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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据说是超长篇】《Full Melody Pan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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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被KAITO设下了那样的陷阱,命中率那一栏的“100%”依然坚挺。
【大意了。】走上监控室的音操这么面对全体队员们的目光,【没有想到数量有变……果然那样就已经是极限,如果在多来几个毫无疑问就要判定被击中了。……你们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不,没什么。】
他本人倒像是没有在意大家异样的反应,用仿佛理所当然的表情扫了一眼监视屏,转向KAITO那边:【‘Ken’接下来是你,没多少时间了赶快下去。】
【我?哈,我就算了吧。】KAITO耸耸肩,征求意见一般环视着众人,【弃权算不?要我超过这小子的记录实在是有些——好吧好吧,上就是了。】接着被众人犀利的目光逼着到了控制台前刷新了设置,点了几个位置,目标数设成“30”,接着就下到武器库去了。
【BOOST MODE,MAX SPEED?】
ZERO喃喃地念着训练模式,这是一种设定成不断弹出靶子,为了训练反应能力和快速射击能力的模式,虽说KAITO说着“弃权”不过搞这个又是干什么?麦克塔维什只是沉默看着监视器里的KAITO若有所思,他用一种不同往常的姿势拿起了一把M40A1端详了一下,结果还是放下了,往腰间插进了两把上子弹的G18,手上还拿了两把。
很快他就到了场地的最后一个区域,伴随着倒计时的响起,他做了一个牛仔们决斗前摆出的架势,把武器在手指上转了一圈。
“……4,3,2,1……”
但是并没有直接握住,而是朝向空中高高抛起——
“START”
——然后迅速掏出腰间的两把,朝着四周的目标发起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命中,命中,命中,频繁出现的靶子被KAITO以更密集的弹幕相继击倒,他变换着姿势从面前、身侧甚至臂下射出数不清的子弹,一些打中了目标,但更多的不知射向何处。
【呜哇!】幽灵吓了一跳,有一颗子弹打在他面前的防弹玻璃上。
然后在数秒之后,他又丢开了手上的空枪,顺势接住天上掉下来的两把,用又一波弹雨将剩余的目标清理了个干净。“TEST OVER”只要是这股蓝色旋风所经之处,到处都是身中数弹的靶子……以及数不清的弹痕。【子弹87发,共计击破30个目标、墙皮若干还有监视摄像头两个……故意的吧,你小子?】
【呐哈?只打中两个吗?】
【……】稻草人没接着吐槽,统计结果倒是出来了。【用时9.7S,命中率36.3%,击破目标30个,等级……C!?】
【喂,看看你的被击数。】
KAITO这才想起来什么一拍脑门,【切……忘了这里用的是模拟激光,主动式防弹衣不起作用啊……】
【太过依赖那玩意可不好。】麦克塔维什环视着周围的人,BARVO班的现有战力,【那么,按照测试结果,新装备就让NICK使用,本次任务将在7时间后开始登机,在这之前NICK先去做些适应训练,有问题吗?】
没有更多的回答,音操默默地点头,接着就朝一角的东西那边过去了。
【ISM们的任务也安排一下,URUZ加入ZERO的火力压制组,NICK就是突击组,幽灵,待会告诉他们怎么做。】
【收到。】
【那,那我呢?我呢?】KAITO问道,【我是不是也加入火力组?】
【你啊……】
麦克塔维什像是不满地瞄了他一眼,【给我挑把称手的步枪,和稻草人一起干狙击工作去!这和个人喜好没关系,你拿枪的姿势可骗不了我。】
【哈?】
…………
……
(老麦也会嫉妒呢……呵)
ZERO心里念着,【怎么了?】他过去拍了一把仍留在原地的KAITO,【还不去准备装备?没有喜欢的货色么?】
【不,我自己有准备。】
他这才发现KAITO看着的东西是一边正在研究说明书的音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被叫做‘Deathmare’‘死亡之触’么?】KAITO突然来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使用它的人,】他顿了一下,【会比任何人更近地接触死亡。】



IP属地:浙江225楼2011-07-02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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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暗色的。
    整个学校都是暗色的,静谧而摇荡着黯淡月色的音乐教室,又只剩下她一人,在独自仰望星辰。
    据说只有在赤道那些炎热的国度,日神阿波罗和夜深倪克斯才会平分终年的时光。在更靠近极圈的地方,这里,光明的王座不得不比以往更提前下班。黑暗的势力正占上风,他们的爪牙正一步步侵蚀着天空与昼的时间,还有她的心境。她当然知道牵挂之人所在的地方要比这里更迟几小时,在那里的人们正在熬过一个不眠之夜。
    (如果……)
    轻叹一口,那是一架古老而旧式的唱片机,同样历史悠久的唱片今天也躺在上面,等待着唱针再一次轻触。
    喇叭里流出了悠厚而激昂的曲调。

    今日也在高挂与夜空的非现实之中
    将星星绘上画布深纯的暗

    意外发生了。
    队员一路摸到军火库面前的时候,终于引起了岛上守军的关注,不过已经太晚。
    【有这件‘死亡之触’的话——】
    音操驱使着力量被增幅的身体以难以察觉的速度靠近,并且把大半的手雷一股脑儿丢进了那座建筑里。数声爆炸和火光,击碎了笼罩着天空的沉寂。然而这之后就如石沉大海般没了动静,没有预想之中的大爆炸以及屋顶被掀飞的壮景,利用混乱撤退的计划也不攻自破。
    全岛的灯光一瞬间聚焦到了这里。紧接而来的雨点般的子弹。

    寂静,逃开的本能与想守护的事物
    天使的呐喊再度响彻
    演奏出的哀鸣 化作背德的曲调
    切开美丽的星空 落下泪珠
    眺望着星屑舞动的夜空
    仍在欢笑 哭泣 于此存在

    【切……】
    借助强大的速度和力量优势迅速闪身到了建筑另一边。“死亡之触”也许确实可以让他发挥出超人的运动性,但防弹性能显然不那么靠谱。结果之前的位置完全被火力线封死了,自己变成了和主队的人隔开的状况。【怎么回事?】音操通过通信频段询问。
    【不清楚,总之很不对劲。】
    麦克塔维什传来的通讯充斥着至近距离的枪声,【如果不是那帮海盗崽子们闲钱多到去给军火加装防暴护壁的话,那就是我们找错靶子了……你那边呢?情况如何?】
    【还行,损害在许可范围内。】
    右腿和臂上的两个黄点,计算得出结果为“基本不影响功能”。

    寂静 流逝的时间与该守护的事物
    天使的呐喊再度响彻
    描绘着的希望 褪成无彩色的花
    仰望那无法触及的天空

    【现在怎么办!?】
    ZERO着靠在掩体后面用手中的MP5SSD作出牵制射击,这才发现弹夹早已耗空,密集的弹雨溅起尘土碎块砸在他脸上,他的喊声夹杂在耳麦的杂音和枪声里。【HOLY XXXX!】和预计的情况完全掉了个个,情况转而成了己方的完全不利,现在的特勤队员们只能依靠之前认为是军火库的建筑抵挡扑面而来的火力,麦克塔维什回望着来路,所幸之前是一路“清理”到的这里,那边暂时还没被封死。【压制组准备掩护行动,其他人先回来的地方,完成之后再交换!虽然会给迟到的装甲部队增加点工作……】ZERO和小强闻言,掏出了闪光弹蓄势待发。【幽灵去通知下狙击组!NICK!听到了吗!停止任务准备转移,允许的话来点支援火力!】
    发去音操那边的通讯被射击声占据了一段时间,然后传回了一个固执的回答:
    【Negative。】

