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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舞箬离丶】未抵达、我爱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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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年,十五岁的花图,第一次推开“城市森林”的店门时,看到的并不是小武,而是宣姐姐。
      在花图的记忆力,店比家里客厅大一点点,光线略显暗。
      没有音乐,一走进去便听见鸟叫。后来才知道,是老板小武在隔屋里养了很多鸟。
      店里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树根,上面参差不齐的挂着各式风格的手链手镯。印第安土著人的兽皮面具饰物在墙壁上显得有些恐怖。玻璃橱窗里摆放着各种诸如钟表、图章、孔雀羽毛、唱片等等的物件
      迎面的墙上是一块藏青色的扎染布,面积大得占据了半面墙。上面是不知名的少数民族女人抬水的团,纤美的四肢颇具异域素雅神韵。
      画布下面是靠墙的三级阶梯式水缸。洁白大花盘的花两三朵地躺在水面上,像是睡莲。水缸里是许多尾细小的游鱼,远远看去是众多银色闪亮的星点。
      门外还是喧闹的街道——隔壁音像店音量很足的音响、再远些的路口吱啦的车鸣、来来往往行人的交谈声。
      仅一门之隔,却像真的步入森林。
      这个名叫“城市森林”的店在今天看来,与随便哪个街角文艺格调的店并无差异,在当时却狠狠惊艳了小小年纪的花图。
      “这里卖什么?”花图收回拼命扫射的猎奇眼光,问道。
      女子从左手边硕大的木制唱片架后面探出一个头,咧开嘴对她笑,“摆在这里的都卖啊。”她拍拍手,从后边走出来。
      木制口子点缀的碎布花围裙。长头发挽起来,耳后粗心的垂下几缕。后颈皮肤雪白。脸上有几颗明显的青春痘。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很恬静的样子。
       花图踮起脚从一个木桩的顶端抓下一顶西部牛仔的帽子,随手罩在自己头上,继续挪着散漫的步伐,这里摸摸那里戳戳。
       “你一定不是老板。”
       “噢?”
       “这里都不是女人的风格。”
       “哈哈——”
       “我猜对了吧。”
       “小丫头很聪明……嗯,老板不在,我只是个打工的。”
       物件的价格都标在旁边,比市场上同类物件贵上好几倍。花图随手拿起一个色泽不大好的手镯箍在手腕上把玩,嘟囔着嘴巴,“怎么都这么贵?”
       “是这样。这些都是我们老板到各地旅行带回来的,都是他自己喜欢的东西。每样只一件,意义不凡噢。”
       “对他意义不凡,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真实。”心里嘀咕着,花图转过身问道,“那他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咯?”
       “嗯。”长发女子用力的点头,笑眼盈盈。
       “也太贵了,我买不起。”
        对方没做声,还是笑。
       “还有二楼哇?”走的深一些,便看到垂下来的鸟雀刺绣花纹的帘布后面,延伸向上的旋梯。
       “啊那个,是老板的房间。”对方耐心的回应。



1楼2011-05-28 09:14回复
          小武和宣姐姐对于花图来讲,是自己复杂生活圈子以外的人,不构成利害关系。和学校里的那些蠢同学比起来更是奇妙许多。相处起来也不坏。
            特别是小武。花图对这个闪烁传奇色彩的人充满好奇。
            于是像是寻觅到糟糕生活的出口,一有时间便跑去城市森林。只要去的时间不是明显与普通学生作息时间不符,小武和宣姐姐都不会追问。
            如此,便自然而然越来越熟络。
            小武是有钱人家的儿子,这是花图一早便猜到的。四分之一葡萄牙血统。生日是2月17日。每次都得意洋洋的强调,是《圣经》里创世最早那场洪水的日期。爱好是四处旅行。所以有时候去店里他不在,次日便带回各种奇特的物件填充这个店铺。至今未婚。
            宣姐姐是小武的初中同学,闲来无事时帮小武看店。亦未婚。
            其他一无所知,连具体的姓氏也不知道。
            宣姐姐闲暇时会领着花图一件一件的浏览这些物件,并对他们的身世娓娓道来。
            有缺口的陶瓷青碗,是他在乌镇某个街角的小店淘来的。看,把灰尘冲洗干净就很亮了。
            那个螺丝有点坏的小刀,是小武初中时用来同别人打架的。咿呀,很恶劣。
            生锈的怀表是他在上海短租时,房东奶奶的。坏了好些年,丢在角落也没什么用处。
            墙上白宣纸做成的风筝,山水画图案那个,是他到潍坊时,一个一百零四岁的老爷爷亲手做的。当时为了完好无损的拿回来,费了不少功夫。
            最好那副布画,其实不是画。他去塔克拉玛干沙漠途中,当地姑娘裹在身上挡风沙。被他厚着脸皮要过来了。
           插在土陶罐里的孔雀羽毛,是他去云南带回来的。忘了具体由来,他自己应该更不记得。
           ……
           对于这些,花图总是心生无尽羡慕。
           每当这时,小武便饶有兴趣的趴在桌子上,拖着腮帮子认真听。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讲述的是他完全未知的趣事。
           “这些地方,都是小武你一个人去的吗?”花图背对着小武。
           “嗯。”小武正拨弄手里的吉他,眼睛也不抬得应着。
           “宣姐姐为什么不和你一起?”
            背后的人,募得陷入突兀的沉默。
            “因为我不想。”花图抬头,看到笑得一如往常般沉静的宣姐姐。
            花图察觉自己似乎弄坏了气氛,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镯试图转移话题。这个手镯由于两次都未成功归还,小武便送她了。“它有什么由来?”
            小武露出迷茫的表情:“忘了。”
            期待有神秘奇遇的花图,失望的撇撇嘴。
            “不过,藏银的东西戴越久,它会越亮。”小武眨眼着眼睛笑着说。


