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文来了…
她来到溪边的时候,他正转着酒杯思考,没有对她的到来表示任何的反应。她亦如此,如许多天来一般。她坐在离他不远的树墩上,安安静静地看书。鸟叫、虫鸣、流水,除此以外这里没有声响。偶尔,她会抬头,目光扫过他发现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夜幕时分,她起身离开,不曾给他一个回首。
旷野中,她缓步前行,丝毫不急着回家。
没听说过,大晚上的,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她却无所忌讳。
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她猛然停住。
后面,后面是那条小溪…
小溪旁,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她回到溪边的时候,只看到草地上倒了几名大汉。她皱眉,这几个人好像是万花楼的打手呢…回想起那个书生的摸样,只觉得似乎唇红齿白肤若凝脂温柔婉约,听说最近万花楼在弄些新鲜玩意儿,叫什么…bl的…(纯纯纯纯属抽风…掩面而逃…)
一个月后,她的十八岁生日。
父亲说,该招女婿了。再迟就不好了。
她无所谓,只是发呆的时间多了。
溪边的小草地,她没有再回去过。
生日那天热热闹闹的场面,宾客如云,佳肴如水。
倒映着一张张虚伪的笑脸,薄薄的刀片就这么穿过人群插在巡抚大人的咽喉。宴会的主角扶着朱红的栏杆,站在回廊里,表情淡漠的仿佛,仿佛死的不是自己的父亲,仿佛看不见人群分开出那抹青衫,仿佛对此早有预料,又仿佛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她默默地安排着父亲的后事,没有伤心欲绝,没有落泪。人前人后她依然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高贵美丽。她很孝顺地守陵三年,然后就失去了踪迹。茶余饭后的酒馆里时不时有些多金的少公子们哀声叹气,这么个美人就凭空消失了。说书人敲着八仙桌,振振有词地说,从前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巡抚,倒霉地惹上了一位大侠,大侠一怒之下为民除害,还带走了巡抚的千金…
她站在崖边,衣抉翩飞。不远处的树下,青衫广袖玉树临风的,是他。她的意思,她的苦衷,他都明白。微微笑着,他安静地等待。他不是什么大侠,也没有指望带走千金。永远生活在阴影里,无名无姓无影无形的杀手,还可以奢望什么?他注视着她的剑尖,直到那柄冰冷的剑没入他的心口,从后背穿出,依然保持着倾国倾城的笑。作恶多端的巡抚该死,杀人偿命也是理所当然。好在,可以在死在她手里,也算是解脱了。一个杀手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也算是圆满了。
她缓步沿着散落在黄沙上的废墟走着,纤薄的背影朝着沙漠的尽头而去。据说很久以前,这个沙漠里也有过一个辉煌的王国。这些几乎已融入沙子的黄砖,是否曾组成豪华的皇宫,抑或是斑驳的城墙,俯视世事炎凉?