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yssi阿比西－东昊－人物篇

姻缘

By 圭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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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伊人，在水中央。
水叫湄水，从苍翠青山中蜿蜒而过，到了谷岚冲出一块平原，百尺的河面波澜不惊，徐徐流淌。
人是河仙，又说是龙女，每每在雷雨过后拨云见日的刹那，伊人在七彩中立于湄水中央，脚踏细浪，遥望雁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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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轻点水波，金黄脚链碎音连连。傍着月色，她踏水横渡，衣袂飘飘，止步河岸。青衫书生站立船头，本是借着月色念着子曰书云，却见河上奇女子，恍恍惚惚之间已是满目白衣青丝。他忙着船家靠岸，女子已不见踪影，只在她上岸处落了一只靛蓝贝壳。

翠屏山下，湄水河畔，谷岚平眼上，有一龙女镇，乃人杰地灵之地。龙女镇出才子，京城科举大多高中，还有状元两人，皆是青涯书院学生。
书院后门两大街的地方，有一家映珠酒楼，是青涯学生时常聚首之处，也是镇上最热闹的酒楼。闲来看青涯学生饮酒赛诗，听小曲儿听说书，偶尔也会有戏子来演出。
此时是客人不多的时候，女子就在此时翩翩踏入，虽然盘了长发穿了布衫，仍掩不去清丽动人之姿，引得四座惊顾。不过她满脸淡漠，让人不敢攀谈，冷眸一扫之间，就连窃语也有怯意。
女子倒不在乎他人眼光，径直走向掌柜，掏出一片竹简，也不开口。掌柜先是纳闷，等拿起竹简一看，登时脸色一变，只见上面用小楷写道『今存此物于映珠，十年之后必来取回』几字。他嘴上说着慢等，惶惶地回到后院去取东西。
女子就在柜台旁等着，眼帘低垂，淡若虚无。这时从楼上传来几声笑语，只听一男子说到：“昨夜复读了《诗经》，正是月朗星明、水波不兴的时候。读『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真是另一番趣味。”
另一个声音试探地响起：“涉源兄言中之意，似乎是见了伊人呢……”
第一人大笑几声，道：“人间伊人，如何也无法与天上诸仙、水中龙女相比呀！”他稍一低头，那载着浓浓笑意的视线恰与女子相遇。他举杯致意，嘴角牵起一抹轻佻的笑。女子冷眼看他许久，恰逢掌柜小心翼翼地捧了东西回来，便转回了头。
要取的东西是一个紫檀盒子，她仔细收好，问道：“麻烦再打听一个地方。”
“姑娘请说。”
“青涯书院。”
“不远。”掌柜指着门外方向回道：“出门右拐，过两个街口就到了，不远。”
女子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道了谢，就出了酒楼。她走的时候带起一阵香风，周围人浑身一颤，先前之事犹如梦境，继续喝酒谈天。只有楼上那书生含笑目送，口中道一声：“仙女子也。”

女子到了一扇木门前，门上挂一块横匾，用瘦金体书了『青涯书院』四个大字。她敲响木门，过了半晌都不见人开，再敲仍是无人。她环顾四周，见此地冷清，正困惑之际听见脚步声渐渐靠近，随后门“咯吱”一声打开。她定眼一瞧，却是那映珠书生，笑道：“我特意来赶仙姐姐，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女子稍稍蹙眉，道：“你怎么在这？”
那书生整整衣襟，躬身作揖，回道：“小生青涯书院古涉源，在映珠听仙姐姐问青涯书院，想那掌柜指的是书院后门，而后门平日里是不开的，所以特赶来为仙姐姐开门。”
“那多谢了，我找你们史籍老师。”
女子也不多表谢意，跨过门槛往里。古涉源稍一愣，笑得更开，疾走两步赶上引路。过了曲径幽林、亭台楼榭，到了佛堂，有一古稀老朽正在打坐念经。古涉源指着他道：“你看，老师正在打坐。”
“不过昏睡而已，你报『雁山来客』，他自会醒来。”
这回答令书生吃惊不已，他上到佛堂在老朽耳边一语，果见他一个激灵醒来，抬眼瞧见静候的女子，慌忙起身让进内堂，还不忘踹了学生一脚。古涉源哭笑不得，觉得等在佛堂太无聊，就踱到外苑，背手望着墙角一株谢梅，看得出神。
等到老朽再喊他的时候，女子已不在了，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师，凑上去便问：“方才那人……”
老朽挥一挥手阻止他问下去，道：“莫多言，此事莫再多言。”
“那老师叫学生何事？”
“这东西，我想来想去还是给你，反正也没用了，我又不用。你不是爱结交姑娘小姐的，拿去作个礼盒也好。”