    4楼2011-05-28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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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图不动声色的盯着屏幕,身边的人呼吸如深海般沉静。
             电影结束时已是凌晨两点半。小武关掉电视机,周围忽的从嘈杂边做寂静。
             “还哭吗?”小武用遥控器敲敲花图的头。
             她低头揉着有些酸痛的膝盖,不说话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笑话。”过了半晌,花图嚅嗫着嘴唇,“我做什么想什么,在他们看来,全都是笑话。”眼泪哗的又翻涌而下,花了半天时间酝酿的防线,顷刻又渍不成军。
             “呐,花图。”小武挺直腰板,抱起手臂,“我小时候的梦想呢,是当一名火车司机。因为觉得在深夜载着各式各样的人,穿越星空抵达目的地,实在是件很棒的事情。爸妈却非常生气,骂我没出息。而后梦想又换成买一个大牧场、当个专门研究怪异昆虫的博士……”
             “谁能一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以后该干吗吗?”
             “相反,你看街上那么多人,每天急急的挤公交车然后站在车厢里打盹,横穿马路时候急急的左右看,每天一成不变。但大多数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大小我就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变成那样。”
             “随便别人什么眼光,鄙夷也好嫌弃也好,都是光啊。是光源,就和太阳月亮没什么区别。我们好不容易能来这世上做客一把,何不让这些光源好好照耀一下,享受一下。”
             “我在云南遇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开一家传统旧式照相馆。市场上的摄影器材和技术无论怎么更新,他都从来不关心。用的显影定影材料,渐渐停产。拍照片用的相纸也都是他的存货,最多用三年。他最开心的事,就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小房子里,站在古老的曝光机前默念数字。似乎只有那样冲洗出来的照片,才有时光的印记。”
             “所谓人生,是自己的事才对,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也许老人的结局呢,是最终被淘汰。但有谁能说他是对还是错。”
             “有梦想总是好的。重要的是最终确信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坚持。
              花图抬头,看看眼前这个难得认真起来的胡茬男人。他笑着邹眉,好像很伤脑筋的自顾自说着,一副温柔的长辈模样。
             “小武。”
             “哎说过不要直呼我名字,不懂礼貌的小……”
             “我想亲亲你的脸。”
             由于身长差距,花图把头凑上去时,嘴唇只够着对方的下巴。
             后来花图迷迷糊糊的地板上睡着,被小武叫醒示意她去那边床上睡。夜里翻了个身醒来,隐约传来电影里主人公对白的声响,又睡过去。小武坐在地板上,看了一夜的电影。屏幕一名已灭,照的他的背影也忽明忽暗。
             躺在床上,脸贴着格纹布料,恍惚中花图觉得这一切都极不真实。
             无法解释为什么深夜会睡在这里。
             无法解释自己为何结识这样一个传奇的大龄青年,并对其抱有无法简单描绘的欢喜。
             亦无法解释那个“一点也不少女的吻”的由来。
      


      7楼2011-05-28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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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 ,野象小姐的文都挺好看的、


        IP属地:重庆9楼2011-05-28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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