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听张队长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张大福仔细看了看那块碑文，上面刻着几个七扭八拐的文字，如扭曲的毛虫，那字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工友人里有人开始兴厷奋了，互相嘀咕着：“这要是挖出点文物可能卖不少钱呢！”
幸好张大福不是个糊涂人，冲手下的那帮人一瞪眼睛：“想钱想疯了是不？盗墓那是犯法的！这得马上上报有关领厷导！”
说完一踢水根的屁厷股：“还在这丧白着脸干吗？回家跟你厷妈说去，赶紧拿钱消灾去吧！”
于是这次不大不小的车祸，促进了市里各大报刊的发行量，“隧道中惊现千年古墓！”这样耸厷动的题目足够本市广大人厷民热议一阵子的了。
省里考古的专厷家学者纷至沓来。在市里有关领厷导的示意下，隧道工程也暂时停工了，一切为抢救性挖掘考古工作让路。
在初期挖掘中，考古学家根据那块石碑上的文字和几尊兽头的陶俑推断，这应该是北魏时期的坟墓，而且墓主人很有可能是鲜卑族人，而且根据坟墓的规模来判断，墓主人很有可能是个身份较高的大贵厷族。
方圆百里的村厷民们都亢厷奋了。什么坟墓里是金砖铺地，夜明珠当灯，古尸的嘴里含厷着千年的美玉，荒诞的谣言飞得满天都是，
连一些八十多岁的老叟都成天“坟”不离口的挂在嘴边，巴不得亲眼去看看，摸厷摸墓中的吧宝贝才算过瘾。
要说起来，就张大福有头脑，先是发现古墓并保护了现场又及时上报，立了大功，后来又跟前来的专厷家教授猛套近乎，于是顺理成章地被考古队雇厷佣参与挖掘工作。
他手下的工程队摇身一变，变成了考古队。虽然干的就是挖土打夯的粗活，但张队长的举止言谈间俨然洋溢起文化人的气息，每次回家面对一些好奇询问的亲朋好友，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可惜一家欢喜一家愁，张寡妇家的愁云都要把房盖顶开了。
张寡妇不懂驾驶，但听儿子的描述，应该是戴县长的儿子违厷章驾驶。可毕竟是把人撞伤了，而且对方又不是寻常百厷姓家，弄不好吃官司的倒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张寡妇取出家里的存折，取出压箱底的两千元钱。让儿子带着些水果补品，看能不能让戴家看在两个孩子是旧日同窗的份儿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母女俩去了县里的医院去看望刚刚苏醒的戴鹏。
其实那小子也没大碍，胳膊腿厷儿都在，除了脑袋让玻璃刮伤了，外加吓得晕了过去外，就没什么大毛病了。
不过县长夫人很不高兴，自己儿子白白净净的脸儿，平白添了几道伤疤，把当妈厷的心都疼碎了。
但戴县长亲自发话了：小鹏自己开车不当心能怪谁啊！要知道，因为牵连出古墓的事情，连带着这场车祸的缘由也闹得尽厷人厷皆厷知，现在恰好是县委领厷导改选的敏感时期，哪个领厷导不摆出一副廉政爱民的姿态来？
所以就算想迁怒于吴水根，县长夫人表明也不能流露厷出半点声色。
水根母厷子不知内里关节，只觉得戴家人没自己想象中那么蛮不讲厷理，甚至连那两千元钱也没要。
不过这只是张寡妇的感觉，吴水根可没感觉到戴家的平易近人。当戴母跟张寡妇说话的空当，戴鹏分明作出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看那口型是“你等着！”
吴水根趁大人们不备，也回敬了一句——“怕你？”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张寡妇的心有些见亮了，跟自己儿说道：“你先回家吧，我看看你张叔去！”
她口厷中说的张叔就是张大福。听了这话，吴根水的脸立刻微沉了下来。
张寡妇跟张大福是远房的本家亲戚，虽然按血缘算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张大福却对张寡妇诸多照顾。
不怪当儿子的敏感，可他总觉得自己的娘跟张叔之间有点不清不楚的。其实娘要是找到了依靠，他尽管心里别扭，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那个张大福是个有家室的人……咳，好几次话涌到嘴边，可看到娘那那面带春风的脸又不忍心说破了。娘是个女人家，她这几年一个人拉扯孩子吃的苦头，有谁比水根更清楚呢！


他一个回家连饭也没吃就躺在炕上发愣。
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张寡妇才行色匆匆地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兴冲冲地对吴水根说：“水根，你张叔说了，他们挖掘队缺少人手，正好可以让你去，一天40元钱，一个月下来可就1200元呢！”
水根侧着头，借着窗外的夕阳余晖，看着自己的娘明显重新梳理过的发髻和微微潮厷红的脸颊，硬厷邦厷邦地说：“我不去！”
张寡妇愣了愣，有些发急地说：“为啥不要去？我打听过了，挖坟的活儿是没有开铲车俏，但你刚刚撞了人，哪个工程队肯再用你啊！难得你张叔不怪你，这活儿离家又不远，你个青瓜崽子还想干什么活？”
水根被问得发烦，话也没捋就扔了出去：“那个张叔对你倒是好，可惜我不想当他的便宜儿子！”
一时间屋里再没有半点动静，张寡妇的脸哪还有半点春色，早就被一片青色所代替，嘴唇抖了半天，可最先出来的，却是成串羞愤的眼泪。
话说出来，水根就后悔了，看着娘措手不及的窘困模样，其实他比娘还尴尬。
正要说些什么补救，娘已经撩厷起门帘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子。半响过后，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传入了水根的耳膜。