    若是即使天空剥落
    也无数次将其涂抹覆盖
    在这螺旋之中

    岛顶照射下来的探照灯光中,再次闪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形。
    这个人影找准了压制他那边的攻击的间隙,从藏身处背后一跃而起——不,已经不能说是“跃”了,那种速度和高度都已远超目击者们的想象。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朝他们扫完了一整个弹夹30发子弹,还顺带赏了一手雷,然后就以同样的极速冲上了更高的地方。
    【之前在位置5-2-1岛屿中心部,配合探测器和卫星图像确认了异常的活动和热源,推测真正的军火库就在那里。】头盔式防具里的音操咽了口唾沫,【我去前往破坏。】
    


    IP属地:浙江230楼2011-07-10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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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已经在路上了,本队请按计划撤退,很遗憾无法提供支援火力。】近处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塞满了麦克塔维什的耳朵,他努力用不甚清晰的嗓子吼着:【你疯了吗!事出意外行动已经失败了,下面的工作交由装甲部队来解决!不要增加无——】
      【R——P——G——!!】
      ZERO在一边呼喊着扑倒了麦克塔维什的身体,下一刻又是冲击波和爆音从不远处飞来。他再次听见的,是音操平滑毫无起伏的回应:【对热源的分析推测可能是大型兵器,存在对装甲部队产生威胁的可能,保险起见在那之前就破坏掉。】
      【能保证完成和自身安全吗?】
      【不能,】声音停顿了一下,【但有那个自信。】他并没说是对哪个的“自信”,这只能让所有人对他自作主张的担心更深一层。【不行,我以BRAVO组的队长身份命令你,立刻停止当前行动,尽最大可能脱离,擅自行动是不被允许的,我有权利对你……】【五分钟,不,三分钟。】然而他的话再一次被音操打断,【那之后没有接到我的联络,就请按原定计划撤离。就这样,OUT。】
      线路被从这边切断归复沉寂。音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刚刚他又用同样的方法突破了几个守军,在他非人的运动性支持下,对方甚至不能好好地瞄准,尽管岛顶探照灯的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这就好,本队的负担也能少很多。对器材手榴弹还有两颗,运气好一点的话足够废掉一堆武器装备了。
      更重要的是,他还不准备死在这里,他对自己得到的力量拥有充足的自信。
      (没错,有这‘死亡之触’的话——)
      音操再次纵身跃入黑暗。

      描绘着星尘舞蹈的理想乡
      欢笑 哭泣 活着
      今天也在夜空绘下非现实
      万物都无法逃避的现实

      歌声终了,舞跃的曲调还在继续,巡音轻轻地提起唱针,附近门外传来的悉索声就变得明显起来。【别藏着了,过来吧。】随着她的招呼,两个孩子不好意思地笑着从阴影中走来。【我是叫你们暗中观察一下初音同学的反应……可不记得让你们现在来偷听我哦?】她的脸色有些不满的羞恼。
      【那,那个,我们是想起巡音老师总是留到很迟,所以就想跑来看看……碰巧听到了而已。】
      巡音并没有对连的解释有什么反应,她只是重新把身子靠近窗口仰望夜空。【原来是支圆舞曲,】她说道,【本不是什么歌的,所以,也就只是在这样没人的时候唱着解闷而已。】
      【不,不是……我觉得巡音老师的歌真的很好听,很有感觉,】铃开了口,【和MIKU姐的感觉又不一样……】
      房间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大家都想着之前的事情。【你们知道些什么吗,有关初音同学的事?】巡音再次问道。【MIKU姐和我们一起入学的时候,大家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也不是经常唱……不过,后来还是得到大家的赞许,也经常登台献艺,真的好厉害,双亲都总是不在家,还能一直这么坚强,现在是音乐部的部长了呢。】铃回忆起一些往事,而后又想到什么,语气低了下来,【只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MIKU姐,之前那个时候,她好像在犹豫什么一样……】
      【果然呐……】
      铃和连惊讶地抬起头,巡音似乎已经找到了些答案。【记得之前我问她的时候,她说过自己歌唱的理由吧?】
      “大家都说我唱歌很好听,所以我希望能歌唱,回应大家的期待,希望我的歌声能被很多很多人听到,希望能找到更多的朋友”
      【也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过答案已经在这里面了,为什么对她这样的歌声不满意。——把这句话反过来看的话,又是什么呢?】
      【……】
      巡音没有做更多的解释,看着陷入沉思的双子,她重新转身望着窗外。【意义……吗……】良久,连小声念道。
      【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和幼稚,就不能真正走向成熟。】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巡音老师的话,一定是亲身经历过那样的事,所以才能把这些教给我们的吧。】
      巡音继续盯着双子的脸看了好久,【不,我没有。】接着她又背靠回窗台,【所以我到现在为止都很天真,才会想到把舞曲改成歌这样的事情,如果知道了的话……就不能再像那样唱了吧。】
      


      IP属地:浙江231楼2011-07-10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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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没有用。
        “阿拉斯托”的行动有些笨拙,但是还是很快。而且除了关节以外它防弹的能力高得吓人。他旋转了一圈,然后抬起粗壮的腿使劲朝最近的幽灵踢去。他在最后一刻用手里的M4格挡,但还是被踹得飞出去。这种力量简直和“死亡之触”一样超乎人类的想象。它看上去还想继续追击,但宗介已经一个翻滚抱住了它粗壮的大腿。他的手里握着装了AP弹的GLOCK17,朝着它膝关节的背后开了数枪,塑料纤维和液体飞溅出来。“阿拉斯托”似乎很惊异地低下头,拿起手上的枪口对着他开火——在那之前它的钢铁手臂被麦克塔维什用同样坚不可摧的枪托粗暴地砸开了,子弹落在不远处的地上。然后麦克塔维什把枪口抵着“阿拉斯托”头上的红光扣下扳机,烧焦的气味混着枪响弥漫开来。趁着这档儿,宗介又朝着它另一个膝关节射光了剩下的子弹。
        金属的嘶叫,失去视觉的钢铁巨人轰然倒地。还没完——从另一个方向又来了袭击。宗介举着“阿拉斯托”残破的躯体当护盾掩护其他人后退,同时掐着时间咬开了一个手雷,不被察觉地垫在下面。这之后他一个翻滚直接跳下高地沿坡道滚至安全距离。“阿拉斯托”们成功地被骗了,他们赶到了同胞的尸体那儿,然后被对器材手雷炸得一个趔趄。迎接它们的还有其他人所有的高爆榴弹。
        随着几声清脆的爆炸声,这个世界清净了。
        …………
        队员们看远处接应的直升机的眼光和看救世主差不多。他们用最后一丝力气爬起身,朝着来时那一片空地跑去。【幽灵联络一下NICK,其他人先上去,顺便通知一下狙击组和山那边的两位。】麦克塔维什喘着粗气发出命令,【从刚才就在做了,那小子一直都没回应,会不会有情况?】
        【谁知道?……总之先等,实在不行的话就——】
        他的背后出现了新的气息。
        一阵寒意传遍脊椎,让思维变得冰凉,宛如有人用枪口顶着自己的后脑勺。
        【老麦——】
        ……疏忽了。
        没有想到还会有新的出现,他最后看到的东西,是一旁幽灵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里,那一点反光的鲜红色。
        杀戮的、血的颜色。
        然后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了出去。
        ……
        得到的力量究竟是什么,而这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这些东西完全得不出答案,音操知道的,只有自己在那个狙击兵面前的无比弱小。
        即使有了“死亡之触”如此强大的力量,自己仍然是个窝囊废。这痛苦要比利箭穿心强烈百倍。
        (那追求这强大又是为了什么……!!)
        苦恼在驱使着他狂奔。他看见了撤离用的直升机,也看见了不远处幽灵一众人等。他当然不可能看漏了突然出现在在麦克塔维什背后的,那个钢铁的人偶。
        然后带着近乎自暴自弃的想法奋力一跃撞开了他。
        (这力量……)
        这并不是救人,音操心里很明白,而更近乎自杀。然而他还是拔出了腰间的沙漠之鹰对着对方,那个人偶也用手上的枪指着他。
        (毫无用处的……没有意义的……)
        尽管他明白即使穿甲子弹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即使有了这东西……)
        …………
        ……
        又是那种感觉。
        时间仿佛放慢了一千倍,不管是前面红色的光芒,还是自己手的动作,都像冻住了一般。但那已经完成了,手里的枪口,已经正对着对方钢铁的胸膛。苦闷与愤怒的翻腾从未停息,思想无限集中成一点。在一瞬间,还有种意识被抽走的感觉。他没有再看观察屏一角多出来的标志,只是死死盯着枪口对着的目标。
        【下がれ!】
        你该退场了。
        然后扣动了扳机。
        看到音操突然跳出来撞开麦克塔维什的时候,宗介已经重新端起武器,准备开火,但是音操拔出沙漠之鹰的动作还是吓了他一跳,电磁肌肉不可能防住这个距离的来复枪弹,对AS了解颇深的他深知这一点。然而在那之后,他看到了别的东西,眼睛因惊讶而扩张起来。在“死亡之触”漆黑的脊背上,仿佛突然展开了什么东西,转瞬即逝。
        那场景似曾相识,正如三年前他第一次启动那装置的时候。
        “嘭!”
        一声完全不像是沙鹰的枪响,随着一道诡异的白光从音操手上爆发。那是一颗子弹,一颗对合金来说无异于瘙痒的玛格纳姆弹——打在了“阿拉斯托”的铁壁上,如同被看不见的拳头狠狠揍中,它的前胸破开了一个大洞,沉重的身躯也被带动朝后飞去——
        还没完。
        ——背后的植被被神秘的力量削出一道棒状的痕迹,直线尽头的岩壁沉寂了一会,终于像撑不住似的“轰隆”塌下来一大块。这早已超出枪弹的范畴,只可能是……他回头去看音操,发现他早已不在那儿。他飞在背对着岛屿的空中,身体像个陀螺一样咕噜噜转了几圈,最后“扑通”落入海里。


