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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藤惠(女子三号)坐在黑暗中,双手抱膝,娇小的身躯不停发抖。岛上仅有一处沿著东岸聚集的村落,她现正在村落附近的一户民宅里。电灯说不定还能点得着,但是小惠当然连试都不会去试。她藏身在老旧厨房的餐桌底下,连窗外的月光都照射不到,可以说是近乎完全黑暗。在这样的黑暗里,甚至看不清手表上的时间。 小惠就这样坐著,大概坐了两个小时左右。应该快要凌晨四点了吧?约莫一个小时之前,远远听到微弱的声音,彷佛是施放烟火。不过,小惠根本不愿意去思考那些声音背后可能代表了什麼含意。
抬头一看,靠窗边的流理台上,并排的食器柜和茶壶看起来就像是剪影画一般。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一定都被政丵丨府强制迁移到临时住宅去了吧?心里虽然明白是这麼回事,但是屋子里始终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不知怎麼的,反而让人感到诡异与不安。记得小时候听过一个海上怪谈:一艘名叫“玛琍?赛莉斯特号”⑩的船只,船员正在用餐或是做其他事情时,突然全部消失无踪。小惠再次感到背脊发凉。
出发之后,她便一路奔跑,也弄不清自己朝向何方。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身在村落当中。脑袋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目前已经出发的人应该还不多。自己是第六个踏出分校,有五个人比自己早离开——只有五个人。这个村落一眼望去有将近五、六十户人家,不管我进入哪一户,和其他人碰上面的机率应该是微乎其微。只要将门窗锁上闭关自守,至少等到这里成为禁区、不得不离开之前,自己都是安全的。“一进入禁区就会爆炸”的项圈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可是却也一筹莫展。坂持说过:“如果硬要解下来的话,也会爆炸。”不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错过坂持定时广播宣告的禁区位置与时间。
小惠心里这麼一想,便打算进入附近的住家:第一间是上锁的;第二间也是一样;试到第三间,她乾脆用路旁的石头将后院的落地玻璃窗打破。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吓得她不禁伏身在小走廊⑾下。看样子没有别人接近。 她进入屋内,想想那面落地玻璃窗就算上了锁也没多大作用,便花了一番工夫将木板套窗⑿盖上。盖上的一瞬间,屋内马上陷入一片漆黑,感觉好像是进入了一个不太妙的鬼屋里似的。接著用分配到的手电筒在屋内四处寻找,发现了两根坚固的钓竿,便拿来当成木板套窗的顶棍。
而现在,她躲在厨房的餐桌下面。互相残杀……自己怎麼也办不到。如果这里(以地图确认的结果,这个村落绝大部分都属於H=8区)直到最后都没有被列入禁区,说不定自己还有存活下来的机会。
可是,小惠依旧浑身发抖,想着这真的是太恐怖了。当然,在这个游戏里,所有人都是敌人,自己根本无法相信任何一个人,才会独自躲在这里发抖。可是……可是……当游戏结束的笛声响起,自己最后若真的存活下来,那就表示其他的同学都已经死丵了。不管是过往的好朋友(稻田瑞穗、南佳织……),还是每当小惠想起他的容颜都会心跳加速的……七原秋也,都已经死丵了。
小惠在黑暗中屈膝并拢想著秋也。最让小惠动心的是秋也的声音。有点沙哑,音调不太高也不太低。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摇滚乐这种被禁的音乐。上音乐课唱著歌颂政丵丨府与总统的歌曲时,虽然他老是流露出不满的表情,但是歌声真的非常好听。即兴弹奏的吉他节奏,小惠连听都没听过,身体却自然而然想随之起舞。不仅如此,轻快的旋律更像是美丽的教会钟鸣一般。一头略长的波浪鬈发(“我这可是布鲁斯?史宾斯汀⒀发型。” 秋也老是这麼说,但小惠却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麼),带点惺忪睡意(小惠总是觉得那看起来好像可爱的猫咪)的双眼皮,看起来很温柔。他小学时代不愧是少棒联盟的主力选手,全身的动作柔软且富弹性。
一想起秋也的容貌和声音,身体的抖动稍微镇静了下来。啊啊,如果七原秋也在我身边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自己为什麼没有把爱慕之意传达给秋也呢?用情书也好?约出来当面告诉他也好?还是用电话呢?不管哪一种,事到如今,都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思绪走到这里,小惠的脑袋似乎突然想起什麼。
电话!
对了,坂持说过:“就算进入民家也没有办法使用电话。”可是……
小惠急急忙忙将自己那个放在配给的背包旁边的尼龙背包拉了过来。打开拉链,拼了命在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具里翻找。
手指碰触到一个坚硬的四角形东西。拿了出来。
是手机。小惠的母亲担心她在旅行途中遇到什麼麻烦(现在这个状况可不只是麻烦而已),趁这个机会买给她的。的确,拥有手机很让人羡慕,班上同学也只有少数一、两个人有,而且自己也因为好像即将得到一个专属的秘密通路而雀跃不已。但是另一方面,小惠却又觉得自己的父母老是过度保护,妈妈老是担心东担心西的。 一个中学生还不需要这种东西嘛,所以便将亮晶晶的手机塞进背包深处了事。直到刚才为止,甚至还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小惠用颤抖的手打开电话按键盖。
手机自动由受信待机状态切换至发信待机状态,小小的液晶面板和拨号键,忽地亮起了绿光。在亮光之下,小惠可以看得到自己裙子底下的膝盖还有行李。更重要的是,错不了,面板上不正清楚显示可以通话的天线与电波记号吗?!
“啊啊——神啊——”
不知道拨不拨得通,小惠担心地按下城岩町家里的号码。0、8、7、9、2……
短暂的沉默之后,通话铃声传进小惠靠在电话上的耳朵。希望在小惠胸中不断膨胀。
一声、两声、三声。快点接呀!不管是爸爸也好,妈妈也好。虽然这个时间还打电话很没常识,可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女儿目前正面临非常严重的状况才对。快接!



