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宫深处入青云
是夜,黑瞎子从车库提出一辆红色陆虎,艳丽而霸气。小花一脸愠色地啐了他一口“倒霉东西,你这是怕不够显眼么?!我们是倒斗不是观光旅游!”
“花儿爷要是不喜欢买它作甚?”黑瞎子妖孽一样的用兰花指点了小花的胸膛一下“比起野战吉普,我倒是觉得这车开到野外更像是有钱的公子哥搞的户外探险~雷#子不会注意的。”
小花厌恶地看了看他,掸了掸胸前被黑瞎子点过的地方,拉开副驾驶的位子坐了上去。我和小哥依次上车,潘子上来后已经几乎满满当当,胖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憋屈的瞎咧咧“胖爷怎么坐啊,花儿爷,就数你和小哥还有天真瘦,咱俩换换吧。”
“花儿爷不如和小三爷去后面坐,胖子眼尖,走夜路能帮我看着点路,我累了也可以替手。”未等小花说话,黑瞎子便接了茬,小花本来想和胖子换,可是黑瞎子一说,他倒是坐着不动了。我一看情况不好,再不走干耗着也不是事。于是道:“小花,过来打牌啊~”
刚说完话被闷油瓶捏着的手就是一阵疼,我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他会意便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小花做到后面便不再说话,一声不吭的学闷油瓶闭目养神。暖气开得很足,渐渐地玻璃上便凝了一层水雾,黑瞎子不敢抽烟,怕呛到小花,就连潘子忍不住想抽一口都被黑瞎子制止了。不过随着水雾越来越浓厚,影响了视野,小黑便微微开了一点窗,凛冽的寒风吹进来,霎时让我打了个哆嗦,人也清醒了。闷油瓶微微皱了皱眉头拉过羊毛毯盖在我身上,潘子粗枝大叶也不在乎,胖子则依旧鼾声如雷。闷油瓶伸出胳膊把我搂在怀里,我幸福的看了看他对他笑了笑。而那臭瓶子只是点了一下我的鼻尖,道:“睡吧”
刚要闭眼,就注意到小花的表情微妙的变化,他轻轻的皱了皱眉,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已经清醒的我再无睡意,只是轻轻地眯着眼享受着起灵怀里的温暖。
半晌,小花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优雅好听。我觉得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我不敢睁眼只是眯着一条缝看着前排和潘子坐在一起的小花,他不满的睁开双眼轻轻捂着嘴小声的咳嗽。我知道,小花的嗓子是不能受寒风的。
“怎么了?”小花把手按在腰后的匕首上,皱着眉头转身去看黑瞎子。
黑瞎子邪邪的笑了笑脱下了自己的皮衣披在小花的身上,他嘿嘿的笑了两声“没事,听到你咳嗽不放心,看看你。”
很冷的天气,黑瞎子居然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他却笑得很开心。
“谢了”小花转过身不再看他,黑瞎子笑着,却含情脉脉的看着小花,那眼神里早已退去白日里的玩世不恭。还未等小花闭眼,黑瞎子从驾驶座旁的保温箱里拿出一个保温壶,倒了一杯水,摸着杯壁好想有些烫,他便细细的吹着,良久便笑着递到小花唇边。小花默默地看着他,竟然没有拒绝的接过来。木然的盯着杯中的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知道的。”
“什么?”小花的手微微一颤,水从杯子里溢出洒到手上,黑瞎子迅速的伸出手托在小花的手下。一脸认真,随后报以一个轻挑的笑容。
“没什么。”瞎子说。
小花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背,目光木讷地看着手背,小黑的手还握在他的手下。小花竟然完全没有抗拒,只是呆呆地看着手。这个动作维系了良久,直到小花说:“我来开。”那口气不是在和瞎子商量,而是坚定的命令,却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大概是小花不想欠他的情吧,一直都是这样,小花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更不喜欢的是欠他的情。消化和我说过,他不喜欢黑瞎子,但是他对自己很好,小花对他的了解不过道上的传言,气他一无所知。所以小花不会把他当朋友更不会把他当成像我一样,即使我们有再多的相似,性命关头我会救他,但解家的家训让他只会自保。所以他更是在每次能够活着出来的时候,尽可能的还无数次奋不顾身救自己于水火的瞎子。就比如在四姑娘山的时候,痞子一样的黑匣子随意的一口啐在了居民的锅庄上,被无数村民包围,他让小花走不用管他。小花出了山买了一百头羊回去赎黑瞎子。
他们的故事就是这样,我看得出黑瞎子对小花是真心的。但是他是如何喜欢上小花的,我却不知道,也许会有很惊心动魄的古事,就像我和起灵一般,真是个中滋味很难体会啊。
正在我愣神的当儿,小花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高速公路上的车呼啸而过,更是把寒冷的风甩向车内,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闷油瓶抱我的手又紧了紧,我窝在他的怀里很幸福的蹭蹭脑袋,不知他睡了没有竟然如此注意我的动作。
看到黑瞎子上了车,我便闭上眼睛假寐。须臾,他说:“张起灵?张启山?”
闷油瓶一僵,我心里突突的跳着。张启山,那不是张大佛爷?
“什么?”衣服既往的波澜不惊。
“呵”黑瞎子轻笑,“你真是长情。”
我心里高兴,果真,他对我的心思连外人都看的到。
“我不懂,你说什么。”微凉的手掌拂过我的面颊,有些痒,我不禁咯咯的笑了两声。
沉默,沉默。在无人做声。
醒了的时候,天已大亮,我身上裹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躺在车里。车里除了我早已空无一人,我挣扎着起来,捋了捋微乱的头发。车窗外是秃秃的山,叶已尽落,交错的枝干尽情盘曲。我拉开车门下车,看到小花裹着长长地呢子大衣用卫星定位搜索着。看来已经到了。
“天真,你可醒了,快来吃点东西。”胖子嘹亮的大嗓门吆喝着。听他一说闷油瓶立刻跑到我身边扶着我,给我围上围巾,又紧了紧衣服。我笑着看他,幸福洋溢在脸上,他穿着一件蓝色羽绒坎肩,里面是他的兜帽衫。我不懂,为何他如此单薄的身体竟可不畏寒风。
“你们俩行了啊,亲亲我我的,这么个狗屁地方还能这么苦情,赶明儿胖爷也带个妹子出来。”胖子喝了一口军用压缩饼干煮的粥,笑着看我。
“死胖子,花儿爷和小三爷都还没吃呢,你倒是留点啊。”潘子在一旁搭帐篷,瞥见锅里的惨状对着胖子大吼。胖子嘿嘿一笑一努嘴只想黑瞎子的地方,道“黑爷给煮了,一口不给我吃,没咱俩份啊。”潘子会意便坐下来和胖子一起喝粥。
“吃什么不一样啊。”我笑道“斗里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闷油瓶对我笑了笑,便继续回去用他颀长的手指摸索着地面。他告诉过我,他不只会双指探洞,他还会观泥痕识草色,可以隔着山听一听便知有斗没有。不过他的本事还不及祖师爷十之一二,因为他的祖师爷可以只用望闻问切便可隔山听雷,连斗里构造也可知。
但是他没说,他可以观之晓六百。即,知其前三百,晓其后三百,观之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