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武侠动作首席导演—赵箭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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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磊磊 赵 箭
出 道
贾磊磊(以下简称贾):你最早从什么时候开始拍武侠片和电视剧的?
赵箭(以下简称赵):我最早出道的时候应该是在1985年。
贾:最早开始做武术演员还是做别的?
赵:开始呢,偶尔一个机会有一部电视剧就是上下集的《七侠五义》,要找一个小角色,就是一般的武打演员。我去考试,完了之后,感觉还不错,就来个小的角色。当时拍了两三天,我演的“五鼠”之一,叫元庆,算是我演的第一个角色吧。
贾:当时拍这个戏的时候,,你在哪儿工作,在上班还是在学校?
赵:我家是西安的,当时在宝鸡市豫剧团,选上之后,去拍另阶戏。拍戏过程中,演展雄飞也就是展昭的演员,突然有事情不来了。当时我们在农村山沟里拍戏,找演员也不好找,就让我试一下层昭。一试,个子啊,形象啊,还像那么一回事。导演就叫我演展昭了。按说是这戏的男二号吧。
贾:那你在这以前学过武术吗?


赵:在这之前我是搞戏剧的,家里父母、姨妈、叔叔全部是搞戏剧的,在西安市豫剧团。我考上宝鸡市豫剧团后,就在那工作,学的是武生。
贾:你是从多大开始进入豫剧团的呢? 赵:从十岁左右吧,十岁就开始学武功。
当时就是基本功。翻跟头什么的,以后分酉2我学武生。
贾:你当时学的武术,是北派武术还是南派的武术?
赵:没有,是广义的学武术,就是戏剧的武功吧。
贾:1985年以后呢?
赵:从那开始以后,走向影视界,踏入那个行当,一部戏接一部戏。一开始,在西安上了很多小型电视剧,一部分电影。
贾:你演这些电影的名字,还记得吗?你演的第一部电影的名字是什么?


赵;没有,那个时候是帮武术指导的忙,协助他们拍。动作指导有马玉成、元彬,我在《刀剑笑》里还演了一个小角色雍正王。
借 鉴
贾:1949年香港电影导演胡鹏拍摄的第一部《黄飞鸿传上集之鞭风灭烛》和《黄飞鸿传下集之火烧霸王庄》,至1994年由徐克导演的《黄飞鸿之五龙城歼霸》,中国电影人已经拍摄了104部以黄飞鸿为主人公的系列影片。他们的摄影跟导演有没有让咱们内地可以借鉴的呢?
赵:不管是在武打编排上,或拍摄角度,特技技术上,都比内地的要好得多。
贾:办法特别多?
赵:对,没错。后来拍完黄飞鸿以后,我又跟大地公司拍了《书剑恩仇录》。
我演的张道忠。也是反面的。拍了几年,公司又拍了一个《铸剑》。我在片中担任动作指导。
贾:我知道那个主角叫高发,他是不会武术的。
赵:当时高发的状况还是不错的,因为刚开始嘛,他在里面打的不是十分多,就是飞来飞去,变来变去啊,技巧的东西多一点。
贾:《俦剑》这个片子我记得,最后是鲁迅小说写的在油锅里人头大战!
赵:那场戏把我累坏了,你知不知道我钻到男防呙里去了。
贾:你钻到锅里去啊?
赵:我钻到锅底下,蹲不下去,那水能到我胸脯那么高,一蹲下就浮起来,没办法,我就跟徐导演说,我下去。当时是冬天,我拿着两个假人头,蹲到水里头,硬把我往下压,在水里来回翻腾。
贾:那你在水底下憋住气啊?
赵:憋着气啊。
贾:那个当时拍起来是很困难的?
赵:你是不是看过那场戏啊?
贾:我看过,导演张华勋给我的录像带我看过。
赵:我跟他儿子张杨关系特别好。因为我跟他爸(张华勋)在一块合作,拍的《白发魔女》,后来还拍过好几部电影。
总的来说,1995年完了之后呢,电影不景气,我跟徐克导演也拍了几部电影。1995年5月份,我拍李连杰公司的《冒险王》,给他们做副手,我找了国内的武行,帮助程小东去拍那个戏。
我是武术助理,就是帮助人家完成武打动作,还有套拍,找武打演员。 

