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 )
后来才知道了她的全名,郁可唯。
我念着那三个字,人如其名,这句话果真是这样么。
也才发现她其实是外冷内热的人,看起来少言寡语,真熟络起来倒是一个话痨。我和她的来往虽不像她和郭彪虎子那般亲密,却也谈得来,至少她每天都会给我泡一杯黑糖咖啡,起初只是迷恋那味道,几番央求她泡来喝,后来倒成了习惯。
然后就到了八月八,奥运来了。
我们四个人每天挤在酒吧里的笔记本前看赛事,我们的喜好都不同,常常吵起来,大多数是郁可唯胜利,于是三个爷们儿一起陪她看跳水。
为了犒劳我们,她常常去临街买回来烧烤和啤酒,窝在休息室里放开了吃喝。我问她:“干嘛喜欢看跳水,游泳也挺好啊。”她就仰头喝一大口啤酒,神情有些倦意,“你不懂,从跳台跳出的那一刻多美啊。”
我只得无奈的耸耸肩,四个人惺惺相惜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然她冷淡的性格也经常惹来麻烦。那晚,她依然在台上唱歌,还是慢歌,我也还是坐在角落里听,只不过一声噪音划破了我安静的欣赏——
“妞,每天晚上唱那苦情歌干嘛啊,天天失恋啊,不给力啊。”一桌露着上身的青年不怀好意的看着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郁可唯。
酒吧这样的事不少见,只是她是不懂得圆滑的人,坚持着把她那首歌唱完,甚至还多唱了一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桌。
下了班,我一脸倦意,每天这样的生活让我渐渐没了最初的热情。“先走了。”对虎子做了个手势就溜掉了。
街边时常有酒后在路边呕吐的人,也有讲电话脏口连出的,起初我总是皱起眉快速走过,现在也渐渐习惯。
“妞,一脸不情愿做什么?”
这声音好生熟悉,转过街角时我听见这话,忍不住瞥眼,却看的我心凉了半截,被围在中间的不就是比我先开溜的郁可唯么,换了条红色的裙子,看的我格外心惊。
不出意外,围着她的正是在酒吧里说她唱苦情歌的人,这丫头还是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滚开。”郁竟然一副倦怠的样子,连“滚”这个字都说的慵懒,只是她身边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么听话,毛爪子眼看就碰到了她。
“喂。”我发出的声音出奇的淡漠,冷眼看着脸上愈发起兴的黄毛们。
“魏晨……?”被围在中间的人儿看起来也并没有多惊喜,定定的看着我。
“够了吧你们,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女生,算男人吗。”我一点点靠近,她还是那副神情,猜不透。
“别坏我们好事!”最靠近我的那个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你妈啊。”一脚向他踹去,这家伙未免也太瘦弱,对不起他一身肥肉,竟然真的一脚就倒地。
“魏……”郁的话只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径直快走到拉她的男人面前。
“你们看着干嘛,上啊。”那男人发令,我看见郁的脸终于闪过了一丝不同的神色,这次我敢肯定,那神色中含着隐隐的担心。
“别闹了,刚刚**去我们酒吧巡逻,有人报警了。”
我还是那副腔调,为首的男人一看就是软柿子,拉着郁的手竟松了些,我趁此靠前一手勾过郁一脚踢过去,像刚才那个人一样,一脚就倒。
“靠!”
身后的一声叫喊,被金属撞击的痛楚迅速触及我的每个神经末梢,我只觉得肩膀一凉,那人干笑了声。“魏魏……”不顾郁可唯的叫喊,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跑,因为那几个人回过了神且渐渐靠了近来。
“跑!”我对郁可唯低吼了声拉着她就向反方向跑,好在这一带没有死胡同,肩膀依然一片凉,管不了那么多只念快些甩开身后的脚步声。
“魏晨魏晨,不用跑了……甩掉了……”可能是没有方向的跑了太久,郁可唯有气无力的拉住我,我这才定下神,停住了步子。
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胳膊有红色的抓痕,那应该是我抓的太紧留下的。
回过神后自己也身子一软跌倒在她身边,“你……还好吧?”
这话问出去后郁可唯很长时间没有声音,我疑惑的抬眼过去,她正睁大了双眼瞪着我,继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喂……”就在我好奇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虚弱时,郁可唯抓住我大哭:“魏晨,你的肩膀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