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总攻 凤翥龙翔】【搬文】卡农 （翔希）

接第二乐章
“我说翔，你不要搞得这麽僵硬啊，把乐感吓跑了就不好了。”
     明里在嘲笑陈翔，暗含的意思却让伴奏稍微冷汗，干脆拿著曲谱拐到角落里继续捉摸。
     陈翔转过子墨般的黑瞳，毫不掩饰不满的情绪：“我已经答应来了，你别再抱怨。”
     “啊呀，好霸道~~”杰希嘻嘻地笑著，眨了眨眼睛，“反正加油哦，我可是很期待~别把你的伴奏压得太紧，要是演奏的时候没有交流沟通就不好了。”
     “……你去哪里？”见杰希往门口走，陈翔低沈著声音问了一句。
     “回观众席上啊，我可想好好欣赏大家的演出~”打开门拐进明亮的走廊，杰希摆了摆手迅速消失。
     猫著腰从观众席的最左边摸到第一排中间的位子里坐好，棕发的学生会长优雅的双腿交叠右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食指抵著下巴微眯起眼睛，舞台上高挑的长发美女正眼波流转低回顾盼生辉，优雅舒畅的《晨曲》从光泽明亮的长笛中缓缓流泄，沁人心脾。
     演奏在两个半小时中高潮迭起精彩别致，越到后来听众的情绪就越高，奏者们精湛的技术和乐感通过各种乐器演绎世界名曲，环环相扣疾缓交错，制造一场视听的夜宴。
     “维塔利《G小调恰空》。演奏者，陈翔。”报幕员圆润的嗓音安静的宣布演奏会的压轴曲目，演奏厅里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固：真正的主角，终於登场。
     校交响乐团首席修长精干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笔挺的燕尾服中显得优雅大方，极度端正的面孔在灯光的映照下微微泛白更衬托出冷俊高贵的气质，手中暗红色小提琴灵巧优美。
     观众席中有些窃窃私语扩散，杰希挑战一般的抬眼对上深沈的黑眸，微微挑起笑容。
     陈翔深吸一口气，驾起提琴舒展手臂，琴弓摩擦上琴弦的一刹那间，清亮的琴音擦著众人的神经而过在宽阔的大厅中巡回，迅速填满所有空气。被誉为天才的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只在一瞬间就紧紧抓牢了所有的注意力，《恰空》回旋辗转的旋律在琴弦上气势卓著力道饱满，紧凑而间或舒缓的节奏在修长的指尖伴著优美的手臂动作和身体配合敲打著听觉和视觉神经，几乎是以差距悬殊的压倒性力量镇住舞台。
     7分锺的演奏结束，最后一个音符气势如虹惊心动魄的敲在心间，掌声如雷。陈翔放下琴，不为所动的等伴奏从身后的钢琴前站起身，微微向大家鞠躬致谢，优雅的转身离开舞台。
     “果然是首席…太厉害了……”杰希身边黑发的学生会书记感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震撼中转醒。
     然而杰希只是平静的微笑，清澈眼眸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然后棕发的学生会长做出了一个让左右的学生会成员都大吃一惊的事情：他们的会长矫捷的站起身几步走到正要宣布演奏会结束的报幕员桌前，微笑著借过了麦克风走上舞台。
     学生会长的突然上台让下面的骚动平静了些，准备室里完成了所有演奏的乐手们奇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结束方式，这位华华丽丽的会长想做什麽？陈翔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
     “今晚的演奏会果然令人印象深刻。”清浅优美的音色通过麦克风扩大，并不输於音乐带来的享受。“精彩的演奏以后，这次还特别安排了一首额外的安可曲。”
     在座的学生会成员一起震惊：还有这种事情？！！
     观众席中又开始激动起来。棕发的学生会长微微一笑，清秀的线条掺杂了说不清楚的诱惑感：“肖邦《幻想即兴曲》。演奏者，”清澈见底的蓝眸中笑意流泻，“谭杰希。”


第三乐章
     宽阔明亮的第二演奏厅鸦雀无声。
     私立音乐学院历任学生会长都是集音乐才华与办事能力於一身的优秀人才。身处在良性竞争和互动交流的环境中，除了那些极端内向羞怯的人以外几乎所有学生都乐於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然而谭杰希几乎不公开演奏，致使大部分学生对现任会长的水平，并无甚了解。