48楼2011-07-14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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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不停发抖的嘴唇终于动了起来,她垂头丧气说道:
    “人家……人家……好害怕!”
    光子的声音带著呜咽。双手伸向前,像是要向小惠求救似的。手上没有任何像是武器之类的物品。
    接著光子一口气说:“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不要紧吧?你不会想要杀害我才对吧?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小惠一瞬间陷入茫然。“那个”相马光子正在哭泣。她在乞求我的协助。
    啊啊。身体的颤抖轻快地消失了,小惠心中转而涌上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
    是啊,原来如此。不管人家说她有多坏;不管传闻把她说得多难听,相马光子也不过和自己一样,只是个中学三年级的女孩子罢了。就算是相马光子,也没有办法做出杀害同班同学这种敎人恐怖的事情吧?她现在单独一人,害怕得、害怕得不得了。
    而我呢,我是多么过份的人啊?
    一股自我嫌恶感,以及有人作伴、自己不必单独一人的安心感,此刻充满了小惠胸中。小惠也跟著掉下眼泪。
    潜水刀自小惠的手中滑落。离开餐桌下,趴在地上用膝盖爬向前,握住了光子伸出来的手。内心深处的堤防像是崩溃了似的高声喊着:“相马同学!相马同学!”
    小惠全身发抖,但心里明白这次是因为另一种感情所致。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毫不重要了。我……我……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们两个一起行动吧。”
    “嗯,嗯。”光子用手随意抹了抹沾满泪水的脸颊,回握住小惠的手。“嗯嗯。”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小惠保持这样的姿势在厨房地板上抱住光子。光子的体温传了过来。透过手臂感受到因害怕而发抖的光子身体时,她的罪恶感愈来愈强烈。
    我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如此过分,居然想要杀了她!
    “那个……”小惠的口中流露出话语。
    “我……我……”
    “咦?”光子充满泪水的眼向上看著小惠。
    小惠左右摇摇头,用力闭紧嘴唇,以免呜咽出声。
    “我……我觉得自己好可耻。有一瞬间,我居然差一点杀了你。那时心里想著,一定要杀了你。因为我也好害怕。”
    听到这里,光子的眼睛瞬间睁大了起来。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满脸泪水不停微微点着头。然后微笑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的,不要在意。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事情演变得这么可怕呀。不要在意。和我在一起好吗?求求你。”
    光子说完后,左手将小惠的脸抱了过来,将她的左颊和自己的左颊靠在一起。光子脸颊上的泪水,沾到小惠的肌肤上。
    嗯嗯。小惠心想:原来我以前都误会了。没想到相马光子竟然是心地如此善良的女孩子。面对想要杀害自己的人,居然还能宽大为怀地说不要在意。啊啊,记得已经被杀害的林田老师总是对我们说:“不可以拿传闻来判断一个人。那是内心丑恶的人才会做的事。”
    小惠想到这里,内心又是五味杂陈。只有紧紧抱住光子的身体。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个内心丑陋的人。我真的是……
    唰的一声,小惠好像听到柠檬切开的声音。
    是一个很俐落的声音。在电视的料理节目中,如果不是用全新的上等菜刀、刚采收回来的新鲜柠檬,是不会有这种声音的。大家请看,今天的料理是柠檬和鲑鱼的法式油醋沙拉。
    经过了两、三秒,她才理解到发生了什麼事。
    小惠瞥见光子的右手,在自己的下额左侧。她手上拿着一个长得像香蕉、角度和缓的刀刃。刀将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出一片雾光。是镰刀——采收稻作时用的工具。而且,那把镰刀的尖端已刺进入了自己的喉咙。
    光子用左手按住小惠的头部后方,右手握著的镰刀再向深处用力刺入。又传来唰的一声。
    小惠的喉咙猛然一阵热流,但那并没有持续很久。发不出声音,只感觉到胸口一带因为自己的鲜血而暖暖的。小惠失去了意识。就连自己的喉咙插入了刀刃这种状况代表什麼意思,都还来不及正确地理解呢。最后一刻,完全没有想起父母或是七原秋也的事,小惠就这么死在光子的怀抱里。
    光子将手放开,小惠的身体立刻横倒在地上。
    光子快速将手电筒关掉,站了起来。擦掉碍事的眼泪(眼泪这种东西,随时可以流得出来,这根本就是她的特技之一),将右手握著的镰刀高举至自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下,咻的一声将血甩开。血滴溅落地面时,反弹了一下,传来细细的啪嚓啪嚓声。
    以初次出手来说,还不错。光子心想。原本打算找更好拿的菜刀之类的东西来当武器,看来这把镰刀比想像中好用许多。只不过,冒然进入一栋不知有谁在里面的房屋,稍嫌粗心大意了一点。下次一定要多加小心戒备才行。
    接下来她低头看著小惠的尸体,静静地说道:
    “对不起。我也想把你给杀了。”
    [残存人数31人]
    ⑩玛俐?赛莉斯特号(Mary Celestial),一八七二年十二月四日,在大西洋上发现的漂流船,所有船员及生物都莫名失踪,真相至今不明。
    ⑾原文为“缘侧”,日式建筑设置在落底窗或拉门外的户外小走廊。
    ⑿原文为“雨户”,为防风雨罩在窗外的木板套窗。
    ⒀Bruce Springsteen,美国摇滚巨星,有“工人皇帝”之称。
    至此大逃杀原著小说第一部完结。


    50楼2011-07-14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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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 中盘战
      目前剩余学生三十一人
      14
      天空泛白,游戏开始后第一个夜晚过去了。
      七原秋也透过林木间,抬头看着天空由蓝黑色逐渐变化称为亮白。乌岗栎、山茶树,还有大概是樱花的一种,以及其他许多种类的林木枝叶,将周围交织成一片复杂的网目,覆盖自己和典子两人的所在地。
      再次确认地图,岛的地形大致上是一个略圆的菱形,南北方各有一处山地。二人目前的所在地是北侧山脉的南边,靠西侧斜面的山麓部分。如果用地图上划分的网目来看,应该是C=4区。地图上除了有等高线以外,还标示着村落与其他民家(以浅蓝色的点表示)、各种设施(虽说如此,也只不过是诊所、消防队据点和灯塔……等记号,再来就是自治会的集会场、渔会……诸如此类的地方),大小道路都有详细记载。根据周遭的地形、道路,或是四处散置的民家位置,总还可以判断自己目前到底身处哪个区域。
      同时,这里的确就如同地图所示,是一座岛屿。秋也趁夜已经在山势较高的位置确认过了。幽黑的大海中,可以看到一点、一点大小的岛影。而且,就像坂持所说,有个看起来像是将灯火全部熄灭的监视船的黑影(那个方向刚好是正西方)。
      秋也两人所在的树丛西侧不远处,是个陡急的下坡地形,林木只生长到坡边。下面有一小片野地,地势一路倾斜直通到海。趁夜通过的野地里有一个像是高屋式建筑的小小房舍,附近十公尺左右的地方立着一座木制的老旧鸟居,看样子那里应该是个小神社吧(地图上也有神社的标记)。正面的门扉敞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可是,不管是躲在那个神社,或是在途中看到的其他房舍,都不是个好主意。一方面很难说不会有其他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二来入口只有一个,如果被敌人发现的话,根本跑不掉。
      秋也最后在离海比较近的地方,找了一处包围在林木中,可以容两个人平躺的空间,坐了下来。再往山上走,林木虽然比较茂密,但是,总觉得会有很多人集中在那一带。万一敌人出现的话,逃跑时地势起伏过大也会造成负担。再说还得顾虑到典子的脚伤。
      秋也背靠在一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树干上。左侧紧邻着典子。她和秋也一样背靠在树干上,将受伤的右脚缓缓地向前伸展。两个人都已经十分的疲倦。典子静静闭上眼睛。
      秋也虽然与典子讨论了许多接下来的因应对策,但是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明确的结果。
      要逃离这里,得先找到船。可是,秋也马上就发现到这根本不可行。除了海上有监视船之外,再加上……
      秋也手伸向自己的脖子,触摸了“那东西”的冰冷表面。虽然早已经习惯了那个触感,但是那东西背后代表着将自己束缚住的悲惨命运,所以始终让人感到十分沉重。
      没错,项圈。
      一旦设置在分校的某个装置传来特定的电波,里面的炸弹就会立刻爆炸。在坂持的规则说明中虽然只说进入禁区时会启动,但也不见得不会应用在学生一旦企图由海路逃走的时候。反过来说,只要有这个项圈,那些监视船甚至根本没有配置的必要。就算是有船,如果没有办法处理这个项圈,根本也不可能从这里逃走。
      这么说来,只剩下攻击位在分校的坂持、想办法先将项圈解开这个方法。可是,即使打算这么做,分校所在的G=7区域在游戏一开始之后就因为被指定为禁区而无法接近。就算不是这样,自己的动向也随时在他们的掌握中。
      就这么东想西想,周遭马上就亮了起来。在阳光底下到处活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夜晚再次到来。秋也心想。
      可是,还有一个时间限制的问题:“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任何人死亡……”距离秋也最后一次看到有人死亡——也就是自己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如果接下来时间就这样流逝,大家不再继续互相残杀的话,只剩二十个小时再多一点,自己就完蛋了。假使要逃离这里,等到夜晚再行动说不定已经太迟。说来讽刺,只要同学死得愈多,自己存活的时限就会不断增加。可是,秋也不希望这么想。
      看样子,是走投无路了。
      秋也好几次想着,一定要设法和三村信史会合。以他广博的知识和能够充分发挥那些知识的无穷智慧,一定可以设法脱离目前的处境。
      同时间又想到:当初被赤松义生袭击时,果然还是应该冒着危险等候信史出来才对吗?后悔的情绪好几次就这样扑向秋也。我做的决定真的正确吗?待在那里就会被“敌人”袭击的可能性,是真的存在的吗?赤松义生难道不是唯一的特例?
      不。像那种事,毕竟还是不能一口断定。其他“敌人”仍然可能存在。只是根本无从得知到底谁是敌人。到底谁还保持正常,而谁又已经不正常了呢?不,这个游戏本身就已经是不正常的。根本就可以说是疯狂。
      脑袋愈想愈奇怪。
      到头来自己也只能静静待在这里。最少也得先观察一阵子再说。也许待会能想到些什么吧?如果实在没办法,等到晚上再去寻找三村信史。可是,这真的办得到吗?虽说这里是个方圆不过六公里的小岛,但是在这种状况下要找出某个特定的人也不是很容易。再说,像这样一直耗到晚上,届时距离“时间到”为止,还能有多少时间呢?
      更何况,就算万一(真讨厌用这个词)真能和三村信史顺利会合,平安逃出这个地方,我们也会成为犯罪者。如果不亡命海外,一辈子都要过着被追捕的生活。最后某一天,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巷子里,被政丵府的走狗射杀吧?秋也心里仿佛已经看到指尖被肥胖的街鼠啃食的景象……
      秋也想起国信庆时。庆时的死虽然让人感到哀伤,但是用不着体验这种近乎完全绝望的疯狂处境,不也是极为幸福的吗?
      干脆自杀好了。典子也会同意一起自我了断吧?
      


