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梦到了什么一点儿也没有印象了,只剩下一片朦胧的影子。
天还没有亮,为了不吵醒耶人和米德根姐姐,天马干脆就坐在地铺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正在一点点消散的灿烂星云。
在遥远的天际另一个尽头,是谁在和你凝视同一片星辰。
是否是在恍若隔世的遥远幻觉中,有那样一个手握画笔笑容苍白的单薄少年,用那些你觉得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撕碎美好的梦境。
有殷红色的颜料,混着你说不出名字的苦涩液体慢慢地流过脸庞,从每一个叫嚣着渴望的毛孔里吸收着名为爱意的感情。
你们以血液和灵魂为诺言与契约,从身体到心脏融合为一体。
当天马猛地从耳边唱诗一样的迷蒙语言中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又是躺在榻榻米上的。
远方的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一点点地露出,夹带着有些刺眼的鱼肚白色光芒冲淡了遗留的一点夜色。
中途的醒来,不知道是不是一场梦中梦罢了。
已破晓。
下一个夜晚,我将呈现于你更多的爱与回忆,甜蜜与苦涩。
请与我一起等待。
NO.2 六夜
天马今天一整天的感觉都很怪。
浑身都很不舒服,尤其是胸腔和眼睛,涨涨的钝痛,像是有什么想要突破他身体的屏障冲出来。
本来不想让米德根姐姐和让叶他们担心的,但是他觉得什么都不说可能会让事情更糟糕,还是提前去看医生比较好。
米德根姐姐说他可能是感冒啊或者是轻微点的肺炎之类的。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病,但是还是急急忙忙放下了手里所有的活带他去了镇里最近的小医院。
“和一头小野猪一样健康。”医生在身上听听摸摸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说,“下一个。”
天马想说那就算了吧家里还有活要干呢,不能光推给让叶和耶人嘛。但是身体的不舒适确实很是明显。
米德根咬了咬牙,带着他去了镇上最有名的医生那儿看。
“比一头小野猪还要健康。”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推了推陈旧的老花眼镜,如是说。
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脱了,米德根叹了口气,她知道天马是个调皮的孩子,但也相信他不是随便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那种小子。
“可能是有些累了,回家休息会吧。”
天马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实在是不想再对和自己非亲非故的这个姐姐提出更多要求了。
本就该什么都不说的,他这样懊悔地想,还捶了捶自己并不结实的胸膛。
剩下的大半天他本来打算就窝在家里的小凉床上闭目养神好了。但是一切并不像他预想的那样顺利。
疼痛愈发鼓胀,有什么在胸口快要炸开。
他蓦然想到了昨晚的离奇火焰。
是了,他觉得他的胸腔里燃烧着一团火焰,一团蓝色的火焰。正在试图把他的内脏燃烧殆尽,正在试图烧灼他的理智与神经,正在试图取代他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着许多奇怪的联想,但是他真的很不安,非常不安。
越是急躁,疼痛就越是明显。
眼前蓦然一黑。
他恐慌极了,张张嘴却说不出话。胸口里的火焰似乎烧灼他的声带,带给他火辣辣地疼痛,似乎在阻止他发出声音。
眼前像是电影一样闪现出破碎的画面,伴随着撕裂一样的头痛。
是谁淡金色的睫羽,被浓浓的蓝色火焰吞噬,耳畔是少年被活生生解剖般的尖叫。眼前再次浮现出昨夜少年的脸……
不,他想他是认错了,这只是先入为主的联想。
因为那只是一张模糊的脸,连五官都不清,墨色的发丝蛇一样地盘旋在空中。血从所有能流出来的地方蔓延,让这张脸蛋变得狰狞吓人。
而后眼前迅速闪过紫发少女扑过来的画面,焦灼的眼神,朝他伸出来的纤细手掌,和在她身后穷追不舍的狰狞火焰。
痛哭,尖叫。
他尝试着伸出手去抓,所有画面和声音却突然在一瞬间消失,静得让他觉得可怕,他宁愿身边还响彻着让人耳膜破裂的嘶喊,也不要这样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