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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⑦洛阳商战之卷 【完整文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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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献给
云依人。
不解释。


1楼2011-07-16 13:06回复
    17 商门
    任天翔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泽怕他不明白,又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比了个手势:“一刀断首,干脆利落!听说血溅了三丈远,半条街都染红了!”任天翔愣在当场,不敢相信昨天还在跟自己一桌喝酒的岑老夫子,一夜之间就身首异处。片刻后他才问:“谁干的?”
    小泽耸耸肩:“要知道是谁干的,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听赌场的癞子阿三讲,那一刀准确凶狠,就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做不到,只有杀人无数的绝顶高手,才可能干得如此漂亮。癞子阿三的舅舅也是衙门的仵作,据说他干了一辈子仵作,也没见过这么凌厉的一斩。”
    说话间褚刚也从外面回来,见他神情呆呆,任天翔便知他也知道了这事,不由问:“你怎么看?”褚刚惋惜地摇摇头:“岑老夫子是昨晚与咱分手后,在回去的路上被人狙杀。从现场的痕迹看,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一刀断首,干脆利落得就像是伸着脖子让人宰。那一斩的迅捷凌厉我从未见过……”
    任天翔对武功细节不感兴趣,只问:“你认为可能是谁干的?”
    褚刚皱起眉头:“岑老夫子是来接任商门门主之位的,他一死,无疑是洛阳郑家的嫌疑最大;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被人斩杀,凶手很可能是他不防备的熟人,这么算下来郑家大公子郑渊无疑有极大的嫌疑。有人说郑家是想长期霸占门主之位,所以除掉岑老房子;不过也有人分析,扬州许家的嫌疑也不小,因为岑老夫子除了意外,按规矩就该轮到许家接任门主。”
    任天翔微微摇头:“成功的商者最重协议和信誉。郑家要是这么干,就算霸住了门主之位,商门四大家族的联盟也会离心离德,迟早分崩离析。郑大公子一心促成商门四大家族的联合,决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出现。所以这次这位郑渊,看来是名副其实成了‘正冤’。扬州许家和益州老潘也是传承数十代的商门世家,很难相信他们会用这种孤注一掷的手段来争权,所以这次暗杀多半来自商门之外。”褚刚想了想,惊讶地连连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凶手若是来自商门之外,那又会是谁呢?”
    “我还不知道谁会从这次暗杀中真正获利,怎么可能猜到是谁干的?”任天翔惋惜地摇摇头,“虽然跟岑老夫子只有一顿饭的缘分,却也不想看见他惨死。不过,抛开这一点,我倒是很乐意看到商门内乱。只有他们自己乱起来,才没有精力顾及咱们这样的小鱼,我们才有机会悄悄长大。”
    褚刚点点头:“现在城中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官府也在彻查此案,就连岐王府都被惊动了,吩咐各衙门全力配合捕快破案。我会留意事情的进展,公子不用操心。”
    任天翔叹息道:“话虽如此,但岑老夫子跟我好歹有一席之缘,无论如何我得去祭拜一下,顺便见见商门其他头面人物。这些人将来可能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也可能成为竞争的对手,咱们要未雨绸缪。”“公子所言极是,祭拜的事我来安排。”褚刚赞同道,“现在官府还在查案,尸体也还在仵作那里。顾及三天后才会设下灵堂,到时我会提醒公子。”
    任天翔击掌道:“好!咱们就静观其变,坐看商门内乱!”
    三天后,褚刚带来了岑老夫子治丧的消息,灵堂设在洛阳郑家一处别院,并由郑家主持。不过严格说来这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丧礼,只是一个与本地亲朋好友道别的简单仪式。按照叶落归根的风格,岑老夫子的遗体将在七天后启程,千里迢迢运回岭南安葬。
    正午时分,任天翔带着褚刚赶到了郑家在洛阳近郊的别院。虽说是别院,规模却也不小,不亚于寻常富商大贾或高官显贵的府邸,一点不辱没岑老夫子的身份。
    岑老夫子的亲朋好友主要在岭南,不过,由于商门的声望和岑家的名望,闻讯赶来祭奠的人着实不少,令偌大的别院也显得有些拥挤。任天翔与褚刚随着众人进得灵堂,在岑老夫子灵前上了炷香。面对灵堂正中那冷冰的牌位和黑漆漆的棺木,任天翔不禁在心中感慨世事的难料和生命的无常。
    上完香,任天翔就带着褚刚往外走,刚到大门就见李白与元丹丘携手而来,任天翔忙上前与二老见礼。李白见他要走,拦住他道:“你等我给岑夫子上柱香,我有事跟你说。”任天翔正等着玉真公主的消息,自然满口答应。少时就见李白与元丹丘祭拜完岑老夫子出来,立刻就有郑家弟子领二人去往后堂的酒席。
    


    2楼2011-07-1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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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冲廊下等候的任天翔招招手,任天翔忙跟了过去。不等任天翔开口,李白拉起他就往后堂而去:“走!再喝岑老夫子一顿酒,喝了这顿以后就没得喝了。”
      有李白和元丹丘同路,郑家弟子不敢阻拦,只得将任天翔与褚刚迎了进去。就见后堂只有寥寥数桌酒席,客人也只有寥寥数人。
      四人找了个没人的酒席坐下,李白也不管有没有人招呼,端起酒杯就望空一拜:“老夫子,你死得惨啊!可惜俺老李本事低微,没法为你报仇,只有遥敬你一杯寡酒,祝你老早死早投生,来世还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元丹丘与任天翔、褚刚三人也举起酒杯望空而拜,然后将酒倾于地上。李白顾自说道:“老夫子啊,现在这酒你也喝不上,不如俺老李替你喝了吧。你要反对就吱一声,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便将酒杯送到嘴边,正要一口而干,就听见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呼唤,将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杯中的酒大半洒在了地上。
      “元道长也在这里?晚辈有礼了!”那声音由远而近,清朗冷峻,隐有金铁之声。元丹丘忙起身还礼:“原来是郑大公子!贫道有礼!你我年岁相差不过十来岁,贫道不敢以前辈自居。”说着往李白一指,“这位李太白想必公子早有耳闻,他倒是算得上公子的前辈。”
      “原来是诗仙,先生之文采,晚辈仰慕已久!”这郑大公子言辞十分恭敬,不过说话间却明显有些敷衍,与看到元丹丘时的热情全然不同。
      “晦气晦气!”李白没有理会这郑大公子,却望着手中酒杯啐到,“老夫子你就算不满我要喝你的酒,也不该借别人之口来吓我啊!你这么小气,我以后再也不喝你的酒了。”
      郑公子倾时有些堆尬。不过他也是机灵擅变之人,巧妙地转向与李白同桌的任天翔和褚刚:“这二位是……”元丹丘忙为双方介绍。任天翔忙起身一拜:“原来是‘正冤’……哦,对不起,是郑渊郑大公子。小弟任天翔,拜见郑兄。褚刚想起任天翔给郑渊起的绰号,憋不住差点失笑,只得咬着嘴唇生生生刹住,将一张黑脸憋得通红。但见面前这商门的绝顶人物,竟十分年轻,看起来也就在三旬左右,长相打扮就像个寻常富家公,不过眼眸中却透着一般富家公子没有的深沉和睿智,貌似随和的微笑和举止,淹不去眉宇间透出的决断和冷厉。
      郑渊与二人敷衍了两句,便抬手向元丹丘示意:“道长,内堂已排下酒宴,里边请!”元丹丘正待推辞,李白已不耐烦地抱怨起来:”快去快去!你要真跟咱一桌。今天老李就别想好好喝酒了。”
      元丹丘只得向郑渊示意:“公子请。”
      郑渊点点头,转向李白和任天翔:“三位一起来吧。”
      任天翔听出对方只是在客气,便笑着摇摇头。李白却不耐烦地嚷起来:
      “郑大公子能否让老李安安静静地跟岑老夫子喝几杯酒,听他说说凶手的情
      况。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鬼,不想让岑老夫子跟俺老李喝酒?”
      郑渊有些馗尬,只得道:“太白先生请随意,晚辈不再打搅。”说完亲自领着元丹丘去了内堂。待二人走后,李白这才长舒了口气:”总算是清净了,老李最怕跟俗人招呼应酬。”
      任天翔笑向:“这郑大公子魁梧伟岸、相貌堂堂,在太自先生眼里竟是个俗人?”时李白一声冷哼:“商人争钱逐利,已经俗不可耐,却还要恬不知耻地公开以钱为旗,这不是俗人是什么?”
      任天翔望着郑渊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自语:“我倒觉得,公开以钱为旗,是一种难得的磊落。世入大多在心中将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却都满嘴的道德文章。与他们比起来,这位郑大公子倒显得有点不俗。”
      