水根坐在炕边，抬手一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啪、啪……”那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了很久。
第二天，天刚见凉，水根就已经起床梳洗完毕，他站在娘的房到我还是间门前说：“娘，我已经熬好了粥在锅里呢，你一会起来趁热吃，我就去墓地那头上工去了！”
说完就骑着自行车墓地奔去。
因为走的还是以前开隧道的那条路，所以轻车熟路，不到20分钟就赶到了隧道路口。
那个当初被撞开的山壁，现在早已被石板，木条固定住。考古队正由上往下一层层的进行挖掘。
古墓的四周到处支着考古队的帐篷。
大清早的按理说应该还没上工，可是离老远就听到山壁上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厷声。
水根吓得浑身一激灵，到底是年轻人，有着股虎劲儿，听到了这么不寻常的声音反而扔下了车子，顺着临时垒砌的台阶上了跑上了山坡。
没跑到山顶，迎面就跟一个人撞了满怀，水根定睛：是张大福，只是他现在的脸上布满的惊恐的神色，两颊的肥肉急速地抽厷搐着，暴起的青筋像小蛇一样蜿蜒起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水根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后望去。


插了再说

三
这个坟墓已经挖开了夯土层，当水根向张叔的身后望去，只能看到地面上挖掘平整的坑口。张大福显然刚从坑底爬出来的。
水根不解地问：“张叔，你怎么了？”可张大福却一把推开他，一路踉跄地滚下了山坡。
小孩一个趔趄，正好摔在坑边，石头硌在屁厷股上疼得他“哎呦”了一声。
他刚想爬起来，却得衣襟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挂住了。
吴水根低头一看，一只手从坑底伸了出来抓厷住了自己的衣襟。
水根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探头往坑底望去。原来是一个花白头发，戴着眼镜的老人抓厷住了自己。
“救……救我……”老人跟之前的张大福一样，露厷出一副诡异的痛苦惊吓的表情。
看他的模样应该是考古队里教授一类的人物，虽然不明就里，但水根还是反射性地伸出手来去拽老人来上。
老人□在衣服外的胳膊上全是一层冷汗，抓起来满手湿厷滑。水根使不上力气，半爬在坑沿边，将身厷子探进去，准备抱住老人的腰再往上拽。
刚才从上往下俯视，只能看见老人的脑袋和上半身，等水根刚探下厷身厷子，老人的下厷半厷身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从腰以下，哪还有什么血肉，分明就是一副惨白色的骨架半悬在空中，在约莫是屁厷股的那个位置，还半挂着一块血厷淋厷淋的肉，要掉不掉的随着身厷体的动作来回晃悠着。
这样的视觉冲击太惊悚了！水根没有防备，惊吓之余居然一头栽下了墓穴。
这次水根很快爬了起来，平视的效果太他厷妈有冲击力了。只见那老头晃着两条大白骨棒颤颤巍巍地向自己走了过来.
“快……救救我……把我拉上去……”下厷半厷身一没皮囊，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现在这么一看，还像什么学者教授啊！整个一迈克尔版的战栗僵尸。
水根一声惨叫，撇下骨架老头，跟猴子似的一下子就窜到坑边，几下爬了上去，学着之前张大福的模样，滚下了山坡。
考古队的营地就在墓地附近，先前的张大福已经惊动了一些正在吃早餐的队员。他们也正往这赶来，看见水根也滚落下来，连忙扶起了他询问情况。
水根比张大福镇定点还能说出话来：“鬼……坑里有鬼！”
考古队的成员都是成年累月跟死人坟墓打交道的知识分厷子，没人相信水根这么一乡下小青年的胡言乱语。
好几个人已经快步爬上了山坡。
只听上面的人现是惊讶地喊道：“梁教授？你怎么了？”
接着就是几声破了音的惨叫“啊——”
原来那个坑底的老头是考古队的负责人——梁教授。老头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不治身亡了。从尸体的样子来看，根本不可能是自然死亡。
很快市里的**大队就来勘厷察了现场，并询问了张大福跟吴水根。
张大福受惊不小，刚开始只知道缩一团，哭得跟个娘们似的。后来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了一觉后情绪才算好点。
据他所说，那天不到4点，梁教授从营地里起身，他好像昨天晚上临收工的时候，有了什么奇异的发现，琢磨了一宿，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天没亮就要去墓地继续挖掘。正好碰上了被尿憋醒，从帐篷里出来的张大福，于是就叫上他拿着铁锹和手电一同去墓地继续挖掘。
等他俩到了墓地时，梁教授用手轻轻敲了墓地的一面土壁，然后用小锄头在一处地方轻轻击厷打了几下，土块崩裂，居然在土壁上出现了一个用石砖砌边的大洞。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张大福回忆到这的时候，身厷体不由自主的抽厷搐了起来。
“梁教授当时用手帕捂着鼻口，用手电往洞厷口里照了照，然后就从洞里冒出一股黑烟，从脚开始缠住了教授的脚，教授就开始叫，然后他的鞋，裤子就开始被血浸透，化为碎末……当时我的耳朵里除了教授的惨叫厷声，还有一种咀嚼吞咽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狗在啃食骨头时发出的那种胡噜声。”


没等他幸厷灾厷乐厷祸够，“戴鹏”突然身厷体一僵，浑身的骨骼“咔咔”作响，然后一语不发地倒在水根的身上，昏死了过去。
这时一直在行驶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水根推开身上的肉绊子往车窗外一看，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片林子里。