     准备室中呈现出和大厅的安静截然不同的惊喜和期待，演奏者到伴奏都露出了几近兴奋的表情。陈翔收好小提琴双手抱在胸前，沈默。
     明亮的舞台上棕发的学生会长优雅从容的在黑色演奏钢琴前坐下，转头对台下微微一笑，引来一片浅浅的抽气声。坐在第一排的学生会主要成员同时有些紧张：在首席小提琴手那麽震撼的演奏以后突然弹安可，这位会长大人，实在是太任性了些。
     第一个音圆润明亮如石子投入静湖动摇镜面，涟漪还没有来得及缓缓散开波澜就层层打开，柳枝在轻风吹动下叶尖沾在波浪纹的水上点出递进扩大的圈纹。平静的湖水化为一泉清泓蜿蜒流泻，欢快的踩过碎石底翻滚著轻微浪花以后又经历一段平稳的浅滩，再继续活泼的跳跃前进。
     修长的手臂变换著幅度和力度的上下，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优雅灵活手腕灵巧轻盈，线条优美的身体和著音乐的节奏动作，连气息都埋入音乐的纹路中，切合无间丝丝入扣。
     和陈翔充满力量让人目瞪口呆失去语言能力的华丽演奏不同，谭杰希的音乐洒脱随意活泼灵动伸缩自如。如果校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的琴音排山倒海气势卓绝，校学生会会长的琴音就是动如脱兔挥洒自在。肖邦充满张力和变换的即兴曲在手指琴键间高低回转轻重交替缓急相应，演奏厅的空间被充满想象力的涂满多彩的颜色开扩清澈的溪流。
     清流翻滚过最后一段陡坡云淡风轻的转弯汇入湖面，风止树静，悠悠然恢复明镜无瑕。
     偌大的第二演奏厅一片静默，并没有著正装而只穿著随意的衬衫的棕发人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站起来，对台下满满的观众席眨了眨清澈见底的眼睛勾起唇角。几秒锺的沈默以后，大家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的，掌声欢呼声鹊起，经久不息。
     “完美……是吧？”舞台后的准备室里，黑发的小号手几乎是叹息。
     大家满足一样舒出一口气，心知肚明的微笑。陈翔提过琴盒，一言不发的离开。
    
     谭杰希白色暗纹衬衫领口随意的松散系了条英伦风格的黑色细领带，墨绿色棉质小外套配和深灰色休闲长裤，整个人舒适大方，手肘撑在坐椅扶手十指相抵，笑眯著眼睛。
     一身深色的陈翔坐在旁边的椅子里默然了表情，冷冰冰高贵的架子。
     周六晚上的演奏会结束后惊艳全场的棕发学生会长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直接溜回了家，陈翔只是随便的发了条手机短信过去确认，在宿舍里冷冷一笑：算你跑得快。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马上的周一一大早就被叫到校长办公室，而在他之后推门进来的棕发人惊愕的表情，让他的心情瞬间提升了一个八度。
   俊朗的校长在宽大的红木桌后笑得和蔼可亲：“我听说了，前天晚上的演奏会非常精彩，可惜我没能看到……”
     杰希点头，放下手撑起身体：“大家都发挥得很出色，开了个好头。”
     “杰希，你的演奏现在好像已经成为学生们讨论的热点话题了。”
     “啊呀~”杰希笑嘻嘻的转过头看了陈翔一眼，摆了摆手，“我那是被陈翔的精彩演奏激发之下的一时兴起而已，还是陈翔的演奏比较惊心动魄印象深刻。”
     黑发人幽黑的瞳孔转过来，喉咙里冷哼了一声，满满的嘲笑和怀疑。
     “所以我就说嘛，学年第一场演奏会一定要陈翔上场，现在大家都热情高涨了吧？”毫不闪躲的对上深沈的眼光，杰希咧嘴，对陈翔眨了眨眼睛。
     陈翔微皱起眉，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吐气：“白痴。”
     好笑的看著两个人一来一去的眼神交流，校长轻轻咳了咳，收回两个人的注意力。


     “杰希，下月底的校庆学生会准备得怎麽样了？”
     “嗯，初步定了个大致的计划。校庆停课两周，第一周交叉安排小型表演和自主交流，第二周主要放在正式的大型演出上，交响乐团和各种汇报演出都集中在第二周。”
     “文化祭呢？”
     “揉到第一周里面了。啊对了，我还要一份完整的名单，优秀校友的回校演出还得要费些精力去联系，好像很多人都不在国内。”
     “好，这些都麻烦你安排，学生会这段时间要辛苦了，学校当然会全力支持。”
     杰希不在意的摇了摇手，勾起唇角：“一百五十周年校庆嘛，当然要热烈而华丽。”
