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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水流年“﹏┊°番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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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07-17 22:36回复
    仿佛是在黑暗中从一条管道爬向出口,她一直都在磕磕绊绊地朝着光亮出现的方向在前进,而前方,那仿佛近在咫尺已经触手可及的亮点,却始终只是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地错动,不肯乖乖地落入他的手中。
    拿起表一看,时间是夜晚的两点,现在是德国的白天。
    幸村就要回来了,依奈从未停止转动的意识告诉了她这点,以幸村敏捷的作风,在收到她电话的时候就会开始订机票,然后直接飞往德国,然后,在找到她要的东西后,不会有任何拖延的,赶回美国。
    可以的话,真的不想你看到我这么颓废的样子。依奈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淡淡苦涩地想到,她最不愿意的就是给人添麻烦,却偏偏是个最容易给人惹麻烦的人。
    抱歉幸村,拜托了你一件太麻烦的事情,让你担心,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依奈吃下了最后一片安眠药,忍足只给了三片安眠药,他的意思很明白——别只想着用睡觉来逃避,似乎是这样。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好吗?难道你要我挨个地看见一个人就对他说,我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去空白得像张纸,而且还是从小的怪癖儿?真是不懂你,不喜欢,不理我不就够了么,人家又没碍着你什么……
    小小的,无力地在心底对忍足抱怨了几句,依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睡眠也许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但是它的好处依然是显而易见的,在时间面前没有反击之力的时候,它总是能够让人怀着明天还能继续想办法的念头而入眠。
    说到底,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依奈对自己苦笑,只要一想到类似的问题,唯一的结果就是头一路痛到生不如死。
    ……
    “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做,那孩子已经够勉强自己了,再把自己逼下去,唯一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逼得崩溃的。侑士,对她不要太过分了。”
    “我哪儿勉强她了。”忍足哀声叹气道,他就想不明白,他亲爱的老叔究竟是怎么推理出这样不得了的结论来的,过程加结果全都是如此世界级的惊为天人。
    谷章介一巴掌拍到了忍足侑士的肩膀后上。
    “侑士,那女孩子跟你不一样,既然你也知道这点,就应该去试着理解她。这才是成年人该有的对人态度,不要总是试着去改变谁,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叔叔,拜托稍微用点理性来思考我。”忍足忍不住回击了一句,“话说回来,叔叔,你真了解那丫头吗?”
    谷章介仿佛也嗅到了一丝丝的异样,眼神也瞬间从柔和慢慢地僵硬了起来,甚至是出现了一线罕见的坚硬。
    “侑士,那孩子,她看不到正常人生活的世界,你还没明白吗?”谷章介叹了口气,“生活在一个自己构筑的世界里面的人,看似是特立独行,你也稍微替那孩子想想,她活的并不快乐。”
    忍足沉默不语,谷章介说的话他全都理解。
    “如果她是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而选择不一样的人生,那倒也算了,可问题是,那孩子完全是被动地在被自己的情绪牵着鼻子走而已,她根本就没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谷章介给自己和忍足都倒了杯茶,把忍足按到沙发上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人是有共性的,都需要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去生存,要被别人需要和感觉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就算是特立独行,没有目的地发泄也是无意义的。年轻人玩摇滚刻纹身,中年人会更喜欢多工作,这是个正常过渡。可是依奈那孩子,我一直觉得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争取什么,或者这么说更合适,她一直都很害怕拥有,思维意识里总是会给自己设定成一个固定的模式——那不是我的,那是不真实的。从来没得到过,也就不用承受失去以后的愤怒与不满,大概就是这样的下意识吧。那孩子就是这么的固执。”
    原来您老人家比我还清楚。忍足低声埋怨道,确实,依奈是个潜意识里面就会抗拒任何人靠近和透析自己的人, 只要感觉到有人想要靠近她,眉眼之间就会自动地构筑起一道高墙来,冷冷地写上‘此人危险,生人勿近’的字眼,以此来保护自己那深深掩埋的情绪。

