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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羽|_曲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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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而已


1楼2011-06-08 19:00回复
    《曲觞》「明羽|清明祭|冗长|伪文艺|伤眼|下拉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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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次苍白的岁月洪荒里谁叹那昨日繁华似雪。浮生若梦。
          斩不断流水长东红尘须臾。聚散两离,却是流水曲觞、一梦成空。
          无人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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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当了多年的墨家巨子,游遍天下名川大山浩渺江湖之后,荆天明还是会在某些无人的夜里盘腿坐在处处机关精妙但于他这等粗心大意的人来说却是危机四伏险象迭生的机关城楼上,俯瞰在墨规池上洋洋洒洒铺展开来的、自千山万壑的罅隙里倾泻而下的皓月清辉。千里银光揉碎星辉月曜在他薄茶色的眼里一路逶迤曲折地延伸,碾散成隐匿在黑暗中的镌刻了日月须臾光华流转的青石板路。无波无澜的碧水之上倒映出阴暗石壁上星星点点犹如恒河沙数的流萤微光。迷离至极,亦森寒至极。
          他犹自忆起当初与项少羽相遇时丢尽他剑圣传人墨家巨子颜面的场景。
          那时的荆天明一脸的不知天高地厚,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比他还要高的渊虹,冲那被火流星引出的少年怒目相向。本应咄咄逼人的渊虹冷光和着他的虚张声势,未免令人发笑。这件事情一直到很久以后,还会被墨家众人当作所谓“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巨子大人”难得一见的笑柄口口相传。经久不衰。
          荆天明每每会为这些传播甚广的种种事迹搅扰得心烦意乱惶惑不已。然而在几次试图阻止未果之后,他便索性撒了手,任由那些仅仅一件就可以让他颜面扫地的糗事在墨家上下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发了狂地疯长。尽管再怎样抗拒,他终究是口是心非。而当初那个横冲直撞的自己亦是着实可笑。
          ——甚至,还有些滑稽。
          再次相遇时他不经意间提及此事时,项少羽便正襟危坐郑重其事放下手中的酒杯如是说。若是从前的荆天明听到这话,一定会气得咬牙切齿牙根痒痒,心里顿生出一种无比的怨怼,也许下一刻便冲上去朝项少羽那小子欠扁的脸上来那么一拳。
          但是他没有。一反常态的,现任的墨家巨子旁若无人神清气闲地斟酒自酌,直到呼啸凛冽的北风从洞开的窗户外墨色淋就的夜幕里犹如惊涛拍岸一般灌入房间时才抬起头,似全然不在意地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明灭不定的风灯摇曳出凌乱的暗影,投印在他金澄薄凉的眼里突然就有了意味深长的闪烁光芒。如同海峡罅隙里蓦然荡漾的海水折射出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灼灼细碎的微光。
          尴尬地挠挠他本就随意扎起的发,荆天明看着后者的目光甚是悲戚深沉,甚至恍惚让项少羽感到一阵惨然。
          ——这些陈年往事,连我都快忘了。没想到你竟还记得。
          于是项少羽嘴角的笑意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收敛在昏黄如豆的青灯里。入鬓长眉间突然就有了某种他自己亦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愫。一如当初荆天明见到他时心中不知所从来的微妙心理。犹如天地之间的蜉蝣一隅晓雾清霜。他扭头看向别处,被风掀动的帘幔里漏出一角恒河沙数的星辰闪耀。
          ——忘了也好。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大哥就好了。
          沉默良久,项少羽才讷讷地开口。松散柔顺的褐色发丝流泉一般垂落于肩头,像某些他穷尽毕生亦是无法达到的距离。没心没肺地一笑,荆天明眼角眉梢挂起他一如既往的爽朗不羁,是如此自然而然地夺回大哥的称号。一如昨年青梅尚小,阑干不尽。
          ——我就知道小弟你一直都是崇拜我的,不然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清楚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有过那样一段时光。
          再后来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这些已逝年岁里流离不定的生活。尽是一些极力抨击对方的、令问者哭笑不得的反语。和他们表面上的一本正经全然不符。
          ——项王果然是项王啊,不近女色,目光独到;难怪会看上刘邦那样的小人。
          ——啊呀呀,我的歌姬虞儿,哪及巨子大人公孙姑娘的万分之一哟。
          ……
          尽是一些尖锐刻薄极尽辛辣之词,从他们两人口中道出时却偏偏就幼稚得令人无可奈何。恍若冥冥星火,昨年推杯换盏的长夜微漠。中途进来添就的虞姬眼见此情此景,微微皱眉,却依旧是忍不住上了前夺下项少羽的酒杯,道声项王你已将而立之年,请不要这么幼稚。
    


    2楼2011-06-08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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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对于项少羽的冷嘲热讽感到分外不甘,但有时,荆天明却隐隐地企盼那个每日为自己写功课的人是项少羽。然后转念又为自己的白痴想法感到好笑。自己堂堂一个墨家巨子,也用得着让小弟代写功课吗?!笑话!