横丝肉把车后门打开，用枪指着水根说：“下车！”
水根那根叫“害怕“的神厷经已经被一连串的意外打击得麻木了，居然对着枪口耍起横来：“我不下！爱谁谁！”
横丝肉依旧皮笑肉不笑，突然抬手猛地将光着屁厷股的水根从车上拽了下来。
当水根被扔下车后，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开跑。没跑几步就被地上的什么被绊倒在地。
水根回头一看，绊倒自己的赫然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看那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刚刚在墓穴里遇厷害的工友之一。
这时，横丝肉已经赶来了，只见他抬手冲着水根的脑后重重一击。水根眼睛一翻，混乱的一天终于以昏死过去宣告结束。
当水根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厷上，四周雪白的墙壁，让紧张的情绪立刻放松厷下来。
水根想动动身厷子，可两只手根本抬不起来，一动就发出“哗啦”的声响。
正在一旁检厷查点滴流量的护厷士看见水根醒了，立刻走到门边叫人。
两位头戴大厷盖厷帽的警厷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位一脸严肃地说；“你是吴水根？”
水根使劲晃动着两只胳膊，在床厷上拼命地扑腾着，因为刚刚苏醒，嗓子还微微沙哑：“你们是谁？赶紧放开我！”
“今天凌晨，有位村厷民在君山北边的林中，发现你赤 裸厷着下厷半厷身倒在一具无头男尸上昏迷不醒，鉴于你有重大嫌疑，我们公厷安局将依法逮厷捕你协助调厷查。”
水根挣扎得更厉害了，他赤着眼大叫：“我没杀人！我冤厷枉！你们快放了我！”
就在这时，有一个警厷察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他两个人看见后厷进来的警厷察，马上恭敬地行礼：“冯局厷长，您也来了。”
水根定睛一看，那位身上的制厷服真够笔挺的，帽子也很周正，可就是这样，也遮盖不了他满脸的横丝肉。妈厷的，他就是那个拿枪指着自己的横丝肉！
水根想，广告怎么说来着？倒霉无极限，下一秒更精彩。


六
看到穿着警厷服的横丝肉，不用别人提醒，水根都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惊天大阴厷谋里。
他惊疑不定看着那个冯局厷长，脑子里飞快的运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倒是冯局厷长先开口说话了：“如果嫌疑犯身厷体没有大碍的话，把他带到局里进行讯问。”
“问个屁！你不是比我更清楚！警厷察同志，就是他把三个工友拉到墓穴里然后引出鬼来，把那三个人害死的！”水根费力地翘厷起手腕，用手指着冯局厷长说道。
旁边的俩警厷察先看看情绪激动的水根，又看看道貌岸然的局厷长大人，琢磨了一下说：“看来一会还得叫医生给他做一下脑CT，胡言乱语啊！”
在医院折腾了一通，确定无大碍后，水根终于被押往市公厷安局。
因为案情重大，所以这件案子由市公厷安局负责侦破，经过一夜的审讯，水根瘫在椅子上，任凭强烈的灯光打在他疲惫不堪的脸上。
对面的警厷察比他还累，听了一晚上的荒诞不经加香厷艳刺厷激的鬼故事后，那段污厷蔑自己的上级领厷导话更可以自动略过了。
至于戴鹏，据水根的供词，他在戴鹏的脖子等地方留下多出咬痕。当法厷医前去鉴定时，却发现戴鹏的身上除了前不久留下的车祸伤痕外，半处齿印都没有留下。县长的公子好像还没从那场车祸里恢复过来，有点打蔫，对警厷察同事爱搭不理的。
而水根脖子上的那处齿痕，据法厷医鉴定也不是戴鹏的。当负责录口供的警厷察气急败坏地把化验报告摔到水根的脸上时，水根看到他身后前来检厷查审问进度的冯局厷长，脸上露厷出冷酷的笑容。
水根心里清楚，在调厷查报告里做手脚，对于一个公厷安局的一把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时间在水根这里仿佛凝固住了，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事度日如年。负责破案的警厷察们却懊恼于时间过得太快。
当梁教授的命厷案发生后，人们再一次在坑底发现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可以想象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了。人们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墓穴遭到了严重的破厷坏，还有好几件随葬品已经被盗，只留下了挖掘的痕迹和失手打碎的残片。
省里的主要领厷导已经发话，要求限时破案。
那两具尸体除了残缺的部位外，并没有厮打搏斗的痕迹。警厷察已经去当地排查，了解到当时这三个人相约准备去张大福家打麻将，外出后就跟家里人失去了联厷系。很明显，在他们碰头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自愿来到墓穴的。
而在林中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惨了点，除了被砍断了头部外，俱法厷医鉴定，□处有明显的撕厷裂伤口，说明死后遭到了性厷侵犯，而且法厷医现在肠壁上还提取到了**样本。经DNA鉴定是与吴水根完全吻合。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吴水根就算没杀人，奸厷尸的罪名也跑不了了。**大队的探员们反复琢磨了案情，得出结论——吴水根肯定有同厷伙。
可是吴水根现在态度顽固，坚决不交代案情，警厷察们就联想到了梁教授死亡时另一位在场的证人——张大福。