     陈翔微微有些不耐烦：校长和学生会长的工作交流，让他来做什麽？
     校长汪涵有些神秘的向前倾了倾身子：“正是如此，所以我决定指定一个的节目。”
     “哎？什麽？”仿佛有点吃惊，杰希微微缩了缩肩：不好的预感。
     校长笑得几分奸诈几分得意，重新靠回椅子的靠背里。“你和陈翔的合奏。”
     陈翔一瞬间眉头深刻的皱起，修长精干的手指抓紧了椅子扶手。杰希微张了嘴愣住，玲珑八面的学生会长突然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满意的看著这个效果，私立音乐学院德高望重的校长大人弯了眼睛摸著胡须：“陈翔自然是不用说，就算是我校的历史上也少有几个这样的天才小提琴手；杰希你嘛，虽然平时一直深藏不露，不过你的实力我和老师们都清楚，难得你这次这麽主动的表演，学生们肯定都很期待你精心准备的再次演出。”
     清澈的眼睛眨了又眨，当机的人依然在努力让自己恢复运转。
     “所以一来为了你所说的华丽而热烈的效果，二来也是节省你们两个的精力，我们一致决定请你们二位合奏一曲。如果节目不好安排，放在第一周的小型演出中也行。”
     “那个……我有准备独奏了……”终於找回语言能力，清澈见底的声音犹豫不决。
     “这应该不冲突，你那个是钢琴系的汇报演出，是在第二周吧？”老校长挥了挥手，驳回上诉，“而且多演奏一曲正好应了学生们的要求，学生会长这点责任还是要担的。”
     陈翔突然的低笑出来，短促得像是哼了一声。
     “……可不可以不…”
     “没有问题，我们一定好好准备。”迅速打断棕发人不死心的挣扎，陈翔低沈的声音彻底宣布死刑。
     “我非常期待。”满意的浅笑出声，得逞的校长端起考究的陶土茶杯舒服的品了一口。
     流光溢彩的眸子微微抖动中掺杂著震惊、迷惑和稍后的怨气，子墨般的黑色眼瞳平静深邃的尽数收下，微微的骄傲和得意的笑意。
     看你往哪里跑！

第四乐章
     “在做什麽？”
     舒服的洗过澡换了件宽大的长袖体恤，杰希从浴室出来看到陈翔伏在书桌前只剩一个深蓝色的背影，几分好奇的凑过去探著头望了望。
     微微的热气混著湿润的沐浴露清淡香味，在琴房一直练习到晚上9点才刚回到宿舍的校交响乐团冷俊首席小提琴手稍微有些疲惫的神经轻轻跳了跳，反手握住放在肩上的手稍稍用力，转过身体轻松的勾下那颗棕色的脑袋吻上形状漂亮的唇。
     “喂……”并无诚意的抱怨了一声，杰希索性把身体的重量都搭在陈翔结实精干的肩头，闭起眼睛，任那个吻加深了去。
     修长的手指绕到耳后勾起，继而沿著清秀的脸部轮廓下滑一路到漂亮的脖颈和肩头，棉质体恤下皮肤的感觉清晰而光滑，温度正好适宜。
     杰希微皱起眉头在喉咙里浅哼，抓住陈翔的手退开了脸，撑著陈翔的肩膀直起身体。墨黑的瞳孔看不出什麽情绪，陈翔转过椅子，审视棕发的恋人。
     “我说你啊……”看著桌上铺开的一大堆琴谱，杰希咂舌，“该不会是在选曲目了吧？”
     “你说呢？”低沈稳重的音色，一如小提琴演奏般的华丽。
     “……你还真是会找麻烦，推掉不就好了？还嫌事情不够多？”几分好笑几分抱怨，杰希浅浅伸了个懒腰，猫一样眯起眼睛，“而且还拖我下水。”
     “你推掉给我看看。”
     “……”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杰希耸肩，“还是应该直接坦白我们两个不能合奏。”
     子墨般的眼瞳不悦的微眯，适才稍微软化的冰冷气质又僵硬如初，陈翔坐直身体。
     “还想让恶梦再来一遍？”杰希耸了耸肩，“而且还是公演…你太有献身精神了。”
     陈翔揉了揉额角站起身子，以身高上的俯视杰希，冷哼：“想都别想。”
     杰希微仰起脸眨了眨眼睛，眼眸情绪流动，末了在陈翔的注视下勾起唇角，迎战一般：“合奏就合奏，谁怕谁。”
    
     事情繁多的学生会长谭杰希保持轻松心境的不二法宝，就是把不愿意去想的麻烦事全部忘到脑后束之高阁。
     所以当棕发的会长满载著学生会各位部长满满的怨念切切的伤痛提著蓝莓姆斯蛋糕的精致盒子悠悠闲闲晃到琴房的时候，已经离那位骄傲的校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所约定的时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国立音乐学院的琴房大楼宏伟精致，中庭花园里巴洛克风格的喷泉雕塑，从顶楼7层看出去能望到学院的远处，风景优美。杰希随意的往东5楼走廊深处走，偶尔朝路过的房间里透过门上的镶窗看看里面的学生，最终在510琴房外停下来。
