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人生·得意须·尽欢
楔子
新坟未干，情意未断。躺在坟墓里的人此时也许已经到了忘川的彼岸。彼岸花或开或谢，曼珠与沙华终是不得见。是要饮下孟婆汤忘却今生，还是跳下忘川等他千年？三生石上早已刻满了名字，但只要你心中还有一丝留恋就会在上面找到一寸方圆。黄泉的道路是否艰险？坟外的人不会看见。招魂幡，黄纸钱，风尘起落不过是思念。
李寻欢跪在林诗音坟前，悔恨万分，“诗音，对不起。你曾经嘱咐过我要好好照顾小云，但是我去没有做到，现在还失去小云的踪影。”说道此处，李寻欢心中的愧疚更重，他抬起头望向林诗音的墓碑，说道，“诗音，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寻欢可以找到小云，让我好好教育他长大成人，以慰你在天之灵。”说罢李寻欢缓缓起身，但目光却始终不肯离开林诗音的墓碑。
站在一旁的阿飞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担心，“大哥，你真的要找小云？”
李寻欢神色坚定，答道，“你知道我的脾气，只要我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可是小云他可能.....”可能什么，阿飞却说不下去了。
李寻欢眼神越发凝重，可能什么他当然清楚。一个未满十一岁的孩子，没有武功，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会如何？他实在不敢想象。也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找不到龙小云了，但是他又怎么能不去找他，“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小云的尸体我就绝对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把小云找回来。”
孙小红很了解李寻欢，她没有劝他，她只希望能为他分担一些，“大哥，我们一起去找小云吧。”
“对，虽然我的武功废掉了，但脑子还算灵活，找一个小云应该没问题。”阿飞也知道劝不动李寻欢，便积极的赞同起小红的建议。
李寻欢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但眼中却存了几分担忧，“你们真是我的好伙伴。”
孙小红见他答应，欣喜万分，连忙说道，“大哥，我看我们就从这一带找起，无论是找到天之涯海之角，我们一定要把小云找回来。”
“对！”阿飞也决心满满的说道。
李寻欢眼中的担忧早已不在，神情间竟有了几分轻“好，那我们走吧。”
阿飞和小红转身向小云坠落的山崖方向走去，但刚一转身便感到有人从身后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阿飞大惊，连忙问道，“大哥，你点我穴干什么？”
“把属于你的武功还给你。”李寻欢从容答道。
小红听他这么说急的大叫，“大哥，你的伤势才好，不能传功，否则会变成废人的。”
“我不要你传功，阿飞只想做寻常百姓呀。”
“少罗嗦，传功之时不可多言，否则你我皆伤。”李寻欢不容阿飞再说话，右脚轻点上阿飞关节，使其盘膝而坐，自己凌空跃起，集功力于双手，再以掌作势击在阿飞身上。
“大哥！”阿飞还想再说，但李寻欢的内力已经源源不断的涌入自己的身体。
李寻欢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脸色也越发苍白。孙小红见此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一直运功想冲破穴道，但她又怎么能冲的破。
“啊！”李寻欢一声轻叹，收回双手，身子一软，险些倒了下去。他将手抵在地上，不让自己倒下。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做？”阿飞急急的问道。
“大哥。”小红也忍不住唤道。
李寻欢伏在地上轻喘了片刻才勉强站起来，他看一眼一脸焦急的阿飞，缓缓说道，“就因为我这一身的武功，才让我大哥自卑自惭，继而造成他他的悲惨命运，况且我也想做回一个普通人。”
“大哥，我也要跟你一起退隐江湖。”小红急切的说出这句话后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恐惧。
李寻欢转身向她说，“小红，大哥有负于你，欠你的情来生有缘再报，以后的路大哥只想一个人走。”
李寻欢又回头对阿飞说道，“阿飞，男儿志在四方，你说你想做个平民百姓，这真是自欺欺人，我想你还是希望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你们的穴道在两个时辰内会自动解开，好了，有缘再见。”李寻欢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飞望着李寻欢踉跄的背影，早已经急得满头大汗，重伤初愈就传功本就对身体的伤害极大，现在又一个人走了，若是这时有人来找他麻烦，大哥怕是连飞刀都无力拿出来了。他怎么能让这么虚弱的李寻欢一个人走？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出大哥今天的异样，这么轻易就相信他愿意自己跟随？以大哥的性子，他会欣然接受自己为救他而变成一个废人？他怎么会让没有武功的自己与他共赴磨难？为什么自己这么笨？为什么想不到大哥会点住自己的穴道再把内功还回来？


“阿飞，你不要自责了，大哥要做的事是没有人能阻止的。”小红缓缓的说出这句话后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到了嘴边。
“我怎么能不急？大哥他现在，小红你怎么了？”阿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小红脸上的泪水，“小红其实你也不放心大哥自己一个人走对吧，等我们身上的穴道解了我们就去追大哥好不好？”
“好......”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完，小红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她本想极力控制自己不哭出来，但望着李寻欢渐渐消失的背影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小红，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解开身上的穴道，很快就能追上大哥的。”