            也许,正是因为项少羽平日里的表现过于优秀,以至于他第二日迟到时,才会引起众人的纷纷侧目。这件事情很久以后还会被子慕不止一次地向他人提起,并且引发他垂暮之年时对少年时期的无限遐想。比如当日项少羽迟到的原因,比如荆天明破天荒地按时上课的原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顶着张良暧昧不清的笑容迈进书舍时,项少羽确信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很好的可以教[…]育后辈的例子。然而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荆天明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又让他感到哭笑不得——怎么,昨天晚上硬是拉着自己去看什么桑海夜景,害得他第二天早上迟到的始作俑者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迟到?!这也太搞笑了吧?!
            ——子羽,进来吧。
            张良的声音穿过重重的窃窃私语一直不偏不倚地传到荆天明耳中,他越发把头深深地埋在书桌上重重堆叠的竹简里,企图躲开项少羽的目光。
            他今日,分明就有叫醒项少羽的机会。
            也许是心里有鬼的缘故,张良直勾勾地盯着项少羽的诡异眼神在荆天明眼里是怎么看就怎么样的不让人安心。好学生项少羽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比如罚站一整天?或者打扫一个月的藏书阁?
            然而都没有。
            ——下次,可别迟到了哟。
            ——是……
            张良说罢,朝荆天明的方向瞟过若有若无的一眼,嘴角有意味深长暧昧不清的弧度。如同轻纱晓雾之后掩映的松风流水。荆天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好匆匆把头转向别处。可是项少羽有气无力的声音却让他无法这样做。
            荆天明知道项少羽迟到的原因。一直以来都知道。
      


      7楼2011-06-08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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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项少羽在他身边坐定时,荆天明还依旧可以听到四周窸窣作响的窃窃私语,然而不知为何,他今日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方才那好听的贵族腔似乎还在书舍里混合着阳光下的细小微尘沉浮起落,不知怎么的,就搅乱了荆天明原本幸灾乐祸的恶意心情。他蓦地感到一直挂在胸口的玉石变得千钧一般沉重。否则,又应该如何解释他一瞬间油然而生的沉涩的罪恶感呢?
              ——子羽今天竟然迟到了,这还真是少见啊!
              身边的子慕用手肘轻轻地推了推荆天明,意料之外地没有得到后者任何的回答。他疑惑地转过头来看了荆天明一眼,却发现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莫名虚空,灵魂出窍一般的木讷。
              ——天明?天明?
              ——啊?哦。
              回过神来的荆天明仓促地应答了一声,便手忙脚乱地摊开竹简,一副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听课的样子正襟危坐,毫无与子慕接话的意思。
              真是奇怪了。子慕不解地挠挠头发,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向来喜闻乐见于项少羽种种丢尽颜面的糗事的荆天明今日一反常态的原因。然而终是无果。但不仅是他不知到,连当事人荆天明,亦是不知。
              也许是昨夜吹了冷风着凉了。荆天明如是想,借此解释那不知所从来的压抑心情。
              几乎是整整一个上午,他一直在走神,以至于张良多次唤他起来回答问题时,荆天明也对此无动于衷。
              ——光是功课做得好可不行哦,你说是吧,子羽?