      51楼2011-07-14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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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在名字的旁边,做了一个小记号。国信庆时和藤吉文世的名字也做上记号。秋也此刻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幻想中的那名黑衣男子。嗯,你、你,还有你。棺木的尺寸是多少?八号棺可以凑合点用吗?这是畅销尺寸,可以算你便宜一点哦。
        先不管这些,没想到桐山和雄的四名同伙已经死丵了三人。黑长博、笹川龙平,还有沼井充。不过,月冈彰——那个绰号叫做“小月”,个性有点与众不同的月冈彰的名字不在里面,也没有桐山的名字。
        脑海里浮现桐山和雄离开教室的时候,沼井充那副冷静的表情。原本预测桐山他一定会集丵合同伴,一起逃离这里。可是,看到这个结果……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呢?难不成他们虽然约定在某一地点会合,但是彼此疑心生暗鬼,演变成相互战斗的场面?而月冈彰和桐山和雄则平安无事逃离现场?也许月冈彰和桐山两人正在一起。不,说不定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所想象的。完全摸不着头绪。
        此时,鼓膜深处记忆被唤起。仅仅一次,听到过微弱的,像是枪声的声响。如果那真是枪声,夺走的是这十人中哪一个人的生命呢?
        然而,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中断了秋也的思绪。典子的表情一瞬间紧张了起来。秋也将名册和笔快速放回口袋。
        秋也竖起耳朵。声响继续传过来。而且,愈来愈近。
        他对着典子低声耳语:“安静。”
        秋也将背包拿在手上。为了保持随时可以行动的机动性,他早就已经将行李整理成只剩下一个背包。换洗衣物都放在自己带来的运动背包里,就算丢了也没什么关系。典子也同样将行李整理成一件。
        秋也将两个背包一齐背在左肩上。伸手扶典子站起来,两个人都压低了身子。
        秋也拔出分配到的刀子,右手反握着。心里却想着:如果是吉他的拨片也就罢了,这玩意儿自己真的有办法使得顺手吗?
        沙沙声愈来愈响。听起来就像已经逼近到数公尺左右了!
        秋也的脑袋里再次焦躁不安,就和那时在分校前一样。左手拉着典子的手腕,让她躲在自己身后。然后站直了身,朝后面的树丛退去。愈快愈好,尽可能愈快愈好!
        分开原本用以藏身的树丛,踏出一条路来。沿着起伏不平的斜坡前进,头上两侧是绵延不断的林木枝梢,中间夹着一道长长的蓝色天空,看来像是三明治一般。
        秋也护卫着典子,顺着树丛里的小路后退了数公尺。沙沙声响还是不断由自己才刚离开的树丛传过来。而且愈来愈大声。终于……
        秋也瞪大了眼睛。
        传过树丛赫然出现的是一只白色的猫。非常脏污、瘦小、浑身乱毛。不过,原来是只猫。
        秋也和典子彼此看着对方。典子说:“是猫啊?”噗嗤地笑了出来。秋也也露出苦笑。猫咪好像也终于注意到了他们,看向这里。
        猫咪看着两人一阵子,哒哒哒跑了过来。
        秋也将刀收近刀鞘,典子则小心地弯曲受伤的脚,蹲下来把手伸向猫咪。猫咪跳近典子身边,在她的脚旁磨蹭。典子两手伸向猫咪前脚下方,把它抱了起来。
        “好可怜,变得这么瘦。”典子面对猫咪嘟起嘴唇,好像要亲吻下去似的说道。猫咪似乎很开心地张开口,长长地喵了一声。
        “应该是有人养的猫吧?一点都不怕生。”
        “这个嘛……”
        政丵府为了举办这场游戏,将岛上的居民都赶走了(“计画”在实行期间必须保密,因此居民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被驱离的真正原因吧。)这只猫或许就像典子所说,是某户人家所饲养的宠物,饲主离开时没有带走,而被留在岛上。这附近并没有住家,难道它就这么一直在山里徘徊吗?
        秋也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不经意将视线自抱着猫的典子身上移开。回头一看……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在树丛踏出来的小路另一端约十公尺处,有一个身穿学生制服的身影,仿佛是被钉在地面上一般,伫立在那里。和秋也差不多的中等身材、一身在手球队锻炼出来的结实体魄、肌肤被太阳晒成淡黑色、上推的短发加上前发直立的造型,那是大木立道(男子三号)。
        [残存人数31人]


