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原创 《倾尽天下》

此文：
1.主梅梅，顾其他
2.偏古风，偏武侠
3.中长篇，女一出场较慢
4.第一次写，多多包涵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 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 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 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 倾塌  
   
谁说一生命犯桃花  
谁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无瑕 风流不假     
画楼西畔 反弹琵琶     
暖风处处 谁心猿意马     
色授魂与颠倒容华   兀自不肯相对照蜡     
说爱折花 不爱青梅竹马
到头来算的那一卦   终是为你 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   最后谁又 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 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容华谢后 君临天下     
登上九重宝塔   看一夜 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 天地浩大     
                                                    ——卷首语·河图《倾尽天下》

【第一单元】 青梅酒 响马乱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题记·《竹枝词》
     

     四人随鸳儿认过房间后，便聚在离歌笑的房内。
     “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燕三娘最先说道。
     “是啊，我早就说这个客栈不简单嘛。”贺小梅道。
     “那个大小姐绝对有问题。”燕三娘拄着桌子，看了看柴胡，揶揄道：“对了，大块头，你今天是怎么了？一改往常的牛脾气啊？”她又看看贺小梅，说：“还有梅梅，平时数你话最多，今天怎么也变成了闷葫芦？”
     “这…”柴胡挠挠头，“俺也不知咋地，一见她就觉得不可以大嚷大叫…”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好听了，我也觉得不该多话。”贺小梅怯怯地说。
      柴胡突然又大吼道：“诶，小娘子你别光顾着说俺们，俺记得你可是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说啊！”
     “我…我…”燕三娘给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一句话也没说过，不禁嗫嚅，只好转身：“歌先生，你怎么看？”
      离歌笑沉吟道：“她的确不简单…”
     “可是歌哥，我扶她的时候探过她的内息，不像是会武之人啊…”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离歌笑拿起酒囊。
     “什么？”三人齐声问到。
     “她有魅力。”离歌笑往肚中灌下一大口酒。


    清水镇是因清水河而得名，河如其名，清澈见底，粼粼水波中倒映着两岸的扶风杨柳，此时水中又多了一袭蓝影。微风过处，长发与柳枝一同飘扬。在阳光下看那发丝，竟不是纯黑，而是深靛颜色。
    “上有青冥长天，下有绿水波澜，伊人宛在水中央！”水中又添一袭白影，正是轻摇折扇的贺小梅。
     仪月不由抬手抚摸左颊的疤痕，沉吟道：“在水中央的，是它，而不是我…”谁也不知道，那个“它”指什么。但如此幽怨的声音，不禁让人听之动容，又为之黯然神伤。
    “大小姐有何苦衷，不妨说给这个知己听听。”水中又多了一抹落拓的青灰色。
    “离先生既是仪月的知己，想必也是知道了些吧？”仪月头也不回地说。
     离歌笑说：“既然大小姐不肯说，那歌笑只好猜了。”说罢解下就囊，递给仪月，道：“我猜对，你喝。”然后望着苍茫的天空，说：“大小姐要进京。”
     仪月举起酒囊喝了一口。
    “但不是现在。现在你要对付响马。所以你在这个刚被洗劫过的小镇，买下那家客栈。”
     仪月再喝一口。
    “你为什么要对付响马？歌笑大胆猜测——”离歌笑收回目光，看向仪月，“大小姐有一样重要之物被响马夺去了。”
     仪月继续喝。
    “那件重要之物，就是——酒！”
     仪月举起酒囊，一饮而尽。
     离歌笑收起酒囊，赞叹：“好酒量！”
    “响马抢酒？他们在山西称王称霸，还愁没有酒喝？”燕三娘和柴胡也来了。
    “难道是仪家庄的天字第一号佳酿‘杜康解忧’？”贺小梅问道。
     仪月轻叹：“各位都是非凡之人。那酒的确是‘杜康解忧’。”顿了顿，又说：“孟德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好酒，酿造调制起来自然费时费事，仪家庄几乎每十年才能出一坛上好的‘杜康解忧’，觊觎之人自是不计其数，所以这次这坛被家父存于关外，直到一个月前，说是要上贡给朝廷，家父才秘密命我出关取回。我们扮作迎亲队伍，一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后来路过山西，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被响马抢了去…”说完又是一叹。
    “大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把它抢回来的！”贺小梅道。
    “多谢。”


