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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资源】《我为歌狂》原作第二版续集---《我为歌狂8848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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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12日 星期日 小雨转多云
今天我去了玉龙雪山,缆车坐到5000多米出,接下来的几百米要自己爬上去。雪山上和我原本想象的很不一样,我以为会看到成片的松软的雪,风吹过会有雪粉随风扬起。然而在玉龙雪山上,我只看见了如岩石一样坚硬裸露的冰块,冰形成的岩石或包裹着冰的岩石。灰色的沉重的冰,在灰色的天空下。
今天在雪山脚下是阳光明媚,有着南方的潮湿和温热。然而雪山顶上却布满了低沉的云。有一阵,天上淅淅沥沥地飘了一会雨,夹着一些小雪珠的,晶亮闪烁。
那么一刻,对于雪山有一种幻想破灭的失望,然而还是一步一步往上走着,只是不想没什么道理的回头。
可是到了顶峰处,坐了下来,回看身后依序上行的人,觉得也没有辜负什么。雨停了,阳光突然从厚厚的云缝中透出,远处的山顶上闪着金色的光,玻璃的色泽。原来灰色沉重的冰块都变得透明晶莹,身边一片夺目的光彩。
所有人都在欢呼,我发现自己竟然也在这欢呼雀跃的人群里面。这哪里还像我呢?哪里还像叶峰?
2003年1月22日 星期三 阴转雪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在香格里拉。这是一个比丽江还要北面很多的小县城,一个藏族聚居地。
这里海拔大概有3000多米,天气很冷,零下十多度,我穿上了我所有的衣服,仍然止不住打颤。
本来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的,但是快过年了,所有去西藏的长途车都停开。招待所空空的,很安静,只有一个中年人值班,灯光昏黄。
晚上出去吃饭,路上也是空空的,一路走去,只看见寥寥几个人。在一家小饭馆里吃了一碗羊肉面,老板是一个藏族青年,很憨厚的样子,他在我的面上堆了好多羊肉,还请我喝了奶茶,只收了我两块钱。
回招待所的路上,竟然发现天上开始下雪了,这雪不是一片一片地飘的,而是大团大团地垂直往下落,很快地上就积了起来。我的头上肩上也落了不少,等走到招待所的时候,头发上的雪竟然已经结成冰了。
我现在很冷,房间里没有暖气,只有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火烧得很旺,然而我还是觉得很冷。
我想我大概是生病了。
2003年2月1日 星期六 阴
现在是凌晨1点,刚刚过了年。我趴在招待所的窗子往外看,几天前下的雪还没有化,屋檐上、树枝上的白色在一片黑暗中隐隐浮现。
香格里拉的春节也是这样的冷清,12点的时候,有零星的几声鞭炮的声音,现在是寂无声响了。
在上海,这时会是怎样的热闹呢?看着窗外缓慢溶化着的积雪,我几乎回想不起来以往的春节是怎样过的。似乎一辈子就在这个僻静的地方这样孤独地生活着。
晚上12点过后,招待所的桑达来看了我,给我送了一盆干酪,道了福康。他是招待所里的服务员,这个招待所里只有两个服务员,另外一个就是那天我看到的中年人,是桑达的阿爸。前几天我发烧病在床上,全靠了他们两人照顾才好起来的。
干酪微酸微咸,有着浓重的奶香,嚼着嚼着,就有了甜味。嚼着干酪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念爸爸。这时的上海,他大概也是孤单一个人吧。



IP属地:福建64楼2011-07-27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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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2月15日 星期六 小雪
    今天是元宵节,我坐在通往拉萨的汽车上,这是一辆很旧的大巴,发动机经常会发出“嗡嗡”的噪声,我以前总以为,开在慎藏公路上的应该是功能良好、装备精良的车,以为只有那样的车才能负担这一路的颠簸。
    事实上,慎藏公路上开着的,大多是这样的旧汽车,大巴或卡车,司机也几乎都是同一拨人,有时两辆汽车交叉而过,司机会探出头去互相打招呼,“姑索得波(你好)!”
    汽车在海拔3000多米的公路上开着,公路很颠簸,有时还会遇到被雪崩或泥石流损坏的路段。路是盘山公路,多数时候车窗外面就是几百米深的峡谷,我看着云在前方的路上,雪白绵软,开近了却只是一团薄薄的雾气。
    车上有时会上来许多人,挤在每个铺位上,多数是一些小商贩,往返于西藏和云南之间,卖一些工艺品。也有一些身上背着孩子的妇女,大多是去看望丈夫的。他们说着云南土话或藏语,大声笑着,穿着长长的棉袍,戴着皮帽,腰上挂着酒壶和弯刀,脸上是被风沙吹起的红晕。
    有时他们会大声唱起歌来,那些歌只有很少的词,多数是在用“啊----”来哼唱的。不知道是他们忘了,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歌声在车厢里回荡,有时人多的时候,会有笑闹和起哄。歌者的声音就会低下去,最后被一阵笑声取代。
    而多数时候,唱歌的人喜欢对着窗外大声唱,起伏的歌声在对面的山壁上碰撞,隐隐地传回来。
    到了一个村落,这些人像来时一样一轰而下,车上便又只剩寥寥的几个人。安静又如窗边的白云倏忽降临。这样的时候,我往往会在空出来的铺位上写日记,等待下一拨上车的人,下一拨热闹。
    车上的人有时看到我的吉他,会露出好奇的神色,央我弹奏一曲。而等到我弹的时候,他们只是稍稍听一会,新鲜劲一过就不再注意,转身去唱歌或聊天了。
    有一回,一个人指着我的吉他,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这个,不好。”说着他从棉袍的口袋里费力地掏出一个东西,吹了起来。这是个一尺不到的乐器,看上去有点像笛子,但是是用红铜制的,声音比笛子低沉一些,很圆润。车上的人停了说话,听着这个人吹着的乐声,乐声清冽,有一点凄切的声调,在云间回荡。有一刻,我神思恍惚。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藏族的冈林,据说这个乐器是应该用处女的小腿骨制作的。
    第十章
    晚会结束之后,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天气愈法的冷了.由于快过年了,大家都比较忙,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而且没有了排练这样的理由,就好象少了一个聚会的借口.
    晚会结束的第二天,叶峰一声不响地就出发了,谁也没有通知.只是走之前给每个人发了一封E-mail,上面也只有"我走了"三个字而已,其实很符合叶蜂一贯的风格的,然而大家多少多少有些意外.总以为离叶蜂走还有不少时候,然而某一天,他却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COOKIE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有时也不能参加一起的活动.而丛容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叶蜂走了之后,就更加不言不语了,有时都感觉不到这个人在身边.
    天歌和麦云洁的关系,自从那次之后,总是若即若离的,两个人见面是不自觉地都有点尴尬的感觉,话就少了很多.
    麦云洁常常会想到那些和天歌在一起的日子,那场舞会,那个等出租车的夜晚,天空有着清冷而圆润的月亮,天歌的眼睛温柔痛苦.他在微微地笑着.
    有时麦云洁想和谁说说话,但是似乎大家都有各自的事:叶蜂走了;丛容常常会心不在焉,有时你和她说话,她也会茫然不知所对;朱丽丽是不会安静下来听你的话,而且她现在和那个"向日葵"打得火热.