        54楼2011-07-1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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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子随着秋也的视线,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逐渐逐渐紧绷起来。立道是“哪边”的呢?敌人?还是朋友?
          大木立道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直盯向这里。秋也的视觉能力由于紧张而呈现半僵直状态——就像是高速疾驶时反应会变得生硬一般——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立道右手上握着一把大柴刀。
          秋也接着下意识地举起手来,想去拿裤子皮带上的刀子。
          没想到这个动作成了导火线。立道握着柴刀的手动了动,下一瞬间,便向秋也直直刺了过来。
          秋也将抱着猫的典子连人带猫一起撞向身旁的草丛。
          立道已经逼近眼前。
          秋也急忙中将背包举起来挡住柴刀。背包立刻被砍破,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水壶可能也被砍中,哗啦地扬起一片水花。刀锋直达秋也的手腕,皮肤传来一阵灼热感。
          顺手将破裂的背包丢下,向后一跳拉开与对方的距离。立道的面部表情痉挛,睁大了眼,黑色瞳孔周围露出一圈眼白。
          秋也简直无法相信目前的状况。的确,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一时间也怀疑过对方是敌是友。但是,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个乐观活泼的立道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立道快速看了看身旁倒在草丛堆里的典子一眼。秋也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典子。典子在立道的视线压迫下,嘴角不禁痉挛了起来。猫咪早就逃离现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立道突然又回头看秋也,同时间将柴刀横劈过来。
          秋也反手将腰带上的刀子抽出来挡住攻击。时机没有拿捏好,连皮制刀鞘也一起抽了出来,铿的一声,总算止住了柴刀袭击过来的刀势。刀锋就停留在距离秋也右颊五公分处,可以清楚看见柴刀表面的青色波纹模样。
          立道又想将柴刀砍劈过来时,秋也丢下手上的刀子,上千抓住他握着柴刀的右手。但立道还是再一次用力将柴刀挥过来,速度虽然缓慢,还是砍到了秋也右侧头部。秋也耳朵上方,被削下了几绺大波浪的长发,耳垂传来被割开的触感。不怎么觉得痛。情况虽然紧急,脑袋里却想着无关紧要的事:哎,顶多就像是三村他们戴耳环,在耳朵上打洞时的感觉一样嘛。
          立道接着讲左手按在拿着柴刀的右手上,试图用两手的力量再次袭击秋也,就在此时,秋也用左脚自立道的左腿内侧向外一扫,立道的重心顿时不稳。好啊!快倒下去!
          可惜立道并没有倒下,身体摇晃一下转了半圈,便将全身的重量压向秋也。秋也只能后退。背后直撞向靠海一侧的草丛。周遭不断传出树枝折断的声响。
          秋也就这么一直后退。立道的力量很大,逼得秋也的双脚就像是后退着奔跑似的。典子的脸愈来愈远。在这个几乎有点不真实的情况下,秋也又想起少棒联盟时代练球时无关紧要的场景。七原秋也,向后赛跑冠军!耶——!
          突然,脚下的感觉不一样了。
          秋也想起往夜地上小神社的方向,是一道倾斜的陡坡。要摔下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滚落覆盖着灌木丛的斜坡。秋也的眼中,早晨清澈的天空与林木的绿茵在四周不停旋转着。不过,手上仍旧紧抓着立道的手腕。
          感觉上好像摔落了好长一段距离,但实际上可能不过十公尺左右。碰!全身感受到一阵冲击之后,身体停住不动。周围一片明亮,两人摔落到野地上了。
          


          55楼2011-07-14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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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榊佑子(女子九号)在草丛中跑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漫无目的胡乱奔跑虽然很危险,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快点逃离这里。
            佑子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刚才看到的景象。那个在草丛中看到的景象。大木立道被劈成两半的头;还有将染血的柴刀自立道脸上拔出来的七原秋也。
            佑子心里十分害怕。七原秋也杀害了大木立道。绝对错不了!
            直到秋也将柴刀自立道头上拔出来为止,佑子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等到看见柴刀上沾染的鲜红血液,佑子才终于感受到恐怖。她将自己的口捂住,以免不由自主喊出声音,背包一抓,随即逃开。眼眶里全是泪水。
            背后响起交错的枪声,佑子却无法再分心去注意了。
            [残存人数29人]


            59楼2011-07-14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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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渊他会对我开枪,应该是看到我把大木……总之,就是看到我在他面前打倒大木的景象。不,我是杀了大木。但那都是因为大木他主动攻击过来。”
              川田轻轻点头。
              “所以,元渊心想不将我打倒不行,这也不奇怪吧?”
              “是没错。说不定是这样。即使如此,我……”
              “不。”这次是秋也打断他的话。“和那件事没有关系。我要说的是:大木,大木他……我什么事都没做就攻击我。更何况,我和典子同学——和典子在一起。为什么他会突然主动攻击过来呢?”
              川田耸肩,将水壶和面包放在脚边。
              “那就是大木投入这场游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理论上虽然是如此,可是,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情。我还是弄不懂,大木他……”
              川田像是不让秋也继续吞吞吐吐下去,说道:“没有必要去弄懂。”
              “咦?”
              川田的嘴角歪了一下,像是哭笑,接着说下去:
              “我到这个班上的时间很短,不清楚包含你们两个在内的同学到底都是些怎么样的人。可是,你就真的了解大木些什么吗?也可能是因为极度恐惧而发狂,失去了正常判断的能力。不,说不定还有这个可能性:‘看到你和这个小姐在一起,怎么都觉得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但是你们不见得会让自己也加入吧?对方那两个人,说不定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危险人物,搞不好马上就会主动杀过来。’也或者说,你其实已经投入这场游戏,那他自然就会认为你很可能会杀害自己。你有没有对大木做出什么挑衅的动作呢?”
              “我怎么可能……”
              秋也话才刚出口,想起来了!当初和大木对峙时,自己的确曾经下意识伸手去拿刀子。毕竟那时秋也自己也很害怕大木立道。
              “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伸手……去碰了刀子。”看着川田的脸说。“可是,只不过是这样……”
              川田轻轻地摇摇头。
              “这样的理由就已经很充分了,七原。说不定大木心里是这么想的:总之,不得不先将眼前这个伸手去拿武器的人打倒再说。在这个游戏里,大家的忍耐极限都变得十分有限。”
              最后,川田宛若下结论一般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最简单易懂的说明就是:大木他已经决定要投入这场游戏了。听好,你没有必要去弄清楚这些。只要对方将武器对准自己,就千万不要对他客气。如果不这么做,死的是你自己。与其去思考对方一举一动背后的动机,倒不如先去怀疑对方。在这场游戏里,最好不要轻易相信他人。”
              秋也叹了口气。大木立道真的已经“投入这场游戏”了吗?不过,就如川田所说,事到如今还在想这些,说不定真的是很蠢的一件事。
              ……。
              秋也再一次抬头看着川田。
              “对了。”秋也说道。
              “什么?”
              “我忘了问你。”
              “到底是什么?快说。”
              秋也继续说道:“为什么你会愿意和我们在一起?”
              川田将眉毛上挑,舔了舔嘴唇。
              “说的也是。我也可能是你们的敌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秋也摇头。“你刚才不是救了我吗?不,总之,你冒着自身的危险,阻止了元渊。我对你一点怀疑也没有。”
              “那可不对,七原。你还不了解这个游戏的本质。”
              “这是什么意思?”
              川田继续说道。“要在这个游戏里生存下去,拥有同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秋也稍微一想,点头表示同意。话是这么说没错。休息的时候可以彼此交班警戒,万一有人袭击过来的话,人数多的一方也比较有利。
              “然后呢?”
              “你想想。”川田用手稍微挪了挪放在膝上的散弹枪。“我出手阻止元渊真的是那么危险的举动?我虽然喝令元渊站住不动,但是我真的认为他会住手吗?说不定我迟早会下手杀了那个已经精神错乱的家伙?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才下手杀了他吗?虽说元渊怎么看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伙伴,但是我喝令元渊住手,难道不是为了试探你有没有机会成为自己的伙伴,而故意做出来的演技?会不会我只是想要找个暂时的同伴,最后还是会把你们两个给杀了?”
              


