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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晴 超感人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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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偶又转来一篇文文,很感人的哦~
偶都哭了N多遍了呢!~


1楼2006-06-20 15:16回复
    天晴 
     第一部 年少 

      爱情,就像初次尝到,那半熟的杨桃滋味, 
      酸酸的、涩涩的,却又忍不住想一再深尝, 
      流转在青涩杨桃、你憨甜笑靥间, 
      我初次的、纯净的爱情, 
      悄悄萌芽。 

      一之一 天晴 

      我叫沈天晴。 

      若要说起我的一生,其实乏善可陈得紧,怕各位看得头重脚轻眼皮撑不开,就挑些重点来说好了。 

      所谓的「一生」,其实也不长,目前为止,才过了十四个年头又三百二十七天八小时零五秒而已。 

      首先,和所有人一样,我有一对慈祥和蔼的父母,还有一个很帅、很优秀,女生看到都会忍不住尖叫的哥哥。 

      至于我,从小到大老师给的评语,大抵都离不开:个性冲动、顽劣难驯,宜多管教等等形容词,善良一点的老师,会说我活泼外向、打抱不平。 

      不过那有什么差别?换个好听些的说法而已,还是在损我。 

      什么?不信让我来批注一下-- 

      活泼外向--等于我很皮,相当皮,皮到欠揍。 

      打抱不平--另一个说法叫惹是生非,调皮捣蛋。 

      最狠的是,国小五年级时的导师还在家庭联络簿上写着:冥顽不灵,目无尊长,行径嚣张,不知悔改,请家长严加管教,以免危害社会善良风气。 

      俨然把我写成了混世恶魔,连社会风气败坏、经济景气低迷都和我有关,再说下去,孔明先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中国五千年来的成败兴衰都变成是我的罪过了,只差没要我切腹自杀以谢天下。 

      我只不过在背后给那个老处女导师取了个「灭绝师太」的绰号,外加和同学赌她内裤的颜色而已,大家来评评理,这样有很罪该万死吗? 

      妈妈居然罚我跪,这也就罢了;要我明天向灭绝……呃,吴老师道歉,我也可以接受;写悔过书,小Case,保证文情并茂直追与妻诀别书;可是--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妈妈居然不准我吃晚饭,晚餐还故意煮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这真是天底下最不人道的酷刑了! 

      不过还好,哥哥总是会维护我,不管任何时候。 

      小时候一再挨罚,常会哀怨询问:「妈妈,我其实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答对了!你是臭水沟挖出来的。」真过分!居然答得这么干脆,还一副「你这辈子就现在最聪明」的表情。 

      相较之下,品学兼优的哥哥,相当适合被拿来当天神崇拜。 

      而,我确实也这么做了。 

      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家中务农,爸妈每天都好忙好累,没办法兼顾到我,我等于是哥哥一手带大的。对我而言,哥哥不只是哥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不会像所有的人,去批判我的行为,而是用另一个角度看待我,包容我的所作所为。每当我又闯了祸,在一堆皱着眉头看我的人里面,总会有那么一张面容,带着微笑,眼神充满了解与宽容,默默支持我。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他是我的守护神,也是我的避难所,每次只要有事,第一个赶来我身边的人是他;闯了祸,第一个想要找的人,也是他。很早以前,我就已经领悟到,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没有哥哥。 

      有一年穷极无聊,蹲在一旁看到邻居玩「新郎、新娘」的家家酒游戏,回来之后满口嚷着要嫁给哥哥,在那懵懂无知的年岁里,还不太能理解「嫁」是什么意思,但是隔壁长我两岁的大毛,一副大人样地告诉我,「嫁」就是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 

      最喜欢的人?那不就是哥哥吗? 

      所以我问哥哥,要不要「嫁」给我。 

      哥哥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生,不能『嫁』给你。」 

      「那,我嫁就可以了吗?」 

      「还是不行。」 

      「为什么?」第一次觉得哥哥很龟毛,用力瞪他。 

      哥哥轻轻笑了,摸摸我的头。「因为我们是兄妹。」 

      兄妹?我歪着头思考,因为是兄妹,所以不能嫁给我最喜欢的哥哥吗? 

      那年,我三岁半,第一次讨厌「兄妹」这个字眼。


    2楼2006-06-20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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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的一个夜里,我半夜醒来,见不到哥哥,心慌地下床寻找,循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呆站在父母房门前,表情呆愣的他。 

        「哥--」 

        「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噤声。 

        我听话地点头走向他,没发出一丁点声响,隐约捕捉到房内父母的谈话声。 

        那年冬天很冷,哥哥低头看见我没穿鞋,把我抱起来,回到房间。 

        我好奇地问他:「哥哥偷听……」 

        「我没有偷听,是起来喝茶,不小心听到的。」他把我放在床上,蹲身拍掉我脚下的脏污,我两只小脚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晴,别乱动!」他翻开被子,找到又被我踢掉的袜子,替我穿上。 