    想到那个"向日葵",麦云洁心中稍稍一沉,那场演出后,几乎每次聚会,朱丽丽都会带着她.显然这个女孩对天歌很有兴趣,总是黏着天歌,而天歌也没有露出拒绝的样子.麦云洁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自己的心中会一阵阵发闷,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会上前调侃他被女生追,但是现在似乎这些玩笑话,都不容易说出口了.
    天歌现在和自己很客气,有礼貌,很亲切.温和地说话,聊天,互相述说近况,偶尔也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两人之间的亲密不复存在,被另一种更微妙的关系所取代.
    麦云洁在每次见过天歌之后,心中总会有一死淡淡的惆怅,似乎是混合着某种失望和酸涩的情绪,期盼而不可得.她不知道这情绪是如何来的,也许是不想知道,知识被这种微微焦灼的感觉弄得恼火不已.
    这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六,大家约好一起去森林公园烧烤,就算是一起庆祝快来临的新年了.
    这天天气是难得的好,已经好几天都下着断断续续的小雨了,大家都怕星期六这天也会是阴沉的天,没想到一早醒来就看到了如金币般纷纷而坠的阳光.
    麦云洁不期然的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一个早上,叶蜂和COOKIE比试音乐的那天,也是同样耀得人眼花的阳光落到枕畔,在休息日安静的空气中.


    IP属地:福建65楼2011-07-27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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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hard stone”中还被天歌耍了,他深情款款地对自己说,“Maggie,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就是一阵狂笑。
      麦云洁想到这儿,微微地笑了起来。但是这微笑只持续了几秒钟,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让人安心,后来,就渐渐地不太对劲了。
      也许是不应该让天歌来给自己扮什么男朋友的,这之后,他就悄悄地疏远了自己。这种疏远不着边际,别人看到的一定是和原来一样的麦云洁和楚天歌,但是她自己心中清楚,是不同了。有时她会不经意地看到天歌在悄悄地注视她,等到她响应他的注视的时候,又发现他只不过是在默然地望向远方,眼神迷惘而稍带痛楚。
      麦云洁使劲甩了甩头,似乎想要甩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什么跟什么啊?麦云洁,你老是想着楚天歌干吗?人家什么眼神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朱丽丽,也不是那个“向日葵”,没必要整天去揣摩帅哥的想法吧。
      飞快起身,刷牙洗脸,对着镜子,麦云洁拍了拍自己的脸,龇着牙扮了个鬼脸。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原来的那个乐观的Maggie。
      到了森林公园门口,看到其余人都到了,只有天歌的人影还没见,大家都在翘首远望。
      “天歌怎么还没来?不会又像那次排练一样吧!”麦云洁问,“这次叶峰不在,他要打架都没人可找。”
      “是啊,就是考虑到危险的因素,所以我派了Sunny去找他,天歌总不至于和女生打架吧。嘻嘻。”朱丽丽得意地说。
      “Sunny?”麦云洁疑惑地问。
      “哦,Sunny就是‘向日葵’啦。”朱丽丽解释道,“那天她抱怨她的英文名太长了,天歌就说干脆叫Sunny好了,好听又好记。”
      “原来……”麦云洁低声道,不明所以的情绪低落。原来天歌和那个女生一直有交往的,自己都不知道。
      呸,你是人家什么人,人家见一个人都要和你汇报吗?麦云洁在心中骂自己,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
      “来了,来了。”阿盖指着远方叫道。
      果然天歌骑着他的山地车,往这边过来,,稍稍近一点了,能看到他身后的书包架上坐着一个人,两只穿着棕色小靴子的脚晃啊晃的。
      天歌骑到大家身边,一个急煞车,很帅地伸脚踮住地面,可以看到他身后的人抱着他的腰。麦云洁咬了咬嘴唇,心中更加不舒服了。
      “向日葵”轻快地从车后面跳了下来,“天歌骑得好快啊,太刺激了。”她兴奋地说着。
      “小意思。”天歌笑了笑。“不好意思睡过了,我们进去吧。”说着往里走去。
      “向日葵”和大家稍稍点了点头,就跟着天歌进去了。“下次再带我好不好?你的技术好好啊。”说着就顺势把手插到天歌的臂弯中,勾着天歌。
      大家都跟着天歌走进公园的大门,麦云洁稍稍停了一秒钟,看着“向日葵”勾着天歌的手,觉得很碍眼。
      天歌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看着和天歌并排而行的“向日葵”,她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哼,“天歌,天歌”叫得倒是很亲热,麦云洁觉得听着刺耳,全然忘了大家都是那么叫的,包括她自己。那个“向日葵”,她和天歌认识才几天啊,就勾肩搭背的,真是,真是……麦云洁心中酸酸的。顿了一下脚,她快步赶了上去。
      不过今天的“向日葵”倒是确实叫人眼前一亮。其实她五官原本就不错,但是打扮得不得法,所以一直不显眼。
      今天她没有像平时那样穿一身幼稚兮兮的娃娃衫,而是穿了一件棕色收腰的粗毛衣,下面是颜色稍深的百褶呢裙,外面套着黑色的长大衣。看上去很淑女的样子。原来人一打扮就会和以前完全两样,这样的“向日葵”看上去算得上一个漂亮女孩了。连阿盖都说她是“隐型美女”,只是碍于朱丽丽才没有上前献殷勤。
      男人都是色狼。麦云洁看着和“向日葵”有说有笑的天歌,恨恨地想。心中一阵气恼,却不知道在气恼什么。


      IP属地:福建66楼2011-07-27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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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ggie,你在干吗?你的鸡翅快要变成炭了。”朱丽丽拍了一下魂不守舍的麦云洁,好奇地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你在看什么?”
        “没有看啦,我在发呆。”麦云洁连忙收回目光。
        “那儿没有什么呀,只有天歌和Sunny……哦,你一定在看Sunny!”朱丽丽恍然道,“她今天的打扮不错吧,天歌的眼光真好。”
        “关天歌什么事?”麦云洁忍不住问。
        “那天我和Sunny逛街遇到天歌,天歌就帮她挑了这身衣服。大不一样吧。”朱丽丽嘻嘻笑着说。
        “天歌可真有闲情逸致啊,陪女生逛街。”麦云洁有点酸溜溜地说。
        朱丽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高兴了?”
        “你乱说什么。没有。”麦云洁气不打一处来,打了一下朱丽丽的头。
        “没有就没有,生气干吗?”朱丽丽委屈地说。
        “没有生气。”麦云洁又看了一眼天歌,无精打采地说,天歌正在吃一块烤肉,“向日葵”递给他的。
        天歌朝这边看过来,麦云洁连忙调开头,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从麦云洁身上一掠而过,笑着转向了一旁的阿盖,他们在开心地说着什么。
        麦云洁站起身,想了想,拿了一杯啤酒,走过去。
        “天歌,Sunny,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麦云洁笑着说,眼神直直地望向天歌。
        天歌看着Maggie笑意微露的脸,同样微笑着说,“哦,没什么。我们随便聊聊,Sunny在和我说她小时候的事,很有趣的。”
        “是吗?我能听吗?”麦云洁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然,当然。”“向日葵”大声说,有更多的人听自己讲话,她很高兴的。
        “Sunny,你今天真漂亮。”麦云洁对“向日葵”说,眼睛却仍然看着天歌。
        “是啊。”“向日葵”大声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么漂亮的,天歌发现了我。嘿嘿!”