他说着，递过来一个檀木盒子，上面浅浅刻出群山，最高一座状似雁山，还有一条河，有湄水之体态。古涉源眼尖，一眼就认出是女子从映珠掌柜那取的，打开一看却空无一物。他眼珠一转，谢过老朽，起身告退。

如问龙女镇的风云人物，任何一个都能指出三人。
其一，是半年前新到任的官老爷郑朋真，断案公明的老爷。他还是做过将军的，曾带着三军打退蛮夷的三次大攻，却在古稀之年请求来此当个衙门，虽令人费解，也算奇人奇事。
其二，是东城如梦楼的红人苏晴，有沉鱼落雁之美，身在青楼仍洁身自好。她更是弹得一手好琴，琵琶堪为一绝，中原国土上再找不出第二人能与她媲美。
其三，便是龙女镇最大的世家古家的三公子、青涯书院古涉源，当初京城的皇帝读了他的文，大为赞叹，评他是百年一见的才子。他家世高贵，相貌俊朗，温文尔雅，才高八斗，精通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没有人不是倾之慕之的。只是风流书生风流事，学古人寻花问柳，当然寻得最多还数如梦楼苏晴。人都道他是书生性情，也就不以为意。
这些，女子自是不知的，她只是对着那张轻佻的脸就心生烦乱。映珠酒楼出言倒不算轻浮，青涯书院举止殷勤也就算了，然他时刻相随，且言语亲昵，她冷眼相待都不见退却。这总是令人不满的，张灯结彩的热闹夜市都没了兴致游玩。
她终于忍不住责他：“你到底有何事？”
许是因女子头一回主动与他说话，古涉源有些得意，纸扇哗啦一下展开，露出疏梅一株，出言轻浮：“陪仙姐姐逛这龙女镇夜市，不算事吗？”
“不劳费心。”
“仙姐姐此话难听，小生不过尽地主之谊而已。”
“你如要尽地主之谊，不妨后退百步，也不必如此亦步亦趋。”
她抛下话转身就走，察觉他并未跟上，正要舒口气，却听身后人道：“其实事嘛，倒真还有一件，前夜湄水河中……”
她忍不住回头，见他皱眉苦思，开口骂道：“装模作样。”
古涉源不怒反笑，靠近道：“前夜在湄水河岸上拾到一颗贝壳，美丽之极，想让仙姐姐也瞧瞧。”他一摊手，掌心上静静躺着一棵小小的蓝色贝壳，流溢着水蓝色的光泽，格外夺目。他仔细注意着她的表情，有些遗憾仍是漠然的面孔，也不见有伸手取的意思。他暗叹一声，把贝壳收了起来。
“那是我的。”女子清冷的声音这才响起，美眸抬起直视着他，这让他有一瞬忘了呼吸，就看见那里面似乎是藏了雪。她再一次问：“你到底有何事？”
古涉源一反常态，又躬身作揖，道：“这几日见仙姐姐夜间还在龙女镇街头，想来是还要再呆一些时日，但又没地方住，怕是住不惯旅馆那鱼龙混杂之地。正巧小生有一竹楼，正在湄水边上，环境清幽，景色优美，若仙姐姐不嫌弃，不如去小楼住上，也好欣赏龙女镇美景？”

他连她的姓名都没问，就带着她住进了河边竹楼。这确实是个清净的地方，白天在龙女镇内游玩，晚上还有地方休息，望星望山望水。河水上涨的时候，会有微浪在竹楼脚下拍打，如琴韵般轻响。古涉源不时会来，只是他话也不多了，常常对着水弄笛，通体碧绿的笛子横在嘴边，和着风声婉转悠扬。
她本就注意他身上萦绕着她特别的光芒，如今看他弄笛，听那笛音，见他微笑有礼、文质彬彬，与初见时的轻浮比起来，愈发不解此人。她不知他每晚住在何处，想是回家了吧，但每每望见他伫立船头，手执书簿对月吟诵，有时会被风声传来他的朗朗书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辽望她，嘴角笑着，忽而一转，吟道：
“伊却不是凡间客，留落尘世竟为何？”
她放下窗户，透出的烛光一闪即灭。

