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他缠着鼬要他教自己手里剑,鼬看着自己一脸失望的表情是怎样伸出手指弹自己额角,然后捏唇浅浅一笑,说对不起佐助,下次吧。
多少年前,是几岁生日,那时他跟鼬闹别扭抱着臂就是不肯理他,鼬是怎样一脸严肃的抹了把奶油到他脸上,说佐助你别黑着脸小心长大后变脸瘫。
多少年前,他曾经趴在鼬的背上替他掸去肩上的樱花花瓣,把玩他细长的发丝,最后抱紧他的脖子好像怕会被丢下来一样。
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早已流泪满脸。
佐助转过身来擦了擦脸,隔着一条羊肠小俓的是种着一排的早已枯萎了的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挂着所剩不多的几块枯叶,一棵接一棵一直伸陉到远方黑暗的最尽头。
有点好奇那边有什么。佐助抬起脚向左边走过去,脚踏在这羊肠小俓上没什么真实感,意外的自己却不怎么在意,无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好像最尽头有什么在等他似的。
然后他看到了,顿时呼吸像被人捏住似的,瞳孔在剧烈放大后猛然缩小,不知是震惊还是别的使他再也无法向前踏出半步,就那样呆站在那边。在那棵树下站着了一个身穿着黑底红云袍的人,细长的黑发被他用发带束成了一束垂在背后。
张了张唇,从乾咽的喉咙中勉强拼出几个音:[哥……哥哥。]
闻言,对方转过身来,看到他后明显同是一惊,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
[佐助,你长高了。] 鼬那样说,伸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想要弹他额角,手指却在碰到活人肌肤后像烟一样蒸发掉。
愣了愣,鼬抽回了手,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讶还是舒了口气的放松。佐助并没留意到,因为太震惊,这短短的几秒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反应过来。
[哥哥……我……]
[很久没听你这样叫我了。]
一句话,佐助险些崩溃。这七年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七年来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那种莫需有的怀恨投放到自己的哥哥上而不肯去承认不肯去看清楚背后的真相……他后悔,他后悔得不行,后悔自己杀了鼬,而这种感觉在听到鼬这一句话后无限放大,各种情绪彼此交缠在一起纠结不清,最终面临爆发边缘。
[对不起……哥哥,原谅我。] 他形容不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的心情,是后悔是愧疚还是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鼬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把手放到佐助头发上,沉默了半天后只听他那样说:[你不应该来这里。回去吧。]
那种向下堕的失重感又再次袭来,在完全陷进昏迷前一刻他只听得见鼬说的最后一句话。
--‘时间到了你再来吧,再见。’
不是永别,而是再见。
总有一天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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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脸上一重重的纱布被解开,佐助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模糊,而在一片被模糊了的黑暗之中,鼬的脸却是那么的清晰,虽然知道那是幻象,却也依旧忍不住动了动唇无声的叫了声哥哥。
即使其他一切都看不清,只要是能够看清楚鼬的地步就够了。最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撑身坐了起来,佐助阖眼,等再次睁开眼后,血红的万花筒在眼眸内旋转。
[去木叶。] 他说。
既然被作为复仇之子生下来,那他就得这样活下去。
这就是被称为宇智波佐助的少年的命运。
选择顺从,那其实也不过是因为逼不得已,才会那样选择。
非自愿,也永远不可能是自愿。
他没错,错的不是他,亦不是木叶,而是命运。
—— end ——

■图/夏末々汐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