        IP属地:浙江234楼2011-07-10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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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在瞄准镜里目送直升机的远去,男子活动下筋骨,收起狙击枪从藏身处站了起来,露出他高挑瘦削的身形和显出欧洲人特征的额头。
          原来接下来打算要和访客们玩儿会捉迷藏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他站在高处,继续拿锐利的眼神遥望着小岛的残骸。行动部队……不,美国佬们似乎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单纯的前线基地,战后的情报收集工作也只是最低限度。像是之前降下的两架M9的话,现在连环行一圈检查一遍的打算也没有。这倒是为双方都省了不少事。
          【呵……】
          这次又输了,虽然很不甘心,自己的确不得不又一次拜倒在那家伙的预见能力之下。
          男子掏出一个数字通信设备,把天线拉长,拿手在上面操作了一会,不一会儿就接通了暗号化的通讯线路。【就跟你想的一样……前线已经玩完了,而且,看这个情况的话,老美是要玩真的,其他几个点应该也逃不掉的吧。】没等对面传来“喂”,它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到目前为止都在“元帅”的接受范围,两边都是很明白的。】
          【不过还没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看起来他们还想通过对话解决呐。】
          他没有在解释下去,如果是的话,信号的那一头肯定会比这个岛更先被炸得稀烂才对。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看几条国际新闻就第一个赶过来,和人家做最后一笔生意吗?啧,先不说眼光如何,你这笔钱赚的不怎么厚道啊。】
          【怎么的?人家肯出钱,这边肯给货,卖刀的用得着管人家买了是去宰猪还是砍人么?】
          男子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干笑几声。
          (这可不像你的商道呐……)
          【而且,告诉你也无妨。】停顿了一会耳机里又传来了新的声音,【……这次并不是为了赚钱,是受人之托才来这里的。】听了这话的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受人之托?】他边笑边问着,【你居然在为别人做事,没搞错吧,喂?】
          【……】
          【好了行了,不聊那些复杂的。工作已经干完了,玩儿也玩够了,还碰上点有趣的事……算是个不错的晚上吧。记得把钱打过来。】
          【有趣的事?是什么?】
          【……不,没什么特别的。】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如此作答,【还是想办法把我弄回去吧,一边对付鲨鱼一边游百十来海里什么的,我到底没彪悍到那个地步。】
          【知道了。】
          通讯停了。男子把通信器的盖子打开,拔出一块芯片,剩下的被他一脚踩烂。他从上衣袋里掏出支雪茄,点燃,遥望着深不可测的海平线,等这些美军部队撤走以后,那儿就会出现一架直升机或者一艘小艇把他接走……他个人希望是前者。不过既然是现在这个状况,走空路未必比走海路要稳妥多少。
          “有意思的事”只是个隐喻,最近一直都在碰上些不寻常的事,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自从搭上他两年多以来一直都是安安稳稳——当然,是相对来说——地做着工作收着钱,即使是一年前东西方的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因为更频繁的贸易工作而劳累了些。然而近来一段时间却不同。
          突变惊险的生意,与老东家对阵,搭档变化的的行事方式,看似和平的世界之下有些东西却变化的越来越明显。还有一件也是不得不提的,和那小子意料之外的重逢。
          【哼……】
          虽然对上的时候全副武装,没有正面看到模样,但他很明白那就是他。那种行动方式,习惯,还有,大概是因为强大起来而显露出的过度自信。如果不是对那些东西了如指掌,即便自己通晓那强化装置“死亡之触”的能力,他也做不到直觉一般地开枪瞄点还能将其封死的行为。
          不过那说到底也不是偶然吧,如果那小子还是以前那副德行的话,倒不如是理所当然合适点。仿佛有一种叫做“命运”的难以捉摸的东西,在把自己与这些人暗暗地联系起来。
          不。
          命运什么的,从一开始就靠不住。只是那种好像一辈子都脱不了关系的预感很让人有些不适。
          仅此而已。
          


