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方兰生是个穷光蛋
幻阵破,巨石的大门缓缓开启,隆隆的声音在墓道里尤其刺耳,尘土四散,弥漫出岁月的味道。到底有多久了呢,在这里,等待。
胖子一马当先地冲过去,于是苦着脸出来了。
“棺材呢!!明器呢!!我说呢怎么连个粽子尸蹩都没有,敢情他奶奶的坑爹呢!!绫罗绸缎咱就先不说他了那些个瓶瓶罐罐呢!!字画呢!!!佛像呢!!!不是说书香门第礼佛世家么!!连个衣冠冢都不给是个空冢啊!!!他丫丫的他家到底是有多穷啊!!”
潘子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胖子啊,明器什么的都是浮云,别伤心了啊,都是浮云。为了这个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王胖就是气了就是伤心了怎么着!他娘的浪费我感情浪费我精力他奶奶的胸!”哭的梨花带雨的胖子哥哥……乃肿么了……
吴邪跟张起灵也相当意外,除了一个石桌石凳,空落落的墓室啥都没有。
“小哥,这倒像是小龙女跟杨过的老家啊。”吴邪一边抚摸着满是尘土的石桌,一边开着玩笑。
“这里不会什么都没有的。”张起灵深深地看向吴邪。可惜吴邪只是皱着眉头在思索寻找。要找什么怕是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顺着自己的感觉,沿着桌子的边一点一点摸索。
终于,他叫了声:“闷油瓶,机关!”
按下去,石桌像是终于完成它的使命般爆裂开来,露出中间一个檀木的盒子。张起灵已经揽了吴邪退后好几步,免的被蹦出的碎石砸到。
胖子跟潘子也凑了过来。
胖子想伸手拿起来瞧个明白,被潘子打掉:“死胖子,不想活了,小心毒!”
胖子眼巴巴地望向小哥,对方正冰着脸把焚寂取下来,放到木盒子边上。
“没我们的事了,走吧。”
“哎哎,小哥,不对啊,你说过这里有那什么价值连城的佛珠我才跟你来的,你这样就打发了我们算是怎么回事啊?”胖子肯定是不干的,想着不管有毒没毒,这个盒子好歹也是值点钱的,说不定里面还有好东西就算不是那什么佛珠也肯定是要捞点东西回去的,否则多对不起自己一路下来劳心劳力的呀!
“就当你减肥好了,就这么点路我想胖爷你也不会真的就叫苦连天吧。”吴邪乘其不备踹了胖子一脚,把他硬是踹出了墓室。
“吴邪!胖爷我跟你没完!!哎哟我的腰哟!!尊老爱幼呀你懂不懂呀懂不懂!!”
潘子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出了墓室。
当张起灵最后一个出来的时候,巨石的大门有感应似的轰的一下又关上了。
“吴邪。”张起灵突然很想叫叫他,于是他就叫了。
吴邪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吴邪的微笑,仿佛就有一种心安。即使自己不记得自己了,这个世上也会有人记得自己,等着自己。所以那时候会忍不住告诉他,自己是个没有过去跟未来的人,会时时刻刻注意着这只粽子吸引机有没有危险,会不忍心看他那种无依心痛又破碎的表情。
所以,他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百里屠苏必须要回到方兰生的身边,哪怕要等上千百年的时间。
张起灵握住了吴邪的手,并肩走在墓道里。
“小哥……”吴邪有点想挣扎,毕竟前面还有胖子跟潘子在。也不是怕被他们看见,就是两个大男人还拉着小手走路……那个……咳咳……总是有点……那个啥……
张起灵淡淡地扫了吴邪一眼,握的更紧了。
被扫的某只顿时啥小动作都不敢做了,乖乖地跟着走就是。
“吴邪,要是我消失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等你。”
“值得么?”
“你说呢?”
“吴邪,带我回家。”
“恩。”
墓室里,紫檀木的盒子已经打开,焚寂与佛珠紧紧相依。
淡青色的人影笑的一派云淡风轻。
黑衣的少年把他抱住,在他耳边呢喃。
兰生,我回来了。
“木头脸~~今天是花灯节耶~快来放花灯,可以许一个愿望哟~”方兰生拽着百里屠苏的袖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全然不顾四下投来惊异的目光。
百里屠苏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本想说算了,愿望什么的并不是这样写在花灯上就可以实现的,奈何方兰生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的时候,原本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叹一口气,思索良久,才在花灯上写下一行字。
“什么什么?木头脸你写的什么?”方兰生好奇地探头探脑,百里屠苏大半个身子挡的他啥也看不见。嘛,欺负我个子小!!死木头!!
看着眼前的人嘟起嘴吧的可爱模样,木头脸难得笑了一回:“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恩……也是……那……我怎么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呀?”挠挠头,不甘心。
“时候到了,自然知晓。”
“啊?”木头脸笑起来真该死的好看!方兰生!你要把持住!把持住呀!!
手不知什么时候被牵住,腰不知什么时候被抱住,整个人几乎依偎在他怀里,闻着他的味道,方兰生闭上眼睛。
“木头脸,等所有事情都过去了,来我家吧,我二姐他们肯定很欢迎你的~”
“恩。”
“木头脸,我们可以造一间自己的小屋,种种花,养养鱼,给阿翔堆个鸟窝,哈哈~~看他还敢不敢跟本少爷抢你的肩膀!”
“好。”
“木头脸!!你怎么老是发一个音啊!是不是对本少爷设想的未来不满?跟你说啊你不满也不行!本少爷就是要这么干了!”
“随意。”
“百里屠——呜——”
“很吵——”
野外的河岸边,银色的月光碎了一地,散落在相拥的两个人影上,静默无声。
方兰生始终不知道,那天,他的木头脸在花灯上写的是什么。
木头脸其实有很多愿望,比如:要找到让娘亲重生的方法,要照顾好晴雪襄铃,要孝顺师父……
只是他不知道,木头脸唯一想要的愿望,唯一写上去的愿望,真的,随水而逝,随风飘散。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兰生,我回来了。
回来牵着你的手,一起,慢慢变老。
还……来的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