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烂漫,恍若隔世。
暮霭下的坟,令人眷恋。仿佛再静等一阵,就可以看见安华逆光的身影,从夕阳中归来。
这已不是宇智波鼬一日两日的幻觉了。鼬心底总有一丝隐匿的直觉,他们终会再一次相遇。
云昭微醺地踱过来,扶着阿姐冰凉的墓碑,一覆手,金觞里的琼浆渗入脚下的土地里。
“阿姐,敬你一杯…”云昭的声音有些呜咽,但还不至哭泣。
「今天又是安华的祭日呢…」鼬这么想着,皱眉看见眼前的场景,想一个人找地方静一静。
鼬独自默然走进树林,埋着头,只顾沿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地走。就算这泥路通向世界的尽头,鼬也不会察觉丝毫。
清冷的月光浮游在松枝的投影上,现在这深深的林中只有他一个人了,连虫鸣也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鼬忽然抬起头,环望四野。
「迷路了呢…」鼬这么想着,并无焦急。他甚至懒得依照星宿判断自己的方位。
「苦心经营了一世,暂且放任自流也罢。」
鼬索性继续往前走。很不幸,天空飘起了雨,鼬感到有些冷飕飕的,耸了耸肩,裹紧斗篷寻觅落脚之地。
在前方,山陵凸起的坡角下,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民居。窗内有若明若暗的光,在深山旷野里格外诡谲。
「是雨女还是烟夕罗呢?」鼬漫不经心地朝着那仿佛异世的灯火走着。
“咚咚…”鼬轻扣着小屋湿冷的木门。
“哪位?”屋内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还有孩子的笑声,让鼬觉得有些尴尬。
正打算离去,身后的门却“吱”地开了,安华从屋内探出头来!
“下雨了,不嫌弃地话在这儿歇息?”女子并没露出任何诧异或疑虑,笑着问。
鼬惊讶地沉默了好久。
“安华公主殿下?”他最后低声问。
“啊?”女子没听清楚,对鼬说:“淋雨对身体不好,进来再说?”
鼬迟疑了片刻,然后走了进去。
屋内烤着火,很暖和。闷闷的空气里弥漫着糕点的味道,并不令人生厌。
“安华?”鼬平静地问沏茶的女子。
女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地注视着鼬:“我们可曾认识?”
鼬正打算盘问详情,却被心中某种强烈的意念制止了,“没有,认错了而已。”
“噢?”女孩饶有兴致地问:“有和我一样名字的人?”
“嗯,长得也很像,是云之国的公主。”鼬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那人还是公主?还真是了不起啊!”女子低头笑笑。
“这里是云之国的领地吧,你不知道?”鼬疑惑地说。
“不知道。”女子反而奇怪地盯着鼬:“那我也是公主呢,这片山林的公主……”她打趣道。
看到鼬严肃的神色,她改口:“玩笑而已,我就是平民出生的野丫头。”她托着下巴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一点都不羡慕你那个什么公主。不必懂什么人情,不必说什么假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说什么就不说…”她认真起来。
“这样,喜欢什么就追寻,讨厌什么就直说…”鼬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真是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睡意袭来,鼬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还犯了耳鸣,仿佛听见眼前叫做安华的女子在唱一首叫≪长门赋≫的民歌…
鼬很久没有这么静谧地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