      3楼2011-07-1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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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刚笑问:“公子为何突然对郑大公子评价高了许多?”任天翔笑道:“当他跟咱们毫无关系的时候,咱们自然可以随意蔑视取笑。不过当他有可能成为咱们的对手的时候,就必须要尊重他。因为尊重对手,就是尊重你自己。”
        褚刚听得似懂非懂,正要再问,李白却已经拉着任天翔在说:“老提那俗人做甚?
        我跟你说个正事。你运气不错,明天玉真公主就要来洛阳,安国观是她在洛阳的落脚处。我会带你进去,不过你啊哟是言辞不当被玉真公主赶出来,可不能怪我。”任天翔大喜过望,忙拱手一拜:“多谢太白先生。”
        说话间就见一行十余人匆匆而入,面色凝重地径直去了内堂,对李白和任天翔三人竟都视而不见。从任天翔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入内堂,就见十余人分两桌坐下,尽皆沉默无语。
        褚刚惊讶地自语:“是商门四大家族的首脑人物,除了岑家和郑家,许家的宗主许崴和潘家的老当家潘永泰都来了。看来今日这丧酒,恐怕不是那么好喝。”任天翔幸灾乐祸地笑道:“呵呵,跟咱们扯不上干系,正好安心看戏。”说话间就见门里一阵骚动,一个身穿素袍的花甲老者由内而出,门里众人纷纷起身相迎。褚刚向任天翔悄声解释;“这就是郑殷和,洛阳郑家的宗主。”
        任天翔仔细打量这现任的商门门主,但见身形略显富态,而且看起来颇为和善,嘴边始终挂着三分笑。他对众人团团一拱手,这才在中间那张酒桌旁坐下来。众人纷纷落座,唯有一个身穿孝服的汉子却不肯坐下。褚刚忙小声道:“那是岑老夫子的儿子岑刚,商门四大家族的头面人物都到齐了。”
        二人正小声嘀咕,李白却在举杯与睹想中的岑老夫子对酌。见二人光说不喝,便拉着任天翔醉醺醺地问:“你管别人的闲事傲甚?咱们陪岑老夫子喝酒要紧,还不快敬老夫子一杯。”任天翔不敢得罪这位贵人,只得举杯与李白相碰。二人刚喝得几杯,就听门里传出争吵声,似乎岑刚正在质问郑殷和,与郑家子弟发生了冲突。潘家和许家的人则默不作声,似乎在袖手旁观。
        “商门快散了!”任天翔幸灾乐揭地道,“不知道那凶手是谁,竟在岑老夫子接任门主之位前夕将之刺杀,挑起商门内部的猜忌。四大世家一旦失去相互间的信任,商门分崩离析只在早晚。这凶手无意间帮了咱们一个大忙!”说到这突然想起岑老夫子是李白挚友,跟自己也算有同席之谊,自己这么幸灾乐祸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就在这时,忽听门里传出郑渊清朗从容的声音:“岑兄请仔细想想,郑家若想霸着门主之位不让,大家会不会心服?郑家若违反当初结盟的协议,门主之位还有何威信、我郑家还有何信誉可言?信誉若失,我郑家今后又何以在江湖上立足?我们有刺杀令尊的理由吗?
        岑刚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可江湖上都是这样的传言,总不会是空穴来风!”“是有人有意为之,目的正是要挑起商门内乱!”郑渊朗声到,“诸位想想,我商门四大世家自结成联盟之后,事业蒸蒸日上,通宝旗通行天下,无人敢阻,声望一时无二。有多少竞争对手和黑道匪徒,希望我们内部生乱,联盟破裂,从此回到原来各据一方的状态?现在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猜忌和怀疑,都会使商门离心离德,最终分崩离析,我想这正是凶手想要看到的。请岑兄不要再做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厅中众人沉默起来,有人在微微领首,有人则在低头沉思。郑渊又道:“为了表明我郑家的清白,门主交接仪式如期举行,门主之位仍然交由岑家的人来接任。以后若再出现这种情况,依旧按此例办理。”
        厅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显然是为郑渊的说辞打动。就听他语锋一转,又道:“虽然家父即将卸下门主的责任,但我郑家依然会倾合族之力追查凶手,给岑兄一个交代,毕竟令尊是在我郑家的地面被人刺杀,无沦出于同门之谊还是江湖道义,我郑家都不会袖手不管。请在座诸位,为我郑渊作证!”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显然是为郑大公子的大公无私和急公好义打动。
        褚刚见状微微点头:“这郑大公子果然不简单,与他比起来。岑老夫子的儿子简直就是个头脑简单的笨蛋。”任天翔笑着摇摇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信岑刚不懂。但他依然装成被谣言蒙蔽的样子。就是要逼郑家交出门主之位,而且还要答应全力追查凶手。商门中没一个人简单,商场不亚于生死相搏的战场,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生存。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商门子弟.要说头脑简单,错的一定是你。”
        