        “是吗?天歌可真有眼光啊。”麦云洁对着天歌慢慢地说,“对女生的眼光尤其好。”说着喝了一大口啤酒。
        天歌看着麦云洁,目光沉静,他笑了笑,安静地说,“也没有,只是也许这样的打扮更适合Sunny一些。”
        “是啊,是啊。”“向日葵”在一旁附和,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朝她看。
        “那什么时候天歌有时间,帮我设计一下如何?”麦云洁依然笑着问,“那次你扮我的男朋友,都没有帮我好好设计一个造型。真是重色轻友啊。”她觉得自己不自觉地想要挑衅天歌,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你已经够好了,不需要我来……”天歌像往常那样,随口回答着。
        “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麦云洁打断天歌的话,她直直地盯着天歌,天歌也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然而没说出话来。
        麦云洁突然笑了起来,她拿起面前啤酒,一口气喝完。转过头,朝着一旁神色惊愕的“向日葵”笑笑,“我好渴。”
        “向日葵”有点被吓倒了,她站起身,小心地说,“我去给你拿一些水来。”说着往远处朱丽丽那一堆人那儿走去。
        现在只剩下麦云洁和田歌单独两人了。她觉得啤酒喝下去之后,一股麻痒的感觉从胃里升起,头稍稍有点昏眩,身上开始如小针轻微扎着那样的灼热,手脚都开始热了起来。冬天的阳光下,竟如春天一般暖和。现在麦云洁觉得自己很放松,动作似乎也舒展的多了。
        酒真是个好东西,麦云洁轻声地笑了出来。
        她侧着头看着天歌,天歌看着前面的一丛枯黄的灌木,目光茫然。他的侧面真好看。
        “你在笑什么?”天歌转头问,他的眼睛依然沉静,他在疏远而温和地微笑着。
        “我笑了吗?”麦云洁问。
        “嗯。”天歌点点头。
        “大概不知不觉的吧。”麦云洁眯了一下眼睛,“你知不知道喝酒让人很愉快的?”
        “喝多了就不好了。”天歌淡淡地说。
        “上次也喝了酒,觉得你很帅。”麦云洁突然说。
        “哪次?”天歌问,他心中一跳。
        “舞会那次。”麦云洁又轻声笑了起来,“你扮得真像,我都以为是真的了。”
        “是吗?”天歌心中黯然,毕竟是假的。
        “嗯。”麦云洁点点头。
        现在她觉得头更晕了,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她的酒量其实很浅的。她把身子稍稍靠在了身边的天歌身上。
        天歌看着麦云洁的脸,她的脸色绯红,眼睛似闭非闭,她轻声说,“让我靠靠好不好,只要一会就好。”
        天歌答应了一声。他很想伸过手臂搂著麦云洁,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只是浑身僵硬地任凭麦云洁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
        好久,麦云洁都没有说话,她的呼吸低沉而悠长,天歌以为她睡着了,想要把放在旁边的一件风衣盖在她的身上。没想到他一动,麦云洁就稍稍睁开了眼睛,她目光迷离地看了一眼天歌,突然轻声问,“你喜欢我吗?”
        “嗯?”天歌稍稍一怔。他沉吟了一会,终于低声回答,“喜欢的。”
        “嗯。”麦云洁低低应了一声,往他身上更紧地靠了靠。她的头发拂在天歌的脸颊上。
        “你呢?你喜欢的是叶峰还是我?”天歌的下巴微微抵着麦云洁的头发,他忍不住问。
        麦云洁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天歌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她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微微阖起,嘴角稍稍弯着,睡得很安祥。
        她是真的睡着了。天歌叹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把风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IP属地:福建67楼2011-07-27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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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OKIE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年初一,路上走着的人都是满心欢喜的神情,只有橱窗上印出自己的影子是黯然神伤的.天气阴沉,风顺着领子灌进衣服里面,冰凉冰凉的,COOKIE缩了缩脖子,上海的冬天这真是冷,怎摸原来都没有注意到.
          出来得很忙,围巾忘在了冬冬那儿,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回去拿,也不好意思去拿,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COOKIE觉得自己真是蠢,如果可能的话恨不得从今以后都不要见到冬冬.
          冬冬的男朋友很不错,COOKIE不得不承认,那个男孩子一看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彬彬有礼,笑容温暖,事业有成,年纪轻轻就是一个部门的主管了,还能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COOKIE沮丧地想.长的又帅,好象比自己还好看一些.
          想到这儿,COOKIE停下脚步在橱窗的玻璃上照了照,觉得自己的脸都皱了起来,整个脸写满了两个大字"失恋".COOKIE试着笑了一下,脸上肌肉僵硬地动了动,他失望地看着自己,好象真的比不上冬冬的男朋友好看.而且右手还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更加显得落魄.
          他用左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不再照镜子,继续往前走.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灰色的风继续吹着,COOKIE辨别了一下方向,前方的公交车站有一路车到桃源新村,郎老师家住在那里.他想了一下,走了过去.
          现在的COOKIE,很想听听郎老师的罗嗦,郎老师是所有朋友中惟一一个不管别人在不在听都会滔滔不绝讲话的人.和郎老师在一起,不需要说什么,只要点头就可以了.既可以避免一个人孤单单的感觉,又不会被盘问,"COOKIE,你怎摸了,有心事吗?"
          从公交车上下来,COOKIE往前走了一段路,一拐弯觉得不对,原来自己早了一站下车,从这儿到郎老师家还要走一刻钟.天上飘起了雨,雨很小,但是很密,COOKIE大步往前跑去,等到他跑进附近的地道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潮了.
          地道不大,只是为了方便附近学校的学生过马路建造的,里面灯光昏暗。
          地道那一端,靠着墙,有一个人在拉小提琴,拉的是<<梁祝>>。COOKIE在中国见过不少街头卖艺者,拉小提琴的总是<<梁祝>>,就像拉二胡的总是<<二泉印月>>,弹琵琶的总是<<金蛇狂舞>>。大多数街头卖艺者的技艺都不好,有些只是会一些粗浅的乐器的乞丐,演奏的调子也往往和原来的相差甚远,但是这个人的演奏却很不错,在街头是很少会听到这样的音乐的。COOKIE虽然对小提琴不太熟悉,但是分辨能力还是很敏锐的。
          他慢慢走了过去,那个演奏者的个子很小,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孩子,周围只围了寥寥的几个人。又走近了一段路,可以看清楚那就是一个孩子,COOKIE一怔,脱口叫了出来,“猫崽?”
