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到过一个庭院,庭院不大,四方小屋,白墙黑瓦。墙角旁种着零零散散的花朵和树木,左边的墙被不知名的藤蔓给爬满了,夏天时能开出白色香味馥郁的花朵。里头住有老人和青年,坐在葡萄架下悠闲的品着下午茶。
那是7岁水生闯入那片小小天地看到的模样。
1、长歌和三叔
走在C市拥挤的道路上,星期一的早晨总是能见到匆忙赶车的人和挥汗如雨的工 人。空气里被这些拥挤的因素弥漫着,慢悠悠的走路也显得非常不自在。水生非常不愿意星期一醒来走在这条路上,因为总在这个时候,这个城市都充斥着比一个星期里最不自在的空气。
很拥挤。除了活的人群,还有其他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种群。
她奋力地在这个地方里挣扎。像是溺水的人看到稻秆一般——转入一条巷道,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门前,才略略缓过了一口气。她推开左边的门,闪了进去。
“阿生,今天晚了。”水生抬起头,就见到大树枝丫上的青年,玄衣乌发。柔顺的黑色长发显然是没有打理过,被主人粗 鲁地用红绳绑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本线订本,残旧的纸张告诉着水生时间悠久。
“今天是星期一,好挤……”
“好脏……”玄衣青年摆摆手一脸厌恶的表情,然后笑脸嘻嘻,“那些东西似乎很喜欢你。”
水生看了他一眼,黑瞳里瞧不见一丝一毫的感情,径直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只留下青年在枝丫间看着她的背影大喊“无趣,无趣。”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青年从空气里突然消失了,线订书“啪嗒”一声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
一切归静。
“小水生来了啊?”坐在轮椅上的银发青年整理着烦乱的书柜,古书繁乱摊在木地板上。水生叹了口气,弯下腰拾起被主人不慎注意却在外面可以卖上天价的古书,嘴里也不闲地说:“我不小了,我已经15了。”
“‘年已及笄’,的确是长大了。头脑里都想着几时嫁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女大不中留了啊!”大树枝丫上的青年突然出现,玄色的大衣摆缭绕着不知名的香味,水生暗自嘀咕了一句“**。”
“你信不信我诅咒你?”忽的放大在眼前一张美丽的面孔,水生只是掉转了头颅,继续拾起了身边的书籍。
玄衣青年只手一挥,所有掉落的书籍都回归原位。
“长歌!”银发青年喝道。水生一愣,许是很久没有见过白发青年发脾气,一时顿在当场。
但是。
“无趣,无趣!如今大城市的生活真无趣!”被唤作长歌的玄衣青年收了一身的魔力, 嘟起了嘴巴,在水生面前化作了一只皮毛黑色的猫。步伐优雅地跳到了银发青年的怀里,依顺地用脸摩 擦着白发青年的手背,有一种安抚的感觉。
银发青年叹了口气,“不要使用魔力,这种小事,我自己还是能做的。”他温柔地抚 摸 着黑猫的毛发,白 皙修 长的手指,清雅的面孔在此刻凝成了一副古典的画。
“小水生来这里干什么?今日周一,课程可不能落下。”
“我毕业了……”水生见不能再阻止那人在名字前加“小”字,摆了摆嘴,“三叔,今天我是来向你拜别的。”
“拜别?你去哪?”黑猫乍起身 子来,飞到了,不,跳到了水生的怀里,双爪扯着水生的衣襟。“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生活会变得更无趣!无趣啊无趣!”
“你……”被猫扯着衣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水生抽 搐了下嘴角,说:“回本家。”
“本家?”两人同时出声,被称为三叔的银发青年不着痕迹地蹙下眉头,继而恢复原来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
水生撑着下巴,有些惊讶他们的反应,想了一下,接着说:“不用一惊一乍啦,前几天,本家发了请帖,族长大诞,邀分家上鸢出列。更何况,我分家庶出的,不打紧,不打紧的。”
“族长大诞啊……”三叔想了想压在前几天一个纸人送来的被黑猫当场给焚了的请柬。
长歌不屑地说:“族长大诞怎么着要邀上鸢全体出列?”虽说猫看不出表情,可水生直觉告诉自己,这猫它很鄙夷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