     黑发高挑的宇智波陈翔正手臂舒展的运弓，手指在琴弦上滑动，修长的身体配合著手臂的动作微微俯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杰希透过镶窗眨了眨眼睛，勾起唇角转动把手。
     小提琴的清亮琴音在缝隙打开的一刹那间扑面而来气势卓绝，弓毛摩擦琴弦的声音划过心间留下痕迹，神经稍微有些刺激。也只是在一瞬间，琴音嘎然而止，突兀而生硬。
     “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走~~”笑眯眯毫无诚意的道歉，杰希转身。
     “喂！”低沈的音色混著浓重的不愉快，陈翔放下小提琴绷紧了身体，“你干什麽去了？”
     低低的笑了一下，杰希把手里的蛋糕盒子连同包一起放在门口的立柜上，舒展了一下手臂往钢琴走：“学生会开会，校庆的事情比想起来还要麻烦。”
     总不能说是我和大家聊天然后忘掉了吧？杰希心中暗笑一声，揭开琴盖随意的按了个键，钢琴浑厚的音色让他舒服的微眯了眼睛。
     流畅的旋律从手指琴键间流泻，手腕带动著手臂放松的动作，肩头身体合著音色的脉络，肖邦的《离别曲》填满琴房的空间，挥洒翩然情绪流动。陈翔微皱了眉，到窗边的长桌放下琴弓打开琴盒，仔细地清洁暗红色小提琴的琴弦。
     一曲终了，杰希满足般地叹了一口气，陈翔转身，精干漂亮的身体轮廓在逆光的位置为下午的太阳微微的勾勒，深黑色瞳孔在阴影里更有些看不清的盯在棕发人身上。

     琴房里安静得呼吸可闻。
     “呐，今天叫我来做什麽的？”好笑一样的咧嘴，杰希双手撑在长软凳上，微耸起肩。
     凝固一般的空气被清浅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搅动，慢慢空中的微粒开始翻滚，时间复苏。
     “曲目你考虑过吗？”陈翔放下小提琴，双手插在黑色休闲裤的口袋里，微微不悦。
     杰希咂舌，稍微偏了下头：“不都是你在弄嘛，这两天很用功啊。”
     陈翔皱起眉头，审视一脸无所谓样子的学生会长。
     “我说陈翔，你是真的很厉害……”手指抚上钢琴的黑白键盘，杰希感受指尖浑圆安定的触感，轻轻叹息，“和我合奏却效果差到一塌糊涂的，你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
     微微嘲笑的语气，眼眸从琴键上若有若无的抬起来，不经意地扫过窗边深色的身影。“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说才好……”
     陈翔几步走到棕发人面前，手臂按在普通立式钢琴的琴厢上，俯身稍微眯起深黑色眼瞳：“白痴，你怎麽不自我检讨。”
     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眨了眨，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稍微的惊讶和愠怒：“你还真敢说啊。”
     “……贝多芬第五小提琴奏鸣曲，如何？”仿佛是终於对这个互不相让的无意义对峙感到烦心，陈翔直起身体，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黑色琴厢，并不是询问地问了一句。
     “你想演奏第一乐章？”眼眸里充满了好笑，杰希咧嘴，“太保守没创意了吧，多对不起大哥的一番重托~就算要选这个也要用第三和第四乐章。”
     陈翔眯了一下眼睛，冷哼：“少来。”
     杰希悠悠然的借著手臂撑在凳上的力道往后仰了仰身体，流光溢彩的琥珀色里心思跳动，挑战一般的抬起脸：“陈翔，莫扎特，你敢不敢？”
     校交响乐团被誉为天才的首席小提琴手一瞬间气势稍微有些动摇。
     “降B大调第26号小提琴钢琴奏鸣曲，”线条优美的唇角骄傲的勾起，“要选就选这个。”
     “……好。”几乎是从薄而坚毅的唇边挤出音节，陈翔身体稍微紧张，隐隐的爆发力。
     “那就这麽说定了~拜拜。”
     “你去哪里？”陈翔抓住棕发人想溜的手腕，把他硬拖回自己面前。
     “回家啊，老爸今天出发去欧洲考察了，我可不能让老妈一个人在家吧。”杰希稍微有些疑惑的微微皱眉，“我有和你说过最近我都不住宿舍啊。”
     “……”
     “你也不要这麽急著练习嘛，多干点别的事也好……莫扎特可不是靠技术就能胜任的哦。”眼中闪动著调笑和一丝劝告，杰希轻巧的抽回手腕，摆了摆手，“其实偶尔约个会也不错。我走了啊，你也别太拼命。”