贾:《冒险王》李连杰的公司叫正东公司吧。
赵:对,当时香港好的武术指导,好的导演在一块合作,我,希望在人家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你比方程小东,元彬啊,洪金宝啊,这些武戏的老前辈,希望跟人家在一块合作,学他们的长处,其实就是这个目的。
因为在内地毕竟经验不太多,在香港这些好的指导、导演,他们的拍戏作风,拍戏的技巧,各方面都比较老道,比较好。-
贾:你觉得你跟程小东合作,他在武戏上有什冬特点吗?
赵:他的特点就是比较飘逸一点,想象力比较丰富;袁和平的东西比较实在,看着比较过瘾,动作比较真实;香港很多演员,像元奎,走的是比较虚的路子。
贾:你跟刘家良合作过吗?
赵:合作过。他就是说比较实的这一派。难,遇到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场怎么解决,通过你多年的经验积累,看人家怎么做,你怎么做,在这基础上有没有提高,一点一滴的,我感觉是经验。
理论没有实践不行,实践没有理论也不行,你在实践里得出理论来了。
贾:你拍了这么多片子,现在应该说拍任何片子,都可以游刃有余地胜任这样的一个工作。你跟这么多的导演合作过,你觉得一个动作导演跟导演之间的关系应该怎样呢?
赵:动作导演,是练文武戏的,文武戏都能拍啊,文武戏的结合,我们拍出来比较流畅一些。文戏导演在现场说说,武戏导演来拍,我们叫作指导,《天龙八部》一个动作导演,一个导演。
贾:在拍摄过程当中,你自己觉得对一个演员来讲,武术的技艺重要还是表演的技艺重要呢?
赵:我感觉最主要的是表演,毕竟观众要看故事要看表演,武打只是调味,要拍好电视剧,还需要表演吗。
武打也要看,有我们的技巧,有我们的能力去编排这些东西,有时候表演我们补不了吗。
贾:那现在你拍的电视剧叫什么名字呢? 赵:《神雕侠侣》。 贾:《神雕侠侣》这部片子的导演是谁呢?
赵:于敏和我。
贾:你拍这个武打戏,中国的武术是分流派的?现在在电视剧里好像看不出武术的北派、南派,少林、武当都是融在一起的。
赵:在武戏当中,提到我是少林派的,武当派的,有时表示一下。现在的拳数就很杂了,但是有的剧本描述到的我是武当的,我是太极的,这可以表现,一般武功的话,很难分辨。再一个呢,为了好看,取武打各派最好的东西,给观众看,像这样的情况,就比较杂乱啦。 

