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在一个河风清凉的夏夜,如某些恶俗电影的开场镜头,一个居然不漏水的竹篮里面装着一个安静的婴儿,缓慢地飘在陌桥镇狭窄的河道上。 与电影不同的是,这个婴孩,是在大家众目睽睽之下,荡在了林家的埠头边。
大家都说这个婴孩是从落情山的方向飘来的,肯定是哪个不要脸的偷偷生下的野种。这种逻辑是很自以为是且在一种唯恐天下不**的态度下滋生出来的,毕竟在那个年代,电视机没有普及,人们是在绵绵夏夜摇着扇子一边拍打蚊子一边总是很无聊。
当时林家的媳妇方如琴也在围观人群中,她目色阴冷的注视着林可风把这个婴孩抱回来自己家。
取笑声,嘲讽声,起哄声,娃娃的闲闹声,纠结成麻花,和着墨绿的冷江水,死活也要让方如琴咽下去。
后来夜深了,乡亲都散了,河道两旁的房屋也陆续熄灯了,只有林家亮着,不时传来桌椅倒地碗杯砸烂的声响,闹腾得隔壁一家小两口房事不爽开窗大骂。于是林家动静就小了,再后来就没了动静,只是比月光还细的哭声。再再后来,哭声也没有了。
林可风大汗淋漓的从方如琴的身上滚下来,出去冲了个澡,浑身湿淋淋的回来时,方如琴已经睡着了。他爬上床,摇醒光着身子的女人,叫她穿上内衣裤再睡。方如琴穿上内衣后却睡不着了,枕着林可风的手臂问道:“那个孩子真的是你妹的?”
林可风把方如琴的头从自己的臂弯里拿出来,自己坐起来点上一根劣质纸烟,被湿漉漉的头发盖住的眼睛,在烟雾中显得迷离而深沉。
“给他取个名字吧......”
“既然是从落情山顺着冷江飘过来的,不如就叫他林情河吧!”方如琴坐起来,把林可风手里的烟草抢过去吸了一口掐灭了。然后一手拉掉昏黄的灯,一手把面前这个男人给拉躺下。
林可风在黑暗里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不妥:“可是这像女孩子的名啊!”
“你知道什么,他不是咱们生的,给他取个文静点的名字当女孩来养,这样为了避免以后他不孝顺...”
夜越来越静的,婴孩迷失在梦乡之中。似乎天地只剩下恬谧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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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外的落情山上,一个十八出头的清秀少女,朦胧的望了一眼陌桥镇的稀疏灯火,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