          琴声戛然而止,那个孩子转过头,尖尖的下巴,黑亮的大眼睛,果然是猫崽。
          “COOKIE哥哥……”猫崽往前走了一步,一脚踢到一个洋铁碗,发出“咣当”一声响,许多硬币滚了开来,有几个滚到了COOKIE脚下。


          IP属地:福建70楼2011-07-27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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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2003年2月18日 星期二 晴
            终于到拉萨了,司机把车停在了大昭寺广场,等我下车后,他跟我挥挥手,冲我笑了笑 ,道了一声“卡里沛”就把车开走了。“卡里沛”是“再见”的意思,是我知道的极少数的藏语之一,我原本是应该回答一声“吐吉其(谢谢)”的,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愕然地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昭寺,全然没有注意到开走的车。这个司机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忠厚善良。记得我上车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我单薄的衣服,随手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把一件厚棉衣扔给了我,做了一个抱肩的手势,“冷”。他说,这是我听到他说的惟一一句汉语。
            他的衣服仍然披在我身上,道别的话也没有讲一句,而这个人大概是再也不会见到了。我现在坐在大昭寺的台阶上,把我所有的财产摊在面前。我面临着一个问题,钱几乎花完了,我必须找一个地方打工赚钱才能继续我的旅程。叶峰叉着两腿坐在台阶上,合上日记本,伸了一个懒腰。他的皮肤黝黑,眼睛明亮。高原和流浪的生活让他显得结实而明朗。他现在有点像一个男人了,不再是一个别扭而骄傲的男孩子。他掏了掏口袋,里面有一张整的五十元钱和几个硬币,除此别无他物。现在还是中午,拉萨的中午是温暖的,阳光很好,金色纯粹,铺天盖地一般洋洋洒落。但是叶峰知道一旦暮色降临,高原就会显露其寒冷的本质,那是足以把人冻成冰棍的寒冷。所以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住的地方,而兜里的五十元钱是解决不了什么的。
            叶峰仔细地想着自己能干的活,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除了吉他之外,他几乎没有什么特长。站起身,他背上行李袋,开始往八角街一带走去。那儿是拉萨的商业区,有许多旅行者,也有一些酒吧。也许能够在那儿找到一个工作。
            八角街比想象的更要热闹一些,有许多铺子商店,卖一些工艺品和山货,也有许多饭店旅店,看上去门面都不大,但是酒吧很少。整个八角街,只看见两个酒吧。其中一个其实不能算酒吧,只是一个卖酒的商店,里面摆了几张桌子,也能供顾客坐坐。另一个稍稍正宗一点,名字叫做“拉萨河”,但是叶峰上前去问的时候,老板说已经请了人演奏了,他指着里间的一个人,“就是那个人,老李,上个星期刚来的。”那个老李朝外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叶峰从外面望进去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模糊辨认出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
            这时暮色已经微微显露,空气在暗淡下去的阳光中渐渐寒冷,风吹在身上不再柔和,而是稍带刺痛。
            叶峰有一点着急了,他急急地对老板说,“一个乐手怎么够,连配乐都配不好。让我试一试,你不会失望的。”说着他拿出吉他,调了调音,“我唱一首你再决定吧。”
            他不等老板回答就弹唱起来,一曲结束,老板点了点头,有点为难地说,“是不错,但是……”“我还可以帮忙收拾,帮忙洗碗……”叶峰说道。
            老板歪头看者叶峰,想了想说,“好,你今天晚上来试试。管吃的,不过不解决住宿。”
            叶峰有点丧气,“那我暂时住在店里可以吗?”
            老板摇了摇头,“店里到了打烊以后就会关掉暖气,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开着的。西藏冬天如果没有暖气,是住不下去的。”
            叶峰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背上的琴袋,转过身去,打算先去一个最便宜的旅馆住了在说。
            “你先跟我住吧。”身后一个声音说。
            叶峰惊喜地转身,看到一个人温和地温和地看着他。是那个老李,他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老板身边。
            叶峰冲着他连声道谢,他只是稍稍笑了笑,就进去了。
            2003年2月25日 星期二 雪
            拉萨有一条拉萨河,也有一个叫“拉萨河”的酒吧。“拉萨河”酒吧在八角街的中段,我在这儿打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白天帮忙收拾、洗碗。晚上登台演奏,有时也调调酒。
            “拉萨河”的老板是一个辽宁人,在西藏已经待了十多年了,看上去磊落有精干。酒吧里人不多,四川厨师老刘,服务员是十五六岁的当地小姑娘央金,还有另外一个乐手李老师。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他老李,只有我一个人叫他李老师,因为我想拜他为师,非常想。 叶峰半靠在桌上,就着床头的台灯写日记。老立的房子也是租的,很简陋,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桌子,叶峰来了之后,就又搭了一张钢丝床。所幸这个地方只是一个睡觉的场所,小一点没关系,只要暖和就行了。除了睡觉,两个人基本上也是不回来的。
            


            IP属地:福建73楼2011-07-27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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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峰看着谁在对面床上的李老师,回想着那天晚上在“拉萨河”第一次听到李老师的演奏,自己可是被镇住了。李老师几乎会所有的乐器,“拉萨河”的乐器不多,只有一个键盘、一把吉他和一架手风琴,还有一些藏族的乐器,象甲铃(类似唢呐的一种乐器)、拨啊之类的。这些乐器的音质并不是能很好地互相匹配的,叶峰深知这一点,但是当他听到李老师演奏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李老师可以用手风琴配家甲铃来演奏 ,也可以一边弹键盘一边用脚敲拨,听上去天衣无缝又别有风味。
              那天晚上李老师最后那起面前的吉他时,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棍状的东西。
              “冈林?”叶峰忍不住叫了出来,是那个开往拉萨的长途车上的藏族人曾经吹过的乐器。
              李老师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是马上又收回目光开始专心演奏了起来。冈林凄清婉转的旋律和吉他低回缠绵的声音和得恰倒好处,犹如两个人在一问一答,温碗而略带哀伤。
              叶峰听得出神,他从来没有佩服过谁的,现在却由衷地佩服李老师。他从来没有想过吉他能这样演奏的。吉他是很精致的乐器,竟然能和冈林这样带者原始风情、但不免粗糙的乐器相配合。
              这样的音色中,叶峰把他的联想跟李老师提起的时候,他笑了笑,说,“你应该去看看塞北的纳木错。”说这个话的时候,李老师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象一个疲惫的人看到了一张舒适的床,一向沉静的眸子里竟然带着一些热切。
              叶峰想,那个纳木错一定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但是当叶峰提出想跟李老师学音乐的时候,李老师只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叶峰问。他几乎没有想向别人学音乐但被人拒绝过,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求过别人教自己音乐的时候。小时侯是妈妈最早教他弹吉他的,后来妈妈走了,爸爸又不喜欢他学音乐,他就自己学习技巧,从书上,从大师演奏的CD上,再后来就有些人主动上门想收他为徒,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觉得没有人有资格来教他,其实就算是郎老师,虽然关系很好但是叶峰并没有从心底承认他是一个足够资格教自己的人。而现在终于有一个足够让自己佩服的人,却又不愿意教自己。
              “没什么”李老师随口回答。
              叶峰一阵气闷,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掉头就走,但是现在的他在走过了许多路之后,明白坚持的结果往往是胜利。
              他不再提器拜师的话,只是开始不声不响地帮李老师做一些事情,早上起床打洗脸水,买早饭,帮忙叠被子,洗衣服,打扫房间,叶峰想都没有想过一向骄傲的自己会这样尽心尽力地服侍一个人。
              然而李老师仍然没有任何表示。他是个温和而沉默的人,几乎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叶峰自己的话也不多,两个人在一起,常常是半天都没有声音的。
              空闲下来李老师会掏出冈林吹一会,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乐器的音色,犹如水流清冷,沙石般粗砺。叶峰有时会那出吉他拨弄几声和着他的旋律,仿佛湖边展转的风声,细微而苍茫。
              李老师说不教,但是有时还是会稍稍指点一下,叶峰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日益地进步起来了。
              有一回,当叶缝独自一人弹奏起《金鱼》的时候,看到李老师赞许的眼神,他点点头,“不错。”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去做好了。”
              叶峰愕然地看者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做什么?”
              “你决断不吓的事。”李老师淡淡地说。
              叶峰心中一震,他刚刚弹奏的时候,反复地想着丛容,想者应不应该把她再次拉回自己的身边,能不能够?难道李老师能从乐声中听出自己的想法?