贾:你觉得现在这个武侠的动作拍摄,通常一个坊面,决定要用武打场面表现出来,最困难是在哪方面?
赵:拍武戏有的地方不能停吊车,就用沙竿。
贾:沙竿是什么意思?
赵:沙竿是竿子,架个十米、七八米高,那个钢丝绑在顶上,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很方便。一些场景非常主要,有的非常不适合,打斗起来非常艰难。
贾:最不容易拍打斗戏的,像什么客栈啊。
赵:客栈有困难,也有好打的,房子的高低啊,高一点,空间大一点,打起来比较方便,房子在客栈陈设,比较完整了,那么还有一种演员程度到底在哪里,要是好一点的演员,我们拍摄起来就很顺利的,很能出东西,有的演员不行啊,就得替身多一点。
亮点
贾:在你拍武戏的那么多年,你自己觉得有没有超越过去,无论是性格上,还是技能上的?
赵:其实,我拍这么多年的戏,我感觉每部戏,都在学习,都在总结经验,每部戏都想拍更好的东西出来,然后总结这部戏经验。比方说两个人为了治疗这个病,很多人推着后背,逼出毒气啊,都脱离不了这个。我们可能就不要这么做了,要改变一下,—个是这个人在后面做动作,用手土的—种功力啊,—种气力,这个人坐那,刃阶认要动起来,在画面上,他要有动感的东西出来。洲门武戏要掌握精到,不要拍哕嗦,有一两个亮点,我们就可以收了,不要哆里哕嗦,死打活打,也投什么意思。
贾:美国的一些片子,他们那种打斗,跟咱们的特别不一样,咱们武戏的打斗部分,有没有可以借鉴西方拳击的可能呢?
赵:现在美国的指导也都吸收国内的拳脚功夫。他们电脑制作的三维动画和拳脚功夫结合起来,感觉比较先进。腮客帝国》全部是和科和他们拍的。他们在动作上进了一大步,在电脑动车上比咱们要专业得多,有些东西一看非常好,他们结合得严丝和缝。
贾:那你觉得,现在咱们的电脑数字化技术,在电视剧里用得比较普遍吗?
赵:我们也用得很多,但毕竟比人家要差点。 

贾:通常比如说给你一个电视或者电影的题材,你们在接到一个创作任务的时候,你们是不是要仔细地读剧本啊,是不是有这种情况,人家来找你拍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你看了剧本以后,不想拍这个片子,觉得他内容不好,有这种情况吗?
赵:也有,有的剧本写得比较烂啊,我们现在有的剧本写得太小儿科,因为我们搞武戏搞多了,搞文戏也搞多了,在他的基础上,按照我们的思路,改变一下,就好了很多。
有的剧本确实是有问题,投资方为了去赚钱,赶快把这个事情做好,他们有时不是太成熟,我们给提议,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通过导演啊,编剧啊,在—块协商一下,来改变他这个东西。
贾;比如说你是在做武术导演,做文戏,又做武戏,有时候做武术导演,通常跟文戏导演最客易发生的争执,或者说两个人意见不一致?
赵:我和文戏导演,有时候有,一般冲突不是很大,你可以在一块商讨,总导演定怎么样做,动作导演可以提议,但是呢,大体要跟着总导演的意思去做。
贾:但有的时候总导演并不见得懂武术啊?
赵:所以说呢,就看这个导演怎么样,好合作的话就好商量吗,觉得不好合作,执意非要这么做,没办法,总之有一头儿吗。
贾:你们拍戏也遇到了很多明星啊,他们有的不会武术的,对这种明星大腕,跟他们合作有困难吗?
赵:有,肯定有困难的,因为必定想拍好吗,想拍好,各方面有点难度,有难度,你就耐心去帮他,想办法拍出来,这样不行那样,那样不行这样,总之来说那部戏要拍下去,拍出来质量差多少,肯定要差的,绝对出来的不一样,这些演员,本身武功差的,感觉不好,他出来的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回事,观众也能看出来。
片 酬
贾:现在,国内的整个武侠电影电视剧都很兴旺,拍摄很多,你最初在陕西那边做武术导演的时候,拍一集电视剧的片酬是多少?
赵:片酬不等。
贾:最低的?
赵:几千块钱。
贾:最低的一集武术指导的片酬,电视剧的?
赵:两千、五千,都有的,还有两万的都有的。 , 贾:现在,最高的,一集电视剧的片酬能到多少?
赵:这个不一定的吗,有的拿一万,甚至好的,两万块钱左右。
贾;咱们现在的武师,除了你之外,比如说你乎下有一批武术的打斗演员,拍一天武打的戏,他们一天报酬有多少呢?
赵:两三百人民币。
赵:他们很辛苦的,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忙一晚上。
贾:那么这些人,他们原来都是学武术的,都从哪儿来呢?
赵:有专业队的,有体校的学生,有专业武术表演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