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到了君山之巅，接下去一环锁住一环，再无回头的可能。郭靖说不下去了。他永远也无法理解杨康的苦闷与不满；无法理解为什么每次他一叨叨说要保护他照顾他云云的时候，康弟总是一副气得连血也吐不出来的模样；为什么他的康弟要恶狠狠地丢掉匕首，哭喊着是他把他逼成这样子的。
“你要杨康凭什么相信你？”倒是那少年又悠悠开口，“就凭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几句话？那要是你娘没有拜托你，你是不是就不管他了，甚至会杀了他？你说会照顾他，可他患难的时候，你不是正和你老婆一起吃着‘二十四桥明月夜’学着降龙十八掌？你说会保护他，那欧阳父子、裘千仞甚至沙通天他们都能随随便便欺负欺负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说会相信他，”
“我从未怀疑过康弟——”
“你只是不愿怀疑，可你也从未真正相信过他的！”少年垂了眼，语气里一派寒凉，“所以说约定啊，守护什么的，最不可靠了。”
话一至此，纵然迟钝如郭靖，也发觉少年不过是在借题发挥，“你……”
“以前，也曾有一人，许我一生守候相助，不离不弃，”少年轻声说，一字一句却似咬牙切齿，“我连武功也未曾学过，只因为我以为有他在，便不必。但——他走的时候，终是连头也没有回。——不过我也是罪有应得，仗着他疼爱呵护便一再伤他叛他，他把心都挖出来捧给我了，我却还是不信他。”
少年突然掩了口，眉一皱，郭靖看到有血丝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不由伸出手想帮那少年顺顺气。少年甩开他，径自起身跑到庙门口去，将手放在雨水中冲洗。“如今我落到如此下场，也算是天理昭彰，善恶有报。”
“那——你恨不恨他？”郭靖神使鬼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恨？我恨死他了！！只是……他不在乎我了，我的爱恨，又有什么意义？就连我想要死在他手上这最后一个卑微的愿望，他都不肯成全我。”少年一时又去捂自己的嘴，山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单薄如纸。
……
“我问你，你恨不恨我？”
“我恨你，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你了！”
“你到底要不要为你的师父们报仇？！”
“郭靖，你为什么不杀我？！！”
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另一个少年噙着泪含着血的追问却又穿越时空回响在耳边。郭靖只觉胸口如遭雷亟。
“我知道，有爱才有恨。也许你我之间，从来都是我比你更在乎！”
“打雷了，”少年回过头来，并不知自己嘴角仍挂着一丝殷红血痕，“有人曾拜托我给你下碗面吃。”
END
“你要杨康凭什么相信你？”倒是那少年又悠悠开口，“就凭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几句话？那要是你娘没有拜托你，你是不是就不管他了，甚至会杀了他？你说会照顾他，可他患难的时候，你不是正和你老婆一起吃着‘二十四桥明月夜’学着降龙十八掌？你说会保护他，那欧阳父子、裘千仞甚至沙通天他们都能随随便便欺负欺负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说会相信他，”
“我从未怀疑过康弟——”
“你只是不愿怀疑，可你也从未真正相信过他的！”少年垂了眼，语气里一派寒凉，“所以说约定啊，守护什么的，最不可靠了。”
话一至此，纵然迟钝如郭靖，也发觉少年不过是在借题发挥，“你……”
“以前，也曾有一人，许我一生守候相助，不离不弃，”少年轻声说，一字一句却似咬牙切齿，“我连武功也未曾学过，只因为我以为有他在，便不必。但——他走的时候，终是连头也没有回。——不过我也是罪有应得，仗着他疼爱呵护便一再伤他叛他，他把心都挖出来捧给我了，我却还是不信他。”
少年突然掩了口，眉一皱，郭靖看到有血丝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不由伸出手想帮那少年顺顺气。少年甩开他，径自起身跑到庙门口去，将手放在雨水中冲洗。“如今我落到如此下场，也算是天理昭彰，善恶有报。”
“那——你恨不恨他？”郭靖神使鬼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恨？我恨死他了！！只是……他不在乎我了，我的爱恨，又有什么意义？就连我想要死在他手上这最后一个卑微的愿望，他都不肯成全我。”少年一时又去捂自己的嘴，山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单薄如纸。
……
“我问你，你恨不恨我？”
“我恨你，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你了！”
“你到底要不要为你的师父们报仇？！”
“郭靖，你为什么不杀我？！！”
很多很多年以前的另一个少年噙着泪含着血的追问却又穿越时空回响在耳边。郭靖只觉胸口如遭雷亟。
“我知道，有爱才有恨。也许你我之间，从来都是我比你更在乎！”
“打雷了，”少年回过头来，并不知自己嘴角仍挂着一丝殷红血痕，“有人曾拜托我给你下碗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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