“阿飞，我们真的还能见到大哥吗？”小红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绝望。阿飞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竟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夕阳西下，断肠人即将流落天涯。
李寻欢记得上山的路很短，可为什么下山的路却这么长。山路崎岖，路两旁怪树乱石杂草在斜阳的余晖中越发现得鬼魅狰狞。李寻欢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使不出半分力气。也许今天下不了山了，李寻欢脚下一绊跌倒在山路上。这样也好，诗音大哥莫兰就让我下去陪你们。李寻欢的眼中现出一丝凄凉的笑意，但转眼间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出现在眼前，脸上带着稚气，嘴角一撇“李大叔，你不管小云了？”小云，我如死了小云怎么办？我还不能死，我要找到小云。李寻欢猛的将身子向前探去想站起来，却又重重的跌了回去。不，还不能死，这样死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诗音和大哥，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站起来，甚至连向前爬都是那么的费力。“诗音，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找到小云。”李寻欢的声音微弱的连他自己也听不清了，但他还是固执的一寸寸向前爬去。
“少爷！”一双健壮有力的他手将他扶起拦在了怀里。李寻欢一听到这个声音眼中便有了温柔的笑意。那大汉虬髯乱卷，面目极是凶悍，但他那双平日里总是透露出如鹰鹫办锐利目光的眼睛现在却满是心痛。“少爷，你真的不该回来。”
“传甲，你不该回中原的。”李寻欢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责备。“这里不安全。”
“少爷，为什么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是总想着别人？”铁传甲的声音悲切，震得四周的树木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传甲，我很好”李寻欢很想安慰一下眼前的大汉，但他那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很没有说服力。“传甲，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我要敬你一杯为你接风。”说着李寻欢将手伸向怀中摸出一个银质酒壶，又费力的将盖子拧开，却是向自己的嘴边送去，可酒还没到嘴边他便昏了过去。
“少爷，你敬的酒，我一定会喝，就算我快要死了也要喝完再死。”铁传甲拿过李寻欢手里的酒壶一口气喝干，然后抱起李寻欢向山下奔去。


（一）
黑暗，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难道这就是死亡？龙小云惊恐的睁大眼睛，可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阴冷的风顺着衣领一丝丝转进衣服里，龙小云不禁打了个冷战。
突然他看见远处冒出两个绿色的光点。那两个光点好像两个灯笼悬在空中发出莹莹绿光，叫人看了心中生寒。龙小云盯着这两点绿光，看着他们正慢慢的想自己这边飘来。这难道是地府给死人引路的灯笼？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绿光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龙小云的下面。
“呜！”绿光闪动，一阵阴风夹杂着血腥味打在了龙小云的脸上，“狼？！”龙小云吓得大叫起来。
“狼~狼~狼~”四周响起了自己的生音，突然间，又有十几点绿光从黑暗中冒了出来。龙小云猛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喊一个字。
恐惧已经占据了全身，他已经知道自己还没有死，但他也知道自己决不会再活太久。他惊恐的看着狼群，等待这它们的利齿。但是他并没有等到。
东方已经慢慢泛起了鱼肚白，龙小云这才发现自己是挂在一棵古松之上，狼群徘徊在松树之下竟是够不到他。龙小云隐隐感到一种巨大的痛苦从全身的骨头上传来，四肢也渐渐有了知觉可以活动了，但自己要如何摆脱树下的狼群呢？也许现在只能期望狼群离开，他才有机会逃下树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狼群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龙小云已经开始绝望了。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人看上去已经有四十岁了，而后面的那个人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两个人看起来走的极慢，但转眼间却已经来到了狼群面前。狼群看见这两个人走近马上围了上来。走在前面的人停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停下来。他们并没有去看狼群，好像在他们面前那群目露凶光，獠牙龇起的野兽根本就不存在。
走在前面的人对身后的人说道，“十九只。”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困在树上的龙小云却觉得这三个字听起来比狼群的叫声还要恐怖。而站在那人身后的人并不觉得这声音有什么恐怖，正好相反他觉得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心里就踏实了。“十九只。”他重复着这句话，左手剑光一闪，一条极细的银光以这两人为中心画出一个圆来。银光一瞬即逝，围住他二人的狼群也随着银光的消失倒在了地上。它们几乎是同时倒下的，龙小云甚至都没有看清它们是怎么倒下的。年轻人个人依旧站在年长者的身后，好像根本没有动过。
