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零走出【心脏】的时候,已是夜间了。黑色的帷幕布满天空,只在遥远的隐约处闪烁几点星光。
刚刚,白银使者受白衣祭司的命令,把麒零和天束幽花带入大殿。麒零的眼角仍残留着晶莹的泪光,此刻,他的脸就像薄弱的镜面,一碰就碎。其实,此刻的心,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七度王爵麒零,六度使徒天束幽花。”两个白银祭司的身影在水晶中显形,那个来自他们灵魂深处的声音,仿佛冬夜冰冷的湖水扩散在大殿的空气中,不带丝毫情感。
麒零和幽花立即单膝跪地,尽管是那么不情愿。
麒零的悲伤神色无法掩饰“七度王爵,七度王爵--”,白银祭司冰冷的声音仿佛一只有力的拳头,持续敲击着麒零脑海中那层有关银尘的记忆,嗡--嗡--,当“七度王爵麒零”这句话传到银尘的耳朵里时,他那原本清澈的眸子彻底黯淡了,一直灰暗到瞳孔的最深处。若不是幽花扶住自己,自己可能不是跪在那里,而是直接瘫到了。
“银尘,你真的就这样忍心,离我而去了吗--,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顶替了你的位置,我什么都不懂,会给你丢脸的呀。”
“你们两个听好,”白银祭司幽寒地声音再一次弥散在大殿里。
“麒零,你的王爵银尘据情况来看已经死亡,而你现在就是新任七度王爵。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协助上位王爵寻找冰帝艾欧斯的下落并找到他。”
“是,幽花领命,”她用胳膊碰了碰身边没有作声的麒零,他可能在听到“银尘已经死亡”时,思维停滞了吧。只有泪水无声间布满了整个脸庞。他想起身为银尘辩解,但是出奇的忍住了胸膛里的冲动。他知道这是徒劳的,【银尘没有死】,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会相信的。
“是。”麒零机械的回答了。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失望,更有隐隐的愤怒。他怎么会忘记,就是他们不让自己去找银尘的。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我还坚信你活着,就够了,足够了。
“别哭了。”幽花把手放在麒零的肩膀上安慰道,“你一个大男孩,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吗?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懂,我都懂。”
幽花把放在麒零肩上的手拿下来,微微转了转身子,目光里浮出无数灰色的云絮。
麒零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的境况和自己一样吧,都失去了自己的王爵,她的王爵也是她的父亲,女儿的面都没见过就死了,还把魂路给了别人。幽花比自己还可怜呢,也比自己坚强吧。更何况,心中的灵犀告诉他:【银尘没死】。此刻麒零心中暗暗下了决心:银尘,我一定要找到你,就像你要找到你自己的王爵吉尔伽美什一样,你要等我。
麒零第一次这么深的感受到王爵与使徒间的羁绊,忠诚是死,至死不渝。尽管自己只是个初入魂术界什么都不懂得傻小子。
“好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寻找冰帝的下落吧。还有,还有银尘。他没死,一定没死,他在等我。”麒零转过头对着幽花淡淡的说,目光里有透不出的坚定,仿佛暗夜中射出的一把巨箭,只有一个方向,什么都不能阻止,更阻止不了。这个原本快乐心大的少年长大了,过早的承担了。
周边浓稠的夜色将他们紧紧包裹着。漆黑的夜晚弥漫着一种湖水般的冰冷。原本就不清澈的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月光铺到地面,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