     可不要输给我了，陈翔。棕发的学生会长心情大好，首席小提琴手深刻的皱眉。


第六乐章
     有些人从表面上看起来可亲可爱其实内里相当麻烦基本上表里不一，谭杰希就是典型案例。陈翔靠在床头看著身边已经睡得非常香甜的棕发恋人，一脸无语。
     所谓的约会，也就是压榨著他的钱包大吃了一顿，而后在篮球场打了近两个小时的球把他都累到几乎无力，那个棕发的家夥一脸爽快地回到宿舍劈里啪啦的洗过澡就拉著他挤到一张床上听CD，然后大发脾气。
     没错，他陈翔就是没有听过那张第26号协奏曲的经典演奏版CD又怎样？这是他自己的演奏，没有必要去模仿他人，他还没有可怜到那个地步。
     “陈翔你这个混蛋，你不听听看怎麽知道要如何演奏啊？就凭你目前的状态根本没法演奏莫扎特的这曲子！”杰希扯下耳机睁大了眼睛，几乎爆走。
     “能不能演奏，我比你清楚。”低沈著音色不悦的顶回去，陈翔面无表情。
     “随便你啊，但是拜托你不要也连累了我好不好？！”
     “怎麽连累你？”微眯起眼睛，深沈的黑色眼瞳颜色渐深。
     “……”气鼓鼓的脸颊稍微抖动，杰希几近深沈的哀怨，“莫扎特我可是很喜欢的，不想演糟了啊……你就不能配合一下？”
     “你觉得那是我的问题？”
     “难道不是吗？你还真是自大到无可救药……”棕发的学生会长不满的拍了拍校交响乐团的天才首席小提琴手，“你的音乐，你怎麽就这麽自信？”
     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自卑”或者“自我怀疑”是什麽东西的首席小提琴手，深刻的皱眉。
     “算了算了，我不是有意打击你……再听听吧，把谱子拿过来我来和你说。”杰希摆了摆手，一脸“和你计较也没有意义”的放弃般的表情。
     说是要研究曲谱，棕发的家夥却很快就睡意连连的打起了呵欠，最后终於指著第二乐章结尾的部分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你好好体会一下这里啦……”然后就干脆的倒了下去。
     干脆到如果不是特制的耳机线很长的话陈翔左耳上的耳机就会被这麽硬生生的扯下去。
     警视厅厅长的二公子虽然不能用飞扬跋扈来形容，但是依然特立独行高傲冷漠。能够肆无忌惮的打趣甚至捉弄他的，除了他那位无良的兄长以外，就只有这个棕发的恋人。谭杰希性格随便，人气很高但是追起来并不困难，只不过，要追到手就很不容易了。
     两人交往近一年以来，关系却始终是不温不火，校学生会长仿佛把那个玲珑八面的手段同样毫无困难的用到了恋爱之中，总是避重就轻，王顾左右而言其他，对陈翔身边总是围绕的女生也一直是笑嘻嘻的嘲弄，从来没有过正常人常识中的些许嫉妒或者不安。
     陈翔骄傲而目中无人，谭杰希同样有资本高傲且从不低头：别忘了，当初是谁死缠烂打的追的谁！
     所以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看著那张已经滑到了睡眠深处的容颜，也只有强压下心中浓烈的不满，把耳机从杰希的耳朵上取下来替他拉好被子，恶狠狠的瞪著手中的曲谱。
    
     於是事情一直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的继续进行，天气渐渐的就从春末温和的过渡到了初夏，两次周末音乐以后，谭杰希和他的学生会成员就开始忙碌得自顾不暇。
     他已经懒得去管那个乱七八糟的合奏了，连脾气都已经懒得发，隔天和陈翔练习两个小时，晚上在寝室两个人分别研究自己的事情。
     杰希要照顾两周以后的校庆事宜，安排各场演出的曲单、人员、场地，关心大家的排演，再加上自己的钢琴系汇报演出，这几天难得的9点以后才回到宿舍。陈翔身兼校交响乐团的沈重任务和个人表演，被誉为天才的小提琴手丝毫不敢怠慢的比往日更加倍的练习，脾气和耐性都在极度的消磨，终於有一天对自己独奏的钢琴伴奏大发了一动光火阴沈沈的走人。
     对於此，杰希只是懒洋洋的在笔记本电脑前查著邮件头也不抬的随便说了一句。
     “陈翔，别把你的风格硬强加到别人身上，就算是伴奏也需要配合。”
     换来的也只是极度不屑的喉咙里一声轻哼。
     莫扎特第26号小提琴钢琴奏鸣曲经过三周的磨合，在杰希看来总算是能够基本演奏出一个样子，虽然离理想状态还非常的遥远，但总算拿出去应该不会太丢人。这天下午杰希愣神的看著窗外葱郁的树叶有些出神：对於陈翔来说，莫扎特就那麽难麽？……还是说，用小提琴演奏莫扎特很难？