          IP属地:浙江235楼2011-07-11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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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一下……?】
            只有那种感觉,怎么也不愿忘却;只有想凝视着那身影的心情,怎么都不肯放弃。影子动了一下,他的意识也随之颤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衣角,影子随即停住了。
            【哎……?】
            但仅仅是人像的偶尔重合而已,来自一个不认识的,在用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的女孩。他愣了一下,在她银灰色的瞳孔里恍然找到了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透出来的关切、温柔和少许惊讶,而是更深层更难以形容的东西。
            不过那又和某个人不同,相比之下,这样的目光似乎更适合修道院,或者神庙那种地方,把身形隐藏在长袍下的修女们。
            【……先生?】
            【啊……?】
            音操从幻影中回过神来,注意到目光的主人穿着的是服务生的衣服,被自己的手拉住,显出些为难的样子。他慌忙缩回了手。服务生女孩看上去并没有在意,她恢复了一开始的微笑,【阿罗哈】
            【啊……啊。】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着女孩“啊”了半天,看着她稍微离远一些在桌子另一边坐了下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嗯,可,可以,请便吧。】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时左右,地点是夏威夷的某家餐馆,任务是……没有,进行休整和待命中。音操整理着思维把胡思乱想驱出脑袋,可能有些疲劳了吧,他想。女孩似乎并没有加入到无聊的伙计里去,她坐下来之后左右张望了一阵,随后稍微小声地朝音操问道:【请问,相……啊,之前在这里的客人,到哪里去了呢?】
            【好像是去了动物园吧,说要看望老朋友。】
            她的口音不像是这一片地方的人,热带岛国的住民们也极鲜有她那样与瞳孔同样颜色的肤色和长发,简单地打了辫子,坐下来的时候拖在她的胸前。音操看着她“哈——”夸张地叹了口气,他把面孔挪向窗外半正对着阳光。又来了……劳累和倦意确是在冲击着全身,然而在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又有任务来、明明休息才是第一要务的时候,自己却一点都不想那样做。
            【那个,请问……】
            【嗯?】频繁地被人搭讪(还是陌生人),音操有些烦躁。
            【……那,那位客人,刚刚在这里的那位先生,现在过的好吗?】
            音操略带惊讶地把头转回来,迎接它的是女孩稍稍把身体前探,用紧张的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的姿势,目光相接的时候,她慌忙把眼睛避开,然而不一会又悄悄地移回来继续注视着自己。
            那是一副真正关心着某事的心情。
            音操小小地叹口气,【应该是吧,】他回想起些学校里的事情,那个似乎总是板着脸,做着“安全工作”的“学生会辅佐官”,【不如说,是好的让人有些羡慕吧。】他这话多少有点自嘲的味道,朝他发问的女孩当然听不出来。她秀气的脸上立刻堆满了开朗的笑,几乎像要散发出赤道烈日的光芒一样,到最后终究没有笑出声,只是听到她转过身去的时候悄悄念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太好了”。
            ……日语!?
            【这么说来,你和他之前就认识吗?】他忙不迭地发问,然后斟酌了一下要说的内容,【和相良宗介?】
            【啊,呃——】
            女孩一时语塞,停下话题不说了。音操本没想再深究下去,却不料她把问题丢了回来:【你呢?和相良先生一起行动的话,一定是相当近的关系了吧?】【不,也算不上吧。我和他说到底也只是同——同事,对,同事关系而已。】差点失口把“同学”两字说出来,只是直觉地觉得这样不太好。【到是你,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他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她脸上,声音里有了一些认真的怀疑,【为什么你一个侍者会认识一个游客?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个,就算你这么问……】
            【嗯?】
            【要说是朋友的话,好像也……】
            音操诧异地看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在自己面前,仅仅由于一句怀疑就——居然开始扭扭捏捏起来。【不是朋友的话,应该是那之上的关系了吧……不,不是说是那个啊,那个!我和他其实是上下级……不,那也不对,那也是很久前的事情了,但也不是完全不期待的意思,要说的话,也是很希望——不不不!我并不是想拆散人家!只是关心下而已!哈哈哈,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请当作都没听见吧,啊哈哈——】然后又发着非常有趣的干笑。
            


            IP属地:浙江238楼2011-07-2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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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对着一个不认识的顾客,竟然也能说这么多。
              但是,能把自己的情感与心意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这说不定也是长处呢……像是某人的话,一定只会在那里闹着无聊的别扭吧。音操把手机拿出来,对着她说道:【那,要不现在把他叫回来好了,有重要的事情吗?】
              【不,不用麻烦了……而且,也并不是为了找他,才坐到这里来的。】
              【?那是找我有事?】
              【不,也不是……】
              女孩又恢复了之前沉静的样子,微笑地看着这边,【只是想着,和相良先生同事的人,一定也是非常出色的才对吧。】
              【那就真的想错了,厉害什么的,即使说沾点边也不……】
              音操的话停住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说三道四,说起来,为什么要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面前说那么多呢,而且是一些与正事毫不相关的东西。这一切说到底也只是两个无关的人偶然交集而已。他烦躁地摇摇头,把无聊的想法都从脑海里赶出去,强迫自己把女孩和善的笑容抛在脑后。
              ……还是说,她触动了自己的什么,潜意识里本能的产生了反抗呢。
              【……客人?】
              【啊,算了吧,忘了我说的那些吧。】
              然而这种感觉并不讨厌。从即便被粗暴地对待了,仍然愿意和善地笑出来的女孩那边透过来的东西。
              虽然素昧平生,即便两个人路途迥异,她的扭捏也好,温柔也好,都是真诚到似乎要满溢出来一般,感受不到半点做作。如果……有人受到这样的对待的话,一定也是无法拒绝的吧。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难受……啊,那个,对,对不起!】
              发现自己把目光移上去,又如受惊的小鹿缩回去,掩饰着。
              虽然笨拙,有些不明白状况,但还是摸索着,努力希望能帮到谁。
              “如果是愿意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的话,也许……”
              【不高兴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哦?】
              【?】
              【如果是苦恼的事情的话,倾诉了就会好了吧,悲伤的事情的话,大哭一场就会好受多了吧。】
              【……】
              音操突然变得很不敢抬头,生怕一和她对上眼,自己的心思就会被全部读了去。【不对,其实并不是在苦恼……】
              (恐怕,早就超越了苦恼本身了吧。)
              【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当发现自己走错路的时候。】
              店堂里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电视机里传出观众们千篇一律的欢呼声。【错了的话,再重新找到方向就行了吧?】然后在嘈杂的欢呼与解说中,隐约传来了仿佛等了很久的答案。【牵挂之人的安慰,也一定可以消去疲累的。为那而努力,似乎也不错呢。】
              【……为什么那么说?】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你总是会想起什么人……有谁,在哪里等着你吗?】
              【没有。】
              音操顿了一下,把头偏向一边,看向窗外。【……仔细想的话,好像又有……不,果然还是没有吧。】
              【那,你有在等着谁吗?】
              【等着……什么?】
              【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或者说,期待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可以安心休憩的栖身之处。累了的话,一定会有这样的希望才对。】
              【我……】
              音操又想说“没有”,但喉咙突然塞住了似的,而如果说了“有”,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模糊的感觉。
              休息。
              在劳累的时候停下脚步,喘口气,稍微咀嚼一下过去的值得品味的东西聊以提神。然而这并不属于他的道路,并不只是因为他从未感到过疲倦,仅仅是由于停下来的话——有很多时候,停下来就会死,会灭亡,就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并不是特例,强者之路、修罗之道上的人们,大多早已习惯了在这之中醉生梦死。
              然而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累了,终于,自己开始担心是否还能看到前方。
              【我不需要休息。】他又一次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可是就这样下去,真的就好了吗?】
              【……什么?】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服务生而已。】音操在眼角的余光里注意到她似乎很消沉地低下了头,而当他再次正对着她的时候,女孩突然又猛地正视着他的双眼。【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是知道,服务生是不允许疲劳上工的。】
              【哈?】
              【状态不好的话就容易出错,就会被客人讨厌,关系到的并不仅仅你一个人,被责骂、丢掉工作只是小事,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整个店的声誉,也许,你的同伴们,就因为你的一时勉强而受连累。】她说着又看向了不远处桌边的几个人,用各种姿势摊在椅子上的男人们,【这样的事情,也是你想要的吗?】
              麦克塔维什曾经有过失去同伴唯我独活的经历。
              其他人也多少有过类似的过去。虽然不知道那是否也是同样的原因,但那种体验……没人会想有第二次。音操的面孔在瞬间变得惨白,他意识到自己的任性正在把大家再次往那种处境推。直觉趋势着他想要做些什么,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思索了一会,【不可能的。】他自言自语道,【即使有了那东西,我还是——】
              【去做就对咯。】
              女孩的手里翻弄着一块餐盘,她啪地一下把它定住停下。【很简单,一块餐盘只放一个盘子,一次递送只拿一个餐盘。】她把矩形的餐盘顶在手指上转了一圈拿稳,【我只是个服务生,不像厨师那样能烹饪出美味的菜肴,但还是有些事情我可以做到的。我可以端盘子,微笑着面对大家,把舒适和快乐带给每一个人。我知道,可能很渺小,但这并不代表就什么都做不了,起码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简单的,平淡无奇的几句话,明明知道人家谈论的仅仅是自己的工作,音操的脸却又刷的变红,好像被人狠狠抽了几耳光。我很没用,表露自己的弱小……这,这不跟承认软弱一个道理么!仅仅这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
              (……然而这样的话,就可以知道自己的界限,明白可以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音操突如其来的问题,女孩反倒咯咯笑了起来,【我嘛,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喜欢多管闲事的服务生而已咯。】
              “特蕾莎 ~有客人来啰~”
              柜台传来的呼唤,女孩站起来整理了下秀发,重新把辫子甩到脑后。【不好意思,那,就此别过吧。】说着拿起餐盘往后面走去,留下音操一人在原地发呆。
              一直在坚持着的什么东西,好像哗啦啦地碎了一小块。
              然而并没有之前的郁闷和烦躁,在那些晶亮的碎片里,闪耀着自己本该察觉却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的东西。他抬起缠着绷带的右手,定睛注视着伤口的位置。稍微活动了一下,很疼。似乎隔了很久才再次侵入思维的,皮肉撕裂的触感。
              在这彻骨的痛感中似乎清醒了些。


