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较不美观请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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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安黛丽转头的时候,并没有对上它的眼睛。
事实上她只看到它覆盖着暗灰色角质的尖利的喙直戳向她的鼻梁。那时候她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自己,双眼仍旧惊讶地圆睁着,眉心涌出汩汩的血,沾湿本已年超的地板,蜿蜒着、顺着楼梯淌下。
结束得一点都不美观。她分身想,希望这不是艾弗看到的结尾。
奇怪的是她还能有空闲想这么多。这该是一瞬间的事,然后就该结束了才对。
刚开头就结束了?真够有趣的……不过该是已经结束了吧?不是吗?
她仿佛已经提早听见了他们失态地吼着,“安黛丽!安黛丽!”……真是遗憾啊,他们将不再记得了。……吧。
* * *
【安黛丽 第一次闪回】
对于安黛丽来说,这个学校里见鬼的多出来的一小时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之一,如果不算上同样令人悲伤的期中考的话。
其实她不该把这种生死攸关的东西与期中考同等比较——不过其实吧她觉得期中考也挺生死攸关的——嘿她还没看完那张什么文化什么什么的纸片儿呢。一想到这会儿打完怪练完级待会儿还得拼命背politics她就觉得人生真是挫败啊。她如是和妮尔说了,然而后者当时正全神贯注地拉开她那足有一人高的强弓,对准了浮在三层楼高度的长了长长触手的软体动物。一击必杀。虽然她自然没有功夫回答她说这不完全是打怪练级的事,况且她们不会记得,虽然最糟糕的是经验值好像累计不了多少。
安黛丽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赶走方圆十米内的各种恶心的小东西,让它们“啪”地突然停下,从空中落到一楼的草丛中或是她们所在的二楼走廊上。安黛丽拿着一把椅子把掉落在附近的那些砸扁或者抛到一边。
“……你刚才说什么?”妮尔转头问她。安黛丽正致力于对付一只长了两根天线般触角的甲虫,因为过于专注地思考着为什么甲虫有触角而没有听清她的话。安黛丽是个有探究精神的好少年,经常会停下来思考诸如为什么甲虫有触角,为什么狗没有触角,为什么被狗咬了后疫苗要打两次,为什么狗要咬人,为什么人要养狗,为什么隔壁那个罗里吧嗦的聪明蛋还没飞去呀美丽加,为什么她会想到呀美丽加而不是阿美利加这样的问题。很多年以后,她还是会想:为什么马克思一定得翻译成马克思而不是马克斯或马尔克斯?尽管到那时候她早已不是那两个会说“为什么我想到加西亚•马尔克斯”与“你想太多了”的家伙的前桌,也将不再有做着作业头也不抬抛过来一个“二”字的萌系少女坐在桌旁。
就在她思考着为什么后桌那两个家伙要叫查娅“萌系少女”的时候,一个有点抓狂的帕特里夏打断了她的思路,在她耳边喊道:“喂~~~醒醒~~~爬虫要爬到你的脚上啦~~~~”
安黛丽瞬间从白日梦中清醒过来,发出一声——可以理解的——惊叫。空气凝滞了一秒。帕特里夏看到一只可怜的小东西飞了出去,“哗”地被甩出栏杆,落下、落下,在落地之前突然“嗖”地着了火。然后外面——确切地说是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你们别再把半死不活的东西抛下来啦,我们处理不了了!”
妮尔于是把她崭新的亮眼的巨弓往肩上一靠,扶着栏杆望下去,看到维勒挥着他燃烧着的剑斩向周身靠近的各种活物与尸体。地上由剑划出了圆燃着明黄的火。
“哇,范围又变大了?”妮尔的瞳孔映着火焰熠熠发光,“真帅。”
安黛丽想着她莫非又产生了对新武器的希望……然而她的思维又一次被打断了。
这次是他突然变得紧张的语气让她回过神来。维勒喊着:“小心上面!”她们抬头,阴影落在他们头顶。维勒的声音打着她们的耳膜,说着:“快!妮尔,箭!”
然而女孩一时间愣住了,反应慢了十分之一秒。
安黛丽只记得那时候她对上了它的眼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