        「嘻……哥哥、哥哥……」我撒娇地扑抱上去,在他脸上印了一串黏答答的口水吻。 

        他从来不嫌脏,笑笑地把我塞进被子里,在我身边躺下。 

        「晴,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哥哥偷听的事?」 

        「我没偷听,是不小心听到!」 

        「没偷听……不小心?」 

        「对,所以晴别说。」 

        我绽开领悟的笑容,用力点头。「不能说,哥哥偷听……」 

        「我、没、偷、听!」 

        「不小心?」 

        「对,不小心。」 

        「不小心偷听?」 

        「……」哥哥叹了一口气。「小小晴,你一定要死咬着偷听不放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我没告诉哥哥,其实,我也听到了。 

        和哥哥一样--不小心,偷听。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关键词眼,而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关键词眼。 

        它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困扰着我。 

        于是,我问哥哥:「什么是孤儿?」 

        正在帮我洗澡的哥哥停下动作,奇怪地问我:「你哪里听来的?」 

        「那天晚上,哥哥偷听……」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吗?」 

        「那什么是孤儿?」 

        「孤儿就是……」他停了一下,帮我穿好衣服,斟酌着挑选字眼。「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亲人的那种……那种小孩……」 

        「妈妈说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吗?」 

        所以,爸爸不是我的,妈妈也不是我的,就连哥哥都不是我的,我,是孤儿 

        哥哥突然不说话了,将我抱得好紧。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懂得那个拥抱叫心疼。 

        慢慢懂事,对孤儿有了更实质的领悟,也明白了那记拥抱的怜悯,反而没有太大感觉了,因为还来不及感伤,已经先有太多的感觉塞进我心里,满得没有空间感受其它。 

        到底是不是臭水沟里挖出来的,我不想去求证,因为就算什么都没有,我还是会拥有另一个人最真的疼惜,我从来就不孤单。 

        哥哥,真的不只是哥哥了…… 

        那又是什么?我还没有个答案,但是在那之前,我下意识地藏起了历年来仰慕者要我转交给哥哥--不计其数的情书。 

        国小四年级,死党说我哥很帅,老是借故要来我家玩,于是学期结束前,我和她切八断,绝交了,同时明白千古不变的道理--女人的友情是相当薄弱的! 

        国中一年级,我们班的班花倒追哥哥,我规定他不许再去学校接我下课,我自己会回家,哥还以为我不想再依赖他,迫不及待想展现小大人的样子。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让我的俊俏哥哥每天被一群花痴女用眼神强暴? 

        哥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对他有相当强的占有欲,这点,我从不否认。 

        渐渐的,我开始明白,这强烈的占有欲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在这少女情怀的十四岁……


      3楼2006-06-20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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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诺 
        「晴!」一路由学校回来,小妹爱理不搭的态度惹得沈瀚宇一肚子疑惑。 

          跟进房间,见她拿出课本,他关心地上前询问:「写功课吗?要不要我教你?」 

          「不要,我自己会写,你走开!」 

          沈瀚宇一愕。这是第一次,她驱赶他。她向来只会缠腻着他,从来不会赶他。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晴--」 

          「我没空!」她拿高课本,挡住小脸。 

          「可是--」 

          「不要吵我!」 

          「我要说的是--」 

          「很烦耶,没看到我在念书啊!」她拿下课本,用力吼道。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提醒你,课本拿反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瞪住他,鼓着颊说不出话来。 

          这表情逗笑了他。 

          晴只要一生气,腮帮子就会鼓红,像颗红苹果,让人想一口咬下去。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模范生了不起啊!」一气之下,课本往他身上砸,眼眶一红,竟委屈地泛出泪光。 

          这下沈瀚宇笑不出来了,惊吓地问:「怎么啦?说哭就哭。」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走开啦!」推掉他安抚的手,天晴径自生着闷气。 

          沈瀚宇盯着被推开的手,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看来她心情真的很不好。他好脾气地不与她计较,点点头,迁就她。「好吧,那你看书,我出去,不吵你。」 

          课本被捡起,放回她手中,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拉不下脸来喊他,只能懊恼地猛捶书包。 

          「笨蛋!沈瀚宇是大笨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样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晚餐时刻,连沈家父母都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 

          平日话最多的天晴,突然像舌头被猫偷了,静得没有声音,说不怪谁信? 

          「小晴,你身体不舒服吗?」父亲关心地问。 

          「没有。」她埋头,猛扒饭。 

          有一道视线关切地停驻在她身上,她感受得到,却固执地不予响应。 

          「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沈瀚宇习惯性地为她挟菜。 

          「我自己会挟,不要你鸡婆!」她看也不看,把碗移开。 

          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尴尬地呆住。 

          「小晴,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哥说话!」母亲板起脸训斥。 

          「妈,没关系--」沈瀚宇牵强地扯开笑,想缓和气氛。 

          「什么没关系,小晴,跟你哥道歉。」 

          「我不要!」她赌气回嘴。 

          「我说道歉,沈天晴!」 

          「妈,真的不用--」 

          「沈瀚宇,用不着你假好心。」 

          「沈瀚宇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他是你哥!不要仗着年纪小就耍任性,你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懂事一百倍!」 

