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鸣人最近才知道，好色仙人除了写那些18N小说外，还出版了一系列的散文。
他是在任务回来的途中路过书店时看到那本书的。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那是好色仙人的作品。
也不知是设计如此还是压箱底多年的缘故，那本书的封面泛黄。古旧的苍黄色中，绚烂的烟花绽放的瞬间被定格，宛若夏花。
火光照亮了一条小路上两道并肩而行的背影。深色幽蓝的夜幕下，依稀可猜测男子的碎发在白日下应是耀眼夺目的金黄色，与他同行挽着长发的女子，发色应是不逊于他的鲜红色。
不知怎的，那两道背影中都留有明显的浅灰色水渍，稍稍迷乱了其中的色彩。
鸣人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心一动，有一个念头闪过，就花掉了全部的积蓄把那本书从不起眼的角落中带回了家。
他一度后悔，用他几个月来做任务的薪金去买这么本书还不如多吃几碗一乐拉面呢。可每当他静下心来看那本书的封面时，他的神情都会恍惚起来。
买了不读，岂不是对不起他腹囊空空的小青蛙钱包？
他泡了碗面，痛苦的三分钟他就打算用这本书消磨。他随意地半躺在长椅上，翻开那本书。
书的扉页竟是封面的放大图。那两道背影此刻光影分明，和服上的碎花都清晰可见。
放大的不只有这两道背影。
封面上的水渍在烟花烂景之下较容易被忽视，但在这张图上，水渍很明显，边缘星星点点的细节都刻画得很好，就像是真的有滴水从高处落下“啪”地碎在这两道背影之上。
联系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和漫画，鸣人想，也许这是泪水吧。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图上会设计有这样的泪痕。
他不专心地从书中抬起眼看向桌上的时钟。
啊，还有两分钟呢，再看看吧。
鸣人又把视线移了回来，对准了图上方手写的大字：回忆录，那些字体的写法他似曾相识啊，鸣人皱起了眉头，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翻到下一页。
这一页的作者介绍让他的瞳孔倏地放大了。“自来也”等一串介绍的小字上面，好色仙人正自信而开朗地笑着。
鸣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坐正了身子，用指腹在那照片上摩挲了一阵后，小心翼翼地翻动了这本书。
第一个故事就是与封面有关的，笔调是好色仙人少有的感性与哀伤，仿佛在以沉郁的口吻慢慢述说着这样一个故事。
他在开头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这个故事鸣人听他说过，正奇怪他为何要在这儿讲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故事时，故事的结局却让他愣住了。
版本不同吗？那时候听他讲的故事可不是这样的。
“……织女不甘心命运受人摆弄，更无法忍受每年只与牛郎见一回面。在本该用来等待喜鹊的时间里，她从天宫中搬来石头，开始自己搭建起石桥来。牛郎也是如此。过了好多年，当人们在七夕到户外乘凉，指着天空向孩子述说着鹊桥的传奇时，牛郎和织女已经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很久了。”
说完这个故事，好色仙人笔锋一转，说这不是他原创版的牛郎织女，他只是把别人的话稍稍处理了一下。
然后，他说，那段有关牛郎织女结局的对话就发生在很多年前的那个七夕……


（三）
捞金鱼之类的节目在这样盛大的节日中是很常见的。这天，七夕和夏日祭的活动一齐搬了出来，场面纷闹异常。
七夕的节目比较零散，较大型的活动就是，乞巧节的面具。
青年男女在七夕这天戴上面具参加活动，如果不慎碰掉了对方的面具，那么他就可能是你在等待的人。
不过鉴于自来也说去碰碰撞撞看看有没有美眉这理由没通过，三人也就跟这活动擦了点边，就是像现在这样在五花八门的面具中挑选。
花纹复杂，色彩纷繁，这让自来也看着有点眼花，他在角落里拿了个火红与墨黑相间的魔鬼面具。
他平常是不会喜欢这种东西的，只是因为今天是七夕，那面具额上一个菱形的深蓝色印记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罢了。
玖辛奈拿着一张笑得诡异的娃娃面具直往水门脸上按，正当自来也慨叹地挠头时，“砰”地一声，幽深的整个夏日夜空转瞬被今夜盛典的启幕大烟花炸裂，向地面射出鲜艳的昼色。
夏日祭最盛大的烟火要开始了。
人们纷纷仰起头来，对这稍纵即逝的美丽的赞美、感叹、惋惜声未褪，又一轮短暂的烂漫瞬间又掀起了声浪。
他们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一束暗黄色的火光腾空而起，在空中静止的瞬间，积蓄的力量磅礴喷出，像是猛地泼在地上的水，那火光倏地放大、碎裂，占据了整片天幕，君临天下的气势让群星为之失色。
风起花开，风过雨落。
一瞬的绚烂威严后，火光分作千束，如雨点般纷纷坠下，在空中拖出一道道黄色的黄英，但未及地，就已被空气磨灭了。
若不是刻骨铭心的美丽，谁都会以为它短暂的存在只是错觉。
烟花炸裂的声势及游人的喧闹，淹没了夏虫回荡丛间的鸣泣。
自来也悄然把目光移回地面，他看到水门和玖辛奈仍注视着变幻莫测的天空，烟火的色彩悉数投放在他们身上，众多烟火齐放，使流转在他们身上的颜色从未被阴影取代。
玖辛奈的模样很欣喜，她专注地盯着夜空，时不时会惊呼一声，指着天空，睁大眼睛扯着水门的衣服兴奋地说着什么。
没有一点儿虚伪与造作，好像这样孩子气的笑容就该出现在她脸上，与背景相映而浑然天成。
水门勾起嘴角，配合着她的动作向上看，应和着她的话，不时会对着激动的她无语地凝视，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接过她手中的金鱼袋子，防止袋子里的水随着她欢蹦乱跳，荡出来湿了她衣襟。
玖辛奈年年都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尽管年年过如此的夏日祭。
不过，自来也想，也许就是要这样天真单纯，活着才能快乐。
他抬头看看被恣意装饰的夜空，目光飘向了另一方，寂寥的天际。
自来也早已过了对烟火惊呼的年龄，如水门般为伊人快乐而微笑，奈何他的伊人又在远方。
他当时就感觉，他们真的很幸运。能在一起，阴霾同担，喜悦共享。
有一丝感伤被勾起，但年岁磨人，作为老师的他无法将这种心情传达给他下一辈的学生。尽多是在他们仍兴致满满地讨论所见烟花时，打断他们，插上一句玩笑话：
“哟！你们邀我来过七夕，看你们你侬我侬，是想要刺激我麽？”