可当警厷察去调厷查张大福时，发现他在那夜接到一个电厷话后，就离开了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过不了多久，由冯局厷长主导的一场黑市清剿行动中，缴获了一副石枕，上面雕刻的图腾跟君山古墓，石碑上的图案完全一致，而且上面附着的泥土经化验，也跟古墓中的样本一样。
至此，此案的案情推理已经大致画出：
张大福利厷用在古墓挖掘工作的便利，暗生盗窃文物的歹心，于是勾结吴水根团伙作案，不料被梁教授发现，于是就与吴水根一起杀厷害了梁教授。
而后来被害的三人，应该也是张大福勾结的盗墓团伙，可由于分赃不均，于是张吴二人就杀厷害了那三人。
其中心里极度变厷态的吴水根更是将一具尸体拉到林中一逞兽厷欲。可就在他对尸体猥亵的时候，却被张大福偷袭，击中头部倒地昏迷，然后张大福携带赃物潜逃。
至于这几位被害者诡异的死亡方式，梁教授为什么临死前没有指证张吴二人，种种的疑点都被警方忽略不计了。
就像冯局厷长说的，这件案子性质恶劣，造成的社厷会影响极大，不迅速破案不足以稳定人心，最重要的是此案的侦破与否，与大家的年终奖金联厷系密切，所以理清脉络后，不妨尽早结案。
大家对局厷长的话都是心照不宣，案情上的瑕疵在人为的掩盖下也变得完美无缺。
不能怪警厷察同志办案毛躁，实在是大家对吴水根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少年 ，有一种发至心底的厌恶感。
如果奸厷尸那么恶心的行为，他都能做的话，那杀个把人也不足为奇了

七
满头的羊毛卷已被尽数理掉，只剩下一层青黑的绒毛覆盖着头皮，水根手捧着分配给自己的洗漱用厷品跟随狱厷警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牢厷房。
从此再也没有吴水根这么名字了，取而代之的是542这个冰冷的名字。
这座监狱处于君山的北面，常年不见阳光，一进牢厷房，就感觉里面的湿冷空气。
每个牢厷房里都住着4个人，一看见有新的犯人进来，个个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
等狱厷警训完话，水根就走到靠墙的床位那，把手中的东西随便甩到床厷上，人也往床厷上一倒，面冲着墙，闭着眼睛淌眼泪。
不是水根怂，实在是这接连发生的事情远远超过一个19岁少年的承受能力。
想到以后的生活都要在这牢厷房里度过，水根感到绝望了。
“嗨，542，怎么进来就睡？赶紧起来跟我们哥几个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过2分钟就有人凑过来跟水根套话了。
水根没搭理他，紧抿着嘴，闭得跟蚌壳似的。
孩子没弄明白，这不是寄宿学校，面对不喜欢的同学可以脖子一扭，划清界限。要知道，在监狱里，除了极少数如他一般含厷冤入厷狱的人外，绝大部分都是从社厷会上清理的垃厷圾人厷渣。
尤其是水根所在的暴厷力犯大队，根本没有善茬。
见水根装聋作哑，有人突然一个猛力将他从床厷上拽了下来。水根趴在地上抬头一看，一个长着鹰钩鼻的30多岁的壮汉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跟你说话装什么哑巴？”
这么地上的长时间积攒的压抑与苦闷，在重重摔到地上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后，他猛地冲到鹰钩鼻子的面前挥动着自己的细胳膊，可是拳头还没到鹰钩鼻的面前，人已经被一脚踢飞了。
水根抽厷搐地趴在地上，感觉肠子都移了位置，疼得呼吸都不匀称了。
“臭小子，把招子放亮点！连龙哥都敢打，还想活着出监狱了不？”旁边两个小喽啰在一旁叫嚣着。
那个叫龙哥的鹰钩鼻子得意地朝旁边的几位翘了翘下巴：“去，好好教教他规矩。”
于是水根在高墙下得第一夜就是在拳厷脚中渡过的。
当狱厷警来巡视的时候，其他三人丢已经躺在床厷上睡觉了。
只有水根一个人摊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狱厷警拿手电筒往里照了下，晃到了水根布满青紫的脸，然后说了句：“542号，赶紧睡觉，早上5点要起来去车间干计件。”说完转身走人了。
犯人之间的斗殴在就看厷守厷所里是明令禁止的。但条文的规定跟实际的情况总是略有出入。
尤其是暴厷力犯大队，总有几个狱厷霸恃强凌弱。狱厷警倒是乐见其成，只要别闹出人命来，其实是更方便于他们管理这些残厷忍、狠厷毒的恶厷徒。
水根在狱厷警转身的那一刻就知道，以后类似这样的情形就是家常便饭，狱厷警根本就不会干涉。
想到着，水根突然觉得，这么活着其实比死还要痛苦。
他艰难地撑起疼痛不堪的身厷子，慢慢地挪到房间角落里摆放着马桶的位置。
县级的监狱，配套设施跟不上，所以牢厷房里没有冲水马桶，只有一个戴盖的便盆。
拿起来的时候，里面已经积攒了不少的好货了。水根走到龙哥睡的床前，将半盆黄汤一股脑地倒在了正张着嘴打呼噜的龙哥头上。
龙哥从睡梦中惊醒，还吧唧了下嘴，然后“嗷”的一声怪叫。
抹掉脸上的黄汤一看，水根那小孩正捂着肚子在那闷笑，看了他的狼狈相后，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接着，牢厷房的寂静被咒厷骂与拳厷脚击厷打在肉厷体上的声音彻底打破。
大半夜的时候，吵闹声显得特别突兀，其他牢厷房的犯人也纷纷吹口哨起哄。
几个狱厷警赶来，分开缠打得两人后，问清缘由，将书根押出了牢厷房，一顿训斥后关进了单独的禁厷闭室里。
小孩一个人坐在黑厷暗里，干脆躺在水泥地上，摊开伤痕累累的身厷体，想着刚才龙哥臭烘烘的德行，一个人继续的大笑，可笑到最后却是泪流满面，难以自抑……


当水根再次醒来时，首先穿入耳中的是外面狱厷警催促囚犯起床的哨声。
应该是早上5点了，水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戴鹏紧挨着自己微微地打着酣。晶莹剔透的哈喇子有一半蹭到了自己的脖子和脸蛋上。
热厷乎厷乎的气息喷到水根的脸上，让人觉得像碳烤似的灼厷热。