    


    7楼2011-07-3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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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侑士,那孩子怎么惹你了,很少看到你会对个女孩子这么挑三拣四的。”对付了忍足的抱怨,谷章介开始反过来发问了。
      忍足随即一愣。
      “叔叔,很讨厌小姐吗?”
      门外不知道从何时探出了一只怯生生的脑袋,双目注视着忍足的同时,语气礼貌话却很不客气地问道。
      “乱来。”忍足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罗比有些散乱的头发,“没告诉你早点睡觉吗?天天一大早就往人家家里钻,没体力可不行。”
      跟你说不要去也是白说。忍足没把最该说的话扔出来。算了,反正迹部那家伙也不会在意,佣人们爱嚼舌头就轮不到他来管了,反倒是依奈,她居然没讨厌被罗比缠着,而且是在最心烦意乱的时候,这一境况才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我没事的,小姐好像一直都有心事,老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让人很担心她。”罗比一脸认真地解释道,“叔叔,是不是我做错了些什么了?小姐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那是当然的吧。”忍足漫不经心地回答让谷章介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叔叔是不是知道为什么?”罗比还是不肯放弃。
      “罗比,”忍足将身体往前方一倾,声音提高了半个八度,“你记住,对待你的安藤小姐,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出来,要了解她只能通过她,不要从旁人嘴巴里旁敲侧击,在她的面前别想躲躲藏藏的,没-有-用-的。”
      话一说完,忍足自己先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再慢慢地升起,然后又在一点点地沉下去,对罗比也是对自己说的一番话不知道为何地让他觉得沉重,而且极度压抑。
      是的,对依奈是无法说谎的,对她既不能来硬的也不能用甜言蜜语,只要一碰上她那双冷冷的眼睛,什么谎言与秘密都成了遇上针尖的泡沫。依奈让人恼火的原因正是如此,她总是能够莫名其妙地引动人的情绪,在她的面前,烦躁,抑郁,脆弱,甚至是人最为珍贵的温柔,全都无处遁形,忍不住地就会跑出来。
      “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不高兴。”
      忍足再次一愣。
      罗比正乖乖地低着脑袋,本来活泼闹动的人,现在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完全提不起劲来,活像只刚被主人狠狠训斥了一顿的乖乖狗。
      “我只是觉得,小姐让人觉得很熟悉而已,不是像姐姐还是妈妈,但是就是觉得很熟悉,让人喜欢想去亲近她,虽然怕被她讨厌,可就是忍不住… …”
      忍足沉默地忍受了罗比的小小唠叨,罗比的话触动某些他曾经极其熟悉的,曾经体会过的情绪。但,就像人走过某地后回头去看时一样,他感到了一瞬间的茫然,过去的时光里看到了什么,他似乎是忘了,自然而然的,全部都抛却在了身后。然而,那时候的心情就如被凿刻出的烙印一样的,怎样都挥之不去,总会在某些时候蓦然地翻涌起来。仿佛此刻。
      年轻真的是好啊,忍足看着罗比一脸青涩的脸蛋想到,没泡过风月场,惹过红唇罪,罗比对女人的理解完全是靠直觉,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冷泉中流出的水,干净到透明。单纯,幼稚,傻气而让人羡慕。
      也只有像他这样简单的个性,才能靠近依奈那防卫森严的世界,罗比没有侵犯意识,他只是单纯地认定了依奈是个让他亲切的人,所以很自然地喜欢,尊敬,仅此而已,不会想要从依奈身上得到什么相应的回报,对于依奈那种没有什么是自己的,更不会想要给予对方什么的思维方式里,这可能是唯一的漏洞。
      忍足不再反驳什么,耐着性子陪罗比到心满意足,把他押回房间,又跟谷章介打了个招呼,自己也躺到了床上,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继续地想着刚才的事情。

      