夜黑风高。烛影摇曳。
     离歌笑和仪月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七个酒壶，十四只酒杯。
     此时两人已纷纷放下第七只酒杯，离歌笑抿嘴叹道：“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离先生就不怕这是断头酒？”仪月冷冷地说。
    “尝到如此美酒，歌笑死而无憾。”离歌笑又自倾一杯。
     仪月眼底的冷漠渐渐黯淡，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
    “先生是仪月的第一个朋友。”她答非所问，借着烛光，正可以看到她深不可测的眼眸——离歌笑看穿她眼底的悲哀，触到了一颗小小的微微颤悸的心。他心头也一怔——她能将酒调制到如此境界，肯定花费过不少心思，但俗人饮酒，又有谁能体味出酒里的功夫？
     良久后，他太息：“我们，是一样的…”
     仪月抬眼，亦看到了他眼底的某些东西，她领会了——纵然他有师傅，有兄弟，有朋友，但他们终归是一样的，内心孤独。这种孤独，只能寄托在酒上。所以，她调酒，他喝酒。
     离歌笑替她也倒了一杯酒，两人默默品味，就像在品味彼此的心事。
     就在这沉默的罅隙间，燕三娘与贺小梅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离歌笑和仪月都是极善隐藏内心的人，两人眼底早已平静如初。
    “怎样？”离歌笑问。
    燕三娘见离歌笑和仪月还在喝酒，没好气地说：“进不去！”
     贺小梅见势赶忙圆场：“那贼窝外布有五行八卦阵，我和三娘都不太懂阵法的…”
     仪月脸色微变。
     离歌笑漫不经心地说：“如此防守…难道，我们这么好运，一次就找到了响马的老巢…”
    “你是说，那是他们的大本营？”燕三娘问。
     离歌笑反问：“难道一个普通的贼窝会用八卦阵法防护？”
     贺小梅说：“说明这伙人不单单是响马，他们一定还有其它目的。”话音未落，蜡烛倏然熄灭，客栈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到四面风声响动。
    “离先生小心身后！”
     在黑暗中，明眼人变成瞎眼人，离歌笑早已提高警惕，一听到仪月的惊呼，他立刻双手撑桌翻起，还未着地，只听“啪”的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离歌笑脚刚点地，还未站稳，就被人狠狠一拽。此时燕三娘和贺小梅与他相隔较远，他知道拉他的是仪月。怎料仪月刚将他拉到身后，就传来了肌肤撕裂的声音。
    “是你？！”风声蓦然消停，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客栈内一片死寂。燕三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贺小梅扣紧了手中的暗器。
——最终，“滴答”一声轻响打破了寂静，他们都意识到，那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歌笑！”这时本不该说话，说话就等于暴露了自己，但燕三娘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歌哥！”贺小梅也担心地叫道。


    只有离歌笑自己清楚，那血，不是他的。但他并不答话——他在等！等什么呢？他也不清楚，或许，是希望吧。
     事实证明，他总是正确的——当第三滴血落地时，希望便来了——“啪啪啪啪”一阵门响，想是那八个伙计听到动静纷纷冲出房间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缕微弱的光，正是从二楼鸳儿的房内发出。
     有了光，三人又从瞎眼人变回了明眼人。但实际上，两者差别不大，因为他们还是什么也没看清——在烛光亮起的刹那，风声亦起，黑影一闪，来者已去。
     燕三娘正担心着离歌笑，无意去追。但八个伙计却是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她看着那些矫捷的身影，心中一叹：他说的没错，仪月手下的人的确武功不凡。
     她走到离歌笑身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离歌笑冲她微微一笑。但随即他又笑不出来了——他看到了仪月鲜血淋漓的双手！
     这时鸳儿正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叫道：“大小姐！”
    “呀！”贺小梅也看见了，连忙跑上楼去取药箱。
     离歌笑走上前去，轻轻拉住仪月的手腕，不料仪月猛地缩手，后退一步，紧咬嘴唇道：“我没事。”
     鸳儿扶她坐下，用手绢替她擦拭血迹，几人一时无话。
     突然，门外传来声声闷响，燕三娘刚要跑出去看，却被离歌笑拉住。
    “我去。”他的话不容抗拒，燕三娘只能乖乖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怎样？”燕三娘担忧道。
    “死了，全死了，一招毙命。”离歌笑神情凝重。
    “怎么了歌哥？”贺小梅提着药箱匆忙下来，问道。
     离歌笑看了看仪月，没有言语。
     仪月一直低头坐着，甚至连手下的死迅也置若罔闻。
     贺小梅走近想要给仪月包扎，却被鸳儿拦住：“贺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吧！”她不由分说地夺过贺小梅手中的药箱，转身扶了仪月回房去。
     贺小梅疑惑地看了看离歌笑，但见离歌笑也满脸无奈。


