从没有好好在一起的事情,全部的全部都只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命运只是按照着某人的剧本进行着这种原因。
当然后来也按照一般的故事那样,他们取得了胜利,银翼的笑容才刚刚扬起,接着便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竹马为了他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并且他永远也回报不了了。
但是后来银翼想,这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并不知道雷伊知道了多少事情,也并不知道雷伊所说的“不在剧本之中”指的是什么。这一世的雷伊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之前的那些循环往复故事已经被推翻,他再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接下来的所有轮回之中他是否还能再遇到雷伊,还能再成为好友还能再看着他温柔的微笑,还能再有机会好好地在一起。
他将剩余的生命之中的所有时间都花在考虑这件事上,然而直到死去也没有得出答案。
或许是,不能的吧?最后银翼想,毕竟无论是雷伊还是他,或许这两个灵魂所在等待着的,也只是折断那纸笔的瞬间,除此以外,别无交集。
二律悖反, “双方各自依据普遍承认的原则建立起来的、公认为正确的两个命题之间的矛盾冲突。”就像雷伊无数次存在于银翼身边,就像这似乎是命运然而却从未在剧本之中存在的事实。
……
………………
最近的一次相遇是怎样呢?
红发的小孩抓紧了母亲的衣物缩在身后看着母亲对着对面的妇人微笑,而对面那个少年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他拼命想往母亲背后躲,然而母亲却让他上前打个招呼。
“你……你好,我是银翼•达路克。”
“你好,我是雷伊•塞维扎尔克。很高兴认识你。”
他听到对面的人说道。
并且或许是幻听吧,银翼听到某个含着笑意的温柔声音在他耳边说着:“又见面了,银翼。”
二律悖反,或许这也并非是二律悖反,而是更加更加庞大的,某个超越了纸笔的存在所赋予的命运,注定的相遇,注定的互相吸引,从过去到现在,直到未来也永远不可改变的事实。
+FIN.+
后记:我看不懂我在写什么。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