水根试着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厷子，大概是扰了那位的清梦。戴鹏发出赖唧唧的动静：“哎呀，再让我睡会……”
这声音并不是昨晚它发出的那种怪异的腔调。
水根一愣，瘟神退散了？他又试探地喊了一声：“戴鹏？”
“烦人，别叫了！让不让人睡觉了？”戴鹏终于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可掀开眼皮就看见吴水根光着膀子跟自己脸贴脸的，立刻“嗷”叫了一声，然后看看自己光着屁厷股，晃在腿厷间单位那根还挂着狼籍的液迹，叫得更惨了。估计这位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龙哥按床厷上那一刻呢。
看水根这样，小公子想到可能是那两位大哥施厷暴后，他也不甘示弱掺一脚，平白的一夜被轮三次，戴公子立刻哭上了，吹着鼻涕泡跟水根瞪眼睛：“你个臭流氓，你等着，等出去的，我让我爸找人废了你！”
水根想爬起来，奈何全身跟压路机碾过似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戴鹏现在倒跟受厷害厷者似的，夹厷着双厷腿，用手一会捂胸一会捂鸟的，那心中的苍凉与激愤就甭提了。
“草……草厷你厷妈，你眼睛傻了，看不出来咱俩是怎么回事吗？”
这时，戴鹏也看出不对劲了。
水根那两厷腿厷根本就合不上，瞄一眼过去，就能看到后面没合拢的口儿里正往外淌白中带红的汤儿呢！胸腹上青紫的痕迹更别提了。
反倒是自己，除了那里有点粘腻，身上迸溅些血点子外，还真没什么异状。
戴鹏放心了，他看了看倒在床厷上的水根，抬头又看了看，立刻同情地拍了拍水根气得僵硬的脸，狗腿地挤出笑脸说道：“谢谢两位大哥高抬贵手，我就知道你们跟我开玩笑呢，回头我让我爸给你们捎带几条好烟，以后就麻烦你们照顾照顾小弟我了。”
水根寻思着他跟谁说话呢？转头一看。
“啊——！”
这一叫，比戴鹏还娘。
现在已经是晨曦破晓，鬼神退散之时，可龙哥跟他的那个手下，正并排坐在对面，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
老天爷啊，你下厷岗了嘛？这噩梦怎么还做个没头了！


十
“542，你们鬼叫什么呢！快穿衣服出来集厷合！”
铁门外的狱厷警大喝一声，水根这才从恐惧中惊醒过来。
他匆匆忙忙地穿上换洗的囚衣冲到铁门那大喊：“警厷察同志，救命啊！”
铁门马上就被打开了，狱厷警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水根努力地控厷制下情绪，组厷织了下语言：“报告，昨天夜里……他俩可能已经死了……”
狱厷警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两个，他们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并换上了整洁的囚服，微低着头，这是囚犯在预警面前该有的温顺表情。
其实话音刚落，水根就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就刚才那那句狱厷警听了不挠门才怪。
果然狱厷警的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542，别以为胡言乱语就能逃避劳厷动厷改厷造，再瞪着眼睛说瞎话，你就关一个礼拜的紧闭！”
就在这时，走廊上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厷大笑说话的声音，预计狱厷警循声望去，立刻恭敬地敬礼问好。原来是市公厷安局的冯局厷长在监狱长秦广山的陪同下视察工作来了。
当冯局厷长的脸出现在铁门前的时候，水根微微一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冯局厷长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屋子里的几人，尤其是看到龙哥那两个人的时候，目光更是有些意味深长。
“秦狱长，这次挖下水道的事情得抓紧啊！不然延误了工期，你们监狱正修建的那栋新的办公楼的经费可要不足了。”
秦狱长连连低头称是，并不断感谢冯局厷长在经费上给予的帮助。
那栋办公楼对于君山监狱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县级的监狱哪来那么冗重的办公系统需要另外加盖办公楼。可冯局厷长却在这事儿上长开绿灯，并为他亲自去市委跑经费，说好话。甚至连施工的地点与建筑图纸都亲力亲为地逐一落实到位。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在这类加盖翻修办公建筑的时候，经费是非常灵活的。如果运作的好，经费的一大半儿都是能落入负责人的腰包的，所以实际的受益人——秦狱长，自然是对冯局厷长大加感谢。
而现在这些准备外出劳动的囚犯，正是要去挖修建得差不多了的办公楼的下水管道。
施工现场一片热火朝天，身穿橘红色醒目囚服的劳厷改犯们，在预警的监厷督下挥动着膀子在干活。
水根站在坑底，一边挖着土，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两个“人”。他们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铁锹，也在机械的挖着土，除了对别人的搭讪毫不理会外，真是看不出别的什么异状。
早上醒来时，屋子里干净的水泥地面，委屈得无以复加的戴鹏，还有看似毫发未损的两人，真的让水根一度产生自己昨晚是在做梦的错觉。幸好自己身上的难以启齿的痕迹佐证了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来自于脑子的妄想。
