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倩影来回。佳人销魂的舞姿动人,曼妙的身材在若隐若现的纱衣下暴露无遗。
初儿兰花指微翘,身体婉然回转。
这是!回头,明眸却触到犀利的眼神。季常?真的是季常。他怎么会在这里?
初儿如何能得知,季常会在这里。
季常,为何我最阴暗的一面,会无遗的暴露在你面前。
一舞罢,掌声雷动。
初儿退场,鸨母过来通知她,有位客人想见她。
她已知,是谁想见她。
见!如何,还有什么不见他的理由?从小,他们不就是亲密无间吗?何时,他们从朋友的关系,变为客与妓的关系?
房间里,香气袅袅,像条长龙般的钻出香炉。
初儿斟了两杯茶,放在桌上,随后缓缓坐在他对面。
“为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季常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为什么,初儿你会来到这烟花巷中?
“我一个弱女子,离开了家,哪里有去处呢?可以宿身于这里,已是我的幸运了。”冷漠流露出,初儿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唉——”叹息过后,如此悲伤,季常何时出现过这样的情绪?初儿,你宁肯舍弃自己的清誉,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吗?你竟是如此恨我。
“我为你赎身,让你离开这里。跟我走。”季常愿意做出努力,即使她身处青楼,已不是完璧。
“不!”季常,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不行,你的清誉,不能被我所毁。“我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只要同他人过一夜,想要的什么得不到?”
初儿,你已变成这样?名利,金钱,你已陷入到这漩涡,何时可以抽身?
“我走了。”没有过多的话语,季常不想再待在在这里。初儿拒绝了,他不想再坚持,更不会强迫她。曾经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初儿并未答话,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饮茶。衣袖顺势滑落在肘部。
季常起身,正欲离开。
嗯?这是?守宫砂!
初儿尚有完璧之身!为何她要骗我?
一把抓住初儿的臂膀,茶水溢出杯外。
“守宫砂,为什么你要骗我?‘同他人过一夜,想要的什么得不到?’,你得到了什么?初儿,你真的如何恨我?宁可留身青楼,也不愿于我一起走?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我的愉快生活……”激动的话语不停的冲出口外,此刻,他似是一头狂暴的狮子。
他发现了!初儿急忙掩盖住慌张,话语冰冷。
“因为我恨你,是你爸爸害我全家的。是你们让我流离失所。我怎么可能接受仇人的施舍?”
“不是这样的,你恨我,我知道。我了解你,初儿,跟我走吧,你不适合待在这里。离开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娶你。初儿,跟我走啊!”
季常已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初儿,我愿为你,舍去生命。
“……”无声的回复。
“初儿,我先走了,父亲在等我。我还会来找你的。”
季常走了,只留下初儿。
已不知道,呆坐在这里多久了。没有眼泪,初儿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谁会知道,这仅仅十八岁的女孩,心却已经苍老。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盈瑶姐……你来了。”
玉手揽过初儿的香肩,盈瑶的声音似是九天而落。
“初儿,我都听到了。跟他走吧,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爱你的。跟他走,你会得到幸福,真正的幸福!”
跟他走,跟他走?他的父亲会同意吗?天下苍生会容忍吗?他的仕途,他的人生,都要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我会毁了季常的。不行!
似乎看透初儿的犹豫,盈瑶揽她更紧。
“初儿,你在犹豫什么?有人愿意带你走,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且他还那么爱你。你想在这里一辈子吗?”
漠然摇摇头,初儿已下定决心。不行!爱他,就离开他。
“盈瑶姐,我想一个人待会。”
“唉——”盈瑶离开。
初儿,你是有多傻?为什么不走?你走了,对你好,对我也好。
“父亲,我想娶她。”
季常的父亲愤怒的拍案而起。
“你疯了!为了一个妓女,为了一个贪官的女儿,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要了?连自己的爹也不要了!”
“她不是妓女,她尚有完璧只身,她只是在绿屏楼卖艺而已。我决定要娶她了,爹,你拦也没用。”
说罢,他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父亲发怒。
“不孝子!”
不行,怎么能任由儿子毁了自己的前途呢?
初儿,你恨我告发你爹,如今要在我儿子身上下毒手吗?
不会让你得逞的!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