              他再次仔细地看李老师的眼睛,他只是淡淡地朝叶峰笑笑,眼神平静如水.


              IP属地:福建74楼2011-07-27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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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5月10日 星期六 晴
                我到拉萨已经快三个月了,一直在“拉萨河”打工,本来我不应该在这儿耽搁那么久的旅费在已经赚够了,足够我走到下一站。然而,有许多次想要告辞离开,总是心寸不舍。也许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溺于这个酒吧的生活方式,这种沉默和嘈杂交错的生活,沉溺于人与人简单纯净的关系。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地就过去了,夏天快要到来,藏北最严酷的季节已经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借口停下我的脚步,我应该上路了。
                叶峰坐在“拉萨河”畔的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写日记,河水从他脚下沉默地流过。
                拉萨河在拉萨市的南面,是雅鲁藏布江的一条支流,从念青唐古拉山上涓涓而下。这条雪水融汇成的河流,通常是以安静清澈的姿态出现的,除了每年8、9月份的雨季,据说到那时,拉萨河会泛滥起来,变成一个浑浊汹涌的狭长的湖泊。当地人称"青牧神的愤怒”。
                但是我大概看不见了,那时我会在哪里呢?叶峰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这条安详的河流,三四个月之后的事,如今对叶峰来说竟然遥远到不可琢磨,他笑了笑,觉得这种感觉有一点奇怪。
                叶峰决定再过一个星期就出发,去藏北,第一站就是纳木错,那个几乎所有人都会提到的圣湖,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叶峰想到那一回李老师提起是灼亮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不可止的向往。
                本来他半个月就想走了,但是老板劝他等过了藏历四月十五,也就是五天后的萨葛达瓦节再走。那时藏族一个重要节日,据说是释伽牟尼降生和涅盘的日子,到那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围绕林廓转经路传经。
                “那天所有的商店都不营业,我们也要转经,这样才能有一年的平安。“老板这样跟叶峰他们说,他的神情虔诚。这个辽宁大汉早已被藏传佛教吸引,对于藏族的种种禁忌和传统深信不疑
                5月15日那天,叶峰一早就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了,这种声音像海浪一般弥漫在周围,一波一波,在空气中泛滥流淌,叶峰迷迷糊糊摇了摇头,有一刻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在作响,这低沉迂回的声音仿佛从他脑袋中央某一个幽深的褶皱中奔涌而出,直接灌入他的耳朵。然而当他闻到藏香那种柔软暖味的响味的时候,他才真正清醒过来。是萨葛达瓦节的转经人流
                他注意地听着窗户外面低回磅礴的声响,想象着无边无际宏远的暗流。这是人们在低声念经,梵呗转折起伏的声响,由于重重叠叠与几千几万人的口中,而显得模糊不清。
                叶峰转头看到李老师的床空着,他早已经起床了。
                匆匆洗梳完毕,叶峰走出房门,他没有在门口看到李老师,眼前只有不见尽头的人流,所有的人都朝着同一方向缓缓走动,受上转动着传经筒或捏着念珠。每个人的目光都看者前方,粗糙的脸上是质朴厚重的希望,
                叶峰不由自主地走进了传经的人流中,现在凡呗的声音更切近地包围了他,他发现自己如随水而传的一片叶子,在人流中展转浮动,不能脱身而出。
                人流顺着八角街环行的道路缓缓涌动,沿街的房子中不断有人出来加入这个行列,人流不断升长壮大。在一片肃然的氛围中,叶峰不期然地感到一丝恐惧,仿佛自己变成了这巨大的有旺盛生命力的人流中一片细小的鳞片,淹没于千千万万片同样的鳞片之中。这脚步永不会止歇,这吟唱也永不会间断。
                他有些慌乱地想要离开人群,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走在他旁边的一个藏族老人看了叶峰一眼,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叶峰一下叶峰的额头,对着他伸了一个舌头,叶峰知道这是藏族表示尊敬和友好的习俗,他朝老人笑了笑。“口庵、嘛、呢、叭、口牛”,老人对着他念道,这是藏传佛教的六字大明真言,老人做了一个手势,让叶峰跟着念。原本叶峰是不信这个的,但是现在,在老人殷切的目光下,他无法拒绝。
                “口庵、嘛、呢、叭、口牛”,他试着念了一下,觉得自己想小时侯电视里见过的那个济公和尚,忍不住笑了起来 。
                老人也笑着点点头,脸上的皱纹条条展开。他在身上掏了掏,从棉袍里面拽出一样东西,塞到了叶峰的手里,呵呵地笑着。叶峰低头看了看,是一个镶着黄铜的海螺,他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是明白老人是老人送给他的。他朝老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扎西德勒(吉祥如意)。”老人张着只剩几个牙的嘴,开心地笑着,朝他挥挥手,走到了前面。


                IP属地:福建75楼2011-07-27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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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叶峰觉得心安得多了,他有耐心的跟着人群缓缓移动脚步,渐渐就习惯了这时进时止的慢行。逐渐得,道路开阔起来,走到了林廓路的时候,叶峰已经能够比较从容地折而向南,沿着林廓东路一直走道拉萨河畔。
                  他远离转经的人群了,拉萨河一如既往安静地流淌着,从刚刚的有秩序的嘈杂中解脱出来,叶峰更深切地注意到了这条河的安详。河边没有一个人,连通常总是会看到的洗衣服的女人也没有一个。现在拉大概萨市里所有的人都低头蹒跚在围绕大昭寺的那些环行道路上。
                  叶峰在河边做了下来,远处的梵呗声象远山的轮廓一样隐约而巍然。他有点后悔没有带吉他来。安静之中,时间如光粒一般伸展收缩。
                  突然,他听到一声清亮的乐声,从河的上游传来,是冈林的声音。李老师在附近吗?叶峰站起身,向远处望去,果然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在河边蹲坐。叶峰走了过去。
                  李老师看到叶峰走近,停止了吹奏,放下冈林。
                  “来了?”他笑了一下问。
                  “恩。”叶峰回答了一声。
                  “转经去了?”
                  “转了一会。”叶峰坐了下来,把手插进兜里。手指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出了出来。是那个路上的老人送给他的海螺。
                  李老师“咦”了一声,从叶峰手中接过仔细地看,“你怎么回有统嘎?”他奇怪得问。
                  “统嘎?原来这个叫统嘎啊?”叶峰咣然道,“是刚刚转经路上的一个藏族老人给我的,有什么用?”