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系列的离奇事件究竟有什么关联呢？水根在脑子过滤了一遍后，模糊地想到，也许这一切都跟当初在隧道边的古墓有关系。
戴鹏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时不时找着机会跟龙哥他们搭讪，可惜热脸贴在死人屁厷股上——凉得可以！人家压根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哎！你们俩往哪挖呢？怎么不听指挥啊！”有个预警发现龙哥他们俩人挖的位置明显偏离了预定的路线，于是上前大声地呵斥。
可是龙哥他们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手中的铁锹挥舞得越来越快。
狱厷警把他们的举动当做是沉默的挑衅，立刻叫来几名狱厷警，拿着警厷棍跳下坑去阻止他们。
当电力十足的警厷棍挨到两“人”的身上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之间他俩人的肌肉被强力的电流激得猛烈地抖动抽厷搐，可是却不叫不嚷，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仿佛意志力与肉厷体完全地剥离开来，成为独厷立的个体。
狱厷警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连忙收回警厷棍，惊疑不定地互相对望。
就在这时，那俩人的手里的铁锹已经挥舞得犹如疾驰车俩的油表指针一般，转个不停，很快就在下水道的墙壁旁又挖出了一个向地下延伸两米的大洞。
“当”的一声，铁锹碰厷触到金属，发出刺耳的声响。
疯狂挖掘的俩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站在旁边的几个预警趁机跳下坑一下子把两人按倒在地，用手铐将龙哥他们的胳膊别到后面铐了起来。
戴鹏好奇地伸了伸脑袋，发现被龙哥他们挖出的坑里嵌着一个金属的直角。
一时间，附近的囚犯和狱厷警都凑过来看挖到了什么，其中一个狱厷警朝坑底望了望，上午的阳光猛烈，漏出的那点金属折射厷出夺目的光彩。
制厷服了不听话的囚犯后，有一个狱厷警弯下腰去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金属四周的土已经被挖得十分松动了，用手来回扫了几下，一块一米见方的金属板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板子上雕刻着一只趴伏着的牛，在牛的身厷体上却遍布着祥云和鳞片。牛鼻子上挂着一个手腕子粗细的铜环，好似板子的把手一般。
可惜在场没有一个识货的，不然就能认出，那是一只牛头镇邪兽。


不过倒是它的质地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那金属的颜色金黄，跟铜接近，可是如果是铜的话，埋在湿厷软的地下却一点绿色的铜锈都没有，加上阳光给它镀上了一层迷人色泽，真是催发了人不尽的遐想。
另一个狱厷警半开玩笑地问：“该不是金子做的吧”
试问，谁没做过挖到金子的美梦？所以虽然是玩笑话，却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也顾不得身边被制厷服的囚犯了，俩个狱厷警合力去拽那个牛鼻子上的铜环。
水根早上爬起来，精神就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这个意外的插曲更是让他浑身战栗。
就算他不认识铜板上的是一只镇邪兽，也猜到两个行尸走肉挖出了的没什么好玩意。
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工程队里，张大福跟他说的一段话。
“我爷爷那辈子一直作挖坟刨地的营生，就总结了一套保命的窍门，遇到煞气冲天的墓穴，要敬而远之，万一已经是身在其中躲闪不及，就拿墓穴里的稀泥糊住眼睛、鼻、口、耳朵这七窍，再屏住气儿，摸厷着原路返回。要知道鬼是地气的衍生。专找人的阳气，墓穴里的泥土阴气重，糊住了七窍，能掩盖住活人的阳气，自然就不能被鬼气侵袭了。”
当时水根压根没往心里去，只当张大福喝完酒后，拿他当小屁孩寻开心。还特意打趣地问道：“那**不用糊吗？万一鬼顺着后门钻进去可怎么办？”当时张大福用筷子一敲他的脑袋：“个拉厷屎的地方，鬼还嫌脏呢！谁往那里钻！”
想到这，臀厷缝间又是一阵隐隐地抽痛。如果张大福还活着，水根特别想严肃地对他说：“张大福，你错了！”
可现在看到狱厷警去拽金属环。那段不着边际的酒话就闪入了自己的脑中。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大坑里，水根拿起放在一边的水壶，倒在了挖出来的土堆上，捧着满满一把的稀泥往自己的耳朵口鼻抹去。
就在这时，那金属板已经被两个狱厷警拽开了。
只听坑底的人一阵惨叫，水根赶紧闭着眼睛，撒丫子开跑。没跑两步，没跑几步就被脚下的镣厷铐绊倒了。
水根匆忙忙间回头一看，那两个狱厷警正挣扎着从坑底爬出来，可脸上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了，布满了鲜红的血泡，一个个血泡叠加在一起如蟾蜍一般令人作厷恶。而离大坑较近的几个人也纷纷出现了类似的反应，在脸和漏在衣服外的手上，如沸腾的开水般，鼓厷起了一个个的红血泡，
水根心一横，立刻把脑袋和手插厷进身旁的湿土里。隔着土依然能听到人们的惨叫厷声。过了2分钟，水根在土里面憋得也快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有股力量过来拉他的衣领，将他从土里拽了出来。
水根挣扎不过，将手里的土向身后扬了过去。
这时，自己一下子被人抱紧，有人贴着自己沾满了泥土的耳朵亲厷密地低语道：“你不傻，还知道用泥糊住皮肤。”
那怪异的腔调，昨晚在自己的耳边响了一夜，水根不可能忘记。
“它”来了!