              62楼2011-07-1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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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也看着川田的脸好一阵子。刚才他那一连串简明易懂且充满理论性的说话方式,让秋也相当吃惊。没错,川田的年纪比秋也要长一岁。但是他说话的方式简直就像是大人——而且还是头脑清楚的大人。这一点给人的印象和三村信史很接近。
                秋也摇头。
                “一旦开始存疑就没完没了了。我不认为你是我们的敌人。”然后看着典子,“我是这么想的。”
                “我也是。”典子点头说道。“如果无法相信任何人,那就是我们输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这个想法很了不起哦,小姐。”川田点头。“如果你们两个认为这样OK的话,那就是这样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在这个游戏里,还是随时保持戒心为上。”
                川田接着又说:“然后呢?”秋也这下子才想起,自己还没说出想问的问题呢。
                “对了。问题是出在你身上。为什么你就愿意信任我们呢?你不是也说过吗?就算我们两个在一起,也不能保证其中一方,甚至是两个人都对你不会持有敌意。你没有理由要信任我们呀?”
                “哈哈。”川田觉得很有趣。他说:“这是应用问题吗,七原?你学得很快嘛。”
                “不要想打哈哈,快回答我。”
                秋也作势要将握在手上的手枪举起来,川田一副“喂喂这样很危险耶”的表情,一边将身体挪后了一些。
                “说吧。”
                秋也很坚持。川田眉毛又上扬,再次露出那个看似笑容的表情,朝覆盖在头上的林木枝梢看了一会儿,接着将脸转向秋也和典子。以认真的表情说:
                “那我就告诉你们……”
                秋也在川田那沉静的眼神中,好像看到了一抹激丨情。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明白那是一种非常激烈的情感。
                “我因为某些理由,对这个游戏的规则,不,是对这个游戏很有意见。”
                川田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又继续说:
                “的确,如同你所说的一样。虽然这句话由自己来说,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一直都是依照自己的良心去判断事物。也就是说……”
                川田两手握住散弹枪的枪身,像是拐杖一样撑在两膝之间的地上,看着两人。树林深处,传来吱吱吱的小鸟叫声。川田表情很严肃,秋也紧张地侧耳倾听着。
                “刚才,我觉得你们两个看起来像是一对很不错的情侣。现在也是。”
                秋也瞬间呆了一下。
                情侣?
                典子满脸通红,先开口说话。
                “不是啦,我们不是的。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和秋也他……”
                川田看着秋也和典子的反应,咧嘴笑了。接着突然张口大笑。是一个毫无顾忌,让人感觉很亲切的笑容。他哈哈哈发出笑声。
                “所以说,我才会信任你们两个。你们刚才不是说过,如果一旦开始存疑就没完没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秋也终于也露出苦笑。接下来,说出理当该说的话。
                “谢谢你。我很高兴你能够信任我们。”
                川田嘴上还残留着笑意,说道:“不客气,小哥。”
                “从你转学过来那一天,我还以为你一定是个个人主义者。”
                “不要用那么难懂的名词。我这张臭脸是一生下来就有的,小哥。”
                典子露出微笑说:“太好了。在一起的同伴人数增加,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川田听到典子说的话,用指尖在长满杂须的上唇摸了摸,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他将右手伸向秋也。
                “我也觉得太好了。一个人实在很寂寞。”
                秋也回握住川田的手。川田的手掌很厚实,就像是他的身材一样,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男子的体格。
                川田将上半身向前倾,越过秋也将手也伸向典子。“小姐,也请你多指教。”
                典子也回握了他的手。
                接着,川田低头看到了典子缠着大头巾的脚,说道:
                “我都忘了。先让我看看小姐脚上的伤吧。接下来再讨论一下今后的对策。”
                [残存人数29人]
                


                63楼2011-07-1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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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接著,雪子突然开口说:“友美子。”
                  “嗯?什麼事?”
                  “在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很不会看场合。”
                  雪子咬了咬小巧而润实的嘴唇。
                  “怎麼啦?”
                  雪子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
                  “友美子,你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人?”
                  友美子略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了不起!这简直就像是毕业旅行时晚上聊天的话题嘛!玩过扑克牌;打过枕头仗;旅馆探险也结束了的深夜时分,比起说老师的坏话、谈将来的梦想……等等,最受欢迎的话题莫过于此。这是一个在夜晚的黑暗当中,彼此为自己举行的小小祭典一般的神圣话题。当然,直到在那辆巴士上陷入昏睡之前,心里多少也预料到在这趟旅行中应该会出现这类的话题。
                  “你是指男生吗?”
                  “是啊。”
                  雪子显得很不好意思,视线才刚看了一眼友美子便低了下去。
                  “这个嘛……”
                  友美子顿了一下,决定老实回答她。
                  “有啊。”
                  “是吗?”雪子的视线落在百摺裙下的膝盖附近,继续说道:“那个……对不起。我以前都没有和友美子说过,其实我……很喜欢七原同学。”
                  友美子静静点头。那件事,她心里早就有数了。
                  友美子在脑海里将有关七原秋也的档案资料重新整理了一遍。身高一七○公分;体重五十八公斤;视力右眼一点二、左眼一点五;身材偏瘦但结实。小学时代是少棒联盟里的游击手,打席是第一棒;但是现在不打棒球改玩音乐,吉他弹得非常好。没有绰号,但是因为在少棒联盟时代是队上的王牌选手,加上姓氏里有个“七”字,因此有一个“WILD SEVEN”这个和香烟品牌相同的称号。血型B型;生日是十月十三日,人如其名是在秋天出生的。小时候因为父母意外双亡,现在住在城岩町郊外的一个叫做“慈惠馆”的天主教慈善机构里。和同样住在慈惠馆的国信庆时是好朋友(啊啊,可是他死了)。成绩方面,大致上还算可以,比较擅长英文和国语这类文科。容貌的话,看起来像老是努著唇似的很有个性,不过深邃的双眼皮看起来很温柔,长相很帅气。头发有点波浪卷,后面的头发看起来很像女孩子,长达肩头。
                  是的,友美子脑海中关于七原秋也的档案资料,多到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有信心应该会比雪子脑海里的资料要多出许多)。而且,在各项资料中,身高是最重要的一项。因为,如果七原同学不再长高,那自己就不能穿高跟鞋了。不然走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看起来不就比他还要高了吗?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些事都没有办法说给雪子听了。
                  “哦。”友美子尽可能装作平静地说了。“原来是这样。”
                  “嗯。”
                  雪子的目光朝下,接著又说了。总而言之,她只是把心里所想的事情说出来罢了。
                  “好想见他一面。七原同学,现在不知道怎麼样了。”
                  双手放在裙子下的两腿侧边,眼眶里流出了泪水。
                  友美子静静将手放在雪子的肩上。
                  “放心吧,七原同学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没问题的。”
                  不过马上就发现这么说话好像不太好,连忙补了一句。
                  “你看,七原同学他的运动神经是班上最好的。再说,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看起来也一副很有担当的样子。”
                  雪子擦了擦眼泪,嗯一声点点头。接下来,像是要重振精神似的问道:
                  “那友美子你呢?你喜欢的是谁?”
                  友美子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出“嗯”的声音,同时也在思考着。不妙。随便讲个人名含混过去好了。
                  大木同学是手球队的精英,长相虽然稍嫌粗犷,但是给人的感觉不错。三村同学人称篮球队的天才后卫,知识渊博,什麼事情都知道,甚至还有所谓的“仰慕者”出现,有女孩子非常狂热地支持他(但是在B班倒没有出现这种情形。可能是因为B班的女生都已经把他统一定位成花花公子型的男生吧)。沼井同学虽然看起来很坏,但感觉他实际上也不是那么恶劣的人。对女孩子很温柔(啊啊,可是他已经死了)。杉村同学给人的感觉有点虚无,挺好的。听说他会去道馆练武,大部分的女生会觉得他很可怕,但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他很帅气。可是记得他好像和千草贵子的关系不错。选他的话可能会被贵子责难吧,她似乎挺难缠的。不过,贵子也是个不错的女孩。是啊。不管是男生也好,女生也好,大家都是挺不错的人嘛。
                  