这两个人又开始向前走去，树上的龙小云急忙出声叫道，“两位大侠请留步。”
那两个人也不理他继续向前走，这两个人难道没有发现他？龙小云大急，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向那两个人掷了过去。那年长者右手一扬一物已经握在手中，竟是一柄银色的小刀，小李飞刀。直到他看见这柄刀时，他的脸上才有了一丝变化。他抬起头看着树上的龙小云，一字一顿的问，“你怎么会有小李飞刀？”
龙小云本想叫他先把自己救下来，但一看见他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这双眼睛并不大，却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叫人望而生畏。
“这是李大叔送给我的。”
那人把目光又落回到手中的飞刀上，这柄小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若说有什么奇特也不过是较一般的小刀轻薄了许多，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但这的的确确就是江湖上人人谈及色变的小李飞刀，他曾经在不少成名高手的身上见到过这柄刀，却没想到今天这柄刀会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手中却掷出来。看着手中的小李飞刀，他的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但他的脸上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侧目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无命，带这个孩子走。”
“是。”那年轻人恭敬的答了一句后飞身将龙小云从树上抱了下来夹在臂下。龙小云只看见眼前黑影一晃就失去了知觉。
那年长者看一眼年轻人臂下已经失去知觉的龙小云，淡淡说道，“这样也好，等到了太原再问他吧。”说完这句话这两个人又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兴云庄，冷香小筑。
李寻欢躺在软榻之上，轻合着双眼仿佛睡着了。只有那额角不时渗出的汗水预示出他的身体正承受着病痛的折磨。铁传甲在他床边，用毛巾用毛巾帮他拭去头上的冷汗。除了铁传甲，阿飞和孙小红也在。昨天李寻欢下手并不重，两个时辰一到，他们就活动自如了。小红并不认为能在兴云庄找到李寻欢，但除了兴云庄却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就和阿飞一起来了，没想到李寻欢就在这里。李寻欢旧疾新伤病的委实不轻，铁传甲没有办法只好想把他送回兴云庄。铁传甲请来的大夫为李寻欢把过脉后什么摇了摇头说就算治得好恐怕以后也下不了床了，铁传甲听大夫这么说，拽住那大夫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他要是死了，我就叫你给他赔命。”那大夫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抖做一团，心中暗叫了一声倒霉，但他又确实怕铁传甲真的杀了自己，只好推脱说先开副药试试铁传甲这才松了手。那大夫哆嗦着开了一副方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兴云庄。


李寻欢喝下药，这一夜倒是很安静，只是没有醒来。铁传甲和阿飞孙小红守了他一夜，谁也没有心情睡觉。孙小红看着李寻欢苍白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突然，李寻欢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还夹杂着阵阵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
“少爷，少爷”铁传甲急的大叫起来。
“大哥！”阿飞也一个箭步跨到床边。
“大哥！”孙小红早已泣不成声。
李寻欢紧闭着双眼，身体由于剧烈的咳嗽而不住的颤抖，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一定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后，鲜血从李寻欢的嘴角流了出来，。
“少爷，你不能死呀！”铁传甲换乱的擦去李寻欢嘴角的血，但鲜血却不断的从李寻欢的口中流出竟是怎么也擦不完。
孙小红急忙把手搭在李寻欢的脉上，“阿飞，大哥的脉微弱的几乎要摸不到了。”
“什么？那要怎么办？”阿飞问道。
“小红姑娘，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呀！”铁传甲已经有些慌了。
“大哥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把这一身的武功再还给他，他就会没事了。”阿飞说着就要为李寻欢传功。
“阿飞，你不要命了？”孙小红连忙阻止。
“要是能救回大哥的命，我阿飞就算死了也甘愿。”
“阿飞，你不要胡来，李大哥现在的身体怎么能受的了你一次输那么多内力给他，到时候别说大哥的命救不回来，你的命怕也要搭上了。”
“那你说怎么办？”阿飞没了办法。
“不如让我试一试。”小红说道。
“你？不行，这里你的武功最弱，还是个女子，我怕”
“你别急，就因为我的武功最弱，又是女子，所以内力没有你们那么刚猛，再说以李大哥现在的身体我也不敢输太多的内力过去，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小红姑娘，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开始吧，我怕少爷他撑不了多久了。”铁传甲起身让开位置。孙小红坐在李寻欢塌前，右手化抵在李寻欢左手的神门上，将自己的内力小心的渡了过去。孙小红试探着为李寻欢渡气。站在一旁的阿飞和铁传甲想帮忙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就这样过来约半个时辰，孙小红收起了抵在李寻欢穴道上的手站了起来。
