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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holic·百四】食言者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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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1楼2011-05-02 15:07回复
    忘了吧,百目鬼遥呼出一口气,烟圈氤氲进干燥的空气里。
          嗯?四月一日难得好奇的偏过头,对方挂起了个事不关己的微笑。
          他想开口再问一次,但想到没可能得到什么答案,索性还是无比寂寥的低头攥了攥手里的烟杆。
    --------【百四】食言者之言     BY水蓝
          他真正感觉的时间或许真的过了很久的时候是在一个午后,他一如往常的在椅睡榻上面慵懒的睁开双眼,黑团子难得安静的时刻,全露和多露背靠背小憩着,屋外的雨气裹得庭院像是在发酵一样的粘稠。四月一日伸手去够眼镜,然后站起身子准备迎接可能会来的客人。
          来的是个略显慈祥的妇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目光中就淤积着笑----面对那种悲哀的落寞的笑,四月一日头一次收起话语不置可否。妇人坐在他的身边品着他礼仪性准备出的代客茶一言不发,许久之后张开了嘴,都过了这么久了。那声音像是在很久以前听过很多遍但就是记不起来是谁的,四月一日愈加茫然的望着她。
         妇人开始与他闲聊起来---竟无非是些有关天气雨水的问题,四月一日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隐约觉得有些什么自己遗忘已久的东西回来了但是自己却抓不到它。
    他忘记遗忘的东西是什么了。
         妇人在临走之前握住他的手,四月一日奇怪,客人你还没有解释你的愿望啊。妇人却充耳不闻般平静的望着他。真是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妇人略显惋惜遗憾的低下头,眼角的纹路淤积着光阴交缠相错进雪白的发迹。
    她说,君寻。不可以再受伤。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出现的呢---至今已经是无法可想了吧,四月一日闭上眼睛自我安慰到。
    忘了吧。
    他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间是在多久之前,对于他而言忘了就是忘了,没必要那么穷途末路的在记忆的死角盘旋些什么,遗忘在对他而言的永恒的时间里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种习惯。毕竟遗忘之后就不会同记得一样那么痛苦了不是么。
    他曾经记得的,他记得父母带他到游乐园去玩耍时给他买的那只气球,他高兴的拽着他跑了好远结果一不小心摔倒,气球飞走了,他望着在天际渐渐变小消失的影子不哭也不闹,他知道就算没有了气球父母还是在的,他们还会为他再买一个。然后某一天,一直微笑着将气球交给他的父母不见了,他坐在喧嚣的游乐园爬上了氧化铁的秋千上不哭也不闹,他以为就算没有了父母他还是可以活下去的。之后他遇见了一个任性跋扈却给予了自己多到要将生命的皮囊涨破的女人和她的店,他感觉回到了家,然后有一天那个女人消失了,她对他说我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然后他留下了,留在那家店里,他再也不走了。
    四月一日曾经掰着自己的手指数着自己失去了多少或是还拥有多少,结果算来算去都是相同的,等价性像是包裹着生命的躯壳,在赖以为生的同时却拼命的寻找缝隙予以摆脱。四月一日略显急躁的掰来掰去然后索性一头栽倒在地板上。心想算来算去还不都是一样。
    我都拥有过的,他们都消失了。
    那个时候百目鬼依旧天天不间断的来店里蹭吃蹭喝,三白眼吊在那张愈显沉稳英俊的脸上无比的欠揍。每到这时四月一日总会曲回自己呼之欲出的拳头顺道端出喝剩的酒,那些曾经气急败坏的表情在他依旧年轻的脸上一闪而过淡去了痕迹---这是他最先开始遗忘的东西。
    他从未把百目鬼归到自己用手指划出的界限里去,他觉得对待百目鬼的种种和百目鬼对待他的种种是一种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对待起来甚至略显有些莫明的不耐烦。习惯了啊,习惯了就不会遗忘了。
    那是一次客人委托的愿望,就像是到古宅里取什么东西一样很平常的事情,但是本该轻车熟路完成任务的百目鬼却迟迟没有回来,四月一日望着渐渐下沉进地平线的夕阳郁闷焦躁的敲了敲烟管,心想着今天晚上的餐后酒说什么都要大扣特扣。
    


    2楼2011-05-02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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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自然是完成了的,客人留下代价带着东西走了,四月一日望着客人的背影不安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回去看百目鬼。
      他家伙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鲜艳的颜色让他想起他还不是店主时某次迷离的死亡徘徊间。他觉得有些像轨道什么的东西重合了,一环扣一环最后是一个大环---他又回到了起点。
      百目鬼受伤的戒指已经没有了---本该套着戒指的手指部分空的像件被硬削成杯子的花瓶,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血腥味,四月一日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又开始了。
      那些拥有的。消失的。
      曾经拥有的。正在消失的。
      那个环,循环到终点的等价的环。
      他止不住百目鬼身上正在翻涌而出的血液,他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百目鬼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嘴唇颤抖起来,他假装自己看不到,他试着潜入百目鬼的梦境,但是他做不到,他用手拼命去堵塞他正在怠耗生命的伤口,但是依然止不住他的身体正在变冷的温度。四月一日感觉到那些循环开始缠绕着他---他们勒紧他的脖子,他们堵塞他的气管,他愈发觉得几近窒息。
      你说过的,如果有需要你的人你就会留下。百目鬼虚弱的闭上眼睛说着。
      嗯嗯我知道我说了。四月一日攥紧他完好的那只手。
      我承诺会留下所以你要先走吗?