              IP属地:浙江239楼2011-07-2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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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护卫任务?咳,这种事情做多了也会……】
                【不,不是护卫。没那么简单。】麦克塔维什打断了稻草人的牢骚,【恰恰相反,是来这里等着那个人被抓走。】接着他看到了预料之中的反应,大眼瞪小眼。【有些事情我们都明白,而有一些我们则没必要去了解。】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虽然不想说,但这回的情况恐怕是,上头和我们一样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被盯上,被谁盯上,以及和这次的国际冲突有什么关系。ZERO所言不完全对,作为士兵我们需要的首先是做好分内工作,但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经过授权的特殊部队,在关键时刻允许根据自我判断进行独立行动以达到最佳战果。为此首先需要的就是明白自己身处何种境地。】
                【……】
                【要活着,这是永远的最优先命令。who survives wins。】
                在场的队员们最后听到的,是麦克塔维什狠狠抛下的这句话。接着他宣布了解散,一群人从桌子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出门走向栖身的旅馆,只有音操被他用手按住留了下来。【上尉,我……】音操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些征兆,但是失败了,麦克塔维什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甚至没有在看着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已经上了药,情况好多了。】
                【痛吗?】
                【……】
                音操想说“没问题”,但老麦突然射向这边的视线却让他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很痛。】最后这么回答道。【不过,刚才试过活动了,武器的使用应该没问题。】
                【是吗。】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音操以为他会说“别勉强”或者“小心点”,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很感谢你出手相救,但是,这种事情……你,还有KEN和URUZ,本不该来这种地方,还要受伤……】
                【……Pardon?】
                【这个。】结果他把话题跑掉了,并丢过来一张电话卡。【时间不多了。去和认识的人打个电话聊几句,不要提及任务的事情,然后去睡一觉。你可以把这也当成命令。——我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不过最好还是留下点东西,有所准备的好。】
                …………
                ……
                明明有山一样的话想说,真的把手指按在拨号钮上的时候,却变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听见远在天边的她的声音,然后对她说自己可能会回不来吗?开什么玩笑。但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话筒大嚎一阵(不知为何他非常想这么做)?正当音操迟疑的当儿号码已经拨完了,听筒里“嘟”的一声。他慌忙挂了电话,思索一阵,摇摇头,最终还是拿起听筒,重新拨了一组号码。


                IP属地:浙江242楼2011-09-08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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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有山一样的话想说,真的把手指按在拨号钮上的时候,却变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听见远在天边的她的声音,然后对她说自己可能会回不来吗?开什么玩笑。但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话筒大嚎一阵(不知为何他非常想这么做)?正当音操迟疑的当儿号码已经拨完了,听筒里“嘟”的一声。他慌忙挂了电话,思索一阵,摇摇头,最终还是拿起听筒,重新拨了一组号码。【喂?】很快有一个熟悉明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艾米,没错吗?】
                  【啊……啊,是,是我……是音操吗?】
                  【……嗯。】
                  【音操?话说,你突然和KAITO请假跑到外面去干什么了?这周的排练也不来,缺了架子鼓手让我们很为难的唉!】未等自己开口,那边先丢了一堆问题过来。【嗯,那个……总之,很抱歉。】他只能这么回答。
                  【一声不吭地走掉,很让我们担心的!还有,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讲英语?】
                  【呃……有些理由……】
                  明明心中有万千话语,到了现在却不知如何表达。
                  【只是,那个,我们的请假可能需要再延个一两天,到时候还希望能帮忙转告一下神乐坂老师。】
                  【啊,哦。】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敞开情感,只传出了这样简单的话语。【……是很要紧的事吗?】
                  【嗯,抱歉麻烦了。】
                  【没什么……要小心呐。】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明显温软了口气的声音。【这边还有人在等着你回来呢。】
                  【什——】
                  一句话,像一把尖利的冰刀,狠狠刺入了混沌的疲惫的思想。音操猛然回想起之前和女侍的对话。
                  “有人在哪里等着你回去吗?或者,你有在等待着见到谁吗?”
                  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回答这些问题。
                  【你……什么意思?】
                  【嗯?音乐部,学校里的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回来啊?——哦,难道说——】银铃般的嗓音咯咯笑起来,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和风趣。【我还是让初音同学和你说几句好了,音操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不,不,不必了!】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慌乱,他慌忙挂上了话筒。
                  ——在这之后,又长出一口气,双手揉着眼睛背靠在电话亭上。


                  IP属地:浙江243楼2011-09-21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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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嗯——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合上手机,亚北环视了一遍音乐教室里的数人,无奈地摊手。【那两人今天也都没办法回来……没有架子鼓和吉他,单有我们几个也不顶事,今天又是只能自由练习了呢,巡音老师。】一边的巡音依旧没有什么表示,淡淡地点了头。
                    【唉——好不容易都能空出来,还想好好一起排练一下的说——】
                    调着电吉他的双子听到亚北的抱怨,也只能为难地笑笑,巡音老师继续看着铃的那张谱子,还不时往上面批着什么,另一边的弱音只顾着掀开钢琴盖子往里看……叹口气,亚北正想把手搭上小提琴弦,却察觉到一些反常。【初音同学怎么还没来?】她转向一旁的双子,【昨天你们和她一起留下来的吧?她有说什么吗?】
                    【不……不清楚啊。】
                    连含糊应付道,转过身去连上电源用手一拨,顿时响起一阵电吉他的嘶吼。【呜啊,对,对不起!】他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调整音量。
                    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这么说,真的是发生了点什么咯?弱音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昨天不在的话,恐怕也不会知道多少……出乎意料地,亚北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巡音老师的视线。
                    【……?】
                    不过看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身后关着的教室门。一去注意,她又迅速把目光收回到稿子上。
                    教室里,完成了准备的众人重新开始自由练习——虽说是“自由”,其实为了不影响其他人,都只能拿手比划比划发出最低限度的声音。以往洋溢的激情此刻却荡然无存。【……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大家能合作啊。】连一脸无聊地用手指轻拨着吉他弦,【光这么练……完全找不到感觉嘛!】
                    【即使想配合,始音学长不在,果然还是很困扰呐。】铃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略显焦虑地望着窗外,【缺了架子鼓,节奏就掌握不好。亚北同学不行的话,我和哥哥也是只会用电吉他的说……】她的视线落在架子鼓前的空座位上,又转向弱音,她也无言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就算只有白川同学在也好……偏偏他们两个一起请假……】
                    【嘛,这也是没法勉强的,比起随便改变乐器,还是专心玩好自己手里的东西实在吧?白川同学天资禀异,假以时日,也一定能补上吉他手这个位置的,在那之前我们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干好吧。】
                    每个人都发挥专长,扮演好自己在组合里的角色,在场的人都赞同地点点头。
                    ——然而,有一个不在的人却例外。
                    【……说起来,MIKU姐……】
                    被刚刚的话题提醒,铃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像什么乐器都不会啊。】
                    【那没多大关系吧?初音同学可是主唱啊?】
                    【啊,是,是呢,啊哈哈。】
                    “因为是主唱”
                    嘴上这么敷衍,铃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一天的事,他们听到的知道的,还有之后巡音告诉他们的内容。
                    【没有主唱,乐队搞得再好都是白搭……果然还是少不了MIKU姐啊。我们……已经离不开MIKU姐了呢,和这个音乐部一起。】
                    【——那还不能这么说吧?】
                    意外地是巡音接上了铃的话,她似乎看完了稿子,把视线投向这边。【你们有无考虑过,是不是太依赖初音同学了呢?】
                    【唉?哎?】
                    【电吉他手一个就够了,】她盯着铃继续说,【主唱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试试,镜音同学。】
                    【……哎!?我?】
                    【能自己发现这种程度的不足并加以改进,一定是自己试唱过好几遍才对。连同学,这方面的事,你比较清楚吧?】巡音的手里握着那张乐谱。【确实,虽然,和初音同学的听起来感觉不同……不过正如老师所说,我也觉得铃能胜任。】连沉思了一会如此答道。
                    【但是,主唱是MIKU姐……】
                    【可现在的情况是初音同学不在,再这么练下去,也不会有效果。虽然缺了人,不过你能代替她的话练习就能进展一些下去了。】
                    【……我也同意巡音老师的看法。】
                    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弱音,此刻已从钢琴面前转过身来。【部长担任的主唱的确是不可缺少的,正因为如此,更应该有所变通找到办法。即使没有她,我们音乐部的活动也可以进行下去,为此镜音同学需要有你的参与。】
                    