“总算是挺过去了。”孙小红一脸疲倦，但语气已经轻松了许多，李寻欢也不在咳血。
“少爷他真的没事了？”铁传甲一步抢到窗前，见李寻欢又安静的睡去了。
“小红，真要谢谢你。”阿飞已经激动地口不择言。
“你谢我做什么，他也是我的李大哥呀。”孙小红回头又去看李寻欢，脸上又带了忧虑，“阿飞，虽然现在大哥他已经没有了性命危险，但我恐怕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孙小红的眼睛已经红了。
铁传甲一把抓住孙小红的手腕，“小红姑娘，怎么会这样？”
阿飞放下的心也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小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梅二先生还在的话，说不定还有办法，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孙小红已经哭了出来。
铁传甲放开抓住孙小红的手，跪在了李寻欢面前，泣不成声的说道，“少爷，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回塞外去。”
阿飞没有哭，他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他坚定的看向孙小红，说道，“小红，我们现在唯一能为大哥做的就是帮他找到小云，我们现在就去，一定要把小云找回来。”
孙小红看着阿飞眼中的坚定，心中一下子也有了勇气，“阿飞，你说的对，我们一定要替大哥找到小云。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这句，孙小红又对铁传甲说道，“铁大哥，李大哥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诗音姐的儿子，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自己去找了，所以我和阿飞一定要帮他把小云找回来。你们先留在这，我和阿飞很快就会回来，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李大哥呀。”
铁传甲回过头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但他只说了七个字，“有我在，你们放心。”


（二）
阿飞和孙小红赶到龙小云失足的悬崖下的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十九只狼围成一圈死在一棵古松下。阿飞一眼就看出这些狼几乎是同时死去的，每一只狼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极细的伤痕。这些伤口很细，但却足以自命。阿飞看着死去的狼群，握剑的手不禁微微渗出了冷汗。
“阿飞。”孙小红向阿飞身旁靠了靠，“小云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
阿飞什么也没说，只是飞身跃上了旁边的松树。不一会他又回到孙小红身边，将右手里的一片布拿给孙小红看，“小红，你看这个。”
孙小红接过那片布看了看，“阿飞，这是小云身上的。”
“这么说小云从上面掉下来，很可能就掉到这里了。”
孙小红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狼群尸体说道，“小云一定是被这棵松树接住了才没有摔死，但又被狼群围住下不来。但是，狼群为什么又一下子都死了呢？小云是不会武功的。”
“说不定是被路过这里的人救走了。”
“阿飞，谁能在一招之内杀死这么多狼？而且这里十分偏僻，他到这里来做什么呢？”孙小红的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担忧。
阿飞看着满地的尸体无言以对，就在这时他看见一只死狼的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阿飞一脚踢开那只死狼，从地上捡起一本书，“小红，你看这是什么？”
孙小红接过阿飞手中的书，翻看看去，只见书的前几页画满了人体的筋脉穴位，看上去竟像是教人认穴针灸的医书，但细看之下又与一般的医书大不相同，许多经脉她根本就未听说过，还有许多穴道的位置是非奇怪，她又向后翻看，后面几页又写满了字。孙小红飞快的翻完整本书，发现全书上的字都是用一种极其考究的隶书写成，而在书的每一页下面都有一朵金线勾画的莲花。孙小红将手中的书合上，抬起头对阿飞说，“阿飞，这竟然是《莲花宝鉴》。”
“《莲花宝鉴》，那是什么？”
“阿飞，你可曾听说过王怜花？”
阿飞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王怜花？”
“对，王怜花”孙小红接着说道，“王怜花曾经是名动一时的侠客，他不但武功极高，对暗器、易容、星象和医术都很有研究。据说他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写成了一本书，叫做《莲花宝鉴》，后来他随沈浪熊猫一起出海，《莲花宝鉴》也就随着他的离开而不知所踪了。有人说他把书藏了起来，也有人说他把书送给了一位和他有过命交情的好友，更有人说他是带着这本书一起出海的，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找到了《莲花宝鉴》。”
阿飞听孙小红见的神奇不仅拿过她手中的书问道，“这真的就是《莲花宝鉴》？”
孙小红道，“我曾听爷爷说过，这种金线莲花就是王怜花的标志，这应该就是《莲花宝鉴》没错，但奇怪的是这视乎只是半部。”
“半部？”
“没错，爷爷曾经说过《莲花宝鉴》中不仅有决定武功，还有许多奇门遁甲，占卜医术，暗器易容。但我们找到的这本中只记录了医术暗器和易容之术，本没有什么绝世武功。”
阿飞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孙小红说，“小红，你说这书中记录了一些王怜花前辈的医术，那它是不是能医好大哥的病？”
“也许可以，王怜花是一代奇人，他的医术说不定真的能医好大哥。”孙小红也有些激动，接着说道，“阿飞，我们现在就回兴云庄去。”
“好。”
