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总攻 凤翥龙翔】【搬文】我爱你无望（翔艺）

【翔艺-】我爱你无望
FROM-MAYDAY同名歌曲《I LOVE YOU 无望》
作者：纪时ERSHI
武艺第一次见到陈翔的时候。
陈翔满身血渍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眼半闭半睁着看着头顶的天空微微喘息。额骨凝固的血块和嘴角淤青。武艺却只记得他细细狭长的眼睛里的渴切光亮。
他缓缓蹲下来。就在肌肤相触的前一秒。
陈翔突然龇牙咧嘴地扯了扯疼痛的嘴边伤口，有气无力地挥开他：“别碰我。”
那是武艺听过的最冷的声音。
冷得直击他心底。
“我很脏。”
武艺原本起身离开的动作，在这三个音节之后戛然而止。
他凝滞着眼眸低头看他。他虚弱眼神里揉捻的最后一点骄傲在面向他的时候统统被烧毁得一干二净。
那是怎样的绝望冲破一切捆绑。
把你身上的温度都蒸发消弭光。
“我们到了。”
陈翔被武艺拖回了在学校附近租下的破公寓楼里。一整排的楼房掉漆空间又狭隘，走进去都有一种霉菌的味道。却因为旁边的大学而深受欢迎。
利索的钥匙穿孔声让陈翔皱了皱眉。稚气地揉揉眼睛看见一副乱糟糟的景象。
他张了张嘴：“就住这里？”
那是武艺第一次认真听清他的声音。
清脆干净的嗓音。带着很淡的分辨不清的哑音。与轻佻的句子浑然一体。
“嗯。”一路无语看来深沉的少年侧头低吟了一声。
陈翔往里走。
昏暗无光的小厅堂里茶几上全是啤酒空罐，东倒西歪地乱卧一通。偌大的带有蕾丝边的窗帘把窗子罅隙外的阳光堵得密不透风。
陈翔有些艰难地动了动步子。很小的地方走上两步路都顺利够到帘子。
拉开。
细细密密的灰尘铺天盖地地飘在房子里。被阳光直射的茶几上闪出两道模糊不清的光晕。
“这么讨厌阳光？”
那是陈翔第一次对陌生人笑。
而陌生人又怎会知道。
所以就不解风情地接上一句：“我倒是看不出你很喜欢阳光。”
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暗到天昏地灭沉寂于海底之谷。
武艺踮着脚从蒙蒙灰尘的橱子上拿下医药箱，顺手拂了拂飘絮飞扬的尘埃。
陈翔坐在窗台上的藤椅上像个老人似的来回摇晃。安宁的神情和此刻的阳光明媚融和一起，不忍触碰。武艺搬来板凳坐在他身前。
开口问：“你叫什么？”
陈翔嘴角的弧线还未淡下来。极为缓慢的眨了眨眼，流连的斑点闪烁其中：“叫我翔。”
武艺眉头紧锁，下意识问：“没有姓氏？”
他张开了嘴却只是憨笑。洁白牙齿曝露着折射着光，很刺眼。
“我叫武艺。”
他低头摆弄医药箱中的**并未再追问。
稠黑柔软的短发。浅色的轮廓打在刘海上。映衬着彼时彼景，陈翔记住了一个罕见好听的名字和一张淡漠着清明的脸。
“会很痛你要忍着。”
膝盖的伤口很深。猩红色的血液干透着附在肌理上，看得触目惊心。
简单清洗伤口后棉花球沾着红药水轻轻摇晃在其周围，武艺的声音轻轻地荡漾着传递过来：“真的不去医院？”
陈翔咬着牙表情痛苦地点点头。武艺垂着头却像知晓似的又放轻动作不再追问。
应该算是一个神奇相逢。
莫名其妙带着一个受伤的陌生人回家。
莫名其妙为他涂抹伤口互相认识。
对陈翔来说武艺和他之前见到的人都不太一样。面对他时从不会露出嫌恶或不耐的神色。在听到他说“我很脏”时非但没有离开还硬是把他拽回了家。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就像一汪深渊无垠。
看着他专心擦药的动作，陈翔迟疑着轻喃了一声：“喂……”
黏稠的嗓音还晕在喉咙口融化不开。像做梦时无意识的声音引得武艺略带错愕地抬头。
“什么事？”
但无论周围景象如何千变万化。面对任何人武艺永远坦然得若即若离。
“我很脏。”
他抿着唇成一线。武艺虚无的眼眸没有焦距地盯着他。笑得风轻云淡不屑一顾：“怎样呢？”
陈翔第一次看见他笑。
他定了定神，偏过头轻轻吐了一口气：“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像是放下什么似的如释重负。
像是丢弃什么似的一身轻松。
武艺凝神：“我在听。”
那么我的故事也就要开始了。


