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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戬/短篇】醉生梦死
“哮天犬!拿酒来!”真君神殿的后院里,杨戬坐倒在地上,他的手边是十几坛空荡荡的酒坛,白色的衣袍凌乱,他头一回如此地失态。
“主人、主人,你不能再喝了啊!”哮天犬听到杨戬的呼喊跑了过来,他看着杨戬的模样,被吓了一跳。煞白的脸色,充血的双眼,浑身充满了愤恨,周身蔓延着酒气。
“叫你给我拿酒!”杨戬吼了一声,哮天犬连忙跑去拿酒。
掂了掂手里的酒坛,杨戬一扬手砸了出去,瓦片破碎的声音格外清晰。
靠在身后的石凳上,杨戬忽然咧开嘴大笑:“三妹,沉香,你们就如此恨我?连一点点的寄托也不能留给我么!”
“为什么……咳、咳咳…”身上有上,又酗酒,情绪波动引起了他剧烈的咳嗽。
“都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杨戬喃喃自语,泛白的手指抓起地上一坛酒坛,微微摧了法力酒坛变得粉碎,“就像这些,稍微一用力就消失殆尽。”
“主人…”哮天犬这个时候走进了院子,手里抱着一坛酒。杨戬猛然坐直,怒视着哮天犬,扬手将他手里的酒吸了过来。
倾倒出来的是猩红的液体,诱人的酒香飘香满院,一如曾经。
手在颤抖,酒泼在了身上,白衣成了红色。
“谁让你拿这个来…”杨戬低着头,长发挡住了面孔。哮天犬小心地说道:“这酒没那么伤身,卓、卓爷以前吩咐过,要是主人要喝酒就喝这个。”
心在那一瞬不再跳动,胸口感到窒息。
“滚……”
“主、主人?”
杨戬蓦然抬头,那双眸子里竟然充满了晶莹的液体:“我叫你给我滚出去!”
头一次见主人如此失态,头一次见主人当着他的面流下了泪水。哮天犬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忽视了杨戬的怒吼,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走到杨戬面前,伸手替他抹干了泪水。杨戬递去一记眼刀,见哮天犬难受的模样他又心软了,叹气道:“我没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哮天犬不舍,他想留在杨戬身边,想替他承受痛苦,当主人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后,他哮天犬发誓永远不离开主人身边。但是现在他必须离开。
哮天犬走后,原本就寂静的后院更加沉寂起来,连风都没有。
将酒倒在了手中,杨戬看着自己手,看着那液体从自己指缝间溢出跌落地下,无论他如何并拢五指,依然留不住一滴。
手停在半空中,杨戬看着它,目光涣散,嘴角勾起,是一抹笑容。
“是不是…我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你?”杨戬轻轻地说道,“你就和这葡萄美酒一样,要走…?”
“哗——”一坛酒从头上淋了下来,杨戬紧闭着双眼,享受这美酒沐浴。
天上本就冷,杨戬的神殿更是阴沉森冷。带了酒的衣衫贴在了身上,原本雪白的衣袍映上了淡淡的红色,几乎变得透明。呼吸急促,胸膛连连起伏,空气似乎变得异常冰冷,吸进肺里竟然让他难受。
沉香……为什么杀他……
眼角处再次流下了剔透的泪珠。
有人的手触在自己脸上,熟悉的温度令杨戬浑身一颤。他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睁开后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如此待自己?”近在耳旁的声音,有怜惜,有怒意,又有无奈。
眼角的泪水更加放肆地涌了出来,杨戬颤声说道:“我以为你……”
“我不是告诉过你,对自己要自私一点么,杨戬?”打断杨戬的话,他轻轻抚拭掉杨戬的泪,但是那泪似乎无止境,末了他俯身过去吻在了杨戬的眼角,舔舐掉那酸涩的泪水。身子微微一颤,很快便落入一个怀抱,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令杨戬顿时忘了寒冷。
“睁开眼,看着我。”近乎期待,又似命令。话音落后过了大一会儿,杨戬才慢慢地睁开眼,眼前的人嘴角挂着淡淡地微笑,深沉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杨戬抓住了卓东来的手臂,他没有出声,只是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再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