龙小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抱他下来的那个年轻人。着年轻人见他醒来，脸上没有一点高兴地表情，尊缺德说是根本没有表情。他递给龙小云一碗稀粥，龙小云接过去几口就喝干了。那年轻人见他吃完了就有拿了一碗给他。龙小云足足喝了三碗才停下来。那年亲人见他不再吃了就冷冷的问他，“你可是吃饱了？”
龙小云见手里的空碗放在一边说道，“吃饱了。”
“既然已经吃饱了，那就跟我来，我家帮主有话要问你。”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你家帮主又是谁？”龙小云问道。
那年轻人又冷冷的说道，“见到帮主，你自己去问吧。”说完就推门走了出去。
龙小云跟在他的后面走出屋子。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但与兴云庄不同的是，这里随然屋院回廊无一不缺，但除了必须的建筑这里竟连一块石头，一株杂草都没有，谁会住在如此不刻板的院子里呢？这样的院子住起来一定不会舒服的。龙小云一路上观察着奇怪的院子，心里充满了疑惑。


上官金虹已有了反应，但他依旧冷冷的说道，“天机老人已死，我就是天下第一，我并没有必要让李寻欢死。”
龙小云不以为然，说道，“学武之人对武功都有一种痴迷，绝顶高手之间高下也十分难测，上官帮主若是不为李寻欢，今天我也就不会遇见上官帮主了。”
上官金虹脸上竟有了些许微笑，“我确实是为了小李飞刀而来，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飞刀没有秘籍，李寻欢杀与不杀对我并无好处。”
龙小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本书，双手递到上官金虹面前说道，“虽然没有飞刀秘籍，但却有《莲花宝鉴》，这两件事除了着我屋子里的三个人，没有别人知道。”
上官金虹接过《莲花宝鉴》，瞳孔猛的收缩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似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上官金虹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气，但他还在犹豫，站在他身后的荆无命也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出手，因为他同时也感觉到上官金虹的犹豫。
龙小云身后冒出一阵冷汗，但他也知道上官金虹还在犹豫，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上官帮主，《莲花宝鉴》分为上下两本，这是上册，下册却还在兴云庄内，小云将他放在一个只有小云才找的到的地方。”
上官金虹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好，说说你的条件吧。”上官金虹的口气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生意伙伴。
龙小云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小云希望上官帮主能收小云为义子，以后小云一定会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对待帮主。”
上官金虹暗自发笑，义子？呵呵，终究是个，想的也太简单了，“好！”
荆无命的眼睛中突然有了恨意，与此同时龙小云也感觉到了荆无命的杀气，“父亲在上，请受小云一拜。”事已至此，龙小云将心一横，也不再顾虑荆无命的反应，当即便拜了下去。
“慢着，”上官金虹又说道，“我上官金虹收义子，决不能如此草率。”
“那义父的意思是？”龙小云脸上露出意思兴奋。
“下月十五，正是黄道吉日，我将广发请帖，邀各路武林人士前来庆祝。”
龙小云简直要笑出声来，“义父说的极是，到时除了各路武林人士外，孩儿那位李叔叔自然是不能少的。李叔叔如是知道孩儿认了上官帮主这样一位英雄做义父，一定会为孩儿高兴的。”


（三）
一座石桥架在一片赤水之上，不时有人走上桥去，桥的那边站着一个苍老的妇人。每一个走上石桥的人都从那妇人手里接过一只碗，喝下了碗里的东西后才能踏上彼岸。有的人接过那只碗，什么也没说就喝了下去，然后神色匆匆的继续前行；有的人端起那只碗却迟迟不喝，这样的人多会在桥旁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刻些什么然后才缓缓的饮下碗里的液体茫然的踏上彼岸；还有一个人竟直接跳入了赤水之中，水面涟漪一闪，人便消失不见。而站在桥旁的老妇人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过。
“你可是要去彼岸？”老妇人嗓音沙哑表情平静的问着每一个来到她面前的人。
“若要上岸就喝下我手里的汤吧。”这声音中没有欢乐没有悲苦，就像一碗清水没有一丝情感。
李寻欢望着对岸的老妇人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婆婆？”李寻欢轻声唤了一句，那老妇人像是听见了，抬起头向他望了一眼，李寻欢看见那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很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她却又把头转向了一个刚刚走过石桥的人。
“你可是要去彼岸？”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李寻欢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他已经隐约知道这是哪里了。我死了吗？他淡淡的想着。他并不怕死，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了。只是当他真的站在这一片赤水之前时，他突然希望看到什么，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他确定他想看到的依旧没有出现。依旧？难道自己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期盼看到......