     国立音乐学院的琴房里总是准备著供大家借用的乐器，尤以弦乐器居多，棕发的学生会长到保管处的老师那里轻松的借到一把小提琴，尝试了很久以后发现，他除了拉空弦能拉到音上以外，对这种乐器基本上没有什麽办法。比如说，一首简单的练习曲，他能顺利的拉8个小节以上，就已经很了不起。
     所以小提琴的确是很难演奏的一种乐器。但是，这绝不能成为陈翔无法演奏好莫扎特奏鸣曲的理由！学生会长愤愤地想著挖了一小块起司蛋糕，在学校蛋糕店的露天茶座坐了怨念的看著桌上小提琴琴盒。
     当然，被不满和怨气冲昏了头的棕发会长短暂的忘记了一个事实：陈翔，可以说比现在学校里任何人都要擅长小提琴这种困难的乐器。
     哎哎……杰希苦恼的在大好的阳光下皱著眉，全然没有注意到四周投过来的艳羡目光。好想换人啊……神可不可以大发慈悲赐给他另外一个懂得音乐语言的合作夥伴给他？！
     低著头自顾自吃著6寸起司蛋糕的学生会长隐隐有些头痛，忽略了身边稍微的骚动。
     “才多久不见，你就换专业了？”
     头顶上隐隐熟悉的低沈温润音色，杰希被雷打到一般的猛然抬头，片刻的极度惊讶以后扬起丝毫不逊色於阳光的灿烂笑容。
     ——神啊，这真是，完美！

第七乐章
      “会~长~啊~~~”
      “从这种语气看起来，你好像很想念我麽……副会长。”
      棕发的学生会长笑嘻嘻的看黑发的前任会长武艺拉开凳子在乳白底色浅蓝波纹底漆的小圆桌和他对面坐下来，优雅的交叠起修长双腿稍微带著些玩味的看著他。
      “真是日思夜想来著。”独当一面精明能干的现任学生会长猫一般的稍微缩了缩身子，干脆的做起后辈，“不过会长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
      “我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再说两周不到的时间排演已经很紧张。”
      杰希眨了眨湛蓝的眼睛，右手斜斜的托著下巴，表情稍微复杂：“能这样召集到大家组起乐团，果然校学生会长就是有手腕嘛。”
      武艺微挑起一边眉，似笑非笑：“你还真是有本事把赞扬的话说得浑身带刺，杰希。”
      “哪有~”无辜的正直了表情，杰希想起什麽一样，“会长要不要也点些什麽来吃？”
      “不用。”武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黑色小提琴盒，“怎麽，真换专业了？”
      杰希笑咧了嘴：“怎麽可能啊！再说了，就算是要换我也不会换到小提琴去啊~”
      “有意见？”
      “…当然没有，怎麽敢有的。”连连摇头之下，杰希有些疑惑的皱眉，“就是有点搞不明白而已，小提琴和钢琴演奏起来很不一样。”
      武艺稍微的欠了欠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身体舒服的靠进椅背，勾起唇角：“也就是说，和陈翔的合奏不顺利？”
      “哎哎？会长知道了合奏的事情？！”震惊。
      “我当然要先去拜见校长，”武艺微笑，淡定优雅的看著杰希恍然大悟的懊恼表情，“刚才还恰巧碰到了几位学生会的部长，然后才看到你。”
      “…………”呃，有点那个什麽……
      “逍遥音乐会麽…点子不错。”武艺微微眯起眼睛，些许莫测，“我在维也纳参加过，用在这里倒是可以把校园祭的内容自然的融合进来……不过，学生会演奏专场，嗯？”
      “…大家都很优秀嘛，集中在一起来一次演奏也不错啊，交响乐团成员的独奏在同学中评价可是很高的……”嘿嘿的低笑著捧著热可可喝了一口，杰希眨眼。
      “我也是这麽和他们说的。”修长的手指稍微勾勒著小提琴琴盒的边缘，武艺浅笑，“至於真实的理由，我就不问你了。”
      杰希苦恼一样的微皱了眉，一脸可怜：“会长，你要批评我就直说好了……”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学生会长是你，只要大家同意你要怎麽弄都随你……再说，我这次回来完全是为了放松享受，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武艺突然沈吟了一下，稍微带著些兴致的往前倾了倾身，挑眉：“不过，有件事我倒想和你商量一下，既然你还一口一个会长的叫我。”
      “唉？什麽？”潇洒能干的棕发现任会长表情略略紧张，眨了眨眼。
      “周末演奏会的安可，你就准备这麽算了？”
      “……啊？”
      “你尽可以说是一时兴起，但当时是用学生会的名义宣布的吧？就不再表态了？”
      “这个……”精明的学生会长深刻的后悔不迭，所以大家才会说冲动是魔鬼啊…“难道每次都要准备安可曲？安排起来会很麻烦啊，这种制度……”