          「小晴,你就道个歉,这次是你不对。」连一向寡言的父亲都说话了。 

          她满腹委屈,重重放下碗筷。「我知道哥什么都对、什么都好,我就什么事都做不好,只会让老师告状,丢你们的脸,用不着你们一直提醒我这点,反正我在这个家是多余的,你们有哥这个骄傲就好了!」 

          说完,她推开椅子,转身往外跑。 

          其余三人全愣在餐桌旁。 

          说什么鬼话?母亲皱起眉。「这丫头又哪根筋不对了?」 

          沈瀚宇抿嘴不说话,望住她消失的方向,敛眉凝思。 

          是他的锋芒太露,伤到她的自尊心了吗? 

          她表现得那么开朗洒脱,他一直没想过他过于抢眼是否会造成她的压力,是什么人拿他们作比较,刺伤她了? 

          「你们吵架了?」父亲关切问道,再迟钝也看得出异样。 

          这可真是奇事一桩了,兄妹俩平日不是感情好到让人嫉妒吗?他们也会有闹别扭的时候? 

          「没。爸别担心,我会处理。」 

          「你呀,别再这么纵容她,这丫头都无法无天了。」母亲摇头叹气,念了两句。 

          视线转向身旁空了的位子,被搁置在桌上的饭碗,吃不到几口。他低低轻喃:「晴不会。」他知道她不会,因为他懂她更甚于自己。


        5楼2006-06-20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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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也看过咯`~~和第四叶一样
           无敌感人~~`


          9楼2006-06-20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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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没告诉我!」声音闷闷的,但是他听到了。 

              「例如?」 

              「保送甄试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微愕。「我……」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要一个人偷偷跑去台北念书,不让我知道!」 

              「我……不是……」 

              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原来,这些天她是在闹这个别扭吗?以为他不要她了? 

              她不是真的要和他作对,只是在藉由这种方式抗议,表达她即将被遗弃的伤心与恐惧…… 

              他并没有存心要瞒她,只是太清楚她会伤心,每每面对她,就是说不出口,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放弃,改选南部的学校……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她看得见的地方守护着,从不曾分开这么远、这么久过,他怕万一她又闯了祸、万一她想找人说话、万一她半夜醒来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只是,母亲淡淡说了几句话。「哪一对兄妹不是迟早要分开,各过各的人生?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那你现在拘泥这个有什么意义?」 

              他答不上话来,无法告诉母亲,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和晴分开,一直以来,晴就是他全部的世界,甚至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一直陪着她,到老、到死…… 

              「晴--不希望我去台北吗?」 

              「……」说是,未免太自私。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哥哥天生的才华是掩不住的,那么出类拔萃的他,被埋没在这朴实小镇,对他并不公平。 

              「我只是……不想和哥分开……」她低声嗫嚅。 

              「那,晴有没有可能加加油,只要成绩再好一点点,我就可以说服爸妈,让你到台北读书,和我作伴?」 

              「可以……这样吗?」只要成绩好,就不用和哥哥分开了,是不是这样? 

              「那得看你争不争气,公立高中有没有你的分喽!」 

              「那如果……不行呢?」她对自己没把握。读书不在她的兴趣范围内,她一向只要求及格就好,不会花太多心思,现在努力还来得及吗? 

              要真这样,他也不一定非得去台北。「到时再说了,这件事,哥会好好再考虑的,好吗?」 

              「那,哥,你不可以偷偷不见哦!」 

              「不会。」 

              「不可以让我找不到你哦!」 

              「不会。」 

              「不可以不要我哦!」 

              「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他好笑地调侃。 

              「那你要不要答应嘛!」 

              「是是是,我不会偷偷不见,不会让你找不到,不会不要你,我会让你一直看得到、碰触得到,直到你看腻想吐为止,这样你放心了吗?」 

              「打勾勾?」 

              那双他最爱的眼睛,晶灿明亮地瞅着他,在那无比认真的凝视下,他坚定地与她勾了手指。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不成熟的小孩子游戏,而是要用一生去履行的承诺。


            11楼2006-06-20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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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舞在哦,我一直没发现呢
              或许是我太认真了吧,哈哈~~~~


              14楼2006-06-20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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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雨 
                哥: 

                  最近好吗?我好想你。 

                  这三年,前前后后写了无数封的信,但是一直都没收到你的回信,不知道你在台北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没空写信给我?没关系,我不会哭、不会闹,我会耐心地慢慢等,但是你起码给我点消息,好吗?就算是只字词组都好,让我知道,你收到了我的信,知道了我的思念。 

                  你知道思念是什么感觉吗?像有数万只的蚂蚁在身上咬,又痒、又麻、又痛,可是不知道要抓什么地方才能真正止痒,我想,要到见到你的那一天,这些蚂蚁才会消失吧! 