                  “这是寺庙里传道用的法螺,只有寺庙中的僧侣或供奉才有的。”
                  “那刚才的老人怎么会给我呢?”叶峰奇怪地问。
                  李老师摇了摇头,他举起这个统嘎吹了一下,螺中发出低沉的“呜——”的一声,传得很远,仿佛贴着河面一直往下游流去。
                  两个人都转头望向拉萨河的下游,似乎在目送那声底鸣。
                  默然良久,叶峰开口道,“明天我就走了。”
                  李老师看着面前的河水,点点头,“差不多是该走了。”
                  “李老师……”叶峰喊了一声。
                  “恩?”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
                  “不用担心。”李老师打断叶峰的话。
                  “是”叶峰点了一下头,但是还是止不住恋恋之情。
                  “我也差不多要离开拉萨了。”李老师突然说。
                  “回家?”叶峰忍不住问。虽然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三个月,但是李老师很少讲他自己的事情,所以叶峰除了知道他的音乐造诣很不凡之外,对李老师几乎一无所知。
                  “不。”李老师摇了摇头,他突然转过头来朝着叶峰很狡黠地一笑,叶峰稍稍有点奇怪,李老师这样笑一定有道理的。
                  果然,他慢漫地说,“我……咳……我打算往北面走,再去看一看纳木错,然后往西北去可可西里无人区。”说着,他微笑地看着叶峰,“我明天就出发。”
                  “李老师?”叶峰惊喜地叫了起来,他拉住李老师的袖子。李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相对而笑。
                  


                  IP属地:福建76楼2011-07-27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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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醒来,叶峰发现自己睡在睡袋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李老师半坐在旁边拍他的脸。
                    “起来了,看日出。”他说。
                    叶峰茫然坐了起来,他隐约记得深夜自己出去看过纳木错,然后开始下雪了,再后来怎么回到帐篷里,怎么脱了军大衣,怎么睡了下来竟然全然忘记了。
                    “还在下雪吗?”叶峰问。
                    “下雪?”李老师奇怪地问,他探头朝外面望了望,“没有下过雪。”
                    “恩?”叶峰明明记得自己看到雪片旋转着飘落于湖面的景象,“昨天下过的,我出去的时候看到的。”
                    “昨晚你出去了?”李老师疑惑地问,“什么时候?”
                    “大概接近午夜的时候,月亮在稍稍偏西的地方。”叶峰回答,他还能记得自己在俯下身子看倒影的时候,月亮从背后照射过来。
                    李老师仔细查看了一下帐篷的搭扣,皱了一下眉,会过头来对叶峰说,“你大概做梦了。”
                    “怎么?”叶峰愕然问道。
                    “昨天晚上我怕有野兽来,在帐篷拉链的搭扣上夹了一个响夹,如果帐篷被拉开过就会有声音,夹子也会脱落。但是现在他好好地夹在上面。”说着他指着一个黑黑的东西给叶峰看,果然夹子稳稳当当地夹在上面。
                    叶峰一时之间觉得脑袋里面一阵迷糊。原来是做梦吗?但是没什么这个梦那么真实。现在他仿佛还能感觉到那风刮到脸上尖锐的刺痛,那波光微动的湖水,那月亮冷淡的光芒,还有远处仿佛镀银的雪山,月光下雪片飘飞的弧度,还有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寒冷中,对丛容刻骨的思念。这些都是在做梦吗?
                    不对月光下的雪片?如此晴朗的天空怎么会下雪呢?叶峰甩了一下头。是了,是在做梦。
                    转头,他看到李老师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收拾好帐篷,天依然是淡淡的青灰色,高原上的凌晨似乎分外的长,天亮以后、日出之前那一段凛冽的时光。
                    两人坐在湖边等待太阳从东面生起,李老师拿起叶峰的吉他稍稍拨弄了几下,不成曲调的弦声轻轻颤动。
                    湖水又是一片平静,深蓝色,没有风,雪山在倒影清晰明亮。叶峰回想着昨天那个波光粼粼的湖面,忍不住转头问道,“李老师,纳木错总是那么平静的吗?”
                    “是啊,藏传佛教没有兴起的时候她叫作‘镜湖’,后来成为密宗的圣湖之后,才被称为‘天湖’,也就是纳木错。”
                    “那么就是说很少会有起波纹的时候?”
                    李老师点点头,没有做声,他看者远处的湖面,脸上露出热切的光芒。
                    叶峰转头,看到湖水相接的地方泛出紫色的光,慢慢变成红色,一轮金红色的太阳从湖水之中冉冉升起。湖水仍然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无波,太阳在湖水中的倒影清晰明净,几乎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影子。
                    等到太阳上升了一半,水天之间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太阳,然后渐渐拉长,分离,等到太阳最后一跳,挣脱了湖水的束缚,跃到空中,才真正和自己的影子分离看来。
                    叶峰久久看着这天上水中的两个太阳,阳光淡淡而来,背后是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天空和湖面难分轩轾。
                    他注意到太阳的右下方,一个狭长的半岛上,有青烟缓缓升起,头顶盘旋的白色秃鹫厉声嘶鸣了一声,展翅往东方飞去。
                    “天葬台在那儿,日出前后是天葬的最佳时候。”李老师望着远去的秃鹫说道,“地狱之神的眼睛刚刚张开。”
                    “那青烟是什么?”
                    “天葬开始之前的焚香仪式。”
                    叶峰盯视着那枭枭上升的青烟,在譬蓝的天空中渐渐散开,仿佛听到声调苍凉的藏族牧歌。他掏出口袋中的统嘎,长吹了一声。统嘎低沉的声音铺散开去。
                    “丛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轻轻地唤了一声。
                    身边的李老师应声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IP属地:福建78楼2011-07-27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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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GGIE……”天歌突然低低唤了一声,又突然一把把麦云洁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麦云洁不由自主地紧靠在天歌胸前,她听到天歌的心在“怦怦”直跳,温暖有力的感觉包围了自己。她稍稍挣了一下,但是天歌抱得那么紧,他把头埋在麦云洁的头发里,在喃喃说着什么,声音像叹息。麦云洁的手不知不觉环到了天歌的腰上,两个人静静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附近钟楼上的钟突然响了起来,“当……当……当……”
                      天歌一惊,立即放开麦云洁,他神色慌乱,“对……对不起……MAGGIE……我……我喝多了……我不知道……怎么能……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说着“对不起”,转过身急急地走了,慌张之中还踉跄了一下。
                      麦云洁看着天歌匆忙的背影,久久没有反应过来。风吹过来,凉意侵体,她轻轻抱住自己的肩,肩上仍然披着天歌的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天歌的体温。她微微拂拭了一下,转过身,慢慢走了回去。
                      一进门,就看到“向日葵”朝着她走来,“怎么去了那么久?我正想去找你们呢。天歌呢?”
                      “他先回去了。”麦云洁说着脱下身上天歌的外套。
                      “向日葵”有点着急了,“怎么先走了呢?说好一起回去的啊。”说着看了一眼麦云洁手上的外套,“这是天歌的外套嘛,他怎么没穿外套就走了?”
                      麦云洁淡淡笑了一下,“那你要去问他了。”
                      站在一旁的从容疑惑地看了麦云洁一眼,没有做声。
                      麦云洁神情疲惫,一言不发,在沙发上坐的一会,呆呆出了一会神。朋友们都感觉到了麦云洁的心不在焉,以为她累了,加上天也不早了,就陆续地告辞了。
                      从容留到了最后,她在麦云洁身边坐了一会,看着麦云洁恍惚的神色,忍不住问,“MAGGIE,你没事吧?”
                      麦云洁还在发呆,没有听到。
                      从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高声音,“MAGGIE?”
                      “啊,什么?哦,我……没事,没事。”麦云洁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地说。
                      “没事?”从容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脸红什么啊?”
                      “我有……脸红……吗?”麦云洁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果然很烫,“大概……大概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吧。”
                      “哦,是吗?”从容笑了笑,站起身,“我也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着披上外衣,拿起包。
                      “从容……”麦云洁轻轻叫了一声。
                      从容回头看着她,麦云洁神情腼腆,她说,“刚才……天歌……抱了我。”
                      “啊?”从容惊讶地转身,“天歌跟你表白了?”