     仪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大树下。明媚的阳光照射着树叶，投下斑驳的影，这已是正午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努力地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她出了客栈，一路来到镇西山上，在树林中找到响马的石阵，阵法并不复杂，她轻松破解，然后…
     仪月用力捶捶脑袋，仔细回想——然后，她被发现了，再然后，突然就被人打晕…
     仪月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但见蜂飞蝶舞，听闻鸟鸣啾叽，林中一片安宁。
    “你醒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忽从上方传下。
      仪月抬头，却见眼前一花，树上的人已悄然落地——宽袍长衫，风帽斗篷，正是昨晚的黑衣人！
     “你没走？”仪月平静地看着他，嘴角似有似无地溢出一丝笑意。
     “你夜闯朱雀山庄，不就是为了让我现身么？我若走了，岂不让你失望？”黑衣人讽刺道。
      仪月并不答话，因为他说的没错，她正是为他而来！
      黑衣人见她不语，转身欲走。
      仪月立即阻止道：“等等！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沉默了。
      林间山风忽起，流云涌动，百鸟齐喑。
    “回风之术！？难怪阁下杀人于无形，莫非是南阳剑宗门下？”仪家庄人脉甚广，她所知的江湖武学也不少。这回风之术，她曾在两年前见南阳剑宗宗主使过一次。
     风，忽然停了。
     但只须臾，地上枯叶开始盘旋起舞，树丛间沙沙响动，鸟雀惊起，黑衣人的斗篷内灌满了风，衣袂在风中却纹丝不动。
     仪月看着这诡异的一切，知道了黑衣人是在否定她——南阳剑宗所用的是正派武功，绝不会有这种阴邪之气。
     仪月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人，最终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什么救我？”
     风，又停了。
     静寂了很久，黑衣人缓缓脱下风帽，解下面纱，又缓缓地说：“这个问题，我早在五年前就回答了。”他说话时，嘴并不动，竟真的是用腹语。
    “啊——”看到他的容貌，原本镇定自若的仪月，第一次露出了惊慌之色…


五年前。
    “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五年前，就在端阳节那天，大小姐失踪了，庄主和夫人着急得差点报了官。可第二天，大小姐又自己回来了，从此往后性情大变，一改昔日的刁蛮任性，变得沉默寡言，对她失踪的经历绝口不提，甚至下令不允许庄中之人过端阳节。但同时大小姐又懂事了很多，不再终日胡闹，一心研习各类古籍，偶尔也帮庄主打理生意…”
     客栈中，鸳儿给四人说着关于仪月的事。
    “大小姐是自己回去的？”离歌笑问。
    “有人这么说，也有人说是给一个玄袍道士送回来的。”
    “玄袍道士？”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鸳儿一叹。
     离歌笑谢过鸳儿，看了看窗外，已是过午时分，于是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去哪？”
    “找仪大小姐。”
     出了客栈，燕三娘道：“直觉告诉我，昨晚的事与仪月当年的失踪有关。”
    “准确说，是与那个玄袍道士有关。”离歌笑说。
    “难道就是青河？”贺小梅问。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柴胡不解：“看啥？现在不是去找那大小姐？”
    “难道仪月真会傻到为一坛酒去送死吗？”离歌笑策马而去。


   “仪月！”离歌笑紧紧拉住她的手，像是怕她真的如水晶蝴蝶般破碎，如秋叶般凋零。
    “你…！”黑衣人看着奄奄一息的蓝衣女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不…不要…不要…伤害他…”仪月也紧紧地拉住离歌笑，似乎她掌心里的，有甚于她的生命。
     黑衣人一挥手，剑尖指着离歌笑眉心，冷冷地问：“凭什么？”
    “他…他是…我…唯一的…朋…朋友…”仪月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便无力地倒在了离歌笑怀中。
    “值得吗…”黑衣人犀利如刀的目光渐渐黯淡了，忽地青光一闪，剑已回鞘。
     众人松了口气，贺小梅连忙上前把脉。
    “歌哥不好了！她快不行了！”贺小梅焦急地说。
     离歌笑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女子，一言不发——难道上天就这么残忍？从如忆到老夫子，从老夫子到无求，曾经他最亲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现在又轮到了仪月！
    “你说什么？”黑衣人逼近贺小梅。
    “你自己出的掌你自己清楚！她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了。”贺小梅毫不退让。
    “让开！”黑衣人猛地推开他，又欲推开离歌笑，但离歌笑木讷地抱着仪月，黑衣人不运内力，竟是推他不动。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去管他，只拉过仪月的一只手，掌心相对，缓缓推入真气。
    “你…”柴胡以为他又要捣鬼，奋身而上。
     贺小梅连忙拉住他，低声说：“胡哥，别冲动！他是在救她。”
     黑衣人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可仪月毫无起色。
     离歌笑担忧地望着她，那个唯一知他如知酒的女子。他犹记得，或者说，永难忘，那晚，烛光下她眼中的哀伤与无奈——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只可惜他们的故事还未开篇，便要完结，仓促得令人无法频顾。
     燕三娘也呆呆地望着他和仪月，她心里作何感想呢？
     或许她该嫉妒，嫉妒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无端就成了他的知己；或许她该感激，感激这个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两次奋不顾身地救了她爱的人；抑或她应该心有不甘，应该生气，应该哭泣…
     但现在看着离歌笑担忧的神情，她心头只有微漠的悲哀…