                  我说这些话不是故意为难你哦,只是要让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很想、很想!每次想到眼睛热热、鼻子酸酸的时候,我就会把自己关在你的房间,看着你用过的每一样东西,想象你还在我身边,我没有哭哦,真的,我发誓! 

                  现在的我,变得很坚强、很懂事了,你都不想看看我的改变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会再和你作对,不会再无理取闹了,只要你回来,我会很听、很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好不好?好不好? 

                  这几天又下起雨了,好讨厌,老天爷怎么有那么多水,倒都倒不完。我的生日又快到了哦,从你走后,我就没再收过任何的生日礼物了,我不会忘记,我就是在那一天失去你的,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心就好痛好痛,快要不能呼吸…… 

                  再过几天,我就要满十八岁了,希望那一天能够放晴,拜托,只要一次就好,今年不要再下雨了,我真的很希望这一天,能有你陪在我身边。 

                  我相信,只要不停地祈祷,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听到我的请求的,对不对?我会慢慢地等,今年等不到,还有明年,明年等不到,还有后年、大后年…… 

                  因为你说过,只要雨停,你就会回来,带我去放风筝、去溪边抓鱼,对吧? 

                  最近,爸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医生要我们开始准备后事,虽然爸嘴上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也很想你。哥,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吧,再晚,可能连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你真的不在乎吗? 

                  晴 于生日前半个月-- 

                  又好几天过去了,一如以往,这封信依然石沈大海。 

                  这三年,他不曾回来过。 

                  第一年,她还满心期待他会突然出现,实现他的承诺,带她走。 

                  第二年,她已经不敢奢望太多,只要他回来看她一眼,这样就够。 

                  然而,希望一再落空,第三年,她什么都不敢再想,只要一通电话、一封信,让她知道,他没有忘记她,她就很满足了。 

                  每天、每天,她总是满怀期待地守在信箱旁等邮差,也一次次地失望。她忍不住猜测,他没有收到她的信吗?这么多封,一封都没有吗?还是妈妈忘了帮她寄? 

                  她不知道哥哥读哪所学校、什么科系,也没有哥哥的地址、联络方式,连想寄托思念,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不敢去问妈妈,怕妈妈生气,情绪又要失控。 

                  眼看着爸爸病情一天比一天糟,只是撑着一口气,她知道,爸爸其实很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考虑了几天,她趁妈妈去医院照顾爸爸时,偷了钥匙,她记得妈妈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衣柜那个上锁的抽屉里,她在那里面,找到了哥哥在台北的地址。 

                  她知道,如果她偷偷跑去找哥哥,妈妈发狂起来,可能会打死她,但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想念哥哥,好想、好想!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快要和爸爸一起死掉了。 

                  就在她生日当天,豪雨狂下,她不顾一切地逃离了那个家,奔向有他的城巿。 

                  坐在北上的火车里,她其实很害怕,她从不曾离家那么远,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城巿,但是她告诉自己,只要来到他身边,就什么都不须害怕了…… 

                  看着列车驶过一站又一站,她熟悉的、不熟悉的站名,一一从她眼前经过,每过一站,她就离家更远些,也离他更近些,只要这么想,她就能够等待。 

                  台北车站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大,这里人好多、月台好乱,和屏东乡下完全不同,看得她头都昏了,问了好几个人,坐错了好几班公车,终于找到哥哥住的地方。


                15楼2006-06-20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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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变了好多,只有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还是没变,在望住他时,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般地专注-- 

                    胸口一阵尖锐的抽痛,他闭了下眼,不让自己再深想。 

                    当初会走,就是要断了她的念,他不能、也不允许再给她任何错误的遐想-- 

                    「喂,你们兄妹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吗?那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那个……沈瀚宇,你要不要讲点什么?还是说沈小妹……」他觉得气氛……静得有点怪。 

                    「我叫沈天晴。」她轻轻地告诉他。 

                    「早说嘛!只要是美女的名字,我都很乐意记到海枯石烂。」 

                    沈天晴被他夸张的言行逗笑。「哥,你的同学很有意思。」 

                    「能被美女夸奖是我的荣幸。」齐光彦戏剧化地半跪下身,拉起她的手背作势要亲吻。「美丽的小姐,你好,我叫齐--」 

                    突然伸来的手背挡住狼吻,沈瀚宇由他手中夺回妹妹的小手,不让她纯洁的手背惨遭色魔玷污。 

                    「离我妹远一点。」他冷冷警告,同时解释:「他读法律,我读医学,算不上同学。」有这种动不动就发情的同学太丢脸了,他恨不得撇清到十万八千里远。 

                    「那你们怎么会认识?」 

                    「这不要脸的家伙没钱吃午餐,居然干起土匪行径,抢我的面包吃。」 

                    「喂喂喂,都八百年前的旧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而且,你其实很欣赏我的不拘小节对不对?不然当时你怎么会不跟我计较?」 