      沈稳的前任会长安静的微笑，修长的手指点著琴盒：“并不麻烦，你身边的材料当然要物尽其用……只用一次就太可惜了，既然大家那麽喜欢。”


    清澈见底的琥珀色充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的稍微抖动，杰希短暂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只是我的建议而已。”武艺轻笑，“做决定的当然还是你。”
      “会长……”微弱的音色清浅透明，杰希突然靠过身子手肘撑在小圆桌上，一脸精神奕奕的兴奋，“真的可以？！好啊好啊，我举双手赞成！”
      棕发会长毫无预兆的连连点头动作把四周的学生吓得不轻，继而又全部在玉树临风的前任学生会长沈稳的微笑中迷失了方向。
      “那就辛苦他们了。”武艺满意的轻轻揉了揉眉心，很感兴趣一般地问了一句，“你和陈翔要合奏的是哪一首？”
      杰希对这个问题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意：“莫扎特的第26号小提琴钢琴奏鸣曲。”
      武艺挑眉，略有些惊讶而后了然一般的低笑出声：“这曲子，是你选的？”
      “嗯，他本来想用贝多芬第5号小提琴的，我才不会让他那麽轻松过关。”
      武艺稍微耸肩，不置可否的无所谓。
      “会长，你有没有觉得陈翔的演奏有问题？”杰希微偏著头皱眉，“他的音乐。”
      “在一年级就进入校交响乐团第一小提琴组的人，我不知道会有什麽大问题。”武艺仿佛在回忆，觉得几分好笑一样，“选拔的时候就演奏《茨冈》，可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那还不是一直都做不到首席小提琴手，从来都在会长之下嘛。”杰希瘪嘴。
      “因为那是我。”武艺对那个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几分打抱不平一样的不服气也不在意，小幅度的抬起下巴，自信悠然，“真抱歉。”
      “……”同样是自信而骄傲，有人就能优雅舒服，有人却只会生硬疏远。
      “不过，我认为这首曲子陈翔能答应下来，先就应该赞扬他。”武艺玩味，饶有趣味的看著杰希露出惊讶而不满的表情，“你这是强人所难。”
      “谁让他拉我下水的，当然要教训一下！”
      武艺对这个小孩斗气一般的反应轻哼一声，若有若无的提醒：“我以为是你自找的。”
      “会长！”杰希抬头，清澈见底的湛蓝色流光溢彩，“你要帮我！”
      “怎麽帮？”武艺好笑，也不回避。
      “请和我合奏。”
      “……”微眯起眼睛想了一下，武艺觉得很有意思一般，“你不用也拉我下水。”
      “没有啊，我这可是无助的后辈诚心诚意请求前辈的帮助，你总不能那麽狠心吧？当年一走了之把学生会扔给我，我都毫无怨言的扛下来了啊……”
      “你看起来非常乐在其中的享受，现在是在怪我吗？”前任学生会长，当然不是小角色。
      “………………”杰希放弃一般地叹气，抓过包在里面翻出几页夹好的纸，“这谱子，我一直都很想演奏出来的，会长你就帮帮忙啦，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武艺微微扬眉的接过来，瞄了一眼以后稍微吃惊，询问的看著杰希。
      “拜托啦……这对於会长来说很简单吧？”杰希双手合十，一脸的请求。
      “我还以为你很忙呢……”武艺摇头轻笑，“如果只是这曲子，可以。不过，后果自负。”
      高端的恶魔都知道分寸，比如说学生会的部长们完全就是随便欺负的手感良好的天使，陈翔玩起来有挑战性但是也有风险回报，而面对完全就是真神的前任学生会长，名叫谭杰希的恶魔露出了表里如一的甜蜜笑容：“是，知道了~”
      陈翔，你可要感谢我！棕发的学生会长在阳光下灿烂的笑眯了眼睛。


     “好~”
     全然不同於几分锺以前欢快活泼的加伏特，武艺的琴音内敛深情琴弓运行优美流畅，委婉的曲调蜿蜒流泻，温柔如诉婉转动人，上到E弦的时候明亮清透的高音极尽之能挥洒流荡，转而回复深沈柔和，气息平稳舒缓空间开阔明透。
     杰希闭著眼睛，手指在离琴键几厘米的空中轻点翻动，头轻微的左右晃动。武艺的琴音停止后几秒锺，杰希才慢慢睁眼，叹息：“不愧是会长……要是陈翔有你一半就好了。”
     “多谢夸奖。”武艺放下琴，“你和陈翔的合奏有那麽难？我印象中你是极好配合的。”