十一
水根心里直打秋千，可眼睛却死死地闭着，生怕邪气冲进两窍之中。后面的那位将水根的脖子勾住，用手将水根耳眼鼻孔的泥剥落干净。
新鲜的空气涌进快窒厷息的胸腔厷内，水根一个没忍住，七窍里开了六窍。不过除了嗅到空气中有种腐臭难闻的味道外，自己的身厷体比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睁眼儿一看，果然是戴鹏搂着自己呢。
四周的人们在痛苦地打滚逃窜，可他却眼中含笑，用手指轻轻地磨蹭着水根的鼻尖。
这不是戴鹏，但“它”是谁呢？
再也忍不住满腹的疑问，水根张厷开了最后一窍问道：“你究竟是谁？”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可没想到“它”却答道：“我叫‘绍’。”
“绍？还扫帚呢！”水根以为自己在腹诽，结果没绷住，居然说了出去。
听了这话，那个叫绍的眼睛居然更亮了，眼底的红变得如血般粘厷稠。他也不嫌水根的脸脏就这么亲了下去。水根都感觉到沙土进了嘴里，可扫帚还不肯松嘴，仿佛要把水根的舌厷头吞进肚儿般，凶猛地吮厷吸着。
得，没让沙子憋死，倒要被个流氓附体的给波儿窒厷息了!
“大家稍安勿躁，我已经通知医院派来救护人员了！”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高喝，那个扫帚星总算松了嘴，水根难受地咳嗽了两声后，往后望去，只见冯局厷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施工现场，他的脸上扣着简易的防毒面具，又处于风口的位置，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将在场的所有被波及到得狱厷警和囚犯送上了车。而坑底的被铐住的龙哥两名犯人，却在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就发现气绝人亡了，尸体也被冯局厷长安排的法厷医运走了。
很快冯局厷长带来的几个空气检测员宣布，那块金属板下是日伪时期废弃的一口毒气贮备罐。
闲杂人等都要远离附近的地带，而冯局厷长带的一批工作人员堂而皇之地封厷锁了现场。
而水根和戴鹏被冯局厷长向监狱长借调来做些挖掘的粗重活计。
本来这片小山坡离君山监狱很近，站在岗楼那就能看到这里的情景。
可现在一下子驻扎了这么多人，却连半个来看热闹的都没有。笑话，能要人命的毒气有什么好看的？
水根发现自己从没有这么盼望着回监狱的，他看着这几个来来回厷回的检测人员，个个都奔儿眼熟，跟上次冯局厷长打着梁教授名义祭奠父亲时的人马一致。
尤其是一个留着三缕黑胡子的老头，上次好像就是他在古墓的地上用朱砂绘画来着。
这次他们又想招点什么上来？


这些人在大坑旁临时搭了一个帐篷，一搭建好，绍把水根抱到帐篷之下，刚进帐篷，他就动手把水根的上衣拔掉。
水根以为他又想行那苟且之事，立刻连踹带踢的。结果又让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定住了四肢。
当扒厷开水根的狱服时，水根微微低头，看到在自己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一副图案。
其实早上起床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布满了许多红紫的吻痕，可现在这些吻痕不但没有变浅，反而加深了许多。仔细一看，连在一起好似一头狮子，而这狮子的头部赫然长着角。
绍按了按狮子的角部，那角尖恰好处于乳 首的位置。轻轻厷揉厷捏几下，淡粉色的**居然喷 出细线似的血水。
水根吓得“啊”地叫了出来。
绍安慰地摸了摸厷他的脸颊：“别怕，这是刚才瘴气进入你体厷内的余毒，虽然我昨晚已经给你下了个狮面护身咒，但是这瘴气太过霸道，及时挤出也免得留有后患。”
水根一时闹不懂，这个怪物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看来一时半会不会要自己的小命。只能问：“你们究竟想厷做什么？”
绍没有回答，只是用放在一旁的匕厷首刺破自己的中指，在水根的脐部画了写个如蚯蚓般的字。然后又摸了摸水根的鼻尖说：“别怕，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他答应我什么了？水根想问，却感到腹部一阵热浪袭来，头一偏就酣然入睡。
很快夜幕降临，三撇胡从停在山坡下得面包车里捧出了一个大陶罐，然后来到了洞厷口。
冯局厷长走进帐篷，态度恭敬地对戴鹏也就是“绍”说道：“清河王，你看在正午阳光最强时，已经把入口的瘴气排净，祭酒也准备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洞了？”
绍点了点头，抱起水根来到了坑底。
此时那个金属板已经被彻底掀开，夜幕垂降时，才发现从洞里涌厷出的是一阵阵蓝幽幽的气体。
而本该运到停尸房的龙哥僵尸二人组，又满面黑气地站在洞厷口，满面的血泡与蓝色的气体碰撞，立刻迸溅开来，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可是除了绍外，所有的人看着眼前的诡异，脸上都没有半点的恐惧，相反他们的眼里流露的都是病态贪婪的眼神。