        4楼2011-07-1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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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刚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茫然问:“公子意思是说岑刚在扮猪吃虎?”任天翔摇摇头:“人心难测,谁能看透?我只是靠常理去推测而已。”说着他长身而起,“走吧,没热闹可瞧了,不如去听琴。”
          “听琴?”褚刚有些莫名其妙,“公子什么时候喜欢上音乐了?”
          “三天前。”任天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向李白告辞。带着褚刚来到外面,但见日正中天。任天翔登上租来的马车,向褚刚示意:“去梦香楼。”
          梦香楼这日没有云依人弹琴,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看到任天翔这个豪客上门,老鸨自然满心欢喜,不过听他说是来找云依人,老鸨顿时为难起来:“实在对不起公子,依人今天身子不利落,所以不会见客。”
          任天翔赔笑道:“还请妈妈好歹通报一声,就说任公子求见。若云姑娘依然拒客,那我就只好抱憾而回,不敢再来叨扰云姑娘。”说着将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老鹤听任大翔言下之意若是被拒绝以后都不会再来。她当然不愿失去这个客人,只得答应:“老身去试试看,若我家姑娘不答应,公子可改日再来,老身一定帮公子说合。”说完扭着蟒蛇般的腰肢,如风而去。
          虽然得到云姑娘特许。可以任何去听琴,但任天翔还是特意等了三天才来。他知道如果操之过急,会令对方不珍惜与自己见面的机会,如果拖得太久,又会让云依人心中刚燃起的一点暧昧之情变淡。
          不一会儿老鸭满而春风地出来,脸上像开了朵花,嘴里没住地叫着:“恭
          喜公子!贺喜公子!我家姑娘听说是公子求见,精神立马好了大半,吩咐老身速请公子进去!”任天翔心中一宽,知道离最后的目标越来越近。
          随着老鸭来到后院的厢房,却见云依人歪在榻上,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老鸭奇道:”咦!姑娘方才还好好的,现在为何又懒在榻上了?”
          云依人面朝里躺着,懒懒应道:“我觉着浑身无力,双目晕眩,实在不便见客,还是让任公子回去吧。”任天翔知道这大美人并不是真的不想见自己,只不过是三分犹豫和七分矜持,才使她做出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当下笑道:“我知道云姐姐病在哪里,若姐姐信得过,就由小弟来给你诊治。”
          听任天翔自称会治病,而且还知道自己病在哪里,这多少激起了云依人一点好奇。她转过身来,斜靠在榻上间:“你知道我病在哪里?”
          任天翔笑道:“姐姐这是富贵病。你整天呆在梦香楼这奢华之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咸不操心淡不过问,跟养在金丝笼中的小鸟有何区别?金丝笼再怎么奢侈华美,鸟食再怎么精致美味,又怎么及得上笼子外面的广阔天地?所以笼中的小鸟无论照顾得多么仔细,依然会生病甚至夭折。我不希望姐姐做笼中的小鸟,所以今天特意来接姐姐出去放松半天。连马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姐姐起身上路。”
          云依人心有所动,嘴里却还在犹豫:“我也常常去梦香楼外面啊,无论卖绸缎的锦绣庄,还是卖胭脂的彩云阁,我都常去啊!”
          任天翔笑着摇摇头:“梦香阁是个小鸟笼,洛阳城则是个大鸟笼,多少人一生都被关在这鸟笼之中,追名逐利,醉生梦死。请问姐姐有多少年没有走出过这座灯红酒绿、喧嚣繁华的城市了?你是否还能想得起这座城市外面那广袤无垠的原野、清澈见底的小溪、星星点点的野花和自由飞翔的小鸟?”云依人两眼迷茫,目光幽远地望向虚空,黯然叹息:“我自七岁被卖到这梦香楼,就再没走出过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外面的世界。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座城市外面的世界。”
          “所以我今天要带姐姐走也这座城布,去田野、去山川,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任天翔拿出了不由分说的决断,“这座城市外面那清新自由的空气,就是治好你心病的良方!”
          云依人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被突然激发,如火山喷发般炽烈,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压抑,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和神往。她不再犹豫,猛然翻身而起:“好!我限你走!”
          任天翔带着云依人登上等在门外的马车,一挥手:“走!”
          褚刚有些茫然:“去哪里?”
          “出城!”
          


          5楼2011-07-1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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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翔坦然的点了点头,神情渐渐黯然,眼眸中有隐隐泪光。云依人见状忙问:“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公子难过?”
            任天翔幽幽叹了口气:“我出生在青楼,是由我娘和青楼中的姐姐们养大。我知道她们的喜怒哀乐,所以总是设法讨她们的欢心。她们每日强作欢颜伺候客人,已经将笑脸和温柔消耗殆尽,私下里脾气都不太好,所以我必须讨她们的欢心,才能少吃点苦头。”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竟在青楼这种复杂的环境下长大,依人不禁泛起了一种母性的温柔,柔声问:“你会怪你娘吗?”
            “我只怪害了我娘的那个人,不过现在他已经过世,天大的仇怨也烟消云散了。”任天翔长出了口气,释然一笑,“别光说我,也说说你自己吧。你既然是岐王的干女儿,怎么会在梦香楼那种地方?”
            二人在寺中信步而行。就听云依人款款道:“梦香楼是岐王的产业,当年我被卖到梦香楼时只有七岁,从小就由青楼的师父教援各种技艺。岐王那时还不是岐王,只是一个寻常皇族子弟。因傣禄有限,所以热衷于各种赚钱的行当,梦香楼就是他年轻时一手创办的产业。那时他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亲自考查那些学艺的小女孩,由干我学艺最为刻苦也最有灵性,甚得他的喜爱,便认为干女儿,以示鼓励。后来他的伯父岐王李范暴薨且无子,他便过继给了这个伯父,并继承了他的爵位成为岐王。从那以后他郡少来梦香楼,因为他已经不必靠梦香楼挣零花钱了。”
            任天翔心下释然,总算明白一个青楼乐伎,何以会成为岐王的干女儿;既为岐王的干女儿,为何又在梦香楼这种地方讨生活。看来岐王对她,也只是像小猫小狗一样的宠爱,并非真将她当成女儿一般看待。
            此时寺内突然出现了一丝骚乱,那些本在悠闲扫地或诵经的僧人,纷纷奔向寺院中央的大雄宝殿。二人有些好奇,随着那些僧人和不多的几个香客来到大雄宝殿,就见殿外的庭院中已聚集了上百僧人,纷纷在大雄宝殿内张望,却又在殿外的石阶前驻足不前。
            “怎么回事?是不是菩萨显灵了?”任天翔玩笑着向一个僧人打听。那僧人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他对佛的不敬,不过还是告诉了他:“是有邪魔外道欲与我们无妄住持论辩。”
            任天翔哑然失笑:“凡是跟佛教看法不同的宗教,在释门弟子眼里,是否都是邪魔外道?”那僧人听出他是故感在调侃,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任天翔知道论辩就是打嘴巴仗,当年佛门在长安也曾盛极一时,自玄宗皇帝登基后,在长安公开举行了多次佛道之辩,结果佛门败北.最终退出了长安城。
            任天翔对打嘴仗不感兴趣,拉起云依人的手正想离开,突然看到大雄宝殿中有几个身着白袍的背影,在众多缁衣僧人中十分脚显眼。白袍附易脏,除非是特殊的场合.很少有人以纯白的衣料做外袍,就算有通常也是那些有洁癖的怪人,这种人遇到一个都不容易,很难想象好几个一尘不染、白衣如雪的人刚好碰到一起。
            除了一次!任天翔这一生中只在塔里木河畔,遇到过几十个身着白袍的旅人一路往东而行。他不禁想起那个惊鸿一性的波斯少女。甚至记起了她那悦耳动听的名字——艾丽达!同时也想起了那具散发着油脂和烤肉香味的十字人架!
            手被任天翔突然握着,云依人心如鹿撞,轻轻挣一挣,不过最终还是红着脸放弃,任由他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握在掌心。虽是出身青楼,免不了被一些大胆的狂徒轻簿,被人摸手摸脚虽不常有,却也不算罕见。但只有这一次,云依人感觉似有某种如潮水般的暖流,从握着自已的那只手上,沿着自己的手臂传遍全身。令人浑身发软、心旌摇曳。
            完了!你彻底完了!云依人,你难道真的为一个比你小好几岁的小男孩动了真情?不对不对,他只是将我当成了他的母亲,而我也只是同情他童年的遭
            遇而已。云依人正胡思乱想,任天翔却浑然未觉,侧头向一个僧人打听:“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供奉光明神的魔尼教徒,自称摩门弟子。”
            