    约摸一盏茶后，黑衣人还未停手，仪月也没有任何动静。
     贺小梅忧虑道：“再这样下去，他的真气也会被耗尽的。”
     “那咋办呢？”柴胡等了半天，早已是不耐烦了。
     贺小梅看看柴胡，又看看燕三娘和离歌笑，无奈地摇摇头，轻声对黑衣人说：“你停手吧。”
     黑衣人置若罔闻，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他的额头，已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你…”贺小梅急了，“快停手！不然你会真气耗尽而死的！”
     黑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贺小梅着急地看向同伴，试图求助，哪知燕三娘目光呆滞，柴胡一脸迷茫，离歌笑更不必提。无奈之下他一跺脚，一横心，抬手抵住黑衣人的背心，将自己的真气推入。他本是想以自己的真气接济黑衣人，不料如此一来，黑衣人反倒收手了。他的身子有些摇晃，明显很疲惫了。
     贺小梅伸手欲扶他，却被一只冰凉的手阻挡，接触的瞬间那严冬寒水般的冷，如一条纤细的小蛇，一下子窜入了他的肌肤，让他不由哆嗦。再看黑衣人的眼睛，静如深井，冷若冰谭，更是让人心底凉透。只是他虽蒙面，但眼角那一颗泪痣还是看得到的，也只有那颗小小的泪痣，还让人觉得亲切些。
    传说，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是三生石上刻下的印记。贺小梅望着它，怜惜之意油然而生——这个冷得像冰一样的人，泪水也定是凝结成冰的，那又是怎样的记忆，深刻到三生不忘，凝泪成冰？
     贺小梅反手握住了那只纤长而苍白的手。
     黑衣人本是抬手拒绝贺小梅的搀扶，哪料手反被握住，他又羞又恼，用力甩开贺小梅的手，怒道：“你做什么！”
     贺小梅显然是被他吓到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替你把把脉…嗯，对，把脉…”
     黑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只用手一指仪月，似是不想再与贺小梅说话。
     贺小梅怯怯地看了看他，确切说，是看了看那颗小小的泪痣，方才去为仪月号脉。
    “暂时护住了心脉，”贺小梅不得不佩服黑衣人的功力，“但…她伤得太重…这样估计也熬不过十二个时辰…”
    “小梅，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她不会死的对不对？”一直沉默的离歌笑蓦然开口了，他摇着仪月，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言语间尽是凄凉。


     贺小梅拍拍他的肩，说：“歌哥，别这样…办法…总是有的…只是…”
     黑衣人似乎已恢复了些气力，此时一把抓过贺小梅的衣领，他还是不愿开口，只狠狠地瞪着他。
    “你…！”幸亏他未完全恢复，贺小梅得以挣开他的手，拍拍衣领，忿忿地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少废话！”
     黑衣人逼近，贺小梅又看到了那双冷澈的眼眸，以及那颗小小的泪痣，他果真不废话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治疗内伤的良药来配合我替她推宫过血，比如少林的大还丹，昆仑的雪莲心，天台的护心丸，甚至苗疆的还魂蛊，东瀛的…”
      贺小梅说的尽是江湖中可遇而不可求的名药，黑衣人似乎怕他没完没了，不耐烦地喝道：“够了！”话音未落，已抓起贺小梅的手臂，暗控他的脉门。
     待贺小梅反应过来，已是被黑衣人拉着掠开数丈。
     柴胡追出数步，想到自己不善轻功，又折了回来：“诶！小娘子，娘娘腔都被人劫持去了，你咋不去追呀？”
     燕三娘默默地垂首而立。
    “老胡，放心，小梅不会有事的。”离歌笑揉着太阳穴，似乎这须臾间的事，已让他头疼不已。
     虽然他知道离歌笑的料想总不会错，但还是忍不住说：“你咋知道？你又不是没见那人的手段…”   
    离歌笑截口道：“他是带小梅去找药。”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