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

没有既定的日子,没有既定的时间,顾卿就这么没有目的的走在路上。
两边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手牵着手的情侣,提着一篮子玫瑰满街兜售的卖花女,各家商店拉出情人节贺的条幅。顾卿略显苍白的手指拂过额前的几缕碎发,望着已经初呈夜色的天幕,深深地吐了口气。
已经是情人节了么。顾卿垂下头,努力的加快步伐,想从这一片甜蜜中逃脱出来,却不曾想到没走几步便被一个卖花的女童抓住了裤脚。顾卿无奈的投去目光,说道,“我不买花。”女童穿的很单薄,在这泾寒的初春之夜,那双小手被冻的青紫。她开口恳求道,“哥哥,买一枝花吧。不贵,一枝只要十元。”
“好吧……”顾卿的心软了,望着女孩那可怜的模样也不忍再说出拒绝的话语,从皮夹中抽出一张十元,递给她,再从他的花篮里顺手拿出一枝玫瑰。转身离开,握着手中的玫瑰一时说不出话来,这玫瑰买了又能送给谁呢……他吗?恐怕他不会要的吧。
身后烦乱的声音渐渐淡去,只余下眼前一望无际的黑。路灯的光在马路上投下一圈一圈晕染而化的光斑,连成光年一般的久远,不理尘嚣。
顾卿向着家的方向麻木的跨着自己的步子,拿在手里的玫瑰,随着那阵彻骨的疼痛,有种望不到说不透的沉重。抬起头望见家里灯仍旧暗着,突然想起,好像自己就没见过它在自己到家之前亮过。一种不言而喻的悲惨情绪浮上心头。
家门下的那盏路灯一直都是最暗的,在夜里,它唯一可以发光发亮的时间,却输给了黯淡。一如几千光年里最暗的那颗星。
那人靠在路灯下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脚边已经落下了不少的烟头,可见他在这里站了多久。顾卿时隔一月再见到北年的脸,却感到一股没来源的陌生。脑海里第一句闪过的话是——他是谁?
“情人节,你不快乐。”
这是北年今晚给他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那句自己期待已久的,“亲爱的,情人节快乐。我爱你。”
顾卿有一刹那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活了很久,有一天突然死了。自己的生命,不过是在阴暗中畸形盛开的残花一朵罢了。
两人就这么定定的站着,七步的距离,站成了彼岸,飞化了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