            7楼2011-07-16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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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门?任天翔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他们想于什么?”另一个僧人答道:“他们要见无妄住持,并称要与无妄住持论辩释、摩两门之奥义。不过无妄住持正在闭关静修,现在是无心师叔在接待他们,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自语:“看来你们的无心师叔,进行得并不顺利啊,不然也不会惊动大家了!”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虽有戒律僧拦在台阶前,阻止了僧众涌到大雄宝殿
              门口,但却无法阻止好奇的香客。任天翔拉着云依人绕过僧众,随众香客涌到大雄宝殿外。就见大雄宝殿之中,五个白衣如雪的人立在如来佛像之前,如泥塑雕像般纹丝不动。五人背对门外的香客,看不清面目,只能从背影看出是四男一女,男的身形挺拔魁梧,女的背影袅娜,似乎年岁都不大。看其发色和服饰,也都不像是中原人士。
              “五位,无妄住持正在闭关静修,不会与你们辩论。”一个五旬出头的和蔼僧人,想必就是方才那个和尚口中的“无心师叔”,正絮絮叨叨地向五人劝说,“你们就算在这里站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无妄住持也不会见你们。”
              “听说,佛门是以慈悲为怀,普度天下众生。”中间那白衣汉子操着一口生涩的唐语,“我想看看你们究竟有多慈悲,是否像你们宣称的那样。”话音未落,他突然拔出匕首猛地插入自己腹部,几乎连柄而入,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犹豫。
              众人失声惊呼,无心和尚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任天翔更是感觉云依人的指甲几乎刺进了自己的掌心。只有另外四个白衣人不为所动,似乎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那白衣人已痛得浑身颤抖,却咬着牙说道:“我身为五明使之首,若不能请出无妄住持,我就只有划开自己肚子,让你们的佛祖和天下人看看,你们究竟有多慈悲。”无心和尚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手足无措,言语失态:“你别乱来,不是贫僧不为你通报,实在是无妄住持正在闭关……”
              话尚未说完,那白袍汉子已猛然一拉,真的划开了自己肚子,但见鲜血和着腹中秽物喷涌而出,洒满了他脚下的方砖。他痛得浑身哆嗦,再站立不稳,缓缓跪倒在地。门外的香客吓得慌忙往后退去,却又退了几步停住,既恐惧又好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云依人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将脸埋在任天翔背上不敢再看。任天翔将她拥入怀中,却依然盯着大雄宝殿内的情形,他以前在长安厮混,也见过江湖帮派之间的各种自残的比试,可那是在巨大的利益驱动下。这白衣人仅仅是为了请出白马寺住持就不惜自残,也实在太不可理喻,让他也忍不住心生好奇!
              “你……你别乱来……来人!快来人!快救人!”无心和尚已经语无伦次,面色煞白,匆忙招呼弟子,想要先阻止对方自残。
              几名护寺武僧应声而入,正想上前救人,谁知另外四个白衣人突然出手,他们不阻止同伴自残,却阻拦众僧靠近。他们出手诡异多变,全然不是中原武功门路,众武僧在四人阻拦之下,竟不能靠近一步。
              “明友身为五明使之首,不能请出住持,只好以死谢罪!”说着那自残的白衣人猛然将匕首往下一拉,彻底割开了自己肚子,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却还不得就死,他无力地望向一个同伴:“大般……帮我……”
              那个叫“大般”的白衣人点点头,突然拔刀一挥,斩下了同伴的脑袋。众僧纷纷后退,有人已忍不住跪地呕吐起来。不过事态发展越发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就见那个刚斩下同伴脑袋的白衣人,突然拔出匕首插入自己腹部,盯着无心和尚平静道:“请无妄住持出来相见!”
              无心和尚再不敢拖延,转头对一个弟子急呼:“快快去请无妄住持,让他结束闭关赶来!”那弟子如飞而去,众人鸦雀无声地盯着殿中情形:一个白衣人已经倒地而亡,另一个人匕首插在腹中,鲜血顺着匕首血槽正喷涌而出,他的三个同伴依旧没有救援之意。无心大师见状忙道:“无妄师兄很快就会赶到,你……你先包扎止血吧!”
              


