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微微亮,红日拨开层层云雾之覆盖露出了一角,暖阳吹散了初春之寒意,下了一整夜的雨水也渐渐蒸,但仍有几洼水坑积于街巷。
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小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从后院儿走了出来将手里提溜的茶壶搁在桌上,很是愤慨的向二楼那三间厢房瞪了眼,忍不住腹诽起来。
这三个酸书生像是一辈子没喝过酒、说过话似的,一聊就聊了个整宿,害的老子跑了一宿都没啥睡过,还不给啥赏钱,真够穷酸
将大门一开,迎着扑面而来的一股凉风,小二不禁打了个寒颤,见对面的满香楼尚未开张,总算是松了口气,指望起这一大清早能来个啥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喝个晨酒,赏几个小钱,只不过这几率,与天下掉馅儿饼无异,千年难得。
哒、哒。
嘶,方才睡下去一个时辰,怎的又起来了?莫不是还要饮酒?
听闻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小二狐疑的扭头一望,见是那白衣书生的贴身侍卫,倒也松了口气,若是那三个家伙再下来喝酒……那可得把他这一把骨头给累散了,还指不定会火,嘟囔个几句。
宽厚的武士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材略微矮小的秦舍身上,乱糟糟的一头长堪堪扎起,看起来十分懒散,走至桌旁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捧起来走到大门旁和小二扯起了蛋。
“小二,你们这颍川郡历来如此热闹?”
遥指西面儿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与商贩,秦舍心中难免扯起了一抹黯然,他的家乡在西凉,原本就因地处偏院、民风彪悍而人口鲜少,近年来更因韩遂、边章等人造反致使许多百姓家破人亡,举族迁徙。
“唔,这倒也不是。”
小二虽对陈清等人有偏见,但对同属下人的秦舍倒没啥怨气。反正也没事儿干,和人聊聊天打打时间倒也不坏。朝西大街一指,继续道:“瞧见没,哪儿是荀府,咱颍川,不,豫州境内一等一的世家大族,盛产聪明人儿前几年不是那张角领那啥黄巾造反吗?咱颍川郡历来富庶,民风淳朴,更有诸多世家,那群贼子贪图这儿的钱粮,竟是有几万人天天围着城门打,要不是荀家管事儿荀彧荀公子鼓舞全城,以利弊说与百姓,教他们如何守城又出奇谋率兵夜袭贼营,杀的他们片甲不留、血流成河,那叫一个狠啊,简直是浮尸……遍地对,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要是没荀公子,这颍川郡早就不保了,哪儿还来这群家伙天天忙来忙去的?也正因为这事儿,来颍川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成了当年这局面。”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见秦舍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些啥,还当他是入了迷,因自己的话语崇拜起了荀彧,遂得意的锤了锤他肩膀,一挑眉毛,笑道:“想当初,守这颍川郡的时候,咱还帮忙搬过那擂木呢那家伙,可老粗了我看你们家公子刚来颍川就到处结交朋友,想来是打算定居吧?咱告诉你啊,这城东一带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