              全然没有一分一毫的责怪之意。但他儒雅面孔上唇边柔软    弧度怎么看就是怎样的暧昧不清意喻不明。项少羽点点头,依旧是一如从前一般用带了戏谑意味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在荆天明身上扫过。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的悠然自在。
              这时候突然响起的喤喤钟声就这么恰到好处地,为窘迫难堪的荆天明解了围。然而后者却由此定定地低着头,似乎是被项少羽淡漠的眼神钉在了原处。
              偶尔会有几个学生手里端端正正地抱着几卷竹简经过项少羽身边,颇为关心地与他寒暄几句。在得到后者的回答之后才似放了心一般的缓缓归去。
              窗外天色晴好,项少羽很有耐心地坐在窗边,等张良以不仅上课不专心还和子慕讲话为理由留下来罚抄课文的荆天明。大片的树叶斑驳之间偶尔有铜钱大小的光斑凌乱地投洒在书卷墨香弥漫的房间里,荆天明不时抬头,看逆着光坐在一片碧绿之下的项少羽线条分明的精致轮廓被千丝万缕的细弱光芒所模糊。似一场极致细密的蚕食。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还萌生了和平日里的种种行为一样不着边际的称之为“自戳狗眼”的想法。
              他从来不知道,项少羽也可以同金戈铁马之外的事情搭上边。比如书舍,比如功课,比如……现在。
              或许是觉察了荆天明的视线,一直出神地盯着窗外大片晴空万里浮云舒卷的项少羽突然就转过脸来,眼角眉梢皆尽是触目惊心的笑容。
              ——怎么?小子,写完了?大哥带你吃烧鸡去。
              而荆天明却在对上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之后突然结巴了起来,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地、不知想表达什么。项少羽看着他的窘迫样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大大方方地一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不愿意?
              接着就被荆天明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询问的目光。
              ——那个……少羽,对不起……我不该半夜三更把你拉出去,跟不应该……明知道会迟到还不叫醒你。
              几乎是期期艾艾的,荆天明掐着嗓子强迫自己说那些平日里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矫情话语,却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再次被项少羽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花板的无辜表情弄得几欲气结。
              啊喂,项少羽,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在荆天明即将炸毛时,项少羽却莫名地笑了。
              ——诶?昨晚,有发生什么事情么?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感因素的询问。荆天明睁大了眼,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项少羽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起码,现在没有。
              可是……荆天明动了动嘴角,在撞到项少羽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之后终于还是硬生生地将最后的那半截话吞了回去。
              ——少羽,我知道你没有生气;可是,你抓我的肩膀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呢?
        


        8楼2011-06-08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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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那人总是会转过身来,向疲惫不堪的荆天明伸出手,幽墨深瞳揉碎满目星光。
                ——怎么?小子,不介意和大哥共饮一番?
                不需要任何的回答,荆天明索性地就坐到了项少羽身边,夺过他手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然后满脸见了鬼似的瞠目结舌欲哭无泪。当事人则是笑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地说着啊呀呀天明不好意思啊我这才想起来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这是我刚刚灌进去的盐水和沙子。
                从那以后,荆天明就再也没有相信过项少羽那小子平白无故对他的好心好意。
                也许是那天晚上喝下去的酒真的有问题,在此后的修习中荆天明时常会练到中途,就捂着肚子面色惨白地鬼哭狼嚎道“项少羽误我”之类的话语。端木蓉也不止一次地想要查明荆天明这类疑难杂症的原因,却终究是不了了之。所有的迹象都表示,荆天明他正常得很,绝对没有什么隐藏性的问题。
                于是他的小把戏很快就被众人识破,却依旧是不知变通地故技重施,令人哭笑不得。