      8楼2011-07-31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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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究竟要怎样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灵魂好像是行走在浓雾深处的幻影,隐约而遥远,却总是会在你的身后触手可及,在自己的内心面前,想要真实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改变,哪怕是无路可寻找,不知怎样走进自己所构筑的世界。
        无法被自己欺骗,这才是作为人而言,最大的悲哀。
        是不是被人真的需要,是不是真的需要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自己选择的负重,本来以为怎样都无所谓的,结果活了半辈子下来才会发现,如果不能给出答案,自己是不可能真正地走出这道圆圈的,让自己顺着原地踏步,却浑然不觉,结果总会让自己感觉疲惫,游戏人生,轻浮半世,惊醒过来,恍如长梦初醒时的惘然,总不是一个滋味儿。
        该感谢你还是该说你是个傻瓜?安藤依奈,只要跟你呆在一起,不管是谁都会忍不住去想到自己,就像
        


        9楼2011-07-31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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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魅力永远只属于夜色低沉的这一刹那,骄阳烈日,透明光线,那一个人来人往的时刻和她没有交集,苍白与抑郁是她留给白日的面具,这个气质另类而凌厉的女孩,她的魅力或许将永远地不为人所察觉。
          “恕我直言,你们真的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吗?幸村君。”
          清子的话响起在他耳畔的刹那,幸村轻轻地抽回了右手。
          她说的你们,是的,他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话中隐隐约约的含义,从更早之前他已经能够明白依奈身上所并存对立的矛盾矗立的界线。她是被遗弃者,存在于被伦理所怜悯的地带,理所应当地被作为弱者而偏袒着,谁也不曾想过要去触及她最为敏感薄弱的情感区域。看似被动地被关爱着,实际上却是她在主导着一切的走势,依奈自己会发觉她无意中的恃宠而骄吗?答案不用猜也知道。
          现在他已经足够清楚地知道,依奈会介意,会想要改变过,但最后终于只能做到放弃,一切都只因为她那骨子里入骨入髓的傲慢,绝不接受刻意地为接近他人而改变。
          她始终都只是固守在自己骄傲的底线处,纵然是迹部,这个越过了她防线,破坏了她所构筑的自我世界,将她带入了凡人所应该存在的地方者,他亦然是在离底线一步之遥外安静地止步。所有的人都明白,要依奈学会在人群中呼吸意味着什么,没有谁希望再用她的眼泪来做赌注。人之于人的羁绊过于沉重和飘忽,终究我们谁也替代不了他人做出决断。
          “对那孩子而言,感情是种太沉重的负担,但我从不认为,这可以作为你们冷落她的理由。”
          幸村仿佛是从梦中猛然惊醒,抬头,房间里冷清依旧,月影黯淡绰约,私下是寂寞的悄然,凝固的地面,是时光如潮水般的倒退,怀旧的岁月之门似乎要从此而开启,而依奈,永远是那把开启门扉的钥匙。回忆是双眸里隐藏的故事,转瞬即逝,只在与你对视的目光中静静讲述。
          你安静下来的姿态会让人想要看着你永远沉睡下去,依奈,尽管这样的感觉会让人从心底感到荒谬。幸村淡淡地觉得。但凡她一睁开眼睛,气质便浑然不同于此时的恬淡。清冷的,孤寂却又让人触手可及时会抚摸到温柔的气息,这也是来自那双清澈而尖锐的,仿佛能扎进人心底的眼睛吗?你的眼睛里永远是让人所迷离的世界,仿佛是另一层时空的倒影。在你眼中的世界让人神往却不可触及,如果灵魂真的有自己所驻足的地方,那么,你究竟离我们有多遥远?
          幸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转过身,走向门开的一侧。
          依然是一贯的从容,此时的表情却显得愈加地让人琢磨不定,迹部正在门扉处倚靠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看着依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浅浅的漾着温柔。
          “好久不见。”幸村看着他,温和地说道。
          … …
          “去德国去只是为了找一幅画像?”
          “可以这样说,画是在她说的一家宾馆里找到的,一幅油画,已经很旧了。”
          迹部微微蹙了蹙眉头。
          “没有其他想问的吗?”幸村淡淡地接着说道,“或者说是根本不想问?”
          两个人都开始沉默。
          气场在无形中蔓延,他们彼此都是过于自我意识的人,并没有对对方妥协的兴趣,这是作为对自身的认可而保留的态度。但,如果这道危墙的对面是依奈,那么,究竟是该打破这道隔阂,还是继续地用距离来作为保护,答案太敏感而令人拿捏不定。
          他们都曾在无意中涉足被封闭在她内心的空间内,被她世界的阴郁吸引而驻足观看,在她刻画的底线之外,依奈才能存在于他们的视线之内,毫不发觉他们的目光,继续地驻守在自己的生命中,黑暗是种窒息,是压抑着所有情绪抑而不发的极度孤独,但黑暗的世界里,她却是安全的,纵是会寂寞,会被迫承受来自自身的愤怒。但不用负担任何人赠与的感情,不需要对自己再感到厌恶,这样的极端是在不得不活下去后做出的最好吗?对依奈来说或许就是。
          “一直都是这么蠢,净干傻事。”幸村听到迹部在说话,他的语气愈发地中肯而令人感到恼火,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一针见血?他明明比任何人都了解依奈的愤怒和不安分。