                    「错!我只是在想,我就已经很穷了,还有人比我更穷,连面包都没得啃,我是可怜你,请不要自作多情。」 

                    「噢,多么伤人,枉费我一直把你当兄弟--」齐光彦西施捧心,扮娇弱。 

                    看多了真的会消化不良,沈瀚宇不屑地撇开脸。 

                    「那然后呢?」沈天晴感兴趣地追问。 

                    「后来他就赖我赖上瘾了,有一天就说,我们哥儿俩情比石坚,邀我去和他同住,彼此有个照应,我识人不清,误上贼船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他缴不出房租,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你相信世上有这么无耻的人类吗?」 

                    齐光彦搔搔头,心虚地干笑。「朋友有通财之义嘛!我也不想这样啊,就是很奇怪,每次要用钱的时候,都会发现口袋只剩几个铜板,那种感觉很心痛欸!」 

                    「你把美眉的时候出手可阔绰了,就没见你为钱心痛过。」 

                    「那是因为老天爷不公平,我先天不良,只能靠后天努力,哪像你沈大帅哥,用不着花半点心思,女人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沈天晴浅笑,偏头瞧他。「哥的女人缘很好吗?」 

                    沈瀚宇表情一僵,不自在地瞪了室友一眼。「先天不良?我还机能失调咧!你早产儿啊!」 

                    「NO、NO、NO!」齐光彦伸出食指晃了晃。「你可以污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污辱我的身体,我保证我的『机能』非常好,由我历任女友如沐春风的性福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沈瀚宇立刻沉下脸。「不要在我妹面前开黄腔。」 

                    「又不是未成年少女,说说也不行?你带女人回来,让我听了一夜的『暧昧声音』,我可也很够意思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一出来,沈瀚宇已经僵到不能再僵。 

                    感觉到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完全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表情。 

                    「够了吧你,既然知道我们兄妹很久没见了,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私下叙旧的空间,不要赖在这里说你那些没营养的黄色废料,污染我妹的耳朵。」 

                    察觉到他隐隐动了怒,齐光彦内心惊异极了。 

                    认识沈瀚宇的人,谁都知道他有多低调,低调到连生气都懒,就连莫名其妙被嗑走了唯一的午餐,也没太大反应。有人说他脾气好,可是根据他「未来杰出律师」的敏锐观察力,总觉得他是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就像一潭死水,麻木无感地过日子。 

                    麻木?不会吧?他才二十来岁耶,教授欣赏他,女孩仰慕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有什么理由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 

                    直觉告诉齐光彦,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占了极重的分量,因为她一出现,沈瀚宇就明显活了过来,有了情绪波动。


                  17楼2006-06-20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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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用不着任何人说,他也知道。就因为她太好,他才更无法随心所欲,宁可和任何一个女人交往,就是无法在她身边停留。他并不想伤害她。 

                      想起她说的信,他撑起身体下床,拿起那叠信逐一观看,扣除掉水电费帐单、广告信函,他目光定在一封熟悉的地址上,再也移不开。 

                      有多久了?这个遥远到几乎遗忘的地名,屏东…… 

                      他闭了下眼,沉沉吐出一口气。 

                      多可笑?说要遗忘,却连看到地址都会呼吸困难,还说早已无所谓,他到底是在骗谁? 

                      努力控制轻颤的手,拆了信—— 

                      瀚宇: 

                      母病危,自知时日不多,脑子浑浑沌沌了好些年,在即将走到人生尽头时,反而异常清晰,许多以前执着拘泥的事,在这一刻全都变得好模糊、好渺小,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最近,常常想起许多以前的事,脑子里最常浮现的,是小晴儿时的可爱模样,爱笑的小脸,像是世上没有什么烦恼能够困扰她,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口齿不清地冲着我喊妈妈,撒娇地伸长手要我抱的表情,不是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呢?我不是也疼了她这么多年,她也喊了我妈妈,为什么要让血缘来改变这一切,忘了她曾是我最心爱的女儿? 

                      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可是我却残忍地拿她无法作主的事来苛责她,将我心里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有时看她流着泪,满脸无辜地喊着妈妈,我觉得……自己好可怕,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生了病之后,小晴从不怨恨我亏待了她,没有怨言地照顾我,一肩扛起所有的事,任我打骂奚落,还是固执地陪伴在我身边,我才恍然惊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看着她白天坚强地面对一切,处理所有的事情,到了晚上就躲进你以前的房间,看着你们的合照一遍遍地说:「哥,我很勇敢,很勇敢,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妈妈,会打理家里,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我是多么骄傲,有个这样的女儿。瀚宇,妈妈做错了好多事,可是,我已经来不及补偿她了,那一天,我抱着她,后悔地痛哭,我走了之后,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她一直哭着说:「妈妈,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是一个人,因为她还有你。 

                      瀚宇,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快回来吧,代替妈妈陪伴在她身边,她现在非常需要你,妈知道,这个要求让你很为难,但是我宁可当作你已经释怀,比起小晴所受的苦,我们这些又算什么呢?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你欠她的,瀚宇,你可以答应我吗? 