              8楼2011-07-1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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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抬手阻止了无心大师的提议,依旧在咬牙坚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血也在不断流出,他却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小沙弥高呼:“无妄住持到!”随着这声呼呼,就见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僧大袖飘飘、匆忙而来。剩下四个白衣人,以那自残者领头,突然转身向殿外单膝跪地,齐声高呼:“五明使恭迎大教长莅临!”
                四人声音不大,却似有穿墙透石之力,悠悠然传出老远……
                18 假玉
                ——五明使恭迎大教长莅临!这声音飘飘缈缈传出寺外,就听见寺外传来隐隐的应答:“大教长驾临白马寺!”
                任天翔好奇地望向寺门方向,但见重重门户一扇扇洞开,两列白衣人鱼贯而入。在他们前方,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波斯老者信步行来。老者碧眼金瞳,眉高目深,身材挺拔伟岸,神情不怒自威,赫然就是任天翔曾经在塔里木河畔遇到过的那个招呼艾丽达的波斯老者。就见他虽是闲庭信步,速度却一点不慢。庭院中的僧众不由自主潮水般向两旁让开,老者转眼便来到大雄宝殿外,在阶下抚胸一拜:“波斯摩尼教东方大教长拂多诞,参见白马寺无妄住持!”无妄住持连忙还礼一拜,回手指向依旧倒在大雄宝殿中那个摩门弟子:“大教长远道而来,欲见老衲亲自上门相会便是,何须让门人如此?”
                拂多诞淡淡一笑:“无妄住持乃释门南方掌教,寻常人要见你只怕不易。五明使愚鲁莽撞,不知如何请出住持,只好以自残相胁,还请无妄住持见谅。”说着转头吩咐门人:“速为无妄住持清理大殿,还佛门清净。”两列白衣人迅速行动起来,两人上前将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用密不透水的锦帛密密实实地裹了起来,四人负责清洁地上的血迹,受伤的同伴也被扶了出去……不过片刻工夫,大雄宝殿就清洁如初,再看不到一丝血迹。除了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无妄住持皱眉间:“大教长是要与贫僧论辩释、摩两门之奥义?”
                佛多诞微微颔首:“本座是要与住持单独论辩。”
                无妄住持尚未回答,一旁的无心大师急忙摇手:“师兄,不可!”
                无妄住持略一沉吟,不理会无心和其他僧众的眼色,抬手示意:“大教长请!”拂多诞示意门人留在原地。然后与无妄住持一同去了后堂的静室。众人翘首向后堂张望,却只看到后堂静悄悄毫无声息。
                云依人拉了拉任天翔,悄声道:“咱们走吧。别看了,那些人都是些疯子!”想起他们在河畔的神秘仪式以及那具想起就忍不住要呕吐的十字人架,任天
                翔若有所思地轻声道:“他们不是疯子。而是狠人!”
                “狠人?”云依人有些茫然,“为何这样说?”任天翔摇头轻叹:“对自已都可以这样狠。对他人可想而知。虽然他们没有伤一个僧人,毁寺中一草一木,但却比杀几个和尚、毁掉几尊佛像还令众僧感到恐怖。这种手段别人就算能想到,也决计使不出来,因为根本找不到这么多视死如归的门人。无妄住持已不敢再对拂多诞有丝毫轻慢,就这顷刻之!,这远道而来的摩门大教长,己可与释门南方掌教无妄大师平起平坐了!”
                云依人拉拉任天翔的手:“咱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人。”
                任天翔悄悄问:“是不是害怕了?”
                云依人红着脸点点头,任天翔笑道:“你只是旁观,就己经感受到这种无名的恐惧,那些面对他们的僧人,心中的震慑可想而知。牺牲一人就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这拂多诞也不简单。就不知他要与无妄大师辩论什么,总不至于趁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暗算无妄大师吧?这显然又与五明使先前的行动不符。”说到最后,不禁皱眉揣测起来。
                


                9楼2011-07-16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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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依人有些生气地丢开任天翔的手:“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快送我回去!”任天翔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后堂,但见里面依旧悄无声息,众人也都在焦急地翘首以盼,又见云依人转身而去,他只得收起好奇转身追了上去,嘴里夸张地叫道:“姐姐等等我!方才那刚死的新鬼正向我追来,姐姐快救命啊!”
                  明知任天翔是在吓唬自己,云依人还是忍不住发足狂奔,好像身后真有鬼怪追赶一般。直到跑出白马寺大门,她才忍不住回头给了任天翔一顿粉拳:“讨厌!讨厌!讨厌!你要再吓我,以后不理你了!”
                  任天翔急忙抱头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母老虎凶起来比鬼还要可怕!”云依人本已经收手,一听这话忍不住又扑上去一顿乱拳。任天翔就势将她拥入怀中,不等她明白过来,闪电般在她殷红的唇上狠狠一吻。云依人一下子愣在当场,好半晌才想起推开任天翔,跑开两步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任天翔腆着脸跟过去,伸手去拉云依人的小手,不过一连三次都被云依人甩开。他可怜巴巴地小声哀求:“姐姐,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嘛……”云依人心中一软。小手不再挣扎,嘴里却幽幽叹息:“我只是个青楼女子……”
                  “刚好我也出身青楼。”任天翔将她的手捧人怀中,嘻嘻笑道,“咱们门当户对,谁也别嫌弃谁。”云依人莞尔,用指头在任天翔额上一点:“油腔滑调,一看就是个浮滑浪子。哪个女人要跟了你,被你卖了肯定还帮你数钱。”
                  任天翔急忙举起手一本正经地望着云依人羞涩的眸子:“姐姐若是不信,我对天发誓!”
                  云依人急忙捂住池的嘴:“我不要你发誓,你以后对我好也孬也罢,我云依人都认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你对我有一天的好。就是我一天的幸福,你对我有一年的好,就是我一年的幸福。我不奢望你永远都像今天这样待我,只希望你珍惜咱们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
                  看到云依人眼中那充满爱意和感激之情的微光,任天翔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他忍不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郭上轻轻一吻:“我会珍惜咱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二人急忙放开回头望去,却是褚刚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云依人红着脸不敢看他一眼,任天翔则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嗯嗯,云姑娘方才眼晴里进了风沙,我帮她吹吹。”说着抬头看看天色,“嗯,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
                  马车向洛阳方向疾驰,一路上除了马蹄“嘚嘚”和车轮“辚辚”声,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褚刚在前面冷着脸挥鞭赶车,任天翔与云依人在车内双手悄悄相握,无言对视,偶尔相视一笑,他们已不需要说话。
                  黄昏时分,任天翔将云依人送回了梦香楼。直到目送着云依人进门后,任天翔才收回目光,简洁地吐出一个字:“走!”
                  暮色渐沉,洛阳城宽阔的街道上人迹寥落,马车在空旷的长街上飞速疾驰。一直没有听到褚刚开口说话,任天翔忍不住问:“褚兄似乎有些不高兴,是因为依人?”褚刚猛甩了个响鞭,却没有作答。任天翔柔声道:“咱们从西域相识,到沃罗西冒险,再到洛阳谋生,期间经历了多少生死考验,早已情同手足。有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地谈谈?你若对我有看法,直言相告才是好兄弟。”
                  “好!那我就直话直说!”褚刚没有回头,“现在陶玉在客栈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公子却还有闲情逸致勾搭青楼女子,陶玉要知道他的合伙人是这个样子,恐怕会悔青肠子。而且公子那点积蓄已经所剩无多,却还在青楼大把撒钱,实在令人失望!”
                  任天翔突然道:“停车!”褚刚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应声勒马,不等马车停稳,任天翔跳下马车来到褚刚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眸:“我任天翔从不骗兄弟。现在我面对面地告诉你,我结交云姑娘正是为了陶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要按自己的计划去做。是兄弟就留下来继续帮我,若信不过我任天翔,咱们就此分手,他日再见,还是兄弟。”
                  