          


          12楼2011-08-11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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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感觉到了吧,你也是。她总是在逃避,也从来不让人了解她恐惧的是什么,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实际上”幸村说,他的声音开始轻了下去,不愿惊扰此时难得的安宁,“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她已经快崩溃了。”
            她所构筑的世界,阴暗而迷蒙的另一层所在,维系在她那根脆弱得一触即碎的生命里,内心本该是软弱而无力的,但她扭转了这样俗世的定律,她从来不稀罕自己的生命。
            “自己对自己都是要负责的,要真是熬不过去,死了也不需要为她难过,只是那样还有什么意思,痛苦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迹部轻声的话里面好像掺杂了一丝丝的笑意,他的声音在轻微地摇动着,“该出去了。”、
            月影在跳动,它们像是要应诏某种急切的呼唤,突然间大量地涌入了屋内,银色的月光,它们幻化成了浪纹中的潮水,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开始肆意地涌动,房间内在变幻,所有的场景都开始了转动 。
            仿佛是大海被撕开了裂缝,呼啸而来的潮水气息在澎湃,隐隐约约的,是远处哭泣般的悲鸣声,嘶哑着飘荡在上空里,迹部愕然,他视线中月亮的是如此的清晰,时间的卷轴在舒展,他的思绪被迁回许多年之前的夜晚,月色同样寥落清冷,海畔依旧银牙似水,悲怆的螺声就是那样在他的面前被奏响,赤足地站在他的眼前,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漂浮着起起伏伏,依奈就是那样安静地吹着螺角。海滩是那样的安静,在螺声中一切都停止了转动,遥远的海岸线在她的身后延绵,越来越模糊地开始在消逝… …
            无心或是有意,他的指尖触到了依奈散落的长发,温暖的发丝,仿佛是缠绕在他手心内的藤蔓,柔韧而温顺地被他所抚摸。他将目光转向依奈,她依旧在沉睡,清瘦的脸颊,没有再棱角镌刻的分明,一如少女般柔软而恬淡。已是接近三十岁的女人,却从未有半分为时光所侵蚀,她安然地承受了这份上天另类的眷顾,傲骨依然,依奈从未老去,她依旧是他记忆没有成长的少女,会幼稚和偏激地非要把一切都看个明白,她一路固执地走过,让他在无意中被迫而怜惜,那双尖锐清澈的眼睛,从来都肆无忌惮,她的目光直指人心。
            迹部站起了身来,他最后一次,静静地,没有任何遗漏地看着她,忽然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睡吧,不需要睡起来以后忘掉一切,没有人可以替你决定明天该用一种什么姿态而出现,我的傻瓜…
            活着便是足矣,你选择就好。
            … …
            


            14楼2011-08-11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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