十二
绍挥了挥手，僵尸二人组动作僵硬地先下到的洞内。
绍低头亲了亲水根有点干裂的嘴唇，水根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发现冯局厷长他们携带着小型氧气瓶正准备进入那个冒着蓝气的大洞。
“放我下来。”水根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绍倒是很干脆，立刻将水根放到了地上，然后推了下他：“进去吧！”
水根一梗脖子：“我不去！你们要是想杀了我灭厷口，现在就动手吧！”
正抱着坛子的三撇胡“嘿嘿”地笑了起来：“年轻人，邪气冲天之地，别老妄言生死，不搏一搏，你怎知后面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撇胡虽然长得慈眉善目，但水根打心眼里讨厌他，能画符做法将自己的三个工友送上黄厷泉路的，能有什么菩萨心肠！
不过他说得有理，人家还没动手，自己干嘛上赶子找死。
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除了几名留守的人员外，算上俩死人，一共7个人进入的洞厷穴。
当他们依次进去洞窟之中时，几盏强力的探照灯将阴暗的地下照得通亮。虽然洞厷口很小，但用绳索下到洞厷穴的底部，就会发现有一个向前方延展的两米来宽的地下通道，
水根打量两旁皆为砖壁，地面则为青石铺成。几个人的脚步在沉闷的地下通道中发出的回响震得心也跟着急促地跳跃。
三撇胡正好走在水根的旁边，水根好奇地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座古墓，我们现在正从它的后甬道向墓室走去呢！”
怎么又是座古墓？水根暗暗纳闷，君山自古以来就是个战乱频繁的地界，在烽火连天的年代，遍野的荒尸更是寻常之事。
而看这古墓的规格排场，就算水根对考古一窍不通，也猜得出绝不是平头百厷姓的墓穴。
试问大富大贵之家，又有谁肯耗资修建百年后的归处，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呢？
需知越是权归越迷厷信风水，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葬在这么凶险的地方，不怕自己的子孙后代家厷破厷人厷亡吗？
“葬这？脑筋秀逗了吧？该不是得罪了风水师，被人忽悠了？”听了水根的疑问，三撇胡嘿嘿怪笑道：“葬错了？就是这漫山的横死的白骨才压得住冲天的煞气啊……”
没等三撇胡说完，绍那难听的嗓音又响了起来：“闭嘴！”
水根以为绍嫌三撇胡多嘴，却发现包括僵尸二人组在内的所有人，都脸色凝重地停下了脚步，
甬道深处的黑厷暗越发浓厷稠，就算是强力的聚光灯，光线也绝不会穿透到一米以外。
在这种黑厷暗的环境了，人身上的其他器官就变得敏感了许多。
水根屏住呼吸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
那曲子悠扬悦耳，好像是笛子一类的吹奏乐器发出的。听曲子里的低吟委婉，好似怀春的少厷女倚在绮窗前，等待着人约黄昏后的良人。
可是在这死人长眠之处乍听到这段柔骨绵肠，却是分外的突兀诡异。
黑雾的深处绝不是等待情郎的少厷女，保不齐就是索命的厉鬼。
就在这时，后面的冯局厷长忽然惊异地啊了一声。


水根回头一看，冯局厷长脸色有些发青，他迟疑地说：“我们好像少了一个人。
从入坑开始，除了绍外，剩余的六个人就是两人一组，并排前进。走在前面的是俩僵尸，随后是绍，水根与三撇胡并排走着，而冯局厷长跟他的一名亲信李助理走在最后。
可现在大家回望，却发现冯局厷长的身边空无一人。
冯局厷长心里有敲鼓，前一刻还跟自己说话的人，怎么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以为李助理没跟上大家，于是众人又往回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水根用手中的探照灯无意中找到了墙壁，顿时“啊”的一声惊叫乐儿出来。
之间两旁本来斑驳的砖壁上居然印着三四个人形的浮雕，这几个人像形态各异，雕工十分逼真。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几个浮雕好似不是一个时期的产物，却被雕在了一起，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有一个就是古人的打扮，头上挽着发髻，满面的络腮胡须，根根分明，水根辨不出个朝代。还有一个梳着粗厷长辫子的大汉，这个水根倒是辨出依稀是清朝的装扮。
最令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是最后一个浮雕：它仰着脸向前方绝望地伸着手，仿佛在召唤前面的人来救自己，而他身后背着氧气瓶，发式和衣厷裤绝对是现代的装扮。
水根本来以为自己被种种异象磨练得超不多了，也该有点山崩地裂、岿然不动的派头了，可是还是忍不住打起寒战来。
这个露厷出痛苦表情的人像，赫然是大家遍寻不到的李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