古涉源回到舟中，乌蓬下苏晴正抱着琵琶。她一瞥他，顾盼流转，笑道：“瞧我们多情的古公子，也有被无情恼的时候。”
“这是在笑我了。”古涉源挥扇回道：“其实，恼倒不至于，只是……唉，也不知能否动那磐石……”
苏晴笑他有趣，道：“竟拿磐石作比，不怕人真岿然不动？”


“怕就怕，连磐石都比她易撼啊。”
“这什么话，我是女子，自是知女子的，你只消打动她一瞬便足够了。”
“她可不是常人。”
“不是常人？”苏晴撩起帘子向外探，“你总说她不是常人不是常人，我倒想见见有何不同，却一直见不到……哎，你画得好，不如你画下来给我看？”
“不行不行，我可还没练到家呢，画不出来。”他摇头否定，“那可不是凡尘之气，画出来，就不对了。所以我才不画，反正是不用借画也能想起的。”
苏晴借着烛光看他，那倜傥的男子首次露出落寞的表情，暗叹一声，这真是平日里那个游戏人间的公子？道是这『情』之一字……她淡淡笑着，装作失望地哀声叹道：“瞧人家仙子不能画一笔，倒给我这凡间小女子画了那么多，是该哭该笑呢？”
“哈哈，那是因为我早已在那一瞬打动了你了呀！”古涉源大笑。他侧倒在舟中，一手撑头，一手执着书摇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苏晴暗红了双颊，拨起琵琶，顿时珠珠落盘。

女子住在竹楼已有两月，一日她做了酥糖，盛在盘里，自己坐下看书。古涉源来了，一进门就叫道：“好香的味道，是给我的？”
女子依旧看书，道：“确实是专为你准备的。”
古涉源刚拿起一块，听她这么说，受宠若惊。他倏得起身作揖，道：“小生何德何能，令仙姐姐抬爱……”
女子奇怪地瞅了他一眼，道：“我记得『不用客气』该是你说的吧？”
“确实是小生说的……”古涉源讪讪坐下。他重新拿起酥糖，咬了一口，顿觉香甜异常。倾慕的女子就在对座，如此专注在书中，纤手拂过有如拂风，不施粉黛的肌肤白得恍若透明。眼前虚虚实实，交错着绞着心痛。
他开口道：“今年的科举九月就开考了。”
女子抬起头，思索了片刻，转头问他：“九月？那你该上路了吧，这竹楼……”
“竹楼还请住着，如果仙姐姐还要住的话。”古涉源打断她，笑得有些苦涩，“小生也不是那么乐意去，但父母催着，三年前就该考了……”
屋里一下沉默了，他用手指敲击桌面，她静静地看他。楼外有水声，哗哗，还有风穿过竹楼的缝隙，咻咻作响。
时间流逝，还是他先破了寂静：“仙姐姐会看相吧，不知小生这次，能否如父母的意呢？”
闻言，女子仔细大量着他，下了结语道：“凭公子的本事，进士是绰绰有余，但最多是榜眼，除非明年去考，今年你摘不得状元。”
古涉源一挑眉：“哦？仙姐姐是不信我本事？”
“不是不信，而是今年确有人比公子厉害。”她淡淡说着，并没注意他脸色变了又变，漫出一股怒气，这实在是从未有过的。她接着说：“除了金榜提名之外，公子今年进京还会有一段姻缘。”
这一回，他怒意更甚，哈哈大笑：“莫不是仙姐姐随我进京？”
“不，我是不会离开这的。”
这回答犹如一桶凉水浇在他身上。“也是，仙姐姐自是不会离开这的。”他说着再次站起来，目光腾腾地射进她眼中，“若是我中了状元，仙姐姐又如何说？”这时，他确乎看见她笑了，虽是淡淡一提嘴角，又有不屑之意，但真是绝色。
她道：“若你中了状元，我便嫁你。”
这一句真是尖锥一般刺进他心里。罢！罢！罢！他想，这真是与磐石无异，磐石亦有撼动之日，眼前这却……罢了，牛郎董郎又如何，不如在这人间花丛嬉戏，也是逍遥自在！
他道：“若你真肯嫁我，我便在湄水上娶你。”