“喂，你怎么回事，挡在道中间，我怎么上桥？”一个旁的连脖子都没有的人十分不满的对李寻欢嚷道。李寻欢并没有挡在路中间，其实他一直站在路旁，并没有挡住谁的路，只是这个人太胖了，简直比路还要宽。李寻欢抱歉的向旁边让了让。但那胖子却没有上桥，而是随他来到了赤水岸边，李寻欢不解刚要发问那胖子却先开口了，“你看那对岸的花开的多鲜艳。”
李寻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说的花在哪里？”李寻欢回头问那胖子，那胖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在彼岸，哈哈哈哈......”李寻欢大惊，猛一回头发现那胖子已经到了对岸，只见他笑盈盈的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了有兴致的看了看石桥旁的石头然后便转身走了。李寻欢一脚踏上石桥去追他，他要问他花在哪里。可就在这时平静的赤水瞬间变得波涛汹涌，翻滚的红浪几乎使整个石桥都在摇晃，李寻欢站在石桥之上几不能行。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铁传甲守在李寻欢的床边。他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坚定。
李寻欢还是没有醒来。虽然阿飞和孙小红带回了《莲花宝鉴》，虽然他们按照上面的方法帮李寻欢医治之后他就没有再咳过血，虽然李寻欢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但是他依旧没有醒来。已经五天了，李寻欢一直这样安静的昏睡，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或者说会不会醒。
兴云庄已经改回了李园。匾额是铁传甲换上去的。兴云庄？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就想起了龙啸云，龙四爷果然是自古以来难得一见的好兄弟。铁传甲心中为暗暗为李寻欢不平，但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抱着李寻欢径直走了进去，但第二天，兴云庄的牌子就被换了下来。
李园已经没有了兴云庄时的热闹，龙四爷过世，武林中那些或仰慕或敬重他的人就不再拜访这里，而原来在这里的管家下人也都各自散去了，只剩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叫做铃铃的留了下来。她是个孤儿，是林仙儿十年前在大街上买来的。
但这里毕竟发生过许多传奇，对于那些渴望着扬名天下的武林人士来说，这里无论何时都充满了无穷的魅力。明月当空的夜晚，星星就很难再被看见。月色皎洁清冷，洒落在几株光秃秃的梅花树上，更显得寂静凄凉。一只身体细长的黑猫贴着树根悄无声息的溜到了墙角，一双黄色的大眼睛警觉的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它轻盈的跃上窗棂，灵活匀称的身体熟练地左右攀跳，只几下就跳上了屋顶不见了。过了一阵，又有几条黑影穿过院子躲进了墙下的阴影里。他们的动作都像猫一样的敏捷且没有一点声音。但是阿飞还是发现了，他推门来到院子里，小心的向那几个人摸了过去。那几个黑影看了看从冷香小筑里透出的烛火，低声的说了几句，却是没有动，好像还在犹豫。阿飞想到悬崖下那十九只恶狼的尸体，又想到这几日李园门前常常有陌生人徘徊，心中有了疑虑，冷香小筑，莫非他们是为了大哥而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最近有许多人对大哥有所图谋，大哥一直未醒，到底有多少人要对大哥不利现在又不得而知。阿飞躲在树后仔细观察，对方有四个人，武功似乎都不弱，但他阿飞却还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不如借这四人打听一下，也可以趁机吓上一吓，叫那些没来的人短时间内不敢再来。想到这里阿飞从树后跳了出来。


“四位不请自来未免有些太没有礼貌了吧。”
那四个人听见自己被发现了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看见阿飞笔直的站在月光之下。
“阁下好像也不是这里的主人。”其中一个人应声问道。
阿飞一笑又说道，“我虽然不是这里的主人，但也不像你们这般没有礼貌”
“你到底是何人？”那群黑衣人依旧躲在阴影之中。
“我并不是什么人，我不过是阿飞。”
“阿飞？”黑衣人中有了些慌乱，“怕什么，听说他已经武功尽失，成了一个废人，我们不如一起杀了他，抢下他身上的金丝甲，今晚也算没有白来。”说着那四个黑衣人一起从墙下窜了出来，将阿飞围了起来。
铁传甲在冷香小筑内也听到了声音，他将身子移到窗口，正看见阿飞被四个人围在当中，铁传甲想去帮阿飞，但李寻欢还没有醒，他不能出去。