                      “没有……”麦云洁有点黯然地回答,“他……只是抱了我一下,然后……慌慌张张地走了。”
                      “那……”从容沉吟了一下,她望了一眼麦云洁绯红的脸,“你喜欢天歌吗?”
                      “我……不知道。”麦云洁茫然地说,
                      


                      IP属地:福建80楼2011-07-27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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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麦云洁茫然地说,“有时候觉得心中常常会想到他,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一个好朋友……”
                        从容拍了拍麦云洁的手,“那你可要好好想想自己对他的感觉了。”
                        “想清楚又怎么样,他……天歌也未必喜欢我,他只是喝了酒……”麦云洁低下头轻声道。
                        “他喜欢你的。”从容看着麦云洁局促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向洒脱的MAGGIE,竟然也会有羞涩的时候。
                        麦云洁也莞尔一笑。
                        从容走了之后,麦云洁上床睡了下来,但是久久都不能入眠。仿佛耳边还能听见天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身上还能感觉到那温暖有力的拥抱。麦云洁觉得耳朵又开始烫了起来,她翻了一个身,把脸埋到被子里。
                        明天,要去找一下天歌,至少……要还他的外套。麦云洁决定。
                        一早起来,麦云洁在镜子前面站了半天,想着穿什么衣服好。拿出一件新买的草绿色洋装,穿了上去,把头发放了下来,柔顺地垂在肩上,又稍稍化了一点妆。镜子里面,一个女孩眼波流转,脸颊晕红,看上去温柔腼腆。
                        麦云洁呆呆站了片刻,飞快地脱下了这件洋装,跑到卫生间洗掉了脸上的妆。
                        你在打扮什么呢?去见的是你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础天歌啊,你指示去还他忘在这里的外套而已。麦云洁狠狠地告诉自己。穿上平常穿的牛仔裤、T恤,把头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麦云洁拿起包出门了。
                        来到天歌楼下,她抬头向上望了望,天歌房间的窗帘拉着,看不见什么。
                        按了半天门铃,才听到房间里面“踢踢踏踏”的拖鞋的声音,天歌一边睡意朦胧地说着“又那么早”,一边拉开了门。
                        麦云洁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她抬头就想斥问为什么那么慢,张大了口却没有说出话来。门里面的天歌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和健硕挺拔的身材。麦云洁急忙转过头去,脸已经开始红了起来。
                        天歌看到门外的麦云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突然“啊”地惊呼一声,飞快关上了门。
                        麦云洁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是好一会,天歌才再次开了门,现在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也穿戴整齐了。牛仔裤、白色的T恤。他很不好意思地把麦云洁让进房间,看着麦云洁好笑的神情,大窘。
                        “对……对不起,我以为是阿盖……他常常一早来敲我的门……”
                        “没关系,是我赚了……”麦云洁笑着说,天歌的身材还真的不错,想到这儿,麦云洁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天歌,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好好“瞻仰”。
                        天歌见麦云洁色迷迷地看着自己,不禁有点心慌,稍稍拉了一下T恤的领子,“你在看什么?”
                        “呃,没看什么。”麦云洁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来还你外套的。”她在包里掏摸了好一阵,最后神色狼狈地抬起头来,“我……好象……恩……忘了拿了。”
                        天歌忍不住大笑起来,麦云洁也笑了。
                        等到静下来,麦云洁突然发现两人坐得很近,几乎是靠在了一起,天歌的手臂碰到自己的手臂,温热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麦云洁稍稍往旁边挪了一下,动作个、很小,但是天歌还是注意到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麦云洁,也往另一边移了一下。现在两人中间隔着两寸的距离。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稍稍有点尴尬。
                        “昨天……”
                        “呃,昨天……”
                        突然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是同时说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稍稍停了一下,天歌清了清嗓子,说道,“咳……昨天……那个……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麦云洁突然打断天歌的话,天歌有点是、吃惊地看着她,她沉默了一秒钟,放缓语气,“我……我的意思是……你昨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她讷讷地解释道。
                        天歌轻轻“恩”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麦云洁看了天歌一眼“你……咳……没有……没有别的话要说?”她低声问道。
                        “什么话?”天歌想了想,“没有……”
                        麦云洁抬头盯视着天歌的眼睛,天歌也正好低头看她,两人怔怔地互相对望着,一时忘了要讲什么话。两个人的脸离的、得很近,呼吸拂在对方脸上,温暖潮湿。麦云洁的眼神迷离,似闭非闭,脸颊绯红,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天歌心神激荡,忍不住扶住她的肩膀,慢慢俯过身去。
                        天歌的嘴唇稍稍触到了麦云洁的嘴唇,她浑身一颤,头微微仰了一下,忍不住“恩”了一声。天歌猛然惊醒过来,急速回身坐正,烫手似地放开她的肩膀。
                        “我,对……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在说对不起了。”
                        尴尬的沉默横亘于两个人中间,麦云洁低下头看着天歌搁在一旁的手,天歌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现在这只手正僵硬地按在沙发上,似乎在使大力气控制着什么。
                        麦云洁抬头看了天歌一眼,他脸上温柔的神色没有完全褪去,但是更触目的是生硬而无奈的神情,仿佛处于一种痛苦却无力改变的境况。麦云洁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开朗的天歌会像现在那么忧郁,他到底在顾忌什么呢?但是她能肯定天歌是喜欢她的,在经过昨天和刚刚,这一点她心中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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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我。”麦云洁低声然而清晰地说。
                          “我……”天歌想摇头,但是停住了,他也想说什么,但是也没能顺利地说出口。
                          “我知道,你喜欢我。”麦云洁慢慢抬起头来,盯着天歌,她的嘴角稍稍抿着,眼中微有笑意。在这一刻,她很清楚自己也是喜欢天歌的,明白这一点,她心中有一种新鲜的喜悦。
                          天歌回视了一眼麦云洁,看到了麦云洁脸上的欢喜的微笑。突然,他咬牙切齿地说,“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明明知道不能喜欢,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你满意了?你能证明你的魅力。”
                          他突然止住话声,脸色青白,他朝麦云洁转过脸来,紧紧盯着麦云洁的脸,延伸灼热而痛楚。他使劲握着麦云洁的肩膀,哑着嗓子喊道,“你还想怎么样?你说,你还想我怎么样?”
                          “天歌……”麦云洁惊愕地看着天歌邮电失态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我已经在尽力避开你了,尽力忍住不看你,不和你说话,忍住不去找你。虽然在心中一直不能停止想你……”天歌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把头埋进掌心里。
                          麦云洁看着面前这个脆弱的天歌,这和她一向熟悉的那个明朗阳光的男孩很不一样,他让她心中酸楚。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说。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天歌的头发,“你……可以不……避开的,我也……喜欢你的。”麦云洁声音很小的说,她的脸很烫,她很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但是却不能动弹。
                          “你……也喜欢我?”天歌突然抬起头,沉声问,他眉头紧皱,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把麦云洁搁在他身上的手甩落。他盯着麦云洁看了很久,没有说话。麦云洁在他的盯视下,禁不住低下头去,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突然天歌冷笑了一声,“那叶峰?你是不是要所有的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群下才满意?”