                  10楼2011-07-16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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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刚迟疑了一下:“没那么严重,我就信你一次,希望公子不要为一个青楼女子晕了头。以公子的才华和身份,大可找一个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何必跟一个青楼女子不清不白了?”
                    任天翔跳上马车,没有理会褚刚的提醒,只道:“明天咱们就要去见玉真公主,我不希望褚兄还为今日之事心存芥蒂。对了,今日白马寺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实在很想知道。如果褚兄有时间就去打听一下,一解我心中疑惑。”
                    褚用甩了个响鞭:“明天一早我就去打探,我也很想知道。”
                    第二天一早,褚刚就独自去白马寺打探究竟,直到黄昏才赶了回来。任天翔在客栈外已等得焦急,见他回来,来不及问起白马寺的事,就跳上马车匆匆吩咐:“李白已经派人来传过话,玉真公主今日在安国观饮宴,李白要咱们去安国观门口等他,再不快点咱们就迟到了。”
                    褚刚急忙赶车就走,路上任天翔想起白马寺的事,忙问:“拂多诞静室论辩佛、摩奥义,最后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褚刚答道。
                    “什么也没发生?这怎么可能?”任天翔有些意外。褚刚点点头:“无妄住持与拂多诞直到黄昏才出来,二人在门外客气地分手。拂多诞带着门人平静地离去,无妄住持也依旧回去闭关静修。有同门问起论辩的情况,无妄住持也是一字不吐,令人莫名其妙。”
                    “拂多诞仅仅与无妄住持单独呆了几个时辰,然后就带着门人走了?”任天翔白白死掉一个人,就为了见无妄住持一面?”褚刚点头叹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所以特意向多名僧人求证,甚至还亲自潜入他们呆过的静室,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却是一无所获。”
                    任天翔摸着光溜溜的下颌,若有所思地自语:“任何不合理的现象,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个特殊的理由。拂多诞若只是要见无妄住持一面,实在没必要白白牺牲一个门人性命。而且看五明使的举动,如果无妄住持要再不出来,他们还会死人!”褚刚也是心有余悸地点头叹道:“视死如归的汉子我见得多了,但能做到像五明使那样,我却是从未见过。”
                    “也许,这正是拂多诞的目的!”任天翔似有所悟,“自始至终摩门都没有与白马寺正面冲突。却又以门人的自残让无妄住持看到他们的恐怖。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说话间马车缓了下来,安国观已近在眼前。但见一座富丽堂皇的道观巍然矗立在繁华都市之中,金碧辉煌愧不亚于皇家别院。道观大门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虽然车上空无一人,却也能想见观内的热闹。
                    “你总算是来了!”李白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拉起任天翔就走,“酒宴已经开始,俺老李腹中的酒虫早已蠢蠢欲动,为了等你这小子,白白在外面喝了半个时辰的凉风。”
                    任天翔连忙赔笑:“让太白先生久等,在下万分愧疚。改日我定送两坛好酒向先生赔罪,还望先生海涵。”“好好好!”李白连忙答应,“我喜欢醉仙楼的汾酒和望月楼的竹叶青,一样给我弄两坛。”
                    说话间二人已携手来到大门,看门的道士正想拦住任天翔,李白已经抢着说:“这是公主让老李给他推荐的青年才俊,写得一手好诗,你们还不快见过任公子?”两个道士慌忙见礼,将任天翔恭恭敬敬迎了进去。任天翔进得大门,但见里面虽是道观格局,但建筑之精美恢弘,却不是寻常道观可比,一山一石,一亭一阁,无不透着煌煌气象,果然不愧是真正的皇家别院。
                    二门里传出阵阵喧嚣,隐隐还有丝竹管弦之声,显然酒宴已经开始。两个道童在前领路,二人不知穿过几重门廊,迈过多少道门槛,最后来到一座灯火辉煌的大厅,但见厅中酒宴正酣,数十个锦衣如云的公子王孙、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峨冠道袍的方外高人正在开怀畅饮。大厅上首,一女子身着素白道袍,懒懒歪在长榻上,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众人饮宴。见到李白进来,她微微抬起身子,懒懒笑道:“太白先生来迟了,不知该如何处罚?”她一开口,厅中顿时安静下来,待她话一说完,立刻就有人凑趣:“起码罚酒三杯!”
                    “罚酒三杯怎么行?”有人立刻接过话,“起码得罚三十杯!”
                    


                    11楼2011-07-16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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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


                      IP属地:湖北13楼2011-07-16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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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没有回答,闭目沉吟片刻,然后望向那只瓷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给我看看!”玉真公主连忙将瓷碗递到老道手中。老道敲了敲薄薄的碗壁,微微颔首:“不错,果然是前所未有的珍品。以后为师的器皿,便用此种瓷器。”
                        玉真公主转向任天翔问:“以后安国观的用瓷便由你负责供应,你要多少钱?”任天翔大喜过望,急忙一拜:“能为道长和公主效劳,那是在下的荣幸,哪敢向公主要钱?明天我便将首批陶玉给安国观送来,以后在下还会定期向安国观免费进贡。”
                        玉真公主点点头:“很好,你这瓷器我师父甚是喜欢,你也算献了一宝。来人,赐坐!”立刻有小道童将任天翔安排在末席,李白则被安排在玉真公主右首。欢宴在继续,众人或谈论诗词歌赋,或切磋修道心得,任天翔全然插不上嘴。在座诸人中,以他最是卑微,所以也没有人搭理他。他如坐针毡,却又不敢提前告辞。直到三更时分,欢宴才终于结束,他才得以护着醉醺醺的李白,相携离开了安国观。
                        大约是玉真公主在前,李白这次总算有所节制,没有喝到烂醉如泥。见他神态还算清醒,任天翔忍不住问:“玉真公主那个师父是谁?他可是我的大恩人!”李白醉眼一睁:“司马道长你居然也没听说过?你还真是孤陋寡闻!”
                        任天翔心中一惊:“司马道长?莫非就是则天皇帝和睿宗皇帝都曾诏令入宫面圣,更被玄宗皇帝多次诏令入宫,赐金篆丹书,号令天下道门的司马承祯?”李白点点头:“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司马承祯?除了司马道长,谁有资格做公主的师父?司马道长为道教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师,不仅功夫已达仙人之境,还写得一手‘金剪刀书’,更著有多部道门典籍流传于世,实乃道门第一人也!”
                        任天翔暗叫侥幸,今日若非这道门高士突然出现,恐怕自己想打通公主这条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将醉醇醒的李白顺道送回住所后,在外守了大半夜的褚刚忍不住问:“公子这次可还顺利?”
                        任天翔忙将席间发生的一切兴高采烈地说了一遍。褚刚一听十分惊讶:“
                        公子要免费将陶玉送给公主,那、那咱们如何赚钱?”任天翔阿呵笑道:“玉真公主结交的都是王公贵族、文人雅士,他们在安国观见到公主用的是这种从未见过的精美瓷器,定会争相仿效。不用我们自己去卖,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出高价买咱们的瓷器。”
                        褚刚恍然大悟,笑道:“那咱们得回去好好准备,别让他们挤破了门。”
                        二人回到客栈,褚刚不顾已是深夜,兴冲冲地敲开陶玉的门,抱着睡眼惺忪的陶玉哈哈大笑:“陶玉有救了,陶玉有救了!很快就会有大买主上门!快快将剩下的瓷器好好整理一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见陶玉一片茫然,褚刚连忙将任天翔安国观献宝的经过连比带划地说了一遍。陶玉听完大喜过望,兴奋得连夜就要整理剩下的瓷器,却见任天翔怔怔地望着那些瓷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公子快来搭把手,东西太多了!”褚刚整理陶器忙得满头大汗,见任天翔在一旁袖手旁观,忍不住出声招呼。谁知任天翔却笑着摇摇头:“别瞎忙活了,反正这批瓷器大半要砸,别白费力气。”二人一愣,皆以为自己听错。就听任天翔成竹在胸地笑道:“你们挑几套瓷器,明日一早给安国观送去,然后咱们留下一套,其余的统统咂了。”
                        “砸了?”二人瞠目结舌,齐声问,“为啥?”任天翔没有直接作答,却转向陶玉问道:“这批瓷器,你打算卖多少钱?”
                        陶玉沉吟道:“越窑和邢窑的贡瓷,在市面上大约要十贯钱一套。我的陶玉刚面世,知道的人还不多,虽比最好的贡瓷还要精美,也不敢以高价令顾客却步。能卖到比贡瓷低一些的价钱,比如七八贯,我就心满意足了。”
                        任天翔笑道:“你这里还剩多少瓷器?”
                        