                                                    母字 

                      看完信,他整个人动弹不得,僵愣了好久,又将手中的信重看一逼,确定没读错任何一个字,他握紧了信,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再也厘不清又乱又麻的思绪—— 

                      
                      走出火车站,沈瀚宇的心境是说不出的复杂。 

                      当年离开后,六年当中,他不曾再踏进这里一步,这里变了好多,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的田间小路、晴爬过的每一棵树、那条他抓过大肚鱼换来晴清灿笑颜的小溪……都不一样了,连邻里大婶与他擦身而过时,也认不出他来了。 

                      一路往家的方向走,门前清楚的两个字落入眼底——忌中。 

                      他一悸,加快脚步奔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厅前陈设的灵堂,让他双脚几乎失去力气,提不起勇气上前,他——还是慢了一步! 

                      咬牙忍住悲伤,他点上三炷香,在灵堂前跪了下去,向母亲忏悔。 

                      他枉为人子,六年来,没尽孝道,还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再三拜了拜,单手将香插上,他抹掉颊边的泪水,左右张望,寻找晴的踪影。 

                      大门是开着的,她应该在家才对。沈瀚宇绕到厨房没看见人,顿了顿,突然有所领悟,直接走向他的房间,开了门,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忍不住一阵鼻酸。 

                      傍晚夕阳照下亮房间,她就缩在阴暗的角落,怀中抱着相框,空洞的眼神找不到焦距。


                    23楼2006-06-20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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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心 
                      大一结束,沈天晴以亮眼的成绩领取奖学金,同时拿着成绩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挑眉向哥哥炫耀:「我没丢哥的脸哦!」 

                        沈瀚宇不遑多让地递出一张人事命令,笑道:「哥也没让你丢脸。」 

                        这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摊开来。「你要去英国受训?」 

                        「你不要紧张,才三个月而已。院长曾经暗示过,等受训回来,我的职务和薪资会有所更动。」 

                        「噢。」可是!三个月耶!中间刚好卡到她的生日,今年他又没办法陪在她身边了。 

                        她有些小失望,不过想起哥哥的前途,她强自绽开笑颜,不想绊住他。 

                        为了庆祝沈天晴的成绩优异、同时也替沈瀚宇送行,一群人兴致一来,约了到钱柜唱歌唱通宵。 

                        毕竟是年轻人,疯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一不留神,大伙儿都有几分薄醉,开始抢啤酒杯的抢啤酒杯,抢麦克风的拚命飙歌飙到破嗓。 

                        「我的歌、我的歌啦,你不要抢!」一脚踢开学弟,林宛萱夺魁,得意地扯开嗓门,唱着唱着,声音开始哽咽,原本故作无谓的表情,由脸上崩坍—— 

                        「你像过去那样走来  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 
                        你的温柔其实如刀  要我还你怎样的笑 
                        我明明都知道  这将是最后的拥抱 
                        你给我一个圈套  我不能跳不能遁逃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  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  该你的该我的  到此一笔勾销……」 

                        迷蒙的眼,在空中舆沈瀚宇交会,泪水自脸上从容决堤。 

                        吵杂的包厢淹没了她无声的泪,只有沈天晴—— 

                        她看到了。 

                         
                        「你知道,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 

                        「嗯。」 

                        喧闹的包厢之外,走廊尽头传来轻浅的男女对话。 

                        「我真没用,连想好好为你唱首歌都做不到。」她自嘲。 

                        「小萱——」 

                        身体一阵虚浮,林宛萱软软地将头枕靠在他肩上,一如还恋爱时那样。 

                        「今晚去你那里,好吗?」她伸手,圈住他的颈子。 

                        「你醉了。」沈瀚宇轻扶住她的腰。 

                        她随意抵靠在墙上,缠在他身上的手没放。「我没醉,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不足以使我醉。我只是想再抱抱你,感受你的体温,这样而已。」 

                        沈瀚宇低头凝视困在墙与他之间,她醺红的醉颜。 

                        「我们分手了。」他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有人陪,不是吗?」 

                        「不能是你。」既然试过,清清楚楚知道给不起她要的,再去利用她的深情予驭予求,填补自身的空虚,这种行为太卑劣。 

                        是啊,这就是沈瀚宇,他有他的人格、他的原则,也是这样的他,让她泥足深陷,爱得毫无理智。 

                        「从分手到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曾经想念过我、有过一丝丝心痛的感觉吗?就算只有一点点?」 

                        「……」 

                        「你知道吗?有时真的很恨你,恨你太诚实,连欺骗我都不愿意。」他从来都没有骗她,是她太傻,以为只要他和她肯努力,终究会盼到期待中的爱情降临。只是,她终究还是失败了,代价是一身的伤,这从来就不能怪他。 

                        「虽然分手是我提出的,我也不曾后悔作下这样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给不起我要的爱情,可是你知道吗?不管再过多久,看着这张俊俏的脸孔,心还是会痛得没办法再故做潇洒……」 

                        沈潮宇只是沉默,安静、有耐性地听着她说。 

                        她苦涩轻哼。「多可笑,以为自己够理智,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如果现在你要求复合,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你……」 