                          “关叶峰什么事?他都离开那么久了。”麦云洁奇怪的问。
                          “哈哈……”天歌笑了起来,有点狂乱的样子,“是啊,叶峰离开了,所以你得找一个人顶先,那个人就是我。”他放底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麦云洁,你为了你的虚荣心,想把我们两个都……”
                          “你在说什么?”麦云洁慌乱地打断天歌的话,她的脸色苍白,她没有想到天歌回说出这样的话来,脑袋中“嗡嗡”作响,乱成一片,“你……你听到了什么传言?是……是昨天我同学和你说了什么?还是……”
                          “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我自己看到的还不够吗?”天歌颓然地说,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靠在沙发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看到?你看到了什么”麦云洁疑惑地问。
                          天歌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不说了,不想说了。”
                          “你说。”麦云洁声音坚硬,她坐直了身子,平视着天歌。她不知道天歌看到了什么,但是她能肯定一定有误会在其中,但是天歌竟然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感情,这让她心中泛起了轻微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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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天歌也直起了腰,他的脸色沉静下来,“如果你一定要我说的话。”停了一停,他慢慢地说,“你还记得那次我和叶峰打架吗?那天早上......我看见你和叶峰在剧院里......拥抱。”最后两个字,他停了好久才吐出来,就像吐出一枚苦涩而坚硬的果实,神情落寞。
                            “原来是那天......”麦云洁回想着那天和叶峰说的话,原来边门那儿的声响是天歌发出来的,不是风。
                            “你记起来了?”天歌有点失望地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失望的情绪,虽然亲眼看到麦云洁和叶峰拥抱在一起,但是如果麦云洁一直否认的话,也许......也许......自己也会就此认为是自己的臆想也说不定。
                            麦云洁有点茫然地点了一下头,这半年来的事,渐渐在心中明晰起来。为什么那天天歌会对自己发脾气,为什么后来的每一次聚会天歌都是来去匆匆,为什么天歌和自己说话不是欲言又止就是神情冷淡。原来......原来他以为我在和叶峰谈恋爱,他真是一个超级大笨蛋。
                            麦云洁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抬起头白了天歌一眼,“我和叶峰......”
                            “你不要说了,我......我明白的。”天歌涩然打断麦云洁的话,径自说了下去,“叶峰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我们看上去常常冷眼相对,有时还会打打架,但是我始终把他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我......绝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刚刚我说的话......你就当......没有听到过......忘掉吧。”
                            “什么?”麦云洁有点不相信地问。
                            “忘掉我刚刚说的话,忘掉我这个人。”天歌咬牙道。
                            麦云洁觉得怒气在心中慢慢升腾,天歌怎么是这样一个只会退让的人,退让的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己的感情。即使他心中有误会,但是他连争取一下的努力都没有做出。这份感情在他心中难道是这样没有分量的吗?只是表达他们男人之间友情的一个工具吗?
                            “你是个大混蛋!”麦云洁大声叫道,“我喜欢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天歌眼睛亮了一下,他灼灼地看着麦云洁,然而马上又黯淡下去,“我不会做对不起叶峰的事。”他生硬地说。
                            “就是说即使我喜欢的是你,只要叶峰也喜欢我,你就会退出?”麦云洁心中的愤怒在扩大,她不能理解天歌的逻辑,她开始觉得自己在天歌心中并不重要。
                            天歌默然点头。
                            麦云洁站了起来,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轻声说道,“我好失望。”
                            “失望?”天歌猛然抬起头,站起来大步走近,他笔直地站在麦云洁面前,“你要如何才不失望?要让我和叶峰再一次为你大打出手才不失望?要让我们的友情彻底破裂才不失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楚天歌为你神魂颠倒才不失望?要剥夺掉我最后一丝自尊才不失望?......”
                            “啪!”麦云洁甩了天歌一个耳光,两人刹那间都愣住了。怔怔地站了很久,麦云洁动了一下,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她哑声说,“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说完,转过身,开门飞奔而去。
                            天歌仍然在门里呆呆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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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2003年5月25日 星期日 晴
                              今天我和李老师离开班戈县,往双湖方向去。在班戈县我们待了一多天,去了色林措和稍南一点的象雄王国遗址。
                              色林错是一个水色碧绿的大湖,湖边有着起伏的丘陵和高矮相间的灌木,不时有鸟群飞临,是一种灰白色花色的小鸟,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只是会常常“克喽,克喽”地欢快地鸣叫。
                              这个湖的感觉和纳木措完全不一样,纳木错沉静凄清,有着雪山明净的倒影和深蓝无波的水面,而色林错确实更欢快的,水面粼粼而动。
                              然而在看着色林错的时候,我心中却在更为深切地怀念纳木错,怀念那手指浸入其中的冰冷蚀骨的感觉,那清冷的月光下旋转飞舞的雪花——虽然那也许只不过是我的梦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什么东西第一个喜欢上了,就会一直喜欢下去,即使有更好地摆在面前,也不会再像喜欢第一个那样喜欢了。
                              从戎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心中清清楚楚,我是再也不会忘掉她的了。
                              ————叶峰日记
                              叶峰坐在车厢里,看着班戈县在一片烟尘中慢慢远去。班戈县说是县城,其实是一个只有几条马路的小村落,没有专门的长途车站,人们遥望更北面走只能搭乘路过的货车,坐在后面的货箱里,这里被当地人称为“抗大厢”。
                              车上除了叶峰和李老师,其它都是藏族人,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他们,看着他们背后的琴袋,看着叶峰在颠荡的车上写日记,看着李老师不是拿出冈林在手中把玩。
                              从班戈县到双湖特别区有一天一夜的路程,车子在杳无边际的草原上飞驰,说是草原,其实是半荒漠,草皮稀疏,沙尘飞扬。其双湖的公路狭窄颠荡,与其说是公路,不如说是一条被车辙压出来的土路。
                              叶峰不期然地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话,“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到达双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两个人都是筋疲力尽,满头满脸的灰尘和土渣,手脚麻木,腰酸背痛。
                              双湖比班戈县还要简陋,只有一家小小的招待所,是县政府办的,里面只有一个服务员,是一个叫央金的小姑娘。叶峰见到她,就想起了“拉萨河”酒吧里的那个也叫央金的女孩。在西藏很多女孩子叫央金,这在藏语里是“妙音”的意思,也许做父母的都希望女儿能有一副甜美的歌喉吧。事实上,藏族女孩的嗓子也的确很动听。
                              这个央金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看到叶峰和李老师的时候,她呆呆站立了半天,然而飞奔进去,过了一会又飞奔出来,拉着一个比她稍稍高一点的男孩子,出来帮他们搬行李。这个男孩子是她的哥哥,叫罗布。
                              叶峰和李老师在里面安顿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天停电,事实上双湖难得有不停电的时候。旅馆里一片漆黑。央金拿着一大支牛油蜡烛近来放在桌子的烛台上,她打手势叫叶峰和李老师去吃饭,看着两个人抿着嘴笑了半天才出去。双湖很少有汉人来,因此叶峰和李老师在央金眼中是很神奇的人了。
                              吃饭的时候,李老师问起如何去可可西里的时候,央金的眼睛瞪圆了,她望了一眼身边的罗布,罗布也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危险。”罗布用生硬的汉语说,他念过几年书,能说一写汉语。
                              叶峰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不怕”。
                              “很少人走。”罗布接着道。央金在一旁连连点头。“没有汽车,只有驼队。”
                              李老师和叶峰对望了一眼,看来只有跟着驼队才能深入可可西里无人去了。
                              晚上,在招待所的炕上,叶峰就着蜡烛摇曳的光,写着他的日记。现在他的日记本已经写完了三分之二,有着厚厚的一叠了。
                              


                              IP属地:福建86楼2011-07-27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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