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梦
——梦若是甜蜜，醒后会是黑暗吗？而带来痛苦的梦，会不会，也带来解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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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的天气总是阴潮至极，几乎到了每一季都是雨季的地步。但这一天下午阳光难得的明媚，温暖得几乎要让人融化。
   夏尔·凡多姆海威倚在院子中的凉亭下，似是在假寐。墨绿的发丝因透过树叶间隙撒下的阳光而闪耀着温柔的深棕色光芒，白皙的面庞上是较常人略缺血色的唇和双颊。薄薄的眼皮覆住了那摄人心魄的宝石蓝色透亮双眸，秀气的眉略略蹙着，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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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夏尔烦躁地在书房中看着一叠报表，面上是掩不住的不耐。
   似乎很久了，不见了那个人的踪影。
   失踪？被绑架？死……了？
   不。夏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使自己清醒些。怎么可能死呢？那个人……他不是一个“人”……
   失踪、绑架之类的事故完全无法在那个人身上套用，死亡更不可能与他有关，因为，那个人——
   那个人，是恶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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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他是一个恶魔，似乎也有许久了。
   他一直用不符真实身份的“温柔”笑容面对所有人；他只是在命令之后单膝跪地，以一种世纪七十宣誓效忠的姿势吐出“Yes,my lord”;他会用略淡然一点的表情像常人一样“惊讶”和“为难”……
   ——可是，为什么会忘记，他是恶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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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渴切自身无用灵魂的“不会撒谎”的魔物，因为认为他遵守契约，因为他发誓永不离开，所以，忘记了吗？
   他确实说过：您赋予我“塞巴斯蒂安”这个名字，那么我便是“塞巴斯蒂安”；您赋予我“执事”的身份，那么我便是您的执事；您予以我命令，我便不惜代价去完成。
   他确实，浅笑着那样说过。
   可是，“不说谎”，不代表他会毫无保留吧……？
   毕竟，如果那些话之后还有呢？还有自己所厌恶的“可是”呢？
   ——“可是，只到契约结束为止”……？
   甚至，其实是……
   ——“可是，只到我没有兴趣为止”……
   若其实，只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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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恶魔，自己到底知道什么？
   若不问他，他便从来不说；而与“复仇”无关的，自己也无权过问。
   塞巴斯蒂安。
   ——但只是一个称呼，更不会是他的“名字”。
   年龄……
   ——根本不知道，也推算不出来。
   全能执事，并且腹黑。
   ——“全能”似乎是被逼而成，而“腹黑”更该是天生的。
   乌黑柔软的发丝，酒红的双眸，苍白的皮肤……
   ——……不，他也曾说过，那不是他真实的样子。
   那么，他能留下的，真实的，是什么？
   有么？
   其实实话说，若他想失踪，自己，便完全不可能找到他了吧。
   完全，不可能。
   而唯一束缚他的契约，说到底是自己的执念。
   何况，约束力，又会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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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会对自己说谎，又因为自己的灵魂在他看来似乎是美味，以利益判断，便完全相信了他，而忘了，他是——
   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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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实在刺眼，夏尔慢慢睁开双眸。
   瞥见松开的鞋带，夏尔微微弯腰，努力摆弄那两根带子。
   试图证明，即使没有他，自己一个人也行的。
   想象中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却不肯在手下成形。
   轻微的沙响，手指突然笼罩在阴影中，继而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接替了系鞋带的动作。完美的蝴蝶结在他手下停驻，他站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个轻笑的嗓音：
   “抱歉让您久等了，今天的下午茶是巴斯卡红茶和暮苏拉蛋挞。”
   “……塞巴斯蒂安？”疑惑地开口。
   ……是……梦吗？刚才的……
   “是。怎么了？”俊美的执事将茶和糕点放上石桌，侧头微笑应道。
   “……没。”
   少年接过茶杯和茶托，垂眸轻啜。
   红茶有着涩甜的味道。
   蓝眸中的细微波澜，皆映在茶杯之中。
   似乎是阴潮又要来了。日光，变得有点冷。
                                         <END>

有两件事千万别跟我纠结，第一，夏尔的发色那个本身就纠结的东西；第二，不要问我那个下午茶是神马玩意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