                        他不语,而她也没期待他表示什么,径自接续。「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像我爱你那样地爱我,我也不可能迁就那样残缺的感情。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分手吗?因为你没有灵魂!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爱上我,但是眼睛骗不了人,你没有心、没有灵魂,只要你一天找不回来,你就永远没有办法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眼前这张至今依旧爱得心口发痛的俊颜。「每一个你交往过的女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就是在于你很认真地看待每一段感情,你从来就不是在玩爱情游戏,爱不了我们,你心里比谁都苦,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恨,甚至心疼着这样的你。瀚宇,我能问吗?那个让你失了心的女人,是谁?」


                      34楼2006-06-20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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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这是你心灵深处谁也碰触不了的禁忌,但至少我有权利知道,你会和我交往的原因,是因为『她』吗?有时我会觉得,你是透过我寻找着什么……」 

                          他垂眸,拇指指腹沿着她优美的唇形轻轻挲抚。「你微笑时,颊畔会有浅浅的酒窝……」 

                          难怪,他总是看着微笑的她失神。 

                          勾下他的头,她主动吻住他微凉的唇,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好好记住与他缠绵的感觉。 

                          沈瀚宇没有拒绝,轻拥住她,描绘他最爱的优美唇形,同时也尝到滑过相贴唇畔间,她心碎的泪。 

                          「不管如何,你给过我最美的回忆,我由衷感谢,不管那个人是心苹还是任何人,我都希望你能早日寻回那颗遗落的心。」她松了手,离开他的怀抱。「我先回去了,帮我跟大家说一声。」 

                          「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微笑婉拒。「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先走?」 

                          「可是你喝了酒!」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还没醉到回不了家。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不爱,却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吗?这样的温柔对女人而言,其实更残忍,有时冷酷一点,反而是解脱。」 

                          他无言了,默默看着她…… 

                          「再见了,我最爱的男人,祝你幸福。」恋恋不舍地吻了下他的唇角,越过他,独自走向没有他的人生。他没挽留,倚在墙边,目送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收回目光,转身想回包厢,冷不防地对上一双清眸—— 

                          一张不言不语、幽然与他对望的清韵容颜…… 

                          他心脏一阵揪沉。 

                          
                          一直到回家,沈天晴始终没多说什么,异常地沉默,他不晓得,她到底站在那里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她不说,他也不问。 

                          连齐光彦都察觉到他们气氛不对劲,频频关心探问。 

                          从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阳台抽烟,沈天晴洗完澡出来,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他都没发现。 

                          「你现在的心乱,是为了宛萱姊吗?」 

                          一不留神,烧到了底的烟屁股烫到手指,他回神,赶紧拈熄。 

                          「心苹姊的爱,你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而宛萱姊的爱,你接受了,却还不起,她们都是你在乎的,你却谁都伤害了。」 

                          不敢迎视她过于清亮的明眸,他狼狈地移开,再燃起一根烟。「你才几岁,懂什么爱情?」 

                          「我懂!你知道我懂!我不像你,不敢面对,只会逃避!」 

                          他一霞,用力吸了口烟,再沉沉吐出,像要将心乱如麻的思绪,也随着废气一同释出体外。 

                          沈天晴凝视着缭绕烟雾中,朦胧的俊秀容颜,叹息轻问:「哥,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会不会把心藏得太深,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他爱的是谁?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他爱谁,这点从来就无庸置疑,但是,他能说吗? 

                          如同上一回,他无法响应,只能沉郁地吸着烟。 

                          「哥,你不能这样,想要谁,要表示清楚,否则,你爱的人随着你隐晦不明的态度摆荡不安,得不到确切答案,你不爱的人又无法彻底死心,你这样!会让每一个爱你的人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说着,声音隐隐哽咽,背过身去,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晴——」他黯然,伸出了手,却没有立场给予抚慰,凝视着她清寂的背影,迟迟无法给她一记拥抱。 

                          「其实,那些爱你的人未必真的奢望得到什么,她们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已,有这么难吗?」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错辨的怨怼,他不是不懂,只是—— 

                          晴,对不起。 

                          他无声地,在心中轻轻说着无法出口的亏欠。 

                          
                          深夜里,门铃响起,刘心苹卸了妆,才刚躺上床,就被逼着离开温暖的床铺。 

                          没料到的是,门外站着的人—— 

                          「瀚宇?」她惊呼。几个小时前才刚从钱柜分开,实在料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好啊!」伸手拉他,发现掌温出奇的低,将他按坐在椅中,抚上他的脸,也是冰凉的。


                        35楼2006-06-20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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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55555555555555555555555
                          那么好的文文米人顶!
                          舞舞~~小睿~~你们在那里呀!!!~~~


                          44楼2006-06-20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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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一向都很理智,因为还得保护她,不得不清醒,现在反而由她扮演起这个角色,他比谁都清楚,这角色有多苦、多难…… 

                              「好,我听你的,但是晴,有些话,你要好好记在心里,无论何时,都不许忘。」 

                              「什么话?」 

                              他稍稍松手,让她枕着他的肩,同看星空。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敦你看天文,你曾说过,我就跟我的名字一样,像是片浩瀚宇宙,而你只是宇宙之下小小的一方晴天,有时你觉得和我比起来,你好渺小,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我的羽翼下,永远离不开。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浩瀚宇宙再大,也只有地球能让生物存活,至少目前人类智能探索到的是如此,我所有的生命力都留在这片晴空当中,你是我所有的寄托,又怎么会是渺小的?不管我在哪颗星球停留,都是荒芜的,所以你得为了我,好好护住这最后的生命力,好吗?」 

                              她,是他生存的动力和希望! 