                  65楼2011-07-14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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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回到原来的问题。难道说我信不过他们吗?
                    “到底是谁嘛?”
                    雪子又问了一次。
                    友美子的身体转向雪子。
                    最后又犹豫了一次,可是,她决定要试着说说看。不管怎么样,提出来讨论也好。更何况,如果说要商量些什么事情,雪子对自己来说,是再适当也不过的对象了。
                    “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雪子侧着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怎麼了?”
                    友美子双手抱胸整理了一下思绪,接著说:
                    “你觉淂我们班上,真的有人会想去杀害别人吗?”
                    雪子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可是事实上,的确已经有人死了。”说到“死了”的时候,雪子的声音颤抖着。“早上的广播不是发表过了吗?从大家出发开始,已经死了九个人。他们总不可能全是自杀身亡的吧,再说,刚才不也好像听到枪声之类的声响吗?”
                    友美子看着雪子的脸,头侧了侧。发现自己水手服左袖口竟然破了一点点。
                    “你看,我们两个,像这样躲在这里害怕着。你说是吧?”
                    “嗯。”
                    “我想,其他人应该也和我们的情况一样才对。大家一定都很害怕,你觉得呢?”
                    雪子像是在思考似的,隔了一阵子才回话。
                    “嗯。说不定真是这样。我的心里太害怕了,一直没有办法多想这件事。”
                    友美子点头,接著说:“我们有两个人在一起,可能还没有那么严重。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定会非常、非常害怕的。”
                    “嗯,说的也是。”
                    “那,如果在这么害怕的状况下,突然间与其他人相遇,你会怎麼做,雪子?”
                    “当然,我会逃跑。”
                    “如果没有时间逃跑的话呢?”
                    雪子陷入沉思。接著,慢慢地说了。
                    “我……嗯,我说不定,会攻击对方。如果手上有东西的话,就会用那个丢向对方——嗯,如果是手丵枪的话,说不定还会开枪——当然,我会先和对方说话。可是,万一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也不敢保证会怎么样。”
                    友美子点了点头。
                    “你说是吧?所以我在想,应该没有人会真的想去杀害另一个人。只是因为害怕过度,心里难免会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杀害自己,于是最后只好攻击对方。如果按照这种想法,就算其他人不来攻击自己,自己也会主动前去攻击其他人也说不定。”
                    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松开抱胸的双手,两手放在地板上,继续说:
                    “我想大家一定都只是过度害怕罢了。”
                    雪子将小巧丰满的唇紧闭起来。过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地板上,有点犹豫地说:“是这样吗?我没有办法相信他们。相马同学和她的小团体,还有,桐山同学。”
                    友美子笑了。换了换百褶裙下的脚的位置,重新坐好。
                    “我告诉你我的想法吧,雪子。”
                    “嗯。”
                    “照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记得时限设定吗?如果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没有任何人死亡,就算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雪子又露出有点害怕的表情点了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集丵合所有的人,一起努力找出逃离这里的方法来。不是吗?”
                    “你这么说虽然没错。可是……”
                    “我啊……”
                    友美子打断雪子不让她说下去,然后略倾着头。
                    “小学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对人不信任,而有过一段很不愉快的回忆。”
                    


                    66楼2011-07-14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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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子看着友美子的眼睛。
                      “发生了什麼事吗?”
                      友美子稍微仰头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朋友,还有那双粉红色的运动鞋。
                      回过头来看着雪子。
                      “那时候我有一个很喜爱的——就是那个‘蛋蛋猫’嘛,以前很流行的,你还记得吗?”
                      “嗯。是一个卡通造型的角色吧。我以前有一个它的垫板。”
                      “就是那个。我有一只三色原子笔,是限量贩售的。现在想起来觉得很无聊,可是那时候真的非常宝贝它。”
                      “嗯。”
                      “有一次那只笔不见了,”友美子的视线朝下说道。“我怀疑是被一个朋友偷走了。那个女孩一直很想要那只笔。我是在第一节体育课上完后才发现笔不见了,而那个女孩上课的时候正好因为身体不舒服,向老师请假早退休息,第一个回到教室里。再加上,嗯,心里想说她没有父亲,母亲又在酒店里上班,怎么都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
                      雪子缓缓点头。“嗯。”
                      “我问过那个女孩,但她却说不知道。所以我就去向老师告状。可能老师也对她有偏见,斥责着要她说出真话。可是那个女孩只是哭着说不知道。”
                      友美子的视线又回到雪子身上。
                      “等我回到家后,居然发现我把那只三色笔忘在书桌上了。”
                      雪子安静听著。
                      “我向那个女孩道歉,而她也对我说没有关系。但后来我们之间就有了芥蒂。最后,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因为母亲再婚,转学离开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连络。我和那个女孩曾经非常要好。就像是和雪子你一样。可是,我却没有选择相信她。”
                      友美子耸耸肩,继续说:
                      “从此之后,我就努力要求自己尽量相信别人。我希望能够相信别人。如果不这样,我想不管做什么都会失败。这是我的信念,和那个什么光轮教的那些欧吉桑、欧巴桑们所说的可是两回事。你能够了解吗?”
                      “嗯。我明白”
                      “所以,如今这个状况……没错,相马同学看起来很坏。大家都这么说。可是她应该不至于会为了自己一个人好,而乐意去杀害他人。我相信我们班上没有那样的人。你说是吗?”
                      “……嗯。”雪子隔了一阵子才点头。
                      “所以,”友美子继续说:“只要好好沟通,大家一定会放弃彼此战斗的。这样大家才能一起想办法共同解决目前的难关。不,就算是没办法达到这个理想状况,最起码也能避免大家彼此互相残杀。你认为呢?”
                      “嗯……”
                      雪子虽然点了头,还是看得出来有些迟疑。友美子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休息了一会儿,调整气息,再将脚放回原来的位置。
                      “总而言之,这就是我的想法。接下来我想听听雪子的意见。如果雪子反对的话,那我放弃不做。”
                      雪子看着地板沉思了好一会儿。
                      经过两分多钟,终于开口说到:
                      “友美子,你以前对我说过,说我太容易听从别人的意见了。”
                      “嗯?我有说过吗?”
                      友美子望着雪子的脸。雪子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交会。
                      雪子笑了笑。
                      “我认为友美子你说得非常正确。这可是我自己的意见哦。”
                      友美子也跟着笑了,说道:“谢谢你。”雪子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才认同自己的,真叫人开心。而这么一来,也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是啊,这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我无法接受什么都不尝试,就这么等死。只要有一丝可能,我就要去试试看。没错,就像我对雪子说过的,我希望能够相信别人。试试看吧。
                      接著,雪子问:
                      “可是,那我们要怎么做呢?怎么才能对大家喊话?”
                      友美子指了指放在房间一隅的扩音器。
                      “不知道那东西能不能用。”
                      雪子连连点了几次头,然后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开口说:
                      “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见到七原同学了。”
                      友美子打自内心里点头。
                      “是呀。一定见得到他的。”
                      [残存人数29人]
                      ①友美子,Yumiko;雪子,Yukiko。
                      


