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谁共我,醉明月?(中)
入夜后的秦淮河,再一次喧闹起来。今晚又是花灯节,两岸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穿着新衣的男男女女们在各式彩灯的辉映下,一片欢声笑语。
受到节日气氛的渲染,楚陌的心情也轻快起来,暂时忘了这段日子的命案。
可能是花灯节的缘故,今晚的醉月楼反倒没有平常一般热闹,很多醉月楼的姑娘也去街上看花灯了。
见到楚陌独自前来,早在大厅等候的红绾和如翠相视一笑,立刻迎上,“楚公子终于来了,我家姑娘可恭候多时了。”
楚陌淡淡行礼,“今日是花灯佳节,姑娘们不出去看灯吗?”
“去,当然去”,2人的笑意更浓了,“只是我们姑娘有命,一定要等到公子来,我们才可以出去,我们只盼着公子早点来,我们好早点解脱呢。”
楚陌不觉笑了,“那还真是劳烦2位姑娘了。”
“公子,请。”
和上次一样的一段路,楚陌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仿佛已经对这段路很熟悉,每一步,每一个转弯。仿佛路的尽头那段,就会有他想要的答案,或者是他想见的人,所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这样的心情,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来,才知道,叫作情之所至。
紫嫣站在邀月亭边,看着湖中鲤鱼嬉戏,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神情,叫楚陌一霎那的恍神。前世里有些模糊的记忆再次蜂拥而来。那个为了他生死相随,祸福相依的女子,婉婉悄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空中突然的一声礼炮,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紫嫣和他一起抬头,只见烟花漫天,灿烂缤纷,眩人耳目。
直至良久,紫嫣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男子。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一个人,在那么绚丽的夜晚中,和她相遇,与她相恋。
“楚公子,你终于来了,”2人对望良久,紫嫣终于出声道。
楚陌见她紫衣翻飞,知她一定等了一会,歉然道歉,“劳姑娘久候,在下实在抱歉。”
相视一笑,紫嫣走回桌边,“公子今晚不去看花灯吗?”手上却自发自倒了2杯酒。
结果她递来的酒,楚陌看着她道,“既然答应姑娘前来,自然不敢爽约。倒是姑娘,这么热闹繁华的节日,不去街上逛逛吗?”
“热闹繁华之于我,又有何关呢?我即不属于繁华,又何须走进那热闹中去。”紫嫣一字一字道来,语气中尽是淡淡的叹息。
“紫嫣姑娘,”唤了她一声,楚陌竟不知道如何接口。
“算了,”紫嫣突然笑了,“今晚请公子来,可能扰了公子赏灯的雅兴,为了补偿公子,紫嫣就弹奏一曲,为今晚这佳节助兴吧。”
看向亭边一角的古琴,楚陌还是琢磨不透紫嫣的心思,据沈诗语所说,紫嫣自3月前弹了一曲《红颜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为任何人弹过曲子了,今晚邀他前来,竟是邀他听曲,不由让楚陌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心思流转间,紫嫣已在琴边坐下,缓缓试了试下音色。又是一笑,“今夜奴家就为公子弹奏一曲《红颜赋》,感谢白天公子为奴家解围。”
楚陌不及答话,就沉浸在突然响起的天籁声中。
谁在葬花楚楚可怜
谁在西楼此恨绵绵
辜负了红颜
谁为少年守在窗前
谁为英雄走到江边
枉费了姻缘
琵琶遮面
几分忧愁有谁怜
举杯对饮
千丝万绪有谁解
红颜一别 爱难全
轮回几世 情不灭
千年一醉
百年一梦
只为少年咫尺温柔
走过千山
寻过万水
终至你面前
红颜笑人人笑我
已是镜花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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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镜花缘
空灵的嗓音绕梁三尺,楚陌闭上眼,思绪翻飞。一幕幕记忆随着琴音飞速飘过眼前。
西域,彩灯,少女,吟诗,跳舞,相恋,南山,牵挂,谎言,重逢,跳崖。
道观,丝帕,女子,嬉笑,饮酒,告白,新婚,幸福,猜忌,纷飞,战死。
蜀山,马面,紫衣,酒醉,回忆,离开,乱世,相守,成全,忘却,分离。。。。
一次次在梦中的场景突然连贯了起来,狠狠侵袭向他。
他猛的睁开眼,已是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紫嫣见他神情不对劲,连忙走到他身边。
楚陌一把揪住她的衣袖,问道,“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