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爱,恨。你的期望,我的倔强。◆◇
正值午后。
屋外,阳光柔和地照着大地。屋内,淡淡的轻烟缭绕,宛如蜿蜒盘曲的蛇信子,袅娜在整个房中,妖娆曼舞。绛紫纱帐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朦胧,女子轻盈地走向床边,撩开幔帐,笑一笑道:“快起来啦,都正午了。”说着,伸手朝那人的痒处而去。
“我知道了。”床上之人翻身躲开女子的手,慵懒地睁了睁眼睛,随后又闭上。
“诶,你……”女子不满地剜他一眼,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清瑶来了。”
幔帐后一个好大的动静!床上的人猛地起身,“清瑶!”睁大眼睛,仔细地环视屋内,然而除了远处亭亭而立的女子,再无旁人。
失望地闭了闭眼睛,心口一阵疼痛,眼睛酸胀,像是有什么要冲破那最后的防线,汹涌而出。
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泪,而是血。
三年来,他为她流了多少眼泪,他盼了她那么长的时间。以至于泪,早已流尽,只有血隐狂涌。
清瑶,你还是没回来么。
尽管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同一个谎言耍弄,尽管他每次明知她是骗自己的。然而,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的。
他多么希望这不是一个谎言,让他可以再次看到清瑶,看着她对他微笑,就足矣。
站在一旁的羽侥愣了愣。叶平翊这家伙,又上当了,怎么就老是记不住教训呢。看着他脸上有些沮丧的神情,羽侥不知道,这并不是受骗后的挫败感,而是眼神早已空洞,瞳孔已然失去光泽的神态。这神态说明着,心已死。
“呵呵,又被骗了吧,我都故技重施了几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羽侥微微一笑,走过来拽他,“走吧,饭都做好了呢。”
叶平翊站起来,望着她的眸子,淡淡问道:“清瑶呢,你有没有去叫她?”
羽侥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感觉眼睛一湿,复又正色微笑:“叫了呢,她可说了,你若还是赖床,她就不理你了。”
叶平翊的眸中一亮,有了些许光泽,就像一个久久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忽然看见一缕微光,从不知名的角落照射而来,却足以点亮一室莹然。他挣开羽侥的手,风风火火地向内厅跑去。身后的羽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泪,终于缓缓流淌而出。
却始终是笑着的。
内厅里,叶平翊兴奋地喊着清瑶的名字,心中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愈燃愈旺,他几乎要跳起来。那种绝望变成希望的感觉,那种难以置信却真实如斯的感觉,使得他几乎要发狂。
“清瑶,我来了呢。”
“清瑶,这下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清瑶,我可没有赖床啊,我很听话吧。”
“清瑶……”
门外的角落,羽侥手拿娟帕,掩面默默哭泣。三年前,自从清瑶失踪后,叶平翊虽然也哭过,痛过,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像个孩子一般无助。
那个不断叫着“清瑶”的声音戛然而止。
羽侥心下疑惑,探头仔细环视屋内,见叶平翊正蹲在地上,手拿一信笺,微微颤抖。
“怎么了?!”她惊呼一声跑进来,忙夺过那信笺,粗略浏览一遍:
“ 不报杀父之仇,清瑶内心不得一日安宁。今去寻仇,望能得志。君若他日金榜题名,清瑶自会相见。”
娟秀的字体,离别的决绝。彼时清瑶那倔强的容颜,恍若隔世。
羽侥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向了叶平翊。叶平翊颔首,声音微微颤抖,“这是清瑶的字迹。”
“她说,若我有一日金榜题名,她一定会回来的。”
“平翊,你真的要……?”羽侥犹豫着。诚然!若是真能如愿,那自另当别论;若是不得如愿以偿,就算来日能得报偿,只怕人,也早已“英雄尽白头”了吧。
“这是清瑶的愿望,她希望她将来的夫君,一定要有出息。所以,我一定要试一试。”叶平翊眸中的坚定,胜于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