      四月一日吻上百目鬼冰凉的痉挛着的嘴唇,他感觉不到对方口腔里熟悉的气息。他索引着手中尚有余温的百目鬼的手绕过繁复的和服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就像以前每一个被他习惯的夜晚一样,那只手碰触他的感觉,感染他的温度都没有变,他知道百目鬼尚有一丝气息,如果他死了那一切就没有意义了---四月一日俯下身虔诚的亲吻百目鬼的身躯。从那双隐藏在眼皮下的他看来无比欠揍的眼睛到鼻梁,再到锁骨,然后逐渐滑至他左胸那个正在涌出血液的伤口,他亲吻着那伤口向外翻出的白色的皮肉组织,然后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往里探触那些裸露在微尘悬浮的空气中的器官,腥咸的血液气息顺着肺部传进他的四肢百骸,他慌忙闭上眼睛试着将那促狭的景象阻隔在视线之外。
      他从上面让对方进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对方的灼热早已丧失了曾经无数次满足过他的感觉,仅仅是像粘连在他身体里一样随着他的动作进出---没有反映呢,四月一日无比空虚的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吻上百目鬼的他不知何时已感觉不出任何气息的嘴唇----不对,这不对,明明结合为一体了,为什么还是有什么依旧在踏上那个循环。包裹着他们的浸湿着鲜血的床单像只贪婪的蚂蝗---他离开我了,他的一部分依旧还不是我的。
      呐,你会想要留下来的对吧,你不会想要离开的对吧。四月一日加快自己的动作,他或许知道对方不会有任何的反映,但对那时的他而言是“或许”,另一半选项早就不存在了。
      四月一日亲吻起百目鬼残破的那只受伤的创口,然后开始撕扯起上面略有余温的皮肉。平心而论那气味并不是十分令他难以忍受,和着下身的动作咀嚼着粘连在自己口腔中的百目鬼的血肉组织,那些或是死去或是一息尚存的细胞纠结着悲鸣着滑进他的食道,他开始啃食起百目鬼的身体---那些碎肉在他的口腔里被分割成近乎均匀的大小质量然后融进他的身体里,无论是质地结实的肌肉或是散发着腥臭的脏器,那些属于他的气息正一滴不胜的融进他的记忆器皿之中封藏起来。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
      这样我就不会失去了。
      四月一日满足的微笑着,亲吻着百目鬼棱角突兀的骨骼。
      他从未如此的安心过。
      百目鬼遥说,忘了吧。
      嗯,我忘了,但是我的身体还记得,我的每一丝神经元,每一粒细胞都记得,我忘不了了,就算经历了多久,就算时间硬生生撕扯开我的血肉挤进我的身体用剃刀将那些片段一丝不剩剔掉我也不会忘了。
      只要我记得就够了。
      四月一日笑着想,他承诺过的,不管经历了什么事,只要有需要他留下的人存在那他就会留下呢。那许过诺言的,他答应过他的。
      他想起那个他记不起名字的妇人的话。
      君寻,不可以再受伤。
      呵,四月一日笑出声音。
      说谎又会受什么伤害。
      四月一日承诺过的,他会留下。
      而这,不过只是食言者一生最后的谎言。
      


      3楼2011-05-02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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