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陟彼高岚，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诗经·周南·卷耳》

<一>
      冲田总司早上一醒来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很莫名其妙，他笑着看窗外阳光开始觉得虚空，还是虚空，都是虚空。
      所以想起了又能怎么样呢？并不是多悲惨也没有那么美好，小时候就是平平淡淡一锅忘加盐的汤。
      然后他想起近藤勇，近藤勇把着自己的手拿剑对他说：
      「总司，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笑，要抬起头，笑着走下去。」
      他于是一直笑，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掩盖悲伤或者可不可以就忽视他想忽视的。但近藤既然叫他做，那就有他的道理。
      他叫他骄傲地活下去，他就会骄傲地活下去。
      他瞬间有种路就快走完的错觉，相当真实。
      窗外的斋藤一就突然走过，映在他的眼睛里。


<三>
      那些年来四处横行的疾病是总司噩梦的开始和终结。
      医生说冲田先生，肺痨BALABALA，疗养BALABALA，身体要紧BALABALA————请您尽快离开新选组。
      「离开吗？」
      你明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的。
      有几天晚上冲田总司的病糟糕到极点，一整夜一整夜地咳，一整夜一整夜地难以入睡，他常迷迷糊糊睁着眼看斋藤一“哗”地一声推开门冲进来擦干净血迹看他咳得不能自已最后很使劲地抱住他。冲田总司伏在他身上茫然地盯着新咳出的血迹染上斋藤一的衣服，随后又是一阵喘。
      「阿...阿一...」
      「你别说话了。」
      「我真...我真希望...要是我死了...你...还能记得我。」
      斋藤一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傻子。」
      后来冲田总司一个人留在屯所的时候常会在半夜被肺痨无休止的折磨摇醒，仍然是那样的彻夜难眠，仍然是一脸恍惚迷离。于是他会盼望有个紫色头发的男人袭卷一身午夜的空气冲进来，事情全都一如既往。
      他就可以抱着那种守望过下去。


<五>
      所以这个故事可以短一点了。
      斋藤一总是不敢去说自己到底对冲田总司怀有怎样的感情，冲田最喜欢伸手蒙他的眼睛，蒙得很死手很凉。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眼窝的暖意浸开在他手里。冲田是什么时候告诉他喜欢他这种事情他也忘了。他总是督促着自己去记住更应该记住的。
      如果总司知道他到现在只是“其他的”会不会伤心呢。
      那时的斋藤一以为孤军奋战就意味着会死去，像任何一个在这个时代曾生存过的人一样。纷乱的战争、拼搏、死亡、遗忘。他有时候甚至认为死亡是种可耻的荣誉，不然为什么总司会为此一搏呢？
      那个傻叉他竟然就这样了。
      于是斋藤一再也不能安安稳稳地睡一晚上，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乎一年。他总是在半醒半睡间听到总司那些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就想起床去看是不是当年的他，左手撑在床上，右手捂住嘴身子一直抖，只露出一双祖母绿的眼睛，瞳孔里倒映满地血光。他始终不能忘记每次这种时候冲田总司抬头看到是他眼睛里马上缀满的一往情深。
      无以为报。
      副长说果然这世上的事情说变就变啊。
      有些风景肯定是再也看不到了。
      那就这样吧。
      往事已随流年          人生不过          幻如烟。


<六>
          新选组          斋藤一          以诚之名
                                  休想再前进一步！


<七>
      斋藤一只是想起无数个晚上冲田总司抱着他说。
      「阿一。」
      「算了吧。」
                                  ——— End ———


作者是“Hey丶粪粪”不是“Bye丶粪粪”
不是lz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