                    IP属地:浙江246楼2011-10-04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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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说啊,铃同学,你可以的。】
                      【铃你能上的话,我们就能合作了。】
                      【不妨试试吧,我相信你,铃……】
                      周围的人们,亚北,巡音老师,甚至是一向难以接近的弱音都在鼓励自己,那个自己曾经暗暗尝试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想过真有那个机会的位置。仿佛又有一股炽热在胸口涌动,她实在是想极了走上前去拿起话筒,把这份热量唱出来。
                      【你能行的,铃。】
                      但是她看到了连的身影。
                      那个带着期待和温柔的笑容,鼓励着自己的男孩,——拥有和自己相同的一切的哥哥。
                      ——明明一切的一切都是相同,却——
                      【对,对不起,我,我果然还是……】
                      她一把丢下了电吉他,【我,我去打电话叫MIKU姐!】这么说着逃跑一样奔向了教室门,一把拉开跑向走廊上的公用电话,差点迎面撞在门口的人身上。
                      孤身一人的,呆呆地盯着门的方向,不知何时开始就立在那边的——
                      【MIKU姐!?】
                      【啊,啊啊?铃……是铃啊。】
                      她说着,露出些许僵硬的笑容,【那个……我来迟了,耽误了大家实在对不起】
                      【呃,没,没关系……】
                      看到初音的出现,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个,巡音老师!】但初音看上去并没有要加入众人的意思,她一把推开铃,径直冲到巡音面前,【那个,昨天回去之后,我仔细想了很多……】她像是抑制不住激动似的说道,【我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所以……今天,也请严格要求我吧!】如此恳求道。
                      教室里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对话的两人身上。巡音注视了一会,突然小叹一口气。【是吗?既然你这么希望了……】她站起来舒展了身体,走到铃身边,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镜音同学,今天你来做主唱,让我看看效果如何。】
                      【……哎!!??】
                      【还有,初音同学,你的任务。】
                      无视大家的惊讶,巡音把话题继续了下去,【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唱半句——我以英国剑桥大学声学乐理学博士,以及音乐部顾问老师的身份,这么要求你。】
                      …………
                      沉默,死一般的沉寂,巡音的话仿佛把整个空间冻住了,好长时间里教室里都只有橄榄球社练习的呼喊声从窗外传进来。
                      【我……果然,有哪里做错了,吧……】
                      被秀发挡住,大家看不到初音的眼神,但发颤的嗓音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可是即使这样……】她忽地抬起头,带着潸然欲泣的表情请求着,【我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作为部长,还有组合的主唱……所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该怎么做,请老师全都提出来吧!】说完深深地朝巡音鞠了一个躬。
                      【如果要说原因的话,你自己才是最清楚的。……你搞错了一些事。】
                      【……!】
                      巡音消逝了冰冷的口气却让初音心里一惊。【你一直在撒谎,不仅骗到了所有人,连你自己都对其深信不疑……论资质,论才能,你的确拥有一等一的水准,但是这样的你仍然只是个三流歌手,连刚出道的山下达郎都比你强百倍。】她站起来,在教室里踱着步,【仔细想想昨天你告诉我了什么。】
                      【我……我真的想……】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歌唱,我们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主唱——很遗憾,如果凭那种程度的觉悟就想过我这关的话,劝你还是趁早死心。】
                      有大颗的液体从垂下的长发间落下,在地上留下印记。
                      没有人听到初音的呜咽,巡音限制这个话题的企图毫无作用,初音强烈的反应让每个人都明白了意思:她继续保持了鞠躬的姿势一会,忽然转身跑出了音乐教室。巡音伸手拦下了想要追出去的铃。【老师,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面对铃克制不住的激动,她并不作解释,又恢复了往常淡漠的样子。
                      【是啊,巡音老师,我们只是因为有共同的兴趣,聚集在一起的爱好者,严格要求虽然是好事,可是这样不顾初音同学的感受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连也站出来鸣不平,他说着望向一边的亚北,【亚北同学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啊……我,还是……抱歉。】
                      出乎意料地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黯然抚着手中的小提琴。
                      【我明白你们怎么想……毕竟这才是正常的反应。但是初音,她是不同的……为了某个势在必行的理由,她必须要改变。】
                      他偶然从巡音的侧脸上察觉到一丝与她形象相悖的脆弱,下一刻那种感觉又消失了。【这一课会很残酷,但却又非过不可……也只能赌一把了。】
                      【老师……】
                      【那么,镜音同学,你们又是因为什么加入音乐部的呢?】巡音换了个话题。
                      【因为喜欢的缘故吧。】铃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和哥哥都喜欢玩电吉他,但是光这样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才希望能找到朋友们,能一起玩吉他一起笑。虽然专长不同,不过我想亚北同学,始音学长,还有白川同学,应该也是这样的理由吧。】
                      【是啊,‘因为喜欢所以加入’,很好的理由呐。所以……】
                      深吸一口气,巡音重新望向教室门的方向,这么问道。
                      【所以你们也是这么认为,初音同学是‘因为喜欢唱歌’才加入音乐部的吗?】
                      ——————————————————————————
                      是否少了主唱,并不在关注的范围内。
                      说到底,加入音乐部的目的,只是为了更近距离地收集目标的情报而已。不过,有一些事情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同样的结果。
                      失去了用处的个体,必然会被群体无情地抛弃。
                      被否定了存在于此的价值,初音,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也说不定。
                      这是冰冷的现实。
                      连PROJECT ZETA都没有出来干涉的迹象,更可以确定这一切的逻辑合理性。
                      ………………
                      …………
                      (但是,为什么会如此在意PROJECT ZETA的反应……?)
                      虽说是最高权限的设置,但也是和感情回路独立的东西才对,完全没有考虑的必要。
                      (……恐惧……?)
                      为什么会恐惧?又在恐惧着什么?
                      而且,“恐惧”这种感情……明明没有在回路里有过设定的迹象啊……
                      ——————————————————————————
                      