下一章很重要，没写好整篇文章都会崩掉，果断决定先去构思一晚上再说

要加油

为嘛冉冉你会来这里，这只是草稿啊废柴啊

加油啊

为嘛冉冉你会在这里出现= =

这篇文章写得我很痛苦，因为有客人在家，所以写些东西感觉很别扭。

写完了= =……

（五）
波风水门讲完这个故事时，他们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只是远方天际的烟花炸裂声与地面游人的喧闹使寂静这种表述难以成立。
玖辛奈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离自己最近的花灯，浸透了粉红色的花灯之上，两人仍对一水无可奈何。
她抿着嘴一言不发，脸上飞快闪过几分悲哀与怜悯，随即皱起的眉头又表现出一种抗拒的情绪。
水门半掩着眼睑，他别开目光没有去看花灯，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眼神虽在复杂地变化着，却始终没有说话。
不可置否，自来也理解他们的沉默，因为他刚从书上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个人喝酒，沉默地想了一堆云里雾里的什么东西。
他也就配合着他们，敛去了嬉笑张扬的面容，正色面对花灯，回忆起这个故事，若有若无的情愫让他想保持缄默。
良久，玖辛奈紧抿着的嘴才稍稍松开，随后她凉凉地出声了：
“如果我是她，我会用那些等待的时间去自己建一座桥。”
波风水门无奈地皱皱眉头，对这个故事的背景更为熟悉的他提出异议：“玖辛奈，他们作为被压迫者，是找不到建桥的材料的。”
不然谁都不远甘愿忍受这种辛酸的。等待是种希望，也是种绝望。
“那也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啊！”玖辛奈忽然激动地抬起头喊道，在对上波风水门复杂的眼神好一会儿后，她又抿起了嘴，沉默地回过头去看花灯。
七夕这天，烟花遮掩了银河的光耀。在寻常日子里，对着那道淌过天际的奇迹，玖辛奈总抱有美好的幻想，却不知在某个故事中，它扮演着压迫的工具这角色。
灯上，银河的风撩乱了织女的黑发，她的面容依然如此凄美，黯然中带着些希冀与无奈，却全然不见悔意。
“我才不管……”她又说话了，声音低沉，“反正行动好过苦等，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和他在一起。不仅是为了反抗，更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罢了。”她的话说得很凌乱，目光浮沉不定，就像常人在整理纷乱的思路时常表现的那样。
忽然她的神色黯淡了下来，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发烫的灯罩，带着歉意，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说了一句：
“对不起。”
波风水门上前一步，撤去了沉默时的抑郁，他把手搭在她肩上以示安慰，
“玖辛奈，他们两个人无法跟那个腐朽的时代抗衡，这你应该知道，但他们一年还能见一次面。只要等待的尽头不是空白，那他们的等待也就不是空白。就算只有一天也算是幸福。
“这折射出人们并没有完全失去希望。重要的不是这个故事，因为你可以重写这个故事的结局。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改变现实中这种类型的故事结局，或者不让这类故事再重演。这么说，你懂吗？”
“可、可是！他们……”
“好啦好啦，”水门的目光平和了下来，他的嘴角勾起了弧度，不顾自来也在场地把玖辛奈拉入怀里，“你就别担心他们了。他们今天的幸福会胜过等待中的负面情绪的，虽然不想说，但事实上，所有被压迫者都是容易满足的——”
“对、对！”自来也见气氛缓和了下来，也咧开嘴插上了话，“就像玖辛奈一样。”
他不是时候地开了个玩笑，也算是夸奖她了，想不到玖辛奈立刻翻了脸，朝他大喊：“我才不会这个样子啊！”
“如果我是她，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会……”
都会赶到他身边，是吗？

（六）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鸣人在一串省略号下面看自来也笔锋从回忆中偏转了出来，
“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为千百人的幸福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如果有轮回，不知他们还能否在一起。”
他说，他不相信他们下辈子会擦肩而过，因为他知道他的徒弟虽温和但绝不木讷，“看见他喜欢的红头发，他不会放任其匆匆而过。”
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们更可能被时间、距离隔在两岸相望，到那时，他们也不再记得那个小片段了，不知道是否还会实践诺言努力划破一水之隔？
他说，他相信会的。
“对了，”末尾他写道，“在那之后若干年，我见到了他们的遗孤。那个是继承了他父母意志的坚强的男孩。我和他父亲讨论过，要压迫的故事不再重演，就需要一个理想的世界。我相信，这个孩子能开创这样的世界！”
“顺带一提，我曾把牛郎织女的故事讲给这个孩子听，他的回应也很有趣，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他父母的答案。”
“他说，有时间等待，干脆就自己干了吧！来个多重影分身之术，影分身叠在一起，桥不就建好了！”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
鸣人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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