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东尼奥,不许偷哦。”加比回头瞪了他一眼。
“嘿嘿,不用担心啦俺不会的。这个处方特别大,我们分两头背对背都可以哦。”
加比皱了皱眉头,然后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转过去,蓝色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芒。安东尼奥傻笑着顺从了,将注意力转移到把一堆番茄切成薄薄的好几片。“你一点都没变呐。”
“你也是……”
安东尼奥看不见加布里埃尔的脸,但他哥哥的声音就像温暖的潮水漫遍了整个房间。
如果这是个梦,安东尼奥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啊。
来的人越来越多,弗朗西斯带着吉尔伯特。基尔伯特叫来了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带着罗德里赫和费利西安诺,亚瑟和阿尔弗雷德来的时候安东尼奥着实吓了一大跳。贝莉琪放了一张Ricky的唱片——那是小波多送的,安东尼奥这才想起他一直将这张唱片塞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他无法想象贝莉琪是怎么找出来的——现在派对才真的开始。那张唱片真不是盖的,气氛马上被搅热了,所有人都在互相灌酒。
“喂,贝什米特!不要独占那瓶啤酒啊给我也来点!”贝莉琪跌跌撞撞地举着玻璃杯扑到路德维希身上。
“噗哈哈哈哈!阿西你的脸红的跟番茄似的!”基尔伯特又喷啤酒了。
“喂喂,小基尔你喝太多了,怎么开始学东尼讲话了!”弗朗西斯双手扣住准备扑到路德维希身上的白发醉汉。
“你也别光在旁边看啊,毕竟你是东家吧不喝一杯?”亚瑟举起一杯啤酒……
“唉?”安东尼奥下了一跳,看着表情冷淡金发男人。“你在跟我说话?”
亚瑟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是谁啊?白痴。你到底准不准备拿这杯酒了?”
安东尼奥傻笑着接过啤酒,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穿过喉咙让他全身一震。亚瑟默默地看着他,然后忽然脸一红。
“嗯,那个……”他的眼睛不自然地望向一边。“我……我有个礼物给你没什么啦很普通的东西只是意思一下而已你不要就算了我只是觉得参加派对至少还是该带点什么给你我是说……”刚刚还一时语塞,现在又一口气不停地胡说起来,安东尼奥看着好笑。然后亚瑟忽然停住,背在身后的手猛然举到安东尼奥面前,抓着一个白色的小礼盒。
“哇。我是说,谢谢。”
“分蛋糕!!”弗朗西斯喊道。“嘭!”霍兰德和贝莉琪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放礼炮,金色,红色,蓝色,各色的彩带在空中漂浮着,缓缓落下,在暖色的灯光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安东尼奥恍恍惚惚,蛋糕应该是他偏爱的特别甜的口味,即使拿在手里也能闻到淡淡的糖味,但他却没有食欲。他的胸口像是有滚烫的海水在翻滚。当霍兰德问讯地拍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直直地看进对方蓝绿色的眼睛。
“兰尼,你今天出奇地有好呢。”
霍兰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想把气氛搞僵了。”
或许,这就够了。安东尼奥胸口翻腾的海水此时仿佛海啸,他感到自己的脸上滚烫,于是用手擦了擦。他被脸上温热的水吓了一跳。
嘈杂的音乐声忽然变得遥远飘渺,周围的人影也逐渐模糊,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角落里。
“哦。”他喘息,声音微弱,以至于那可能纯粹是他幻想出来的。他仍然在流泪,眼泪停不下来,顺着脸颊流下,在下巴上停留一会儿然后滴到地上,还有以下进了他的嘴。但刚刚还在咆哮的潮水现在仿佛死了一样。
“哦,我明白了。”心里是一片死寂。
女人有着细腻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但能看出色泽偏黄,柔顺微卷的黑发框出一个精致的脸庞,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印/第/安/土/著/的着装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金色的首饰在昏暗的世界中闪着微光。他记得自己曾经如何地为她疯狂,着迷于她美妙的身体,沉沦于她典雅的微笑,为她堕落然后……
杀了她。
女人对他微笑,那是他永远不想回忆起的灿烂。几个和她相似的人影开始从黑暗中浮现。世界忽然闪烁起来,一切都变得模糊,但他还是看见女人亚麻色的粗布衣缓缓地染上不祥的暗红。安东尼奥闭上眼睛。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所对的是深灰色的天花板。仅有一丝微弱的灰色的光从厚重的窗帘后溜出来。肚子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但他找不到一丁点动力起身走到厨房里找吃的。也不会有什么吃的。所以他把手拍在了床头柜上,没有方向地乱翻,打倒了好几个空瓶后终于抓住了一个有酒水的杯子,一口灌下去,没有尝出任何味道。玻璃杯在掉落在铺着一层灰尘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他摸摸脸颊,还是湿的。于是他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昏昏沉沉,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他就这样在空空如也的大房里一个人又度过了一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