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伊、伊洛珈哥哥明明出去找你了呀!可、可是……”注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小席楠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什么?!”
盛大的雨帘之中,苍茫的天地仿佛连成一片,不见树木与山林。
其间,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依然固执地遍寻着每一寸土地——
腹地、外缘、门扉、永离谷、薄缕幻境、落日峡地、暮雪山、青雾森林、漠非山谷……哪里,哪儿都没有。
不间断的雨幕令伊洛珈眼前蒙上一层密密的水雾,冷热掺杂。而此时心焦如他已顾不上探寻那水雾的真正来源。
找、找下去,只有这几个字宛如咒令一般迫使伊洛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机械似的动作。
心里充斥的渴望在这一刻无比强烈地叫嚣——想要、想要那人再对自己露出欠扁的微笑,想要那双薄唇再次轻启吐出不羁的话语,想要再次触摸那手心的温度,想要再次感受到那炽热的胸膛,想要……
“你刚才说什么?!伊洛珈他……”转而望向连天的雨幕,聆空低咒一声,“该死……”是因为感受不到我的气息么,所以、所以……
再顾不上多言,聆空交错双手,已然发动了「探寻之门」的起手式——
“……以翱翔于天地之风为翼翅,以遍布竭诚之灵为眼目,以吾之牵绊为向导,以汝之执念为指引……”
渐渐加快吟唱的频率,聆空指尖的浅蓝色光芒愈闪愈烈——
“永恒之见证者啊,请引导我吧,向吾之心之所向之处——”
……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透骨的寒意自体内深处流窜至四肢百骸。麻木的肢体,模糊的视线,冰冷的心……死亡之前的感觉,是否也不过如此?
冷,好冷啊……
聆空呢?你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呀,其实、我——
从打开「探寻之门」,到找到伊洛珈,之间所用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聆空还是懊恼于自己为何没能再快一点——尤其当他看到那抹倒在雨幕中犹不停颤抖的玄色身影时,心中那种名为“内疚”的情绪更是无法言喻。
“伊洛珈……”满怀心痛地呼唤着那人的名字,聆空不无怜惜地将对方孱弱的身子簇拥入怀,“对不起……”
“不要……”
原本以为已经昏过去的少年忽然吐露呓语,引得聆空不由倾身,“什么?”
“不要离开我……”
“……嗯,不会的。”用力箍紧环住对方的双臂,聆空自己都没留意唇边流露的笑意带有几多宠溺,“你呀,怎么也会有这么莽撞的时候呢……”
——那当然仅仅因为,是你。
当聆空带着昏迷中的少年回到永离山脉的行宫时,已是下午三时左右的事。
望眼欲穿的小席楠在看到狼狈不堪的两人时,已然抑制不住一声惊呼,“伊、伊洛珈哥哥?!你、你们……”
“他没事,只是有些着凉罢了。”把怀中的少年轻轻于床上放置安妥,聆空头也不回地对席楠吩咐道,“去打热水来,还有干净的衣物。”
“……衣服?”半晌,席楠疑惑地问道。
“……嗯,是啊,”再度确认伊洛珈除了有些受凉外并无大碍的聆空终于放下心来,于是也有了和席楠开开玩笑的兴致,“等会儿要帮你的‘伊洛珈哥哥’把湿衣服换下来哦~不然的话,可是会感冒的~”
“呀!聆空哥哥,你……”忽然之间察觉了对方话中恶劣的笑意,小席楠的脸上瞬间弥漫起一丝羞涩的红晕,“我?我去拿衣服啦!真、真是……”
“呵,真是可爱……”注视着那抹小小的身影逐渐跑远,聆空回味起刚刚那孩子窘迫的表情,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哎哎,伊洛珈啊,这孩子对你的执念哪,实在是连我都感觉很有危机感呢……
细细地帮伊洛珈沐浴更衣之后,聆空也重又换上干爽温暖的衣物——这已然又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其间伊洛珈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是引得小席楠再次皱皱眉,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呜呜呜~伊洛珈哥哥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可、可是,伊洛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