                      67楼2011-07-14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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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好,可以了。”
                        川田把针和线放在一旁的背包上,对秋也说:“威士忌再借我一次吧,七原。”
                        川田的前方,典子打横着伸展她弯曲的右脚。右腿肚上的伤现在已经用粗糙的棉线缝合起来。川田顺利完成缝合手术,当然是没有经过麻醉处理的。但在施以手术的十分钟内,典子一句哭诉牢骚的话也没有。
                        秋也将随身小酒壶递给川田。一旁有个用石块堆出来的小型土灶;搁在木炭上的空罐里,热水正咕噜咕噜不断沸腾着(川田说这些木炭、针或是线,都是在岛上的杂货店里取得的)。虽然针和线都在热水里消毒过,但总不能直接把热水淋在伤口上吧?所以川田在开始缝合伤口之前,先用秋也的威士忌冲洗伤口。到了术后要再次消毒时,暂时松了一口气的典子,又一次扭曲了脸孔。
                        秋也看着手表。等热水完全沸腾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超过了八点。“OK。”川田将同样用热水消毒过的领巾代替医疗纱布压住伤口,再快速用另一条领巾从外面重新将典子的脚包扎好,说:“已经弄完啰,小姐。”
                        然后,又有点忧心似的加了一句:
                        “希望没有什么奇怪的细菌跑进去才好。”
                        典子缩回脚,向川田道谢,“蛮厉害的嘛。”
                        “我可是很擅长玩医生游戏的。”
                        川田说着,从口袋拿出印着“WILD SEVEN”品牌的香烟,叼了一根在嘴里,用十元打火机点上火。这些也是擅自从杂货店里“征收”来的吗?还是私人物品呢?那是和“BUSTER”或“HI-NITE”一样的大众品牌。
                        秋也不知为何,傻傻地望着香烟盒上骑士与机车的黑色剪影。那是因为平常秋也并没有被取什么绰号,但那香烟的品牌曾一度成为自己的称号过。理由很单纯:参加少棒联盟时,秋也常常是队上的王牌选手。只要有机会一定可以打击出去。一旦踩上垒包,就算后面的打者无法发挥火力,他也会用盗垒的方式制造得分机会(他可是单一秋季三次盗回本垒的记录保持人),万一遇到对手满垒,他判断击球落点的精确性和快速的反应,经常得以双杀收场。投手无法胜任时,则马上可以由游击手摇身一变站上投手丘。“外卡选手”②加上“七”原。WILD SEVEN。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升上二年级后,与篮球队的天才后卫,三村信史同班。信史也有一个“第三之男”的通称。那是信史一年级,在篮球队当得分后卫第二候补选手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他这位“第三之男”在时间仅剩五分钟时下场比赛,轻而易举就帮城中篮球队拉回原本相差了二十分的比数,最后打败最具冠军相的对手。之后他就升任正式球员,而城中篮球队也成为县大会的常胜军。直到现在,大家还忘不了当时的震撼,加上“三村”这个姓,“第三之男”便成了他的称号。
                        对了,今年四月的班际球赛,女生们还半开玩笑地准备了三号和七号的号码布,让信史和秋也穿着上场比赛。感觉起来像是在好远、好远的世界所发生的事,秋也心想。三村信史目前在哪里呢?如果是那家伙,一定可以靠得住。
                        川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一次在背包里翻找,取出一个皮革制的零钱包之类的东西。然后拿出一包用塑胶袋和银纸包装的白色药锭,交给典子。
                        “这是止痛药。把它吃了吧。”
                        典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但还是收下来。
                        秋也对川田喊了一声“喂”!
                        “怎么?”川田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将烟吐了出来,看着秋也。“不要用那种责怪人的眼神看着我。就算是中学生,抽个烟也没什么了不起。再说,我的年纪其实和高中生没两样。再说,你自己还不是带了酒在身上吗?”
                        听他的说法,好像只要是高中生就可以抽烟似的。然而,“不是。”秋也摇摇头说:“那个药也是从杂货店里拿来的吗?”
                        川田耸了一下肩。
                        “也可以这么说啦。这个不是贩卖的商品,我是从放在收银台后面的药箱里拿来的。没什么好怕的,只是头痛药罢了。叫做什么百服疼的,一听就让人头痛加倍的名字。不管怎么说,吃了总是比较安心。”
                        


                        68楼2011-07-14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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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田的下巴微微上下晃了几下。
                          “很遗憾,正是如此。至于是不是大部分的人都正常,我就不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川田再点了一根烟。不过是个中学生罢了,未免抽得太凶了。
                          典子说:“请等一下。”秋也将头转向典子的方向。
                          “你说要等到其他人都死了为止,可是也有可能会以‘时间到’收场啊。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任何人死亡的话。”
                          “嗯嗯。”川田点头。“当然。”
                          “如果是这样,那川田同学的计画就行不通了,是吧?”
                          “没错。不过,那种事不会发生的。如果班上同学彼此的感情果真好到这种程度,那全体都加入我的计画也没关系。不过,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吧。所以你用不着担这个心。我以前听说过,在过去全国的‘计画’记录里面,发生时限到期的机率仅有百分之零点五而已。”
                          秋也微微张开口:“听说?你在哪里听来……”
                          “先等等。”
                          川田又做出两手往前推的动作,制止秋也说下去。
                          “和那种事情比较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吧?你们还没有问我,到底是什么方法呢。”
                          秋也沉默了一会,接着问了。
                          “那到底是什么方法?”
                          川田耸耸肩。衔着香烟的口中干脆地吐出:“不能说。”
                          秋也皱起眉头。
                          “你说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说现在不能说,那么,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们?”
                          “这个嘛。等到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存活的时候吧。有句话我要先说在前面。我想到的方法,一旦被人搅局就没有效果了。所以,只有等到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才能使用那个方法。”
                          秋也又不说话,望着川田吞云吐雾的脸孔。就在此时,秋也的脑海里好像听到哪里传来一阵喃喃细语。那声音好像听得到,又好像听不太到,不过确实是一阵喃喃细语。
                          川田仿佛也听得见那阵细语似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七原。你心里想应该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我利用有办法逃离这里的说辞来诱骗你们成为我的同伴,一起存活下去。可是我其实没有逃走的方法,最后剩下我们三人存活时,只要杀了你们两个,我就试优胜了。对我来说这个方法可是再方便也不过了。不是吗?”
                          秋也显得有些狼狈。“我没有。”
                          “难道不是吗?”
                          秋也闭上嘴,瞄了典子一眼。典子只是静静看着川田的脸。
                          秋也又将脸转回川田。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
                          秋也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非常遥远、而且还掺杂着电子破音的声音:“大家听我说!”
                          [残存人数29人]
                          ②外卡球员,WILDCARD。
                          