                        14楼2011-07-16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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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刚过,梦香楼二楼的大厅中,客人就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在云依人亲自献舞演琴之后,就见一批批精美的瓷器被抬上舞台,众客人纷纷鼓掌,就等着任天翔开卖。不少人打定主意,就算比贡瓷贵点,也要买上一套这种号称陶中之玉的新品陶瓷。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任天翔总算登上舞台,团团一拱手:“谢谢诸位贵客前来捧场,小可感激不尽。相信大家都已听说,景德镇陶幺出产的这种号称陶中之玉的新品,已经为玉真公主收用,成为安国观的贡瓷。为了表达对玉真公主的敬意,我们决定将陶窑第一批瓷器,作为玉真公主独享的名瓷,决不再生产和销售相同款式、花样的陶玉。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大家一同见证,并与我们一起销毁这第一批最尊贵的陶玉。”说着任天翔就率先拿起一叠磁碟,狠狠摔到台下,跟着褚刚等人纷纷帮忙,将一叠叠精美的陶玉摔到台下,在众人的惊呼声和惋惜声中,数百套精美的瓷器,转眼间便化为碎片,把一旁帮忙的陶玉心痛得唉声叹气,不忍目睹。
                          就在大家为那些陶王惋惜之时,听任天翔又道:难得有这么多客人闻讯赶来捧场,咱们也不能让所有人都空手而回。听以我们存在这一批陶玉中留下有了最后一套,也是最精美最尊贵的一套。因为这事唯一一套与玉真公主所用完全相同,除了安国观,天下不会再有。今后也不会再有,所以我把它命名为——公主瓷!”
                          众人纷纷鼓噪起来争相询问价钱。任天翔待众人鼓噪声稍平,这才笑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不定价钱。请大家自己出价,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高呼:“十贯!”十贯是最好的贡瓷的价钱,谁知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喊:“二十贯!”
                          “二十贯我宁愿自己将它买下来。”任天翔玩笑道,“这是陶窑第一批陶玉中最后一套,就连我们自己也都没有留存。它是独一无二的公主瓷,陶窑以后也决不再生产。”
                          “一百贯!”终于有人喊出十倍于贡瓷的价钱,但很快这个价钱就被新的价钱超越。众人情绪激昂,你争我夺,很快就将价格推高到上千贯的超高价。面对众多如痴如狂的豪门巨富,一旁的陶玉只感到两眼发晕,虽然他自信自己的陶玉是天下第一的名瓷,但卖出上千贯的价钱,还是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激烈角逐,这套公主瓷最终以一千九百贯的天价成交,比不砸陶玉全部卖掉收入还高,甚至比一套真正的玉器还要昂贵。看着几个奴仆挑上来的那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无论陶玉还是褚刚,都感觉好像身在梦中,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拍卖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在结束之前任天翔又对大家道:“陶窑第二批陶玉很快就会运抵洛阳,虽然他们不能与尊贵的公主瓷相提并论,但其精美温润与公主瓷并无二致,而且价钱远远低于公主瓷。就是与贡瓷相比,也仅仅高出一倍而已。”众人再次哗然,公主瓷卖出高价大家能理解,毕竟它是独一无二的,但要说别的瓷器居然也敢卖出比贡瓷还高的价钱,这绝对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不过出身豪门的任天翔知道,能拿出十贯钱买一套瓷器的豪门富户,就决不在乎多花十贯买更高级更精美的陶玉,对他们来说,独特性和奢华性才是他们掏钱的依据,价廉物美不是他们的追求。
                          “为了保证真正喜爱陶玉的人能买到它,”嘈杂声中,任天翔继续道,“我们现在接受预定,也就是先交一成的定金,即可优先购买我们第二批运到的陶玉。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现在就到我的伙计那里登记,我保证一个月后即将第二批陶玉运抵洛阳。”
                          “要是你们不能按时交货呢?”有人高声问。
                          “那我们就加倍赔偿定金。”任天翔自信笑道。
                          有了任天翔这个保证,立刻有不少人涌到褚刚和小泽那里登记,排队交纳定金,待拍卖会结束,二人又收到了上千贯的定金,加起来总共收进了三千多贯巨款。
                          