     “不是那个问题啊……会长你知道陈翔的，我又不是那种技术型选手。”
     “演奏肖邦的人这麽说还真是笑话一样。”武艺挑眉，“你在这上面是不是过於苛刻了？”
     杰希稍微垂下眼睛，些许沈默：“或许吧…但是如果是别人就算了，陈翔的话我不甘心。”
     “怎麽？”
     “我彻底明白了为什麽会长能一直压制住陈翔。”杰希抬头，眼中说不清的感情，“但是那并不是陈翔真正的演奏水平。”
     武艺似笑非笑的看著杰希，不置可否。
     “会长，”杰希咧嘴，恢复了一贯的调笑表情，“我们给陈翔上一课吧。”
     武艺轻哼，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一丝嘲笑：“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他要是不领情我可不会管你。”
     杰希揉了揉手指，笑眯了眼睛：“放心吧~不过首先，我还是要享受会长的音乐~~”
    
     校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深夜洗好热水澡放松身体出来，却看到本已经睡著的棕发恋人笑嘻嘻的趴在床头托腮看著他。
     “在干什麽？”陈翔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有些疲惫的神经稍微困倦，随口询问了一句。
     “你知道武艺前辈回来了吧？”杰希语调轻松，眨了眨眼睛。
     陈翔在床上坐下来拉过薄被靠在床头，稍微皱眉的看著另一张床上表情模糊的杰希：高他们两级的武艺提前近一年修完学分以优异的成绩提早毕业后进入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深造小提琴演奏家，这次参加校庆前几天回到日本，昨天还专门去看了他们的排演。对於这位曾经身为校交响乐团首席小提琴手的前辈，陈翔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正面感情。
     “虽然这次前辈他们是交响乐团演奏，但是我听说校长要求武艺前辈独奏，是真的？”
     “这种事你会不比我清楚？”陈翔哼了一声，略微有些不满，“那又如何？”
     “陈翔。”杰希翻过身侧卧认真的望进调暗的灯光下陈翔深沈的黑眸，微笑，“下个星期我们的合奏，还有到时候的独奏，你可都不要输了。”
     陈翔深刻的皱起眉头，深沈的眼瞳审视著杰希三分认真七分随意的表情，抿紧了嘴唇。
     “我很期待的。”杰希笑眯眯的嘀咕一句，满意背过身去闭起眼睛，“晚安。”
     连台好戏，幕帘徐徐拉开。

     现任学生会长谭杰希或许的确是性格恶劣，但是能力出众也是不争的事实。盛大的音乐会在精心安排组织下忙而不乱，演奏者倾情尽兴，听众热情高涨，音乐流淌精彩纷呈，每一场表演都获得巨大的成功，音乐的盛宴丰富充沛。     第三天晚上是第一周唯一一场室内音乐会，由学生会各位干部担纲的校学生会演奏专场。6点锺不到的时候第二演奏厅已经座无虚席，学生会成员们忙不迭的组织秩序，武艺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和校长小声地交谈，优雅的微笑。     杰希拿著曲谱对自己的部长们笑弯了眼睛：“各位，今晚请尽情享受。”     ——享受的是你吧。被长期欺压的学生会各部部长怨念，陈翔微微挑眉。     大家各自准备间，学生会成员也是陈翔的钢琴伴奏的男生推门到准备室里确认情况，杰希笑嘻嘻的抓过他交待了两句，而后几分神秘的微眯起眼睛。     “给陈翔伴奏很辛苦吧？”     “呃……”要怎麽回答呢，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你弹得很不错，作为伴奏也很尽职。”杰希稍微压低声音，琥珀色色眼眸几分调笑，“但是太没有气势了，不要被陈翔吓倒了，伴奏是很重要的配合。”     “会长……？”有点，云里雾里。     “等一下你好好看著，我告诉你什麽叫输人不输阵，输阵不输人。”身著华丽的黑色镶金线表演西服的棕发学生会长轻快的转身走回到黑色燕尾服的首席小提琴手身边翻开琴谱指指点点，留下黑发男生不明所以的一脸茫然。大厅里完全安静，舞台上灯光全开，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带著伴奏穿过小走廊上台，学生会专场演奏会华丽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