                          72楼2011-07-14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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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到这里来——。我们有两个人在这里,没有和各位战斗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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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紧握着史密斯威森点三八手枪,正要步出树丛之时,川田伸手紧抓着秋也的左腕。
                            “别去!”
                            “为什么!”秋也的声音变得高昂。“你要我见死不救吗?”一时冲动,无意间激动地脱口而出:“还是说你为了要让自己存活下去,我若不在,会很伤脑筋?是这样吗?结果就是这么回事吗?你果然还是我们的敌人吗?”
                            “秋也,别再说了。”
                            典子以悲痛的声调喊着,秋也还打算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一直紧握着自己手腕不放的川田,脸上表情非常平静。
                            让秋也想起“慈惠馆”的前馆长,安野老师过世了的年老父亲,虽然容貌长得一点也不像。对于失去双亲的秋也而言,身为监护人的馆长先生就是唯一的权威。秋也想起当时馆长对年幼的自己说教时的表情。
                            川田说:“你要找死我管不着。不过你这一出去,如果回不来的话,典子小姐被杀害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增加。你难道忘了吗?”
                            秋也咕嘟地吞了口口水。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可是……”
                            川田静静地说下去:“我想这种事情不用我告诉你,你也应该很清楚,七原。如果你爱一个人的话,就代表你不能去爱另一个人。既然你如此重视典子小姐,就别过去。”
                            “那么……”秋也急得快要哭出来。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我可没这么说。”
                            川田放开秋也,转身面向友美子不停呼喊着的山顶方向,将霰弹枪握在手里。
                            “这下子我们的存活率会下降一些。只有一些而已。”
                            川田说完后,用霰弹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近身击发的弹药爆炸声响,震得秋也以为自己的鼓膜瞬间被击飞了似的。枪声在山的斜面行成回音。川田左手握着帮浦,上下动了一下,枪身吐出一个弹壳。紧接着又开了一枪。声响激荡着空气。
                            原来如此。日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听到枪声后,说不定会害怕得放弃继续呼喊,找地方躲起来。
                            友美子以扩音器说话的声音停止了,和雪子两个人好像正朝着这里看过来。不过这里的林木生长茂密,几乎遮蔽住绝大部分的身影,她们应该看不出来是谁在这个地方。
                            “怎么了!快点继续开枪啊!”
                            川田制止说话激动的秋也。“不行。光是刚才那两枪,说不定就有人已经察觉到我们藏身在这里。再继续下去太危险了。”
                            秋也稍微思考了一下,将史密斯威森点三八手枪高举过头。
                            川田再次拉住他的手腕。
                            “住手!要我说几次才明白?”
                            “可是……”
                            “我们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祈祷了,希望她们两个快点找地方躲起来。”
                            秋也望著山顶。接下来,听见一个声音。依然是日下友美子的呼喊:「快住手——。大家一定都不想彼此战斗吧——」
                            秋也将川田的手甩开,再也忍耐不住了。无论如何都要强迫那两个人躲到安全的地方才行。将手指扣向史密斯威森点三八手枪的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远远传来一阵打字机般的声音,接著听见友美子发出“呜啊”一声悲鸣。当然,那声音也透过了扩音器传来。隔了一会儿,又传来“呀啊——”像是北野雪子的声音。多亏了那具破烂扩音器尽责地发挥功用,那声音非常清晰地传到秋也等人耳中。看见山顶展望台的屋顶下,个子较高的身影缓缓地摔落地面,“友美子!”雪子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喀的一声杂音,应该是扩音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吧。接着又传来哒哒哒达的声响,这次的音量就小了许多。秋也此时了解那个声音其实也是透过扩音器而来的。只是因为扩音器摔坏了,传出来的声音自然就变小了。而今雪子的身影也摔落在围绕着展望台周边的低矮树丛的阴影中,和友美子一样,消失在秋也等人的视线。
                            秋也和典子的脸色变得苍白。
                            [残存人数29人]


                            74楼2011-07-14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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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北野雪子匍匐在展望台的水泥地上,朝日下友美子前进。腹部传来强烈的灼热感,全身的力气像都流失了似的,但勉强还能够匍匐向前移动。雪子经过的白色水泥地上,留下一道像是用刷子粗暴画在地上的红色痕迹。
                              “友美子!”
                              雪子喊道。因为用力而牵动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不过没时间管那么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正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友美子俯倒在地上,脸朝向雪子的方向,不过眼睛却是闭上的。友美子的身体下方,充满黏稠感的红色血池逐渐向外扩散着。
                              雪子好不容易到达友美子的身旁,用尽全身的力量支撑起上半身,抓住友美子的肩膀摇动着。
                              “友美子!友美子!”
                              随着她的叫喊,红色的雾水散落在友美子的脸上,不过雪子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那原来是来自于自己的口中。
                              友美子缓缓张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雪子……”
                              “友美子!你振作一点!”
                              友美子的表情扭曲。“对不起,雪子。”好不容易才开口回答,“都怪我太傻了。快点,快点逃走。”
                              “不行!”雪子边摇头边掉着眼泪。“我们一起逃,来,快点!”
                              雪子慌张地环顾四周,看不见攻击自己的人身在何处。应该是从相当距离以外的地方射击过来的吧。
                              “快点!”
                              原本试图要将友美子的身子扶起,不过实在是无法做到。雪子很快发现,就连要支撑自己的身体都非常吃力。腹部突然传来加倍的剧痛,雪子呻吟了一声,再次向前扑倒在地。只有脸部还是朝向友美子的方向。
                              友美子的脸就近在眼前,眼神带着几分恍惚,直盯着雪子。
                              “你动不了吗,雪子?”友美子用非常衰落的声音问道。
                              “嗯。”雪子勉强牵动脸部的肌肉,露出一个笑容。“好像是如此。”
                              “对不起。”友美子静静地说。
                              “没关系的,我们……我们起码做了自己认为应该要去做的事情。不是吗?友美……子?”
                              接下来,友美子的表情彷佛要哭出来似的,相较之下伤势算是轻微的雪子,意识也急速模糊起来。眼皮好重、好重。
                              “雪子?”
                              友美子的声音再次将雪子拉回现实。
                              “什……么事?”
                              “我……刚才有一件事情没对你说。”
                              “……?”
                              友美子露出微笑。“我也……喜欢……七原同学。”
                              一瞬间,雪子无法理解友美子的意思。不知道是因为完全料想不到对方会这么说,还是因为伤重而导致听觉神经受到影响而造成的。
                              可是,那句话,最后还是叩进了雪子心里那道门。啊啊,原来是这样。
                              在雪子逐渐沉入浓雾之中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场景。那是两人一起到镇上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对价值不过三千日圆的特价品耳环,可是那真的是好漂亮、好漂亮的一对耳环——虽然两人的喜好几乎从没有交集——但那时却谁也不肯让步,最后是各出一半的钱,各自保有左右一只耳环。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买装饰品。在城岩町和邻镇交界处附近的家中,那只耳环就躺在自己书桌抽屉最里面的一角。
                              不知为什么,雪子有一种非常幸福的感觉。真不可思议,明明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呢。
                              “是吗?”雪子说:“原来是……这样。”
                              友美子又露出了微笑。雪子再次张开口。应该还有力气可以再说一句话吧?虽然不太清楚所谓的宗教是怎麼回事,不过,光轮教赐给雪子最美好的事物,就是让她结识了友美子。自从在那个教会邂逅以来,两人至今一直形影不离。
                              “友美子……。我能和友美子当朋……”
                              当朋友真是太好了,雪子正要继续说下去时,碰的一声,友美子的头在眼前摇晃了一下。右侧太阳穴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洞,友美子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仅是朝着雪子的方向而已。焦点定在远方,像是在瞭望什么似的,和她们目前身处的展望台显得非常搭配。
                              雪子因为恐怖与惊愕而张大了口,耳边又听到碰的一声,头部同时感到被人痛殴一记似的冲击。这便是雪子最后的感官知觉了。
                              桐山和雄(男子六号),保持着自展望台外侧无法看见他的低姿势,将原本属于沼井充的华特丵警用手丵丨枪放下,快速拾起两人的背包。
                              [残存人数27人]
                              


                              75楼2011-07-14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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