阿飞看见这四个人，站在他面前的那人长着一张四方脸，身材高大魁梧，手里拿了一对金刚鐗，咋看上去像那庙里的金刚一般。而站在他左边的却是一个长得干瘦的老人，这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胡须都是纯白的，他手里拄着根手杖，看上去不过是个极平常的老人，但他穿了一件臧红色的衣服。站在老人对面的是一起侏儒，那老人本就长得十分瘦小，而他却还没有那老人的腰高。阿飞身后还有一个人，这是一个女人，她本来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却偏偏要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个老太婆。阿飞不认识这四个人，但心里却已经觉得可笑，自他闯荡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奇怪的四个人。
“四位深夜到此难道就是为了一件小小的金丝甲吗？”阿飞口气中带来几分嘲讽。
“呵呵，”那老者笑道，“金丝甲虽然是宝物，但我们到此却也并不是为了它，只不过刚好碰到，捡个便宜罢了。”
“哦？这么说今天是我倒霉了？”
“其实你的运气虽然不好但是也不坏。”阿飞身后的女人媚笑这说道，“因为今天我们本不是为你而来，但却遇到了你，稚子无辜怀璧其罪。我们虽然与你无冤无仇，但谁让你身上有金丝甲呢，所以我们又不能不杀你，但你放心，我们下手时一定会很快的，绝不会让你觉得痛苦，这也算我们对你的感谢。”
这本是一番十分无耻的话，但她却说得理直气壮，就好像她说的话当真是为了阿飞好。阿飞玩味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缓缓的说道，“这么说我到要感谢你们了？”
“谢就不用了，你给我们金丝甲，我们给你个痛快，这就叫各取所需，两不相欠。”那侏儒也笑盈盈的搭腔说道。
阿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们的建议虽好，但可惜我却还没有活够。”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站在阿飞面前的金刚说着就提起双鐗猛的向阿飞头顶砸来，这一砸有千斤之势，劲风随着金刚鐗呼啸而来，但还没到阿飞头顶就停了下来。那金刚的喉咙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阿飞的剑已经出鞘，剑上已经染了些许鲜红。谁也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但金刚手中的鐗再也不能向前送出一寸，而金刚也已经倒了下去。
“你！”侏儒大吃一惊。
“矮子，你怕什么，这小子就算真有两下子，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三个一起上。”
“哈哈，这位大嫂说的不错，你们不如一起上，我阿飞不过一个人一柄剑，而你们却是三个怪物。”
“阿飞，你与我们本不相识，恩怨就更谈不上，今夜不过是偶然相遇，何必闹的大家都不愉快”那红衣老者说道，“刚才不过是场误会，不请自来虽然是我们不对，但你也杀了我们一人，更何况你也并非这里的主人。我看不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我都不要追究，今后若是遇到还是朋友。”
“阿飞，这样的厚颜无耻的朋友你我高攀不上。”
“少爷，你醒了？”李寻欢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铁传甲身旁，铁传甲看见李寻欢醒来心中百感交集。
“传甲，谢谢你。”
“大哥！你没事了？”
“阿飞，你以为我真的醉了？”李寻欢一笑，狡黠的说道。
“李探花，我等今日来的确是唐突，就此告别，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红衣老人初见阿飞那一剑，心中已经有了疑虑，现在又见李寻欢已经不想动手，一心只想赶快离开再作打算。说完三人便越墙而去，连那金刚的尸身也没有带上。阿飞也不去追他们，李寻欢已醒，这似乎能让他忘却一切，他连忙跑上冷香小筑，李寻欢也正在等着他。


（五）
十一年前，铁传甲离开了中原来到塞外，江湖上便再也没有了铁甲金刚这号人物。而塞外平静的生活也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在中原的一切，唯独有一个名字却时时记起。塞外的风沙与冰雪磨平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大自然的造化与神奇让人世的一切争斗都变得微乎其微。还记得刚到塞外的第一年，他便曾迎着漫天的风雪泪流满面。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流泪，泪水盈出眼眶的一瞬间就凝成了冰，坚硬冰冷顺着面部的皮肤一寸寸的割下去。但他却不觉的疼，心里反而觉得说不出的舒畅。那时李寻欢也站在他的身旁，默默的看着他流泪，直到他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与雪水凝成的冰凌才幽幽的对他说道“传甲，回家吧。”
回家，家，仿佛是在一瞬间，铁传甲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一个女人的身影应在他的脑子里，那时他突然明白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家。但他也明白，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家，他再也回不了家了。这一直是他的一个秘密，隐秘的连李寻欢也不曾知道，这也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柔软的他只敢在孤寂的夜里想起。