古涉源走后已有些时日，她日日伏在窗前朝湄水河上游望着，想起他也是逆着水流而上进京的，心里就有额外的情绪。那日，她托人送了一提篮酥糖给他，他背身对她，着人收好，也不知作何感想。
她仍是进龙女镇游玩，时而就想起夜市上他亦步亦趋，纸扇轻摇，笑语连连；时而想起映珠酒楼上，他与同学赛诗赛文，妙语连珠，谈笑风生。她又时而能见他的小舟在湄水上飘荡，他傲立船头，对月吟诵；时而就能听到轻脆笛声，听到那沉沉的声音：“伊却不是凡间客，留落尘世竟为何？”
究竟为何呢……
常听瞬阳抱怨人都古怪，而今，却是连自己都古怪了。



呐，其实我是提早发的，因为呆会儿老爸不让用电脑|||

还有那首《江城子》，是不押韵的，汗|||
但某瑭只能先到这种地步了，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改吧。
主要是合文意的，嗯、嗯、嗯。

这篇文也先谢谢小狐的银，
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弄篇谢文上来吧，笑^^

我真是勤快。
飘走~~

好文!偶第一个看到了啊～哇咔咔～～^0^

皇弟，偶最近想你想得饭都吃8下了啊～～～咋8来4楼看看呀！！�

教皇大人，你第一个回帖的，但并不表示你是第一个看的呀！
PS：居士不是性别不明吗？为什么是皇弟呢？
教皇大人好想你呐，但是偶们班主任不让串门啊………………
他很阴险地说：啊哈！你们不听我的话，就说明你们没有成为名牌大学生的潜质，我老黄的乌鸦嘴可是很灵的………………

真是阴险的人……
今天在收书钱，目前五百多在我身边……真是诱惑啊~~
早知道当初写『生物课代表』的碎碎念~~
呐呐，等我交了钱去四楼晃晃~~

——瑭

爬下�

还有，都没感想吗，1000字读后感，
呐呐，难得某只那么心血来潮写虐文|||

还有，收礼的呢，人呢？？

——瑭

继续�

有感想，有感想………………
这个男的很不厚道耶！也许这就是虐文的规律吧！（但我怎么觉得不够啊…………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家族恩怨，好象就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暴露人性的阴暗面吧！但是我还是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才是我们应该宏扬的，不是吗？）

偶汗.上阕的最后一个字应该是"断"的说.瑭大,你看了没?

手机发言……好厉害！
昨天看到了，还想问呢，不过老爸回来所以就让位了。默|||

虽然小柳不准时（怨）不过这首《江城子》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喜欢了~~
圣母大果然厉害，古涉源的心境揣测地一点不错，不过我觉得是古涉源的话貌似应该再显得潇洒一点的说…相比之下某瑭还madamadadane nia~~所以，这首词我要收回去了哦活活活~~

另外关于虐文，貌似小柳和小绫心的都是命运悲剧，不过什么是命运悲剧什么是性格悲剧，不是一样的吗？呐，搞不懂耶~~
还有表里不一型……这个是我喜欢的吗？不知道耶~~反正人是要温柔的聪明到狡黠的男的都好喜欢~~（扭）~~女生的话还是喜欢奇诺那种类型的，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偶家瞬阳那种类型的哦活活活~~下阶段目标《十三金叶》偶家瞬阳小小的时候的故事哦活活活哈哈哈哈……（注：此人已疯）

呐，原文上还有哪儿看不懂呢~~提出来看看我回答的了吧。果然在写的时候因为不想讲得太透而删了一些东西是不好的~~

唠完了。把原文的《江城子》改了一下，不过因为要争取押韵有些地方就不是很顺了……为什么百度不能编辑……念……

果然是好喜欢小柳大的词，好想再个续，矛盾中……

江城子 • 岚真

眸中清泪为哪方？古镜堂，新梳妆。
描眉点唇，悲涩是断肠。
空房独坐映红烛。胭脂晕，泪千行。

我本自雁山过往。素冰霜，动情肠。
羡那人是，世间俊才郎。
其实哪有相思结。心贝遗，姻缘尽。

（注：这肯定不是最终版）


江城子 • 古涉源

红烛垂泪为哪般？夜色暗，陈酿淡。
香案新服，不见伊人伴。
心自愁苦对酒浇。仰天笑，泪先断。

自湄水偶遇佳兰，拾贝还，痴心盼。
无处觅寻，相错身影淡。
苦不曾执手相看。笑痴空，声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