                然而,到了最后,就连一向待他最好的高月也不再对一练功就“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的某某人心软时,却还是有一个人,仿佛毫不知情一般地对他一如既往地悉心关照。比如,在他第一百零一次地从盗趾的手上败下阵来时递上一只烧鸡,笑道,荆天明你这小子又一次破纪录了。
                很不幸的是,这件事情成功地被大铁锤归纳到了墨家百年难遇的又一糗事之一,并且给予自家巨子无限的鄙夷之态。
                一直到项少羽一行人的离去。
                分道扬镳似乎真的是所有少年成长时所需要的重要经历之一。很多年以后,荆天明再次回忆起当年他们两人告别的情景,还会愣愣地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里纠缠不清的曲折纹路,感到一阵手足无措的茫然。他想,他错过了一个一伸手的距离。
                那日项少羽身上穿着一件少见的薄缎玄色衣裳,跨着高大颀长的踏云乌骓与他告别。水色的天幕之下有项家永不倒下的一色苍蓝,上面“楚”字张牙舞爪,挑衅一般地昭告着荆天明他与项少羽此生交集已尽。清风鼓胀起马上那人的猩红色披风,扑打着像是要振翅逃离。
                荆天明本以为自己会说一些矫情得再不过的话语挽留。但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墨家巨子荆天明,一向不做那些众人所能够轻易猜想到的事情。
                也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项梁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唤了项少羽一声。不大不小,恰好能够让两人听到。
                打马转身,项少羽沉默了一会,挑起他欠扁轻佻的贵族腔——
                小子,大哥走了。以后可别哭鼻子啊。
                语罢朝身后呆立的荆天明云淡风轻一笑,笑尽了流光千载。
          


          10楼2011-06-08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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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荆天明练习时再也没有偷懒。
                  彼时高渐离业已不在人世,雪女有时候还会拿出那些陈年往事和他打趣,笑道我们的巨子还真是长大了,你看连脑子都比之前机灵了很多。然后在荆天明的白眼里不紧不慢悠哉悠哉地补充上一句,这也说明巨子你除了满脑子的坏水和鬼主意,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
                  她说话时如同冷月清霜的长发流泉一般绾不住地泻下,入目即便是苍苍的白发若雪。在荆天明看来竟然有了一些沧桑的意味。岁月催人老。对上后者不解的眼神时雪女抬手,如同年轻时候一样掩去唇边微笑,道,就是说巨子你即使再一无是处,也还是有一些长处的。
                  仅此一语,便与荆天明记忆里的那句话惊人的相似。
                  ——除了一肚子的坏水和满脑子的鬼主意,你小子也不是真的就一无可取之处了。
                  荆天明蓦地想起当年在小圣贤庄时,项少羽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过无数次的话语。他不懂,一个爱和自己争风头的家伙,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委婉着向他表明自己并非想象中的那样一无是处。而他,又是怎样反应迟钝神经大条地对此视而不见后知后觉。
                  ——少羽啊少羽,你就连夸夸你大哥我,也是来得一样蹩脚啊。
                  握紧手中的墨梅,荆天明不知怎么的,就被夹杂有生猛草腥味的清风卷起的细小尘埃迷住了眼睛。于是荆天明开始相信之前盖聂曾经和他说过的一粒尘沙的分量了。纵使再微不足道,也能让他堂堂墨家巨子剑圣传人,在众人面前不顾一切形象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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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天明曾不止一次地回忆起垓下一夜那满城凄怆的幽幽楚歌。
                  凄寒入骨,仿佛冻彻天地时候的隆冬归寂时才会响起的积雪压枝低的声音。
                  ——啧啧啧……乖乖引颈受戮,这还真是不像你啊。
                  他来到楚帐之中时,项少羽正一丝不苟地将他的破阵霸王枪擦得光滑锃亮,一副凛然赴死不破楼兰的表情。以至于当荆天明大咧咧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几乎失声惊叫。压低了声音,项少羽掩饰住满目惊异询问他深夜前来的原因。
                  而荆天明只是意味深长地摇头笑得暧昧模糊,侧耳细听帐外传来的清晰可辨的乱世楚歌。
                  楚声,阳春白雪。
                  沉默了很久之后,荆天明终于开口——
                  我听说,塞北匈奴的胡乐,也是很好听的。不及我们雅正,却也是生机勃勃。
                  是与当下情况丝毫不搭边的无所谓的话语。项少羽本就心情烦闷,见到他吞吞吐吐不知所云,终于还是感到有些恼怒。
                  ——荆天明,你究竟想说什么?!
                  然而荆天明脸上却没有一丝愠色,反而向面前的人伸出手来。
                  ——所以,少羽,和我一起去听,可好?