                      IP属地:浙江247楼2011-10-04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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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谢谢光临,欢迎再来~】
                        操着一口不带方言的流利英语,特蕾莎·安苏斯——身着餐馆的女侍工作服,挂着营业性的笑容送走了最后几名顾客。这之后店内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吹了一下午水的伙计们也没了劲头,横七竖八在柜台边打发时间。
                        现在并非旅游旺季,和之前的男孩说了话,送走他们后,也几乎没有游客光顾。伸个懒腰,她继续整理了一下银色的,扎成辫子的长发,到之前的桌子坐下来,漂亮的灰色瞳孔望着外面出神。
                        好不容易可以重逢,却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果然还是,有点,让人提不起劲来呢。
                        【……】
                        还来得及,他们去的是落脚的宾馆,如果现在立刻追出去的话,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可在那之后呢?要说什么,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见到他时该如何开口。在以前“秘银”的日子里,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自由行走于潜艇与基地的每一处,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埋伏,制造一些“偶遇”趁机拉近距离。可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更何况——
                        (明明自己都已经主动退出了说)
                        女孩的肩膀无力地垂下,每次想到这里,都会不由自主地叹气。泰莎扶着头,试着把涌上来的失落感驱逐出去。
                        (不过,真的很像啊……)
                        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男孩,宗介的“同事”。交谈虽短暂仍让人印象深刻。直视向前的眼神,从面容就能看出来的刚毅,还有带点忧郁的单纯,泰莎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影子。
                        然而,有些东西仍是不同的。
                        袒露心声却又欲言又止,以及烦躁的、消沉的、惊愕的表情。即使是面对自己这样的陌生人也能如此表现的男孩。而那个曾经称呼自己“上校”的男孩……即使后来终于能把称呼改成“泰莎”,也从来只给自己坚强可靠的一面。
                        (一定,只有在小要小姐面前,才会有那样的表情吧……)
                        而在坚毅的背后藏着的,是不可逾越的距离。
                        【唉……】
                        只能无奈地叹息。
                        【特蕾莎~】
                        起初泰莎以为有客人来了,然而店主却只是指指门口,招手示意“有人找。”她全身一个激灵,迅速起身,带着没来由的期待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门外。【相——】
                        【贵安。】
                        她的话噎住了。门外站着的不是熟识的少年,而是一个戴着墨镜、中等身材的男子。他的问候方式让泰莎瞬间收敛了笑容。
                        【特蕾莎·泰斯塔洛沙小姐。】
                        【你是谁?】
                        出于某些考虑,泰莎在最近一年使用的都是“安苏斯”这个假姓,而面前的男子不但说出了她的真名,而且还沉默地摊了下右手,表示“我们知道的比这更多”。【虽然很冒昧,希望您能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赴某位先生的邀请。】
                        【……】
                        她想起了一些东西,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寄到她这里的那些信件。某个著名“蔷薇”的人一直在诚恳地邀请她去往一叙,并留下了据说“可以随时将您送往”的联系方式。泰莎很想将其认为是某个顾客的迷恋,但夹在诚挚的邀请中间的一些东西已经明显超出了“顾客”所能得知的范畴。
                        【请你转告‘蔷薇’先生,我无法接受如此没有真意的邀请方式。同样有些冒昧,但我会很高兴能亲自见到他的出面。】
                        【‘蔷薇’是谁?】
                        【……什么?】
                        泰莎吃了一惊,看着男子带着墨镜的头稍稍偏了一下,那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那对不起,这种不明不白的邀请我更不能接受。】丢下一句话她转过身去准备回到店内。
                        【很抱歉,失礼了。】
                        女孩心里一阵发寒,她的手臂被拉住了。男子呼吸的气流拂过她裸露的脖颈。【我们的雇主并没有很多时间。】他说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IP属地:浙江248楼2011-10-04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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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
                          天使再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只会注意他人的看法。
                          人家的想法是什么呢?这么做的话,别人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呢?会不会觉得很奇怪,进而变得讨厌呢?……一直是,一直是这样惴惴不安,似乎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仅仅为他人活着,去欢笑,去交谈,去……歌唱。
                          ——这黑漆漆空荡荡冷冰冰的家,无论何时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弥漫与空气的、冰冷的让人绝望的空旷。
                          带上的面具如此沉重,但是只要其他人保持一致的步调,就可以融入大家,就会有人主动朝自己微笑……久而久之,真正的想法变得不再重要,因为连自己都觉得“这样也不错。”
                          仅仅是不想再忍受家的冰冷而已。很简单很单纯的初衷。面具,早已和肌肤血肉融为一体。
                          【……MIKU姐?】
                          而当面具被无情地撕裂,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痛楚。
                          【MIKU姐,在听吗?】
                          衣服也不脱,就这么蜷缩在床上,初音呆呆地凝视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被黑夜侵蚀殆尽的空间。旁边的手机里传出铃不安的问候,虽然按下了接听键,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天的事情,那个……】
                          从结果而言,是铃抢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嫉妒不忿什么的根本提不起来。
                          因为说到底被否定的是自己。
                          【其实没关系的啦,我们都觉得巡音老师有点过分了……MIKU姐只要做自己就最好了。】
                          做自己?
                          是啊,铃,连,还有学校里的同学老师们……一定以为,至今为止的那个样子就是最真实的吧,连自己都是一直这么认为的——直到昨天之前。
                          (我……真的喜欢唱歌……吗?)
                          她答不上来,有什么仿佛明白了就会很可怕的东西在压着她,迫使初音不去想这个问题。然而越不去想,脑海就越来越被它所充斥,一片混乱,最后终于只剩下了巡音老师的声音。
                          “所以你就把这个叫做唱歌吗?”
                          “——那现在你为什么要歌唱?”
                          “如果凭那种程度的觉悟就想过我这关的话,劝你还是趁早死心”
                          (我……真的很想唱歌……)
                          初音打了一个寒颤,身体缩得更紧了些。
                          (因为,不唱的话,我就会……就会……)
                          【MIKU姐,真的……没事吗?】
                          啪嗒。
                          按下挂机,房间里仅剩的声源也消失了。她的身体完全湮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如果连这最后的价值都被否认的话……)
                          单薄的身体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打开通讯录,发泄一般疯狂地翻着名和姓,一个又一个,就像翻着一堆满溢虚情假意的广告单。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注意到时,光标正停在某个名字上闪烁着。
                          那下面的字是“鹿”(shi ka)
                          ………………
                          …………
                          ……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机器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手机从指间无力地滑下。
                          本该如此,她明白的,那家伙不在这边,请了几天的假去了遥远的地方,一定……是在做着这样那样危险的工作吧,即使真的能接通,恐怕也会为了不影响工作按掉的吧。这些她都再清楚不过。
                          (可是,可是……)
                          泪珠无声地划过脸颊。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你不在啊……)
                          * * * * *
                          OCT.28 00:48 p.m.(当地时间)
                          索马里彭特兰省,埃尔村。
                          小提琴。
                          唤醒沉睡的公主殿下的,不是王子的轻吻,抑或魔法什么之类,而是婉转的小提琴的声音。而且不知为什么……奇妙地,这声音仿佛有一种遥远的熟悉感。特蕾莎·泰斯塔洛沙用手挡住赤道灼热的阳光,从床上坐起身来。起初她把这认为是又一段午间小憩,但看到房间里考究的装饰之后,她马上回忆起了一切。
                          是用的电击棒,还是氯仿一类的呢……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被强行带到了某个陌生的地方。
                          用天色来确定时间并不可信,这里可能和夏威夷差上好几个时区。她环视着四周,自己所处的房间丝毫不负“豪宅”这个称呼,装饰华丽的家具和窗帘,那种不知几万美元一座的水晶顶灯悬在不远处的天花板。除了关着的高级橡木门,还有一扇落地玻璃移门通往宽敞的阳台,小提琴的声音正从那边源源不断地传来。泰莎试着清醒下混沌的头脑,双脚支持地面,摇摇晃晃地朝阳台走去。
                          是《柴可夫斯基D小调》,她终于记起来了。
                          跨过开着的门,映入眼中的是一副海滨小镇的远景。以及站在景色正中同样面对着大海的人影。
                          (“蔷薇”……)
                          默念着这个名字,她靠近了那个人。一个与她身材相仿的男性,留着短短的鬈发,两条纤瘦的手臂从长风衣式的白外套里伸出来抵着小提琴和拉弦,无视她的存在忘我地演奏着。泰莎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的身材似乎与那件外套极其不相称,就好像还没来得及褪去稚气就长出了英武之风,正如他演奏的方式:带点深沉的、忧郁的颤音,将抒情部分的手法放得更轻,而原本大量存在的曲折音变被放慢,舒缓,整个曲子给人的感觉诡异地变了个调,宛如轻柔的舞步,又若恋人间的窃窃私语。
                          (对,就像是……)
                          泰莎吃了一惊,有一些熟悉的、因为太久变得疏远的画面闪现出来。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个男孩,他身上的……雪白的研究服,无论怎么修改都配不上他瘦弱的身体。而在极其难得的闲暇里,他就会抱起小提琴,用奇特的手法为她拉一些曲子,对她露出羞赧的笑。
                          时隔数年,她终于又看到了那笑容。
                          【……!】
                          【你好啊。】
                          男性已经停下了演奏,回过头来注视着她,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熟悉而陌生的微笑。
                          【好久不见了,泰莎。】
                          【……事情终于还是变成这样了,】
                          泰莎深吸一口气,然后念出了那个她以为再不会提起的名字。
                          【……巴尼·莫拉乌塔。】