现在，这个女人就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是一年前的微笑，真实而又虚幻。
“锦娘”铁传甲听见自己的声音温柔的唤出一个名字。
锦娘的脸上泛起一阵嫣红，“铁大哥”
一时间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都失去了言语。
“娘！”小男孩扯了扯母亲的袖子。
“哦”锦娘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孩子的头说道“小甲，这就是你爹。”
小男孩看了看铁传甲胡龇丛生的脸，又求助似地望了望自己的母亲。
“小甲，快叫爹呀，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爹吗？”锦娘见孩子半天没出声，便催促道。这时却听铁传甲说道：“锦娘，你说他是谁？”
锦娘被他这样一问，脸变得更红了起来，她微微低了头说道：“你走后不久，大夫便说我有了身孕，十个月后，就生下了小甲，他是你的儿子。”
“儿子？你是说我有儿子了？”铁传甲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随即便蹲下来看着小甲。
小甲见他满脸的胡须像极了画上的钟馗，心中本就怕他，见他这时看着自己，不由得向母亲身后躲了躲。
“小甲，这是你爹，快叫呀！”锦娘有催道。
“孩子第一次见我，我又是这副模样，难免怕我，没关系的。”铁传甲有些失望的说。
锦娘也蹲了下来，轻轻的扶着儿子的头说道：“小甲不怕，你爹虽然人长得丑，但却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娘很好，以后也会很疼你的。”
“娘”小男孩轻轻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求证。
锦娘向他点了点头
“爹”小男孩怯生生的说。
“好，好，好”铁传甲激动地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伸出双手向抱住眼前的小男孩，但最后却变成了在孩子头上的轻拍。


（七）
聚贤楼
李寻欢坐在角落里，他面前的桌子样精致的小菜，但他却一口也没动过，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在他对面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期期艾艾的唱着歌。这个歌女穿的极是艳俗，发髻上还别了朵鲜红的牡丹。远远的从后面望过去就好像是个包装花俏的炮竹。但她的脸却又长得十分清丽，仿佛是天上那不可方物的仙子。


在平时任谁也不会想到长着这样一张单纯美好面容的女孩会被套在这样一身俗气的衣服里，而且看上去也并不觉得有多不和谐。歌女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只是坐在那里缓缓的唱着忧伤的歌。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李寻欢正看着她，但却不是因为她张扬的衣着，美好的面容，也不是因为她忧伤的歌，只是因为她坐在那里让他想到从前孙小红和她的爷爷也是在那里说书的。天机老人早已经不在了，就连小红也早就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时的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了。想到这里，他又喝了一杯。
这时从正在吃饭的食客里传来一句粗俗的怪叫。一个长着一张大饼脸满脸胡子的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用手指向那个正在唱歌的歌女吼道“你这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娘？鬼叫个什么东西？大爷我是来这里吃饭的，叫你这么唱还怎么吃？”
歌女被那胡子脸一吼，吓的险些将怀里的琵琶丢了出去。但是很快她就镇静下来，一脸单纯的向那胡子脸问道“那这位大爷想听点什么？”
“就来个十八摸给大家乐和乐和吧，呵呵”胡子脸见歌女这么问便一脸猥琐的说道。
“这位大爷”歌女面露难色，“还是换首别的听吧。”
“怎么，小妹妹，不会吗？不会没关系，大爷我可以教你。”随即四周便跟着响起了一片放浪的笑声
“这位大爷，”歌女有些不自在的又说道“会到是会的，只是我今天要是真唱了这个曲子拍你会更生我的气。”


神啊，啥也不说了，我是沙发，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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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猫一枚，鉴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