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梦の梭
橙色的夕阳,橙色的余晖。
深紫色的——像吊钟一样的樱花,被风零零地吹落,飘舞在橙色的光辉中。
少年的金色碎发飘散在空中,留下一点点金色的痕迹。橙色的瞳,大空的颜色。
他笑了,勾起年少却清新的微笑,望着这一片飘零的紫色。远处的天空,渐渐被晚霞盖过,猩红的颜色染红了那一片原本橙色的天空,蔓延着,直至完全侵蚀——侵蚀——
天色没有暗下来,风仍然温柔地吹拂着,像温暖的手一样,抚着吹过的一切。
樱花在不合时宜的季节开放——
深紫色——
这一切让人感到不安而又让人醉倒在这样的梦境中。
梦境——
似梦非梦——
深紫色的花瓣仍然在空中飞舞着。少年伸出纤细而白皙的双手毫无碰撞之力地接住——花瓣轻轻地落到他温暖的手心中——深紫色,浑浊而深沉的颜色;吊钟,是否在敲打,应和着心中那阵清脆的原始的声音?娇小,仿佛能够从心的缝隙间穿过;轻盈,是不是想躲时就能轻而易举地逃离?
少年注视着这从心底里就让人沉醉的樱花,嘴角更加上扬,眼皮微微下垂,浓密的睫毛稍稍盖住了橙色的瞳。
不是沉醉,而是堕落——
少年的耳边响起了亲切却如寒冰一样冷的声音,将这美好的意境击碎,碎到零星,声音一直在回响,不止从天际传来——
不是沉醉,而是堕落——
他的微笑在那一瞬间凝滞。
不是沉醉,而是堕落——
一直回响,一直回响,充满了少年的思想。
他慌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只要捂住双耳就听不见这样的声音了!他天真地想着。
双手变换动作时,刚刚接住的樱花瓣便从他的手中滑落,很慢很慢地坠落,坠落,没有飘落的轻盈,却如此缓慢,是要让看的人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吗?
樱花瓣坠地了,悄无声息地从少年的手中滑下而坠落了。原本的深紫色渐渐褪去,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而又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坠地的那一刻,变成了鲜红色!
樱花坠地了,那坠地的一刹那,所有飘落的樱花瓣也在应和着,它们都在坠落,越来越慢,而那颜色,也在模仿着,触地的一刹那,化作如血一般的鲜红色。
树上的樱花,却白的像雪一样。
“呵!怎么会这样!”少年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橙色的瞳完全露在了樱花的视线中。声音确如银铃一般清新而单纯。
脚下的土地,没有过多久就被鲜红的花瓣铺满了。他“扑通——”一声跪下双膝,用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捣开繁多的花瓣。汗滴,从光滑的脸颊上滑落。然而花瓣何时铺了这么多层,花瓣的下面还是花瓣,就是这样。
少年绝望地抬起头,看着远处原本是温暖的橙色的夕阳,现在却如同地面上的樱花瓣一样,鲜红色的光,像是要将他如同这片天空一样侵蚀——
远处的影子,那个影子——
少年缓缓地直起身子,眼皮深深地垂下,微笑已经如同夕阳的那片橙色一样消失不见了,青色的衣襟在风中飘摇,他捏紧了自己无力的拳头。
那个影子,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他在问自己。明明就从来,都,都没有,没有见过,没有见过。不是的,那个,那个是……他连自己的“狡辩”都回答不了。
影子越来越近,直至到了他的面前——那张脸,那张脸,自己的脸!
“结束吧,这种堕落。”
影子温柔地对他说,那个微笑,是包容。那双瞳,是大空。
“你是谁!”少年摇晃着他的披风,发问。
影子没有回答。
少年仍然在摇晃,“你是谁?”
影子仍然在沉默。
少年的橙色的瞳中透出了绝望。
樱花仍然在坠落,仍然在坠落。
“结束吧,这种堕落。”
“结束吧,这种堕落。”
“结束吧,这种堕落。”
影子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一直在重复。
少年的耳边一直在回响,一直在回响。
“你,不是他?”少年终于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影子没有任何回答,橙色的瞳,对着少年橙色的瞳,他微笑了,少年也不觉地微笑起来。然而,微笑在一瞬间在少年的脸上消失了,他的瞳,他的橙色的瞳,渐渐被浓密的睫毛盖住,表情也变得呆滞了。
影子渐渐离去,和少年一样金色的碎发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痕迹,而黑色的披风却在风中,岸然地飘摇着。
望着,影子离去的背影,少年仍然呆滞,“V,o,n,g,o,l,a……“他呆呆地读着自己手上的字母。
樱花仍在坠,绽开鲜红的颜色。
少年的眼中,竟不禁地流出温暖的液体。
——鲜红色的,那是血,还是泪?
“Vongola……“少年终于连贯地说出了手上的标记。
“ⅩⅡ……”
……
【日本•栖钟区•沢田宅】
少年微微睁开眼,却一瞬地坐起来,脸上余留的,湿湿的,是那里的泪还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