                          IP属地:浙江249楼2011-10-06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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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仅仅数年,再见却恍若隔世。
                            泰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甚至想到了某些超自然现象。看到面前的人放下小提琴朝他走来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而侧脸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切,他的手指拂过了鬓角。——正如他曾经喜欢做的。
                            【我一直很想念你。】
                            有一瞬间她的目光温柔下来,但很快又被惊惧占据。【我不明白,你不是已经……】
                            【死了,对吧?】
                            她不作回答,仅仅是与他无言地对视。男孩突然吃吃笑了起来,【死了啊,死了……】泰莎仍然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注视着他在宽敞的阳台上踱着步,发出自嘲意味的感慨。
                            历史的巨轮永不会倒转。
                            “巴尼·莫拉乌塔死了,因为过深涉及Omni-Sphere导致精神错乱,用一把手枪射穿了自己的脑袋。”
                            接到消息时的震惊,未能参加那个小小葬礼的愧疚,甚至于仅仅一年前重访他的故乡时的百感交集都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模糊。然而眼前的男孩一次次用美妙的小提琴曲,成长了却依然瘦削的体魄,还有她再熟悉不过的、仿佛总是掌握一切的微笑告诉自己,“巴尼·莫拉乌塔”就存在于眼前。
                            惊讶和疑惑压倒了重逢的喜悦。她不明白。
                            【是啊,我们都是……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呢。】
                            【……?】
                            【梵·高被人看做精神病过了一生,死后作品却被炒到天价;哥白尼直到临终才签名出版自己的理论,这样他就不必受教会的制裁。】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男孩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景,开了口。【杰出者们的‘死亡’简直就像绝妙的艺术品,而对于常人来说,那只是被人遗忘的起点。巴尼·莫拉乌塔也不例外。他在世人记忆中渐渐消失,正如他所希望的。】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博达叔叔帮了他,就像当年他帮你一样。】男孩狡黠地眨眨眼。
                            泰莎心里一颤,一些古旧的、痛苦的回忆被重新翻出来,但重点不在那。家里遭到强盗抢劫,父母被杀人灭口,之后被安排送往哪里的孤儿院……然后呢?不,再然后就没有了。曾经一时兴起在政府资料库里翻到的有关“泰蕾莎·泰斯塔洛沙”的内容就只有这么点。
                            (我们应该已经“死了”……)
                            【提督先生,还有敬爱的马洛里爵士,用这种方式帮助了许多特殊身份的孩子,巧妙地利用‘死亡’使他们远离世人的非议和威胁……至少是大部分的。巴尼只是其中之一,只是他的情况有所不同。他理解了一些事情,并且为了实现它经历了第二次‘死亡’。】
                            女孩依旧沉默不语,努力理解着了解到的一切。
                            【野蔷薇并不是多么名贵的植物,也并没有玫瑰或者桂花那样浓郁的芬芳,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生长着,开出同样不起眼的花。但是即使注定要生存在无视之中,依旧展开枝芽,朝更高远的地方攀爬。】
                            【……】
                            【没错,名叫巴尼·莫拉乌塔的少年已经死了,】男孩转过身来,重新深呼吸了一次,直视着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肩负‘蔷薇’之名的,理想的狂信者。】


                            IP属地:浙江252楼2011-10-12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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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你认为,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我……不,我无法确定。】
                              在踏入阳台的那一刻泰莎就试过用阳光的角度计算经纬度,但现在她不得不考虑起肯尼亚或者埃塞俄比亚,某个新兴海边城市的可能性。因为,不管怎么想,“某个国家”里都是不可能见到这番景象的。
                              被上帝,被世界所抛弃了的“失落之地”……
                              【这里是,位于索马里彭特兰省南部的,埃尔村。】
                              【不……这怎么会……】
                              答案,却偏偏存在于那里。
                              泰莎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她当然知道,索马里海盗四支中势力最大的“索马里海军陆战队”就是以此为据点。——正因如此她才早早否定了这一想法。【不可能……】
                              【用一般的思维去想,这的确不可能。】
                              “蔷薇”说话的时候没有在看她,两人继续用迥异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然而正如你所见到的,海盗业,已经并且正在把曾经贫穷的渔村带向繁荣发展。当地的人们,在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的‘恩赐’,并且在享受着难得的安乐生活。】
                              背后的房间里传来了开门声,有一个棕色皮肤,年龄相仿下手模样的男孩进房间来,悄悄往这边看了一眼。泰莎的目光正好与他相接,他显出些紧张,慌忙把手上的点心水果盘子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匪徒被当成英雄对待,非法的海盗业成为支持着经济……我曾和你抱有同样的疑惑,认为这些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实际上它就存在于眼前,并且用事实证明了其合理性。这就是世界的真实一隅。】
                              【我记得,索马里的话,本来不应该是……】
                              【没错,‘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亲眼目睹了之后,一定会这么想的吧。可是再想想,这世上不寻常的事情还少吗?两极对峙还在继续,原本完整的一国分成两体,摇摇欲坠几近分崩离析的的联合体却稳定了下来。其他方面的科技进步在稳步进行,偏偏唯独军事科技却急速发展,AS机甲,ECS,又或者曾经的拟人格化AI和λ-driver,原来只出现在科幻小说里的东西,竟然早早变成了现实……这些东西,不都和这眼前的场景一样,是‘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吗?】
                              但又和之前一样,这些都已经是既成事实,并被社会所接受。
                              看似情感激昂的话语,他却在用之前一样平淡的语气缓缓道来,仿佛陈述的内容与自己毫无关联。【引出这一切的,支持着现代军事科技的知识体系‘黑科技’,到底是谁建立起来的?或者说,是从哪里来的?你明白我想说的意思吗?】
                              【……】
                              【答案是和我们同样特殊的人,‘耳语者’们。】
                              些许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角,留下淡淡的海腥味。远处可以看到的海面,平静得如婴儿安详的睡脸。
                              【诞生的原因早已无从可考,我们仅仅是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世上。】
                              【我们带来的‘黑科技’,促成了这一切,所有的‘不寻常’,全都是由此而起。】
                              【……是‘耳语者’带领人类走到这里,正是我们……让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泰莎偷眼看着身边的人。她发现“蔷薇”说话的间隙,一直在不动神色地轻咬着下唇。
                              【所以这将继续,我们……将继续改变着这个世界。】


                              IP属地:浙江254楼2011-10-2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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