                          16楼2011-07-16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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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借旗
                            拍卖会圆满结束,人们争相向任天翔道贺,不仅因为他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推出了精美无匹的陶中之玉,更因为他还有幸成为梦香楼头牌红姑娘云依人的入幕之宾,人们竞相祝贺的同时,也暗自羡慕不已。
                            “来来来,今天这顿酒我请!”心情舒畅,任天翔忍不住开怀畅饮,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来客,皆一一敬酒,褚刚拦了几次也没用。加上李白带来的那帮捧场助兴的诗人墨客,如孟浩然、杜甫等也都是好酒之人,拉着任天翔就是狂饮,不等酒宴散去,他已经是烂醉如泥。
                            天色入黑,任天翔几乎是被梦香楼几个健妇抬着进了云依人的绣房。此时原本素雅的绣房早已装饰一新,大红的双喜贴纸、亮堂堂的成对红烛以及焕然一新的绡罗帐和鸳鸯被,无不透着洋洋的喜气,云依人也是出嫁新娘的打扮,凤冠霞披,满头珠翠,一方红盖头遮去了她满脸的忐忑和羞涩。
                            几个健妇将任天翔扶上秀床,对云依人盈盈一拜:“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云依人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了她们,几个健妇心满意足地关门离去。离去前不忘调笑:“任公子喝多了,姑娘今晚可得多辛苦一点。”
                            前来闹房的姐妹和贺客,见任天翔醉成这样,便都没了兴致,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房中彻底静了下来,云依人轻轻取下盖头,低头向绣榻上的任
                            天翔望去,但见他满脸充血,嘴里喷出浓烈的酒臭,人也难受得不住哼哼卿哪。云依人心中微痛,连忙打来清水为他擦脸,希望能略微减轻他大醉后的痛苦。望着他因醉酒而难受的表情,云依人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簌直往下落,不禁硬咽自语:“我知道你故意喝醉,只是想逃避,你以为今晚不碰我,就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我,可我还是为你美丽的谎言陷了进去。从你牵我手那一刻,从你吻我那一刻,从你抱着我叫我姐姐那一刻,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你根本不必灌醉自已来逃避,我不要你给我任何承诺,只要你珍惜跟我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连这点也数不到?”
                            巨大的悲恸令云依人硬咽难语,不禁伏到任天翔身上失声痛哭。泪水濡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可他依旧浑无所觉。不知过得多久,云依人渐渐止住悲伤,脱去外衣在任天翔身边躺下来,望着他依旧还有几分稚气的面庞以及嘴角偶尔泛起那一丝婴儿般的微笑。那纯净到无一丝邪念的微笑。令云依人心中一软,忍不住轻轻将他拥人怀中,幽幽叹息:“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债主,我需用这一生的眼泪来偿还。”
                            清晨的鸟鸣将任天翔从睡梦中惊醒,晃晃依旧还有些沉重的脑袋,他慢慢挣开眼。看到周围那红色的世界,他渐渐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转头望去,却见身边空无一人,目光往房内一扫,才发现云依人正在对镜梳妆,长长的秀发瀑布般披散下来,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微的光泽,如丝如缎。任天翔翻身下床,悄悄来到云依人身后,轻轻从后方环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歉:“姐姐,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没事!”云依人若无其事地款款一笑,侧脸与任天翔的脸颊轻轻摩挲,“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可以再那样没命地喝酒。”
                            任天翔赶紧点头:“我答应姐姐,以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决不再喝醉。”云依人拍拍任天翔的脸颊:“这才是好孩子。好了,我还要梳妆,你别再来打岔,乖!”
                            任天翔在云依人秀发上深深一吻,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就见她将长长的秀发盘了起来,用玉簪别成一个发髻。这表示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而是一个已经下海的……妓女。
                            


                            17楼2011-07-16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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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邪也注意到神情有些茫然的任天翔,略一打量便笑问:“郑大公子带了朋友来?”郑渊笑道:“这位任天翔任公子如今是洛阳城的名人,相信少帮土已
                              有所耳闻。今日他正好来拜访郑某,所以便邀他一同前来做个见证,希望少帮主不要见外。”
                              洪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细细将任天翔打量了一遍,微微颔首:“任天翔?这名字有些耳熟,不知任公子想如何见证?”
                              任天翔心中暗暗咒骂郑渊,脸上却装出很无辜很茫然的表情,连连摆手:“洪少帮主误会了,我连你们因何事冲突都还不知。怎敢……”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郑渊抬手在任天翔肩头一拍,打断他的推诿,“其实就是我商门中一个不懂事的行商,在洪少帮主的聚宝坊玩耍,输了不大不小一笔钱,洪少帮主便扣下了人家的女儿,要弄到这醉红楼卖身还债。”
                              任天翔笑道:“欠债还钱,原也是天经地义。”
                              “没错,所以我便带了钱赶紧来赎人。”郑渊说着从怀中掏出个锦囊,抬手扔给了洪邪,“这里是一百五十两银子,约值一百六十多贯钱,足够抵欠下的赌债了。”
                              洪邪皮笑肉不笑地调侃道:“咱们聚宝坊的利息是以时辰计算,每个时辰是一分利。从昨晚到现在差不多七个时辰,七个时辰加上利滚利,师爷,算算是多少?”一旁那师爷立刻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片刻后报出个数字:“大约是二百九十二贯,零头没算。”
                              “看在郑大公子的面上,两贯钱的零头就算了。”洪邪大度地摆摆手,“就算二百九十贯,除去这里一百六十贯,还差一百三十贯的样子。郑公子,我这帐没错吧?”
                              任天翔在长安没少进赌坊,对赌坊的勾当了如指掌。像这种趁赌客输晕了头之时,故意放高利贷给他,是所有赌场的惯用伎俩。不过像洪邪这样,半天多时间就要翻番的高利贷,任天翔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赌场要这样做生意,只会吓跑所有赌客,唯一解释就是洪邪在故意刁难郑渊。
                              郑渊若无其事地哈哈一笑:“洪少帮主这帐算得没一点问题,只是我今日没带那么多钱。能否先将人交还给我,尾款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洪邪阴阴一笑:“按说堂堂郑家大公子的面子,洪某无论如何是要给的。只可惜好像令尊现在已不再是商门之主,而且上次岑老夫子在郑家的地盘被人暗杀,至今找不到凶手,郑家好像已经颜面扫地,这郑大公子的面子嘛……嘿嘿!”
                              郑渊就算脾气再好,此刻也被彻底激怒,不由冷下脸来:“商门与洪胜帮,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捞你的偏门,我做我的正行,一向相安无事。莫非洪胜帮有意插足正行生意,所以开始故意向商门找茬儿?”
                              洪邪翻身而起,两眼虎视眈眈:“谁规定我洪胜帮就只能捞偏门?商门就该理所当然垄断全城的正行生意?我洪邪今日还偏不信这个邪。你郑大公子既然号称一剑定中原,今日要想将人带走,多少得留下点让人信服的东西才行。”
                              郑渊傲然一笑:“那好!就请少帮主划下道来。”洪邪眼里隐含怨毒:“郑大公子的剑法洪某见识过,确实令人刻骨铭心。不过洪胜帮今日也请到个用剑的好手,正想见识郑大公子一剑定中原的剑法。”
                              郑渊眉梢一跳:“不知是哪位朋友?”洪邪拍拍手,就见一个长发披肩、宽袍大袖的年轻人徐徐踱了出来。年轻人看来只有二十出头,头上绾着奇怪的发髻,服饰与常人迥异,腰间插着一长一短两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奇怪兵刃。年轻人个子不高,身材也算不上魁梧,只是抱着双手闲闲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出鞘般的凛冽和森寒。(未完待续)
                              


                              20楼2011-07-16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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