“喂我是武艺。”
平淡得撩拨不起涟漪的语调。对方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禁不住打个寒颤。
难以启齿如梗喉头：“你……怎么会……”
“翔他在我这里。”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挂断电话。如释重负地倚靠着墙壁慢慢滑落下来，艰难地用手撑着额头。角落里的黑影一下子变得渺小不可见。
我想我们终究敌不过时间的变质。
我想那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并不适用。
我想离开也许是最厚的保护伞。
我想我不能爱你。
当门重重压下的时候他不会听到屋内那清澈委屈的抽泣声翻腾不间断。那落在地上晕开的水花留下的印记在消失前一秒都已变成了锐利的伤痕。
“嗨在这里。”对方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嘴角兀自上扬诡魅的线条：“哟这么急找我出来什么事啊。”
他的语气轻佻却很冷，比冬天刮来猛风还要强烈百倍。
“你懂。”
言简意赅你懂两个字。是呀我懂我当然懂我怎么会不懂。
“把他还给我。”既然话已挑明又怎需虚情假意。
冷笑地声音并未带上意料之中的嘲讽：“哟还给你？说得倒是好听。”
“要多少钱你开价。”来人一副对武艺了解至深的姿态。弹掉手中凝滞许久的烟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呵我武艺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他在笑眼角分明晶莹。
他却丢来一个问句：“你认为呢？”
是呢我认为呢。
难道还以为他真心对过自己就算那被我们承认曾经。
呵再可笑的心理也应该在痛哭过后一夜长大了吧。
“没想到你这么重情。”别过脸去防线被压到底层濒临崩破，“我会让翔回来的。”
“翔换件干净衣服，我们出去吃个晚饭吧。”
钥匙孔旋转的声音让窝在角落里的少年抖了抖身子。迷蒙着眼睛面前的世界狼藉糟糟。
细柔的凤眼流转着恐惧的光芒斑斑。条件反射地瑟了瑟身子。
“诶翔你在哪里？”
室内昏暗的光线。
陈翔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密密麻麻起伏的尘埃，还有令人窒息的潮湿气味。
应该是很讨厌阳光吧。
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和他投射的影子融为一体。
“翔？”武艺眯了眯眼打算往里面走。
陈翔不是没有想过逃走可是步伐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因为相信所以付出真心可是最后只剩下爱燃烧过的灰烬沉淀在时空里没了声息。
又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爱。
很久之后你能不能依旧如此清晰地回忆起一个人的脸。
黑暗的时候紧紧拥抱着入眠。
很久之后，若是想起，心口的位置会不会空荡荡虚晃晃。
我们的苍茫最后究竟被遗落在了哪里。
“武艺。”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武艺背过身的那刻，眼底凝结的最后一丝涩意都消失了余味。
武艺有那么一秒地僵持在原地。
随即就没事般地笑意盈盈。弧线很浅，陆陆续续地参杂着颤抖。
“翔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呢。”
虚伪的笑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陈翔走近了两步轻轻环抱住他柔软的腰际。明明很暖却一下子凉到了他的心底。
“我爱你。”
明显感受到了他缩了缩身子的动作。
武艺却迅速地接上：“我也爱你。”
情话说了太多就变成了假话。
谎言说得太真就变成了誓言。
我曾以为这就是所谓天荒地老地久天长。只是，无关爱情。
窗外天气正暖心底温度却不及其万分之一。
有那么一晃当目光触及到相握的双手时，陈翔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
“艺我们要去哪里？”
如果明知故问可以掩藏掉一些我的疼痛。
如果当你回答的时候你能感到一些歉疚与不舍。
但武艺的声音却没有分毫停顿：“去吃个晚饭而已，别多想。”
这个忙乱繁琐的街头。
这个无际漫漫的街尾。
本来以为拉扯出的距离长长的。但在沉默的时光中却短暂如斯。仿佛仅仅一步两步三步就即将抵达终点。
陈翔悄悄凝视武艺侧颜。
车子迅速驰过的声音在耳边作响。发丝凌乱飘起糊了视野。灼热了眼眶。
究竟是什么让你对爱情如此绝望。


【我们再遇见的时候请你对我微笑。】
你松开我的手心。原本温暖的温度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笑得若有其事，拍拍脑袋说得诚恳：“翔我发现有东西忘拿了我回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你渐渐渺小的背影。你渐渐低下去的声音。
我看着你只有微笑。只剩微笑，才能够围起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说了再见就能够再见。
曾经我爱过却被伤得体无完肤。
后来我以为那是你可以把我照亮。
而你却一次次地告诫我你不相信爱情。
你想那不是爱。
你想爱人无望。
只是刻骨铭心疼入骨髓。
我想我爱你。并非无望。
车子安静停靠如初。武艺深深吸了一口气选择遗忘。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时分一切终归趋于现实。
只是陈翔依旧那么清晰。
比如说他总让人妖娆沉迷的凤目弯曲。比如说他总让人心疼的咸涩泪水。
比如说他依然选择相信爱情。
只是我无法相信。
猫下身钻进车子。副驾驶席上留下一张字条。
——我爱你。即使你不相信爱情。
他歪头轻笑。嘴边浅浅淡淡的弧线蔓延开来。伤人锐利。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
分开的地点早已人去楼空。热闹繁华的都市里隐藏的一道道巨大的伤口溃烂。
武艺闭上眼睛。汩汩涌出一条热泪模糊了视线。
【既然你不相信爱情那我就代替你相信。】
还是那所破公寓楼里。
反常的明亮让晦暗的漂浮在空中的尘埃游荡得更加清晰。
干净的地板反射的是阳光的暖度。
武艺晃了神。有些诧异地站在原地。
厨房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递。武艺警觉地质问：“谁？”
失而复得。
恍如又做了一场梦境。
少年的声音依旧动听。
“快开饭了。”
是他的声音。
武艺原本松垮垮的神经猛地拉扯至最紧绷。倏而又松弛开。
他探出半个脑袋。
在笑。
既然你不相信爱情。
那我就代替你相信。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