                              懂了他的意思,她含泪而笑。「我答应你。」


                            48楼2006-06-21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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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离 
                              他和刘心苹的婚礼仍是如期举行,在一座小教堂当中,只有双方少数亲友观礼,正式成为夫妻。 

                                刘心苹出身望族,家里希望能够为她举办盛大热闹的婚礼,但沈瀚宇推说工作忙,舍掉繁文耨节,一切从简,而刘心苹一切全依他,让父母对她颇有怨言,但是她不在乎,排场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的人是谁。 

                                齐光彦与沈天晴成了婚礼上的伴郎与伴娘。 

                                看着他为心苹姊戴上戒指,这一回,她没落泪。 

                                因为,她要笑着看他迎接幸福。 

                                因为,她要一个人好好走下去,替他护住最后的一片晴空。 

                                她,会像她的名字一样,活出朗朗天晴。 

                                谁都没留意到,俯下头亲吻新娘的新郎,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泪水无声坠跌,只有她,清清楚楚看见了。 

                                他的心,她懂,不管外在形式、相聚还是分离,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心灵从来不曾分开过,世俗不容他们相爱,所以他们以灵魂相依。 

                                花了好多时间,她终于懂了这一点,所以今天她可以笑着祝福。 

                                她要他过得好,她最亲爱、最亲爱的哥哥。 

                                入夜了,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他的同事以及大学挚友吵着要闹洞房,有人提议买十几二十个小闹钟,设定成不同的时间藏在房里不同的角落,每隔半个小时响一次,让新人疲于奔命,虚度春宵。听说这恶毒手法是由网络上学来的,她没有跟着起哄,趁他们没留意时,悄悄找出每一个闹钟。 

                                现在的他,应该正拥着新婚妻子,度过最宁静温存的新婚夜吧? 

                                她相信,心苹姊会以她的温柔,抚慰他疲惫沧桑的身心…… 

                                只是……好孤单,在这样的夜里,特别觉得无助,好像又回到十五岁那一年,遍寻不着他时的心慌…… 

                                这样的感觉很不该,她明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被抛弃,他的无奈和她一样深,她怎么可以埋怨?怎么可以想流泪?忍了一天的心酸,全在这时破柙而出…… 

                                「宇……」因为知道他不会听到,她放任自己,一遍又一遍,让那缠绵的音律绕在舌尖,重温爱他的心酸与甜蜜。。 

                                「这次,是你要下来,还是我上去?」树底下,传来低沉喑哑的嗓音。 

                                她惊愕望去,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饭店里过他的新婚夜,明天按计划去度蜜月吗? 

                                「你这样喊我,我能不来吗?」 

                                「你回去!去陪心苹姊,我不需要你!」她心慌地赶他,怕再多犹豫一秒,她会任性地留下他,不让他走。 

                                「你说谎。」他不为所动,定定望住她。不需要他,不会用让人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他。 

                                「你不下来,我上去。」 

                                「哥,你不要——」来不及了,他已经付诸行动! 

                                她不敢移动,也不敢再出声干扰他,怕他分神。比念书她或许没他拿手,但是比爬树,他绝对不比她俐落,这辈子他就为她爬过两次树,也跌了两次。 

                                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达,她松了口气,扑上前用力抱住他。「我发誓,我真的再也不爬树了!」她好怕他又跌下去,她再也不要让他爬树来找她了! 

                                他浅叹,柔柔抚着她的长发。「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不管你躲在哪里。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是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不管躲到哪个角落,只有他能够找到她,把在外头野了一天的她拎回家吃饭。 

                                一回到他的怀抱,就再也离不开,埋在他胸前,鼻头酸酸的,双手恋恋不舍,放不开。她闷声道:「你应该去陪心苹姊,我们这样——对她好不公平。」 

                                「我没有办法,我想见你。」一整晚,他满脑都是她离去时,那双空寂落寞的眼神,他也知道不该,但是他压抑不住飞奔向她的冲动。 

                                她吸吸鼻子,忍住心酸。「那心苹姊怎么办?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不能——」 

                                「我知道!所以今晚是我最后一次放纵自己,过了今晚,就真的只是兄妹了,所有的感觉都要牢牢地收起,我当我的好丈夫,你追寻你全新的美好人生,淡淡的手足之情是唯一能留下的……你还忍心在这个时候赶我走吗?」


                              49楼2006-06-21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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