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时间
——献给家喻户晓的两个人的一曲挽歌
他和她的相遇,简单却又必然,她的妹妹,是他朋友的未婚妻。她的沉静,她的忧郁,让他重拾了那份久违的感动,或许还有一丝不为自己察觉的一见钟情的意味……他的不羁,他的骄傲,让她头脑里的那个模糊的人影清晰起来,直到那天她才发觉,自己一直所做的不过是等待他的出现……
如果他在年少时便遇到了那个一身乡气的她,他绝不会给她那般温和却又严肃的拒绝;如果他早些时候便倦游归来,来到那个宁静美好的村庄,她家花园中响起的少女们甜美的歌声便会是送给他们的祝福。如果她早些预见到那可怕的梦会成为事实,也许她的爱可以改变一切;如果她在窘境中多支撑一年,便可以等到那个改变了的他——累了倦了,想要一个温暖的火炉和温柔的妻子的他。
她给他的信如孩子们色彩斑斓的梦一般可爱,让他那颗冰封的心中又有了一丝天真的情愫,让他在许多年里把它珍藏在身边;她在她命名日宴会上的神情让他心痛,尽管也许他自己并不知道,但他眼中那抹温柔的神情不该是虚伪礼节下的产物。他在社交界里对她的追逐让她难堪,美丽的脸上满是愤怒;他给她的信掩饰不住那些自责,还有对她的爱的渴望,让她在独自一人时独自落泪,让那个被将军夫人身份所掩蔽的少女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原本近在咫尺,实际上却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于是,她想象着他火炉边上的神情忧郁,他凝望着她舞会上的明眸流转;于是,她在他的书中找寻着那个不为人知的他,他在自己的回忆中注视着那个坐在窗边的她……
如果他没有曾经认定幸福不该属于自己,如果他的梦想真的能变成现实,他绝对不会那么痛苦;如果她不是那么天真善良,如果她懂得在泥淖中随波逐流,她的爱情也不会有那么无奈的结局。如果他早点认清了自己,如果她的家人和她一样,他们之间便不会有那么遥远的距离。
可是,这些“如果”不会存在,因为他是叶甫盖尼•奥涅金,她是达吉雅娜•拉林娜。对她来说,他的苦闷,他的无奈,他的才气,都深藏在心底;对他来说,她的纯真,她的羞怯,她的善良,都是最美好的记忆。
有人说,爱情是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然而,他和她的爱情,却发生在错位的时间:她爱上他时,他忘记了什么是爱情,于是,拉林家幽静的小径上,他语重心长,她黯然神伤;他爱上她时,她没办法给予他爱情,于是,将军家冰冷的大厅中,她容颜憔悴,他伤心泪垂……
缘来缘去,发生在错位的时间:他初识她太早,她再见他太迟;她对他的爱来得太早,他对她的爱来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