                  经年之别,一曲风沙。眨眼间他们两人早已拔节似的蹿得老高,就连话语,也都沾染了一转三折的曲折绵长意味。夜色冷凉如水。无风无雨,无悲喜。
                  天明。项少羽挣开他的手,决绝笑意一如昨年般清晰可见。
                  ——替我活下去吧。
                  那天夜里荆天明在梦境里似乎还能听到那幽幽凄怆的四面楚歌声。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桑海之夜。他们两人还都是十三四岁的青葱年华,皎皎月光敲碎寂静中隐约传来的钟鼓喤音,碎裂成一路沧桑。
                  ——少羽少羽,月儿和虞姬跑了!
                  ——什么?!
                  之前一直走在前面的项少羽惊讶地转过身来,不想却被荆天明抱了个满怀。
                  恶狠狠地扳过他的肩膀,荆天明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那时候他一脸狡黠的表情衬托着不容置否的语气在后者的眼中显得分外诡异。
                  ——所以,少羽,我们私奔吧。
                  那是他多年来想要对项少羽说的、唯一的话。
                  眯起眼睛,荆天明看到与他近在咫尺的某人满面的笑意盈盈,薄凉的唇无声开合。然后梦境终止,凝住时久沧年。
            


            11楼2011-06-08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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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蓉本月已经是第四次看到他们的墨家巨子蹲在墨规池边发呆了。他满脸伤春悲秋,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总是让她隐隐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那时的自己,是不是答应他,会更好一些。
                    默默阖上眼,她压下那不断翻涌叫嚣着想要冲出记忆深处的画面。一片冷凉无人可追溯。
                    巨子,这天下,终究还是重要一些啊。
                    ——求求你救他!
                    当日,荆天明怀抱着奄奄一息的项少羽来到镜湖医庄,端木蓉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自从盖聂死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的惊惶失措。
                    雕花窗外有苍苍蒹葭摇曳不定,她背着手看了荆天明一眼,沉默良久。
                    ——巨子,在你心中,究竟是这天下重要,还是他重要?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他是西楚霸王,而他是墨家巨子。这茫茫人世之间,他们终是摆脱不了仁义教条的束缚。
                    ——要我救他,除非您答应我,顺应天意,助刘邦成王。
                    ——从此以后,分道扬镳。
                    ——巨子,请你当断则断。
                    许久不见回答,端木蓉挥了挥手,想招来同她归隐已久的高月婉言谢绝。然而,荆天明传入耳中的清朗声色却让始料不及的她微微一怔。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救他,不论是投靠刘邦还是起兵造反,我都答应你!
                    那一刻起,荆天明觉得一切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什么墨家巨子,什么侠义兼爱,什么天下苍生,他都可以不要了。倾覆了天上地下碧落黄泉,再也找不出一物一人,能够及得上项少羽于他的重要。
                    天边有夕阳迟暮铺就而成的的火烧云霞,大片浓烈的色彩宛若锦绣霞披。荆天明突然想起了某个恍若昨日的夜晚。那时,他第一次吻了项少羽。也是最后一次。
              >>>
                    其实,荆天明绝对不会告诉端木蓉,他今日曾于熙攘人群中同项少羽擦肩而过。
                    那时候项少羽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如同刺目阳光一般灼痛了荆天明的双眼。
                    他突然想起了十六岁那年,三师公带他们去溪边祭春的情景。勒马缓步,一路欢声笑语,鸟歌花舞,正是年少轻狂时候。
                    那流水曲觞在荆天明面前摇摇晃晃顺流而下犹如沉浮悲调。他下意识伸手去取,却只是悻悻无果。而在他身边闲坐的项少羽却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那盏盛满了桑海特有青梅佳酿的酒觞,一饮而尽。末了还冲荆天明挑衅一般地晃晃空空如也的青铜器皿。轮廓俊朗分明的脸上满是如同和煦春风一般的微笑。
                    ——想喝酒?天明你小子还嫩了点!
                    ——喝你的酒吧!还怕呛不死你?!
                    那时的他在听到项少羽的话之后条件反射地气得跳脚,满口的不依不饶。然而,那似琥珀醴泉一样的眼里却有一层浅浅流光荡漾而出,昨日轻烟一般扶摇直上,弥散在万里长风之中。转瞬成空。
                    其实,荆天明一直没有告诉项少羽,他本是可以取到那一只酒觞的。
                    不过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
                                                              ―伪•完结―
              


              12楼2011-06-08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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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西我来沙发!


                14楼2011-06-08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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