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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白色的花海,馥郁的芬芳,蓝衣少女明媚温暖的笑靥。他站在一侧静静噙着笑意,看着那一抹灵动的蓝,在这漫天纯白当中纤尘不染。猛然间,空气停止流动,蓝色化作最为纯净的白,他手执墨黑长剑刺入她心口,鲜血染红整个天空。白衣染血,点点凄然。
不、不不!
可是方才分明是她的声音!是她在对面他的剑下轻若无语地说,
——小虎,是我。
之前的释然恍若隔世。他睁着茫然而空洞的眼睛,左手费力抬起想轻抚她的面庞,却蓦然惊觉——他的当前的姿势不能有丝毫的改变,否则剑下的人极可能因了这剑在体内轻微的转动,当场毙命!
他颓然僵住身子,维系着这么一个对立的姿势。
——他执着长剑,刺入她的心口。
“为什么来的会是你……”兀自低语,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只有握剑的右手下意识般没有移动分毫,灰暗的瞳孔黯淡无光,口中却陡然大喝了一声:“方才那么长的时间里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啊……”
是了。这其中的种种细微破绽,他早该注意到才对——
譬如,为什么明明受伤比自己浅,他的剑术内力却俱不如前。
譬如,为什么他一直不曾抬眸看自己,就连长虹剑法也带了几分细微的生疏。
譬如,为什么这一次蓝那么轻易就被他留在了玉蟾宫。
譬如,为什么在比剑过程当中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因为【他】,根本就是她。
被困在玉蟾宫不被允许独自面对危险的人,根本就是被她设计的他。
原来呵,一开始他的反常根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手下留情,而是内力武功俱不如虹猫的她,在逐步地适应长虹剑法。她一定早明白这一战不可避免,所以一开始就决心替虹猫赴死了罢?只有对虹猫如此了解又如此在意的她,才能依照虹猫的出招习惯,那样完美地扮演虹猫吧?神情,气度,剑法,轻功,习惯甚至是身法眼神,惟妙惟肖。易容这种东西呵,果然对于愈了解的人就扮演得愈逼真,是不是啊?
“如果、如果方才你说话了,我一定一定可以认出来的……一定可以认出来……”他低垂着眼睑哑声喃喃,整张脸仿佛瞬间苍老了岁月,干涩的眼眶里,居然依稀也有波光闪动。而在黑小虎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缓缓绽开一个苍白的微笑。
“所以啊,就算是用了冰极火转和剩下七成内力也还是赢不了你,我是真的尽了全力啊……看来要易容成虹猫还真得先练好内力呢,是不是啊?”
无法再压抑的哽咽,在空气里肆意蔓延。
泪水一点一点